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到底这话不能这样劝王夫人,到时候反被她问怎么会知道这些,自己却也尴尬。于是想了想,殷殷劝她:“素日里我劝太太的,太太倒时常听着,但有时候事情到了眼吧前儿,总还是容易忍不下这口气。太太其实何尝需要怕她,她得父亲的宠,早晚得有自己个儿的孩子,太太您怕也无用。但她闹出天去不过是个妾室,纵然养了个哥儿,那也只能管您叫母亲。您是什么身份,犯得着为她烦心?”她见王夫人渐渐动容,更深一层劝她,“老爷近些日子顾着太太,是老爷的尊重,但太太也不好总这么,倒叫人说闲话。回头儿真有人趁虚而入,太太便得不偿失了,倒不如太太自己先想让的好。”
早年王夫人在元春之后,本得了个女孩儿,后来因贾政纳了赵姨娘,她心里头烦闷,怀相不好,几个月便没了,惹得贾母把贾政好大一通教训。这次为了王夫人这一胎安生,贾政特特儿早警醒着,再不往妾室的屋里头去,只日日守着王夫人。
闲话儿自然是不会传进元春耳朵里的,但她有一回在上房的院子外头瞧见了贾政的周姨娘,逡巡在外头不敢进来。她上前问去,周姨娘却不敢说什么,怯怯便走了。
王夫人是个天真烂漫之人,自小儿又是金玉堆儿里长大,哪知道相让的道理。这下子叫元春一说,才明白过了,却蹙眉道:“你这丫头,哪有劝自个儿母亲把父亲往妾室屋子里推的道理。怪我不该与你说这个,你是个姑娘家,本不该懂这些。”
元春心底里翻个白眼儿,好歹全让她说了,自己反倒落了不是,可谁叫这母亲二字不是白叫的,日后自己的婚姻大事儿,还得靠王夫人周旋。只好硬着头皮劝:“太太既说我有些见识,我只斗胆说说我的主意:我冷眼瞧着这些年,周姨娘倒是个好的。”
她不提,王夫人倒差点儿忘了周姨娘这人了,心底里连连暗赞这主意妙,当下决心晚间便引贾政往周姨娘处去。面上却板着脸:“越说越没谱儿了,姨娘也是长辈儿,容不得你多嘴。”元春细窥她神色,知道她是听进去了,便也笑嘻嘻不以为意。
当晚,贾政再来上房,王夫人便道:“老爷这几个月为着宽我的心,倒时时守着我。我心里虽感动,但也心疼老爷委屈。前儿周姨娘来请安,我瞧她近来身子也不好,老爷今儿有空儿倒不妨去看看她?”
贾政一愣,心下感怀王夫人难得的善解人意,却仍道:“身子不好,请大夫就是了,我去有什么用?倒是太太的怀相要紧。”
王夫人听了感动,原本还不情不愿的,这下儿心里头半点儿委屈也无,忙道:“老爷顾念我,我心里很感激。只是总这么,于老爷、于我,传出去总不好,人家回头不说是老爷顾念夫妻恩情,还当是我妒妇呢。”
贾政一听,也便从善如流,又捧着夫人的肚子安慰了许多好话,当晚却歇在了周姨娘处。
有了这个先河,后头的事儿便水到渠成多了。贾政从此每在王夫人处两日,便往周姨娘屋里歇息一日,却独不见上赵姨娘屋里。王夫人得意之余,也不免放松了警惕。
这日贾政往周姨娘屋里去,经过园子外的花廊上,却听见有女子嘤嘤的抽泣声。他寻声望去,却是许久没见的赵姨娘,正躲在花影儿里哭。多日不见,赵姨娘仍是青春美貌依旧,她本是我见犹怜的娇弱女子,这样垂泪当真是闻者心碎。一问之下,才知是她多日不见贾政,心中想念,却念着太太的胎象不敢擅自出来相见,是以心痛得在此垂泪。
后头的事儿自不必说,王夫人年老色衰,周姨娘又是个木头桩子似的,哪及得上赵姨娘风情万种。贾政是个难得耿直的男子,哪禁得起这样撩拨,当晚便因不忍她心痛欲碎而宿在了她房中。
但贾政毕竟顾及王夫人,当晚过后,也再不踏足赵姨娘房中。这事儿本来不提,也便无人问津,可偏巧一个月后,赵姨娘的脉象上传出了喜讯。
王夫人听闻,不由勃然大怒,在屋里头恨得银牙暗咬,只盼能去把那赵姨娘撕咬一番。这般动了胎气,她当晚便有些不好,偏巧贾政进宫面圣未归,丫鬟婆子不知道底细,先不敢报告贾母,只悄悄来找元春。
元春忙赶到上房,只见王夫人铁青着一张脸,撑着腰歪在炕上,气喘吁吁,只是气得不轻。元春不敢大意,忙问太太怎么了,哪里不好,可要请太医。
王夫人见到女儿来了,丈夫尚且不曾回来看她,更觉得凄凉委屈。她可不知贾政是当真入宫了,还是听了消息不敢回来见她,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似的,垂泪不已,“原先我就跟你说,不能把你老爷让去,不能把你老爷让去,你偏劝我。你瞅瞅,这下子可好了,那屋里喜都有了,这不是打我的脸是什么!”
元春也没想到这赵姨娘如此厉害,倒是小瞧了她。但她这点子雕虫小技,元春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笑道:“太太怎么这么想?依女儿看她这喜来得好。”
王夫人惊得忘了生气:“怎么说?”
元春从一旁的婆子手里接过参汤来,仔细拭了拭温度,一勺一勺地喂给王夫人吃,“太太细想我那日说的,姨娘年轻貌美,有自己的孩子是早晚的事儿。太太既拦不住她的来势,却不妨断了她的去路。”一碗汤喂完,她亲自拈着帕子给王夫人拭唇,“老爷这回对不住太太,太太正好小题大做一番,叫老爷心生愧疚。姨娘回头养下来的是儿子也好,是闺女也罢,全都养在太太身边儿,这岂不是让她自己养着个异心的强百倍?”
王夫人细细一想,果然是如此。既然赵姨娘早晚会有孩子,那倒不如在这个时候有,既让老爷心疼自己个儿,还让他顾不得那边儿,最后孩子养下来归自己养,不比什么手段都强!
她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起来,抬头看了看自己的闺女,只见元春微微侧着脸,烛火在她秀玉般的面庞上映着闪烁的光。她低垂着睫毛,在面上投下两道浓黑的阴影。王夫人从未觉得这样的心安过,或许老太太说得对,元丫头经此转了性儿,怕不是自己从此也便转了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的很早有没有!?!?!?
那是因为……我期盼已久的《九州海上牧云记》终于开播了!!!
废话不多说了,我要去刷剧了!!!
☆、怨春风
数月后海棠初开,王夫人诞下一男胎。这男孩出生时奇得紧。其实那日外头等到了后半夜,王夫人迟迟生不下来,稳婆太医早传了催产汤,染血的铜盆水端进端出。直到天边刚刚露出一丝丝光亮,只听里头一阵哭声洪亮,天边陡然迸发出千万缕璀璨光耀的七彩红霞。
隔了好一阵儿,稳婆喜气洋洋地抱出来个雪团儿似的漂亮的男婴来,口中尽是不可置信:“恭喜老爷、老太太,太太诞下一名小公子来。小公子是天生的奇人,怕是神仙降世,出娘胎的时候,口中尚且还衔着这宝贝。”说着递过去个帕子,贾政接过来小心打开——
却是“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有五色花纹缠护”的一枚美玉,晶莹璀璨,在初生的朝霞映衬下熠熠生光。贾政细眼看去,但见这美玉的正面刻着“通灵宝玉”四个大字,下篆“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八字警言,翻过面来,却是“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的十二字箴言。
贾政看了心中大奇,从前只知古人衔玉而亡,以保体态恒昌,怎么如今这孩儿竟衔玉而生,是福是祸,只怕是妖孽作祟?当下紧紧握住美玉,心里头打鼓:去年元春落水而归,今年又有个衔玉而生的男胎,府上是积了福还是造了孽。
贾母眼中却是一亮,不由回想起元春昏迷时那癞头和尚说的话来,说是今年将会有“仙君甘霖下降”,只怕正是这意外惊喜来的孩子。她心中愈加笃信,贾府的运道更胜一层,当场笑道:“这孩子有奇缘,只怕非池中之物,便取名宝玉罢。”
贾政忙赔笑道:“母亲怎么知道这必是吉兆?若这孩子是个孽根祸胎……”
贾母一蹙眉:“糊涂!那癞头和尚的话,你都忘了不成?依我瞧,贾府的命运,只怕就要被这两个孩子所改变了!”
贾政心中犹疑,但却也不好表露出来,只是诺诺不言。贾母见他这般,方放缓了语气笑道:“你无需顾虑,依你的人品学识,这孩子纵是凡胎,在你的教养下岂有不成材的?你只需好生教导孩儿,将来的福气想必不浅。”
贾政心下一转,知道母亲说的不错,总是自己的孩儿,若为了无故的猜忌疏远了至亲骨肉,那岂不大憾!当下下定决心,必得好生严厉教导这孩子,不使宗族蒙羞。
元春对于这世界的印象不过源自于前世丰绅殷德的几句闲聊,若问她旁的,她自然一概不知,但说起宝玉来,元春反而知晓底细更多。那是丰绅殷德为讨她喜欢,多将《石头记》中的宝黛钗恋情多加描绘,因此说起宝玉来,元春却早已知晓这孩子的来龙去脉。
这日她在王夫人处逗弄宝玉,想起前世听见的剧情来,知道这宝玉将会是这贾府中的一名异数,他鲜少除外结交,却与园内的姊妹相处融洽,后头引发了一场虐恋情深。元春从前是对宝玉的多情所不屑的,但移魂至此,却成了宝玉的长姐,心中便生出了一段想法,或许自己能好生教导宝玉,不使他走上歧途。
她将自己的看法拣了简要的说了,王夫人一听,却竟与贾政的想法不谋而合,忙抚掌道:“我的儿,你好见识!你可知昨日老爷也是这样与我说的。可宝玉是我老来得子,我正犯愁,若是太严苛了些,只怕我下不了手。你是长姐,由你来教导他,岂不更好!”
当下往贾政处来,将元春所想说与贾政听,又道:“老爷只当是给元丫头练练手脚,往后她嫁了人,面对着一大家子小姑小叔子,岂不趁手!何况元春素来又是个妥帖的,将来兄弟姊妹若都由她照管,我也放心些。”
贾政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自打听说了赵姨娘有孕后,王夫人便明里暗里表露出要将庶子庶女也接管教导的意思。他虽觉得并无不妥,但总怕让人家母子分离,是伤了阴仄。是以只好含含糊糊笑道:“太太的一番深谋远虑,为夫也觉得极好。也罢,宝玉这个顽劣的性子,是该让元丫头这样的长姐好生管教一番。”
王夫人听了,却是暗自得意,以为贾政便是应了她的请求,未来也将赵姨娘所出交由她管教了。这日出了月子,便带着婆子丫头,选了几样上好的补品吃食,往赵姨娘住的东院儿来。
赵姨娘不妨主母亲自来探,手忙脚乱迎出来,撑着微微鼓起的腰身行了个万福礼。“太太今儿怎么有空儿过来?有什么吩咐,喊丫鬟来知会一声儿就是了,太太您也才出了月,妾身真是不敢当。”
王夫人笑得和煦:“坐胎憋闷坏了,这不出了月子,便想出来走走。想着你也有四个月的孕了,前儿我关在屋里,也顾不上你,现下想起来,你也该好好补补。”
赵姨娘惊讶之情溢于言表,生怕她来者不善的,却想不到是亲善之举,只怕有诈。是以小心翼翼道:“太太您折煞妾身了。我的这胎,怎么好和太太相比?”
王夫人扫了一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底一抹酸涩,却也忍住:“这话说得,没得叫人恶心!我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