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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一声,这两**做个预备就成了。你那婚事罗世子说一定会设法留心,这一两日间他就会让小四捎信进来,回头我再请你来,捎带回去给罗姨娘好好看看,事情应该稍稍容易些。至于入宫的事,我已经请娘拜托了贤妃娘娘向皇上说项。”
原来……这一切也是罗旭的安排?
陈汐呆了老半晌,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抬起头来看着满脸关切的陈澜,重重点了点头说:“三姐姐,不管怎么说,多谢你费心了。”
“说什么客套话,我们不是姊妹么?”
姊妹俩彼此瞧了一会,四只手渐渐紧紧握在了一起。看着脸上复又露出了坚定神情的陈汐,看到那眸子里映照着自己的身影,陈澜恍惚间仿佛觉得对面坐着另一个自己,不知不觉重重捏了捏陈汐的手:“先不要着急,这两**设法先对罗姨娘多说道说道,免得事到临头太过仓促,罗姨娘生出疑心来。”
“三姐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等芸儿送走了陈汐,陈澜方才往后头靠了靠,又看着屋顶的横梁出神。能做的事情她已经紧赶着做了一多半,又有杨进周和罗旭从旁援手,这一重难关就只剩下最后的一部分了——那些上书的御史。建议立储君的那些好对付,皇帝并不是糊涂的人,这些人或下台或外放或贬斥——能被别人利用的,就算侥幸留下,将来阳宁侯府也不能用了。可虑的是告朱氏和东昌侯府勾连的,以及告朱氏联络晋王谋立储君的,难道真要用夏太监那法子?
想得脑袋都大了,陈澜索性靠着引枕闭目养神,也不去寻思这些。只脑海中终究太乱,她根本没法静下心来,到最后一时兴起,她就默默算起了那位穿越同仁楚太祖林长辉在这个世上留下的各种痕迹。可十个手指头都已经掰了两遍,却依旧还没有到头,她不禁沮丧地叹了一口气,心想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同的。
一个志在天下,一个只想自己和身边亲近的人能过得平安喜乐……她不幻想能改变一切,只要能改变自己身边的人,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皇城午门内东南角,文渊阁。
中午时分在权门世家中,多半是女眷乃至于没公事的男人们歇午觉的时候,京官各衙门也往往有午休,但对于这中枢重地来说,却是丝毫不得闲。内阁中书和机宜文字们都在紧张地誊抄节略送呈那东西屋里的两位阁老,只等着那一东一西的屋子里写出票拟来送呈乾清宫。然而,只有东屋里专司给首辅宋一鸣打下手的那个内阁中书知道,这两天宋阁老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头。
“元辅,司礼监送了皇上的批红来。”
宋一鸣一下子惊觉,随即立时吩咐身边的那内阁中书下去取。及至用秘匣落锁的东西送上,他方才取了钥匙打开,亲自将一沓沓奏章分门别类放好,见那些票拟有的除了自己和杜微方的字迹,只有可或不可,有的却是长篇大论刺眼的朱批,眼神不禁有些变化。然而,等到他若有所思翻开了最后折子的时候,却一下子瞥见了里头的一张夹片。
一瞬间,他几乎是用老年人很少的敏捷将那夹片取了出来,又不动声色地塞进左手心,随即吩咐一旁的内阁中书去分类,自己则是背着手缓步踱到了窗边,直到观察到没人注意,这才悄悄再次展开了手心中的夹片。确信内容已经看全了,他方才将纸片揉成了一团,轻轻塞在了腰带中。
PS:最后三天双倍粉红票,简直是刺激人的玩意摇手绢召唤啊,大家清仓大甩卖吧,否则过期了……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好男儿当如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 好男儿当如是
深秋的午后虽说没有夏季的燥热,照理也没有那么渴睡,可对于豪门大院的门房来说,这却是一天中最难得的打瞌睡时光。大户人家拜客大多都是在早上,午后这雷打不动的午休时间里,少有人会出来走动。于是,正门守着的几个门房都不复早上笔直挺立的光景,派了一个人去胡同口望风,其余的则是坐在门前台阶上闲聊天。
“三老爷已经几天没回来了。”
“要我是三老爷,这节骨眼上也不回来老太太还真是厉害,前两次每次都受不住病倒,这一回却硬生生挺了下来。要我说,这一回比前两回都险,那时候还只不过是三老爷步步紧逼,这一回可是那些御史,一个不好,就是锦衣卫登门了”
“可三老爷一味袖手旁观,就不怕殃及到自个?”一个在旁听着的年轻门房终于忍不住了,不服气地插嘴道,“再说,三小姐才封了海宁县主,老太太又和先太后有亲……”
“小子,学着点吧,要说有亲,吴王和鲁王那可是皇上嫡亲的骨肉”
一干人正说着,一个眼尖的突然看见街口望风的小厮一阵风地跑了回来,立时快速招呼众人起身。他们才刚站好,就只见一骑人飞也似地从阳宁街一头的牌坊底下疾驰了过来,连忙互相打了个眼色。及至那人从前头掠过,到了那边西角门前勒住缰绳,又缓缓策马进了角门,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他们才解除了刚刚那端端正正的站姿。
四少爷陈衍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衍顺着甬道一路到了二门,这才利索地跳下马来,随手一扔缰绳就急匆匆进去了。向婆子问明姐姐陈澜这会儿应该在翠柳居自己房里,他就直奔了过去。一进门,他就嚷嚷了两声,随即径直撞开帘子进了东间,果然看到陈澜并未睡午觉,而是在炕上绣花,几个丫头三三两两坐在下头小杌子上帮忙。
陈澜丢下手中的绷架,见陈衍欲言又止,她就索性下了炕来,扬手吩咐其他人继续专心做针线,她就拉着陈衍出了东次间,径直到了明间隔仗后头说话。见陈衍一翻手就拿出了两封信来,她不禁吃了一惊:“这才两天,罗世子就已经预备好了?”
“罗师兄是什么人,京城的地头蛇他几乎都熟,自然轻轻巧巧就办好了。”陈衍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把信塞到陈澜手中,他便低声说道,“给罗姨娘和五姐姐的是一封,给姐你的又是另一封。师兄还让我捎话说,前时他和伯母始终不肯应承三房五姐姐的婚事,恐怕罗姨娘心中恨意不浅,若不能打消了这一点,事情恐怕也不是那么好办的。只如今再要补救为时已晚,这一桩就只能拜托三姐姐你了。”
“他帮了咱们这么多,这一回难得有咱们使得上力的地方,又怎能不尽力……而且应当是全力,再说,这对咱们家也是有利的。”陈澜轻轻拍了拍陈衍渐渐变得宽厚结实的肩膀,又微微笑道,“不说别的,若不是他,你又怎能拜入韩先生门下?老太太这两日也常常唠叨,说是你真的长大了。”
“老太太也这么说?”陈衍惊喜地挑了挑眉,随即咧嘴笑道,“我就想早一天长大,到时候就用不着别人,姐,我一个人就能把你护得好好的”
“好好,我也盼着这一天,好男儿当如是……只不过,眼下时辰似乎还早吧?韩先生那儿的早课上完,你是不是还得去韩国公府?娘虽人在宫里,可那几个家将似乎是留给你了。”
“啊”陈衍一下子打了个寒噤,刚刚的笑脸一下子变成了苦脸,随即看了一眼那铜壶滴漏,立时惨哼了一声,“这下糟糕了,师傅留下的那几个人一点情面不讲,铁定得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堂……姐,我走了,等晚上再和你说”
看到陈衍一溜烟跑出了屋子,陈澜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曾经那么一个暴躁易怒又冲动的小家伙,才不过半年多的功夫,虽是本性还没那么快变化,可从其他地方看,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轻轻按了按胸口,她就低头看了看手中那两封捏上去厚厚的信,索性到了正中的软榻上坐下,又从软榻底下的抽屉里找出了一把裁纸小刀。
罗旭给陈汐和罗姨娘的信另有信封,因而她暂时搁在了一边,只裁开了自己那封信。取出那三张信笺,她才看了几行字,脸上就一下子变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罗旭打头竟然丝毫没有说那些正事,而是用平实的语气说,那天他在西安门截住了出了宫的杨进周,把人拉到了羊肉馆喝酒,并对他坦陈了昔年旧事。
“与其经他人之口揭开此事,不若我对杨兄坦陈,则以杨兄胸怀,挑拨离间者必然无功而返……促膝长谈,至夜深方散,有友若此,幸甚……”
捏着那薄薄的三张纸笺,陈澜只觉得心头百味杂陈。罗旭毫无疑问是一个敢作敢当正直爽朗的好男儿,如今放下了从前的事,将来应该能寻到契合他的另一半……不,应该是一定能寻到才对
收好了信,陈澜斟酌了片刻,便决定晚上再约了陈汐过来说话。从隔仗后头出来,她才打算进东次间,就听到外间有人扬声唤道:“三小姐可在?”
陈澜直接挑开夹门帘出去,见院子中站着的是蓼香院的张妈妈,她就微微点了点头。而张妈妈也连忙急行几步上前来,屈了屈膝就开口说道:“三小姐,门上禀报说,晋王殿下来了丫头们才叫醒了老太太,正赶忙换大衣裳,老太太说请三小姐稍微收拾收拾,待会儿也好陪在一块见。”
晋王是韩国公的女婿,阳宁侯府算不上娘家,此次来探望阳宁侯太夫人朱氏已经是纡尊降贵,陈澜是未嫁女,论理并不在拜见之列。只她也知道张妈妈转达朱氏这话的意思,无非是借着自己封了海宁县主成了半个皇家人,相见的时候能够在旁边随时提点。况且,若秦太夫人真的把话带到了,料想她就算不出面,晋王兴许也会直接提出来见她。
“知道了,妈妈请先回去吧,老太太身边多两个人也妥当些。我换身衣裳就去蓼香院。”
“是是,那小的就先回去了。”
看到张妈妈急匆匆从院门走了,陈澜方才回转了屋子,见几个丫头都已经丢开手上的绣活到了这明间里,想来不用她再复述怎么回事,她就支使了她们分头去准备衣裳首饰。到了妆台前重新梳了头,见芸儿直接打开了那三层首饰匣子的抽屉,她就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说:“只是见晋王,又不是拜客,找那么多珠翠干什么?就是王妃年前赐的那对虫草簪,再挑一对紫丁香耳坠,余下的就不用了。至于衣裳,就是沁芳拿的那套秋香色的,别用大红大紫。”
当初置秋装时,因为朱氏执意,陈澜那六套衣裳里头,竟有四套大红大紫的鲜艳颜色,其余也是葱黄柳绿。平日拜客出门穿穿还好,可这等绝不需要高调的时候,她就不好那么招摇了。因而,尽管一旁的芸儿嘀咕说那是去年的旧衣,她也没理会这么多,装束好之后,就只带了一个红螺出了门。待到了蓼香院,她正巧遇上了急匆匆带着祝妈妈赶过来的马夫人。
“二婶。”
看到陈澜,马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就笑吟吟地说:“我还想着老太太跟前没个人,莫要怠慢了晋王殿下,没想到老太太又把你叫来了。既然来了,就一块进去吧。”
陈澜不欲多言,便笑着应了。及至进了正房,鹤翎和墨湘立时迎上前来,屈膝行过礼后就低声说:“老太太原本是要在这儿见晋王的,只晋王执意让老太太在炕上歪着,所以这会儿正在东次间。”她打量了马夫人一眼,又和墨湘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又添了一句,“晋王说有要紧事和老太太说,不许有人打扰,只吩咐海宁县主来了之后请进去,二夫人您……”
此话一出,马夫人登时面色一变,亏得一旁的祝妈妈在旁边轻咳了一声,她才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