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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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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出了院子,收了四处的锦衣卫,杨进周心里也是异常纳闷。他回京虽不过是大半年,可对京中人事好歹有了些见识,威国公世子罗旭在众人眼中不过就是懒散外加脾气古怪,甚至还有离经叛道之类的评语,可皇帝竟然让这位公子哥去考会试?真看不出来,罗旭竟然还考了秀才中了举人。还有,今夜的锦衣卫出动虽说是奉圣命,打的却是搜捕逃犯的名义,一番折腾只抓住了小猫小狗两三只,也不知道明早是否会有狗急跳墙的御史跳出来一通弹劾。

略站了一会,他就对身后的秦虎问道:“全都记下来了?”

“大人您放心,一个不差。”

随着锦衣卫的消失,勾阑胡同渐渐恢复了元气。只这一晚,却没有人再敢光临这个烟花之地了,那些丝竹管弦之声也全都断了,往日一整夜都不会消停的胡同里,如今却是安静得连狗叫猫叫都一清二楚。至于各府中从前彻夜未归的男人们,眼下也都早早上床安歇,脑子里无不猜想着之前的这一番折腾。

只不过,在别人家里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时候,入夜时分,郑妈妈也终于赶了回来。虽是家里头的事情让她大吃一惊,但她还从王府带回来了两个消息。

之前晋王府行刺晋王的那个刺客和晋王府的清客相公许懋才,明日都将在西四牌楼当众斩首!锦衣卫突然出动,在勾阑胡同大肆搜捕,也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PS:上海下雪了,好大的一场雪,满地白茫茫啊……

第一卷 京华侯门 第六十七章 棋高一着,缚手缚脚

第六十七章 棋高一着,缚手缚脚

老太太要去通州田庄上养病!

朱氏连夜打发人去准备。因而从晚上到清早,这个消息迅速传了开来。对于侯府上下来说,这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从外院大厨房到库房到各房的院子,全在议论这件事。

有的说老太太大权独揽无人不从的局面从此就要改观了;有的说三老爷刚刚回来就把老太太逼走了,传扬出去不好听,就是御史那儿也过不去;也有的说,老太太不过是去外头养病几天,没多久就回来了。当说起陈澜也要跟去服侍的时候,不少人都是惋惜感慨,说是之前那桩婚事三老爷没能如意,于是就把气撒在了长房的三小姐身上,于是把人逼走了。众说纷纭之下,年长有经验的也就算了,年幼无知的却是没法安心。

一大清早,陈澜梳妆好了正打算去蓼香院上房,陈衍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却是看着陈澜怔怔地不说话,好半晌方才咬牙切齿地说:“姐,不就是娶那个苏婉儿吗?我娶就是了,只要我答应了。三叔就不会把你逼走了吧?”

昨晚上陈澜很晚才从蓼香院回来,正好等到了匆匆从王府归来的郑妈妈,也听说了那个刺客和主使都将被斩首示众的消息,因而回来之后整晚上就不曾睡好觉,自然也忘了往陈衍那儿送个消息。见他脸涨得通红,两只眼睛血丝密布,想也是一个晚上没睡好,她心里叹了一口气,见红螺和沁芳都退了出去,她便拉着人坐了下来。

“没人能逼走我。”若是对别人,陈澜自然有的是敷衍的话,可陈衍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因而她索性实话实说道,“别去听外头人的胡言乱语,这事情是我建议老太太方才定下的。三叔昨天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老太太被气成了那个模样,若是真有什么闪失,到时候家里是个什么局面?我们都是晚辈,昨天要不是老太太,你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你可能甘心?不论如何,这会儿都得先让老太太去养病,咱们在通州的那个田庄就最适合不过了。”

昨晚上三叔陈瑛把苏婉儿塞过来的时候,陈衍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爆炭脾气一声不吭,可早上听说陈澜要去通州,他立刻就耐不住了。此时此刻,听姐姐把事情缘由说清楚。他方才恍然大悟,可犹豫片刻方才低声说道:“那我呢?”

“你?过了年你就十二了,还不能一个人独当一面?”陈澜打趣了一句,见陈衍有些尴尬,她便正色说道,“你的事情我也和老太太商量过,毕竟要在皇后千秋节前赶回来,总共也没几天,你一个人在家里头我不放心,老太太也不放心,所以会带着你一块去。”

“太好了!”

陈衍刚刚急急忙忙时那股子沮丧焦躁全都无影无踪,乐得差点蹦了起来,随即才端端正正坐好,又低声问道:“那姐姐你带哪几个人去?我又该带哪几个人去?”

“我留着沁芳和瑞雪看屋子,带上红螺芸儿和苏木胡椒。至于你,屋子里丫头挑上两个稳妥安分的,然后把那四个伴当带上,其余的人就不用了。”见陈衍连连点头后就站起身来,陈澜就喝道,“别那么急躁,先去蓼香院上房。这事情老太太还没正式张口呢!”

翠柳居后罩房。

昨夜陈瑛便宿在了罗姨娘屋里,半夜三更得到老太太要离府养病这个消息之后,他便再没了欢爱的兴致,只是搂着身边的女人一直看着头顶上的帐子,直到天明用冰冷的井水洗过脸之后,这才恢复了平常的光景。这会儿,罗姨娘在旁边替他穿着衣裳,等弯腰束好了一条犀带之后,她便打发了喜鹊鹦鹉出去,又踮起脚给他正了正领子。

“老爷昨天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些?老太太若真的离府了,只怕是传出去不好听。老爷毕竟是刚刚授了职,御史们都盯着呢!”

陈瑛微微一笑,眼睛在罗姨娘娇媚的脸上一扫,这才漫不经心地说:“不必担心,她这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昨夜我告诉她的那个消息,只怕有得她慌乱一阵子,如今做足了姿态,也只是想让我出口留她。她哪里是真的想走,离开这侯府,他就不怕我三两下把她那些坚实的班底全都给搅得粉碎?芙蓉和木樨昨晚被关在蓼香院外头,足可见她再难信赖身边的人,到时候又有得一番清洗,这人心惶惶却是对我有利。回头我就开口劝她在府中调养,若是听到发落那两个,再设法保下来,如此谁严苛谁宽和,侯府上下就都有数了。”

罗姨娘看着陈瑛那从容不迫的模样,心想自己当初幸好不曾跟着大嫂和侄儿上京,而是选择仍是呆在云南跟着威国公。要不然,就错过了这么一个男人。虽说本是明媒正娶,最终却不得不屈居侧室,可如今总算是得了诰命,丈夫又信赖自个,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此时此刻,她略想了想,仍是有些担忧:“只是,在苏家的婚事上,老爷还是不要越俎代庖。我看老太太如今对长房姐弟死死护着,横竖不是大事,犯不着为这个和老太太过不去。还有,辽东许总兵那边,真的为清儿定下了?苏家的婚事不能给长房,就只有二房,若是他们看着你太强势,于是都不得不靠向了老太太……”

“长房姐弟的事,你不知道其中的奥妙。老太太并不是单单等着我犯错,好把小四捧上去,只怕还想着别人早就忘了的那一条律例。”陈瑛哂然一笑,却就此打住,对着镜子又整理了一下衣裳,又不紧不慢地说。“至于清儿,虽说不是你生的,毕竟是我的长子,怎么能娶那样一个小家子气的媳妇?总之,我的儿女不会任她摆布。至于我的二哥二嫂,昨天你可看见了他们的反应?二哥那个人我最清楚,贪婪却又没手段,胆小怕事,至于二嫂,也是上不得台面的。我的爵位本就是从他们手里得来的,他们不靠向老太太。难道还指望我?”

说完这些,他便握了握罗姨娘的手,随即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不说这些了,总之,我既然回来了,你就好好打理着孩子们的事,至于夫人那里,只需恭敬着,不要去招惹她,她也未必会来管你的事。皇上召我回来是有要用我的去处,但我若是一味隐忍着,只怕又有另一层考量。只要家务别闹大了,上头不会管,否则何至于连你一块封了?好了,去正房和夫人会合,然后去老太太那儿。”

一刻钟之后,蓼香院上房正厅。

尽管侯府传闻颇多,但一大清早,汇集在这儿的各房主子们却都是仿若没事人一般。众人问安之后,朱氏便淡淡说刘太医嘱咐她寻个安静幽雅的地方散散心,此时此刻,虽说连带少爷小姐们都已经知道了,可大多数人仍是露出了惊讶之色,二老爷陈玖更是赶紧上前劝解。

“老太太,若是要寻安静的地方,只在家里,何必出府那么麻烦?只需嘱咐家下人等不许高声喧哗,不许擅入蓼香院附近,便足可保证安静。再说,皇后千秋节就要到了,上上下下怎么离得了老太太?”

昨晚上瞧着陈瑛示威,陈玖最初的那丝解气很快就被惶惑取代。他又没上过战场,阳宁侯爵位当日都是凭朱氏出力才拿下的,所以见陈瑛一回来就对长房下手,只能选择往朱氏那边靠。见朱氏微微蹙眉,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他连忙朝妻子使了个眼色。

马夫人的自怨自艾也就是昨晚的那一闪念。回过头来想想,哪敢放任三房坐大主宰了整个侯府,此时接着陈玖的眼色,她也赶紧上前劝道:“老爷说的是,老太太,咱们这侯府就在什刹海边上,整个京城要寻一座更安静幽雅的宅子却是难能,而要是出京,您年纪大了,恐怕鞍马劳顿更是不好。不如就约束了家里下人,让他们不得打扰,咱们也好轮流侍奉。”

见二房一家卖力挽留,陈瑛微微一笑,随即也上得前去,却是双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老太太这么多年来掌着侯府,不但侯府事务一刻离不得您的提点,就是晚辈们也离不得您的教导。至于休养事宜,只要老太太发话,立时便可定出规矩来,绝不会让一个闲杂人等搅扰了老太太的养息,更不会有什么繁杂事叨扰。再者,既是皇后千秋节在即,各府里颇有走动等大事,若是老太太不在,咱们这些晚辈万万应付不来。还请老太太为了咱们这些晚辈,留着在家里坐镇。”

昨晚上陈瑛才咄咄逼人,这会儿又恳切真诚,饶是陈澜早知道这位三叔不是省油的灯,可面对这毫无破绽的两幅脸孔,她仍是心底直冒寒气,心想幸好早作准备,说动了老太太暂时离府去——不管陈瑛此时如何挽留,朱氏如何说是自己的主意离府休养,在京城的有心人看来,那都是陈瑛将嫡母逼走的!想到这里,她便抬头看了朱氏一眼,恰是和郑妈妈投过来的目光碰了个正着。

郑妈妈昨天出去了一天,晚上回来时方才知道府里这些变故,再加上她从王府带回来的消息,倒是并非不赞同陈澜提出的离府休养。只是,他们夫妻俩毕竟是一个管着田庄产业等事,一个管着和晋王府以及各家勋贵府邸的往来,都脱不开身,所以对陈澜姐弟侍奉着朱氏一块去通州,她仍是有些疑虑。

她倒不担心路上出事,而是陈澜这些日子实在是表现得太出色,那种稳重得体实在稀罕,以至于她甚至怀疑陈澜是不是另有打算。可此时此刻,见陈澜看过来的目光坦然纯净,她心里头的焦虑倒是减轻了些。毕竟满打满算也只是十四岁的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尽管陈瑛这会儿毕恭毕敬,但昨晚他在耳边说的那句话却已经让朱氏知道,就因为当初老侯爷一句话把人送入了云南军中,她现如今单凭靠压制,已经是制不住这个最忌惮的庶子了。因而,他越是恭敬,她就越觉得陈澜昨天的建议没错。

“你们都不用说了。”

朱氏看着底下的陈瑛,却是淡然摇了摇头:“昨晚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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