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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中了暑气。”
太子略一蹙眉:“孤怎么不知道这事?”
慕容纶笑嘻嘻道:“太子殿下的心思全在薄婕妤的肚子身上,哪有精神顾得上母后呢。”
这话说起来极是不妥的。且不说太子总盯着嫔妃的胎象是心怀叵测,只说薄婕妤的年纪比太子还差上几岁,慕容纶这话听上去倒颇为暧昧。
元春心中无奈,实在不想被卷入其中,便静静地跪在宫墙的阴影儿里,想要把自己缩得小一点,再小一点……
哪想到太子听了那话大怒,但碍于太子的威仪不便发作,一挑眉便要说话,慕容纶却是伶牙俐齿的:“母后的身子不好,其实倒应先问问凤仪宫的女官。方才二哥没想着问问元春吗?不知在说什么,怎么倒扯到忠君的事上去了?”
太子的嘴角有些隐隐的抽动,元春抢先道:“臣入宫一年多了,受主子眷顾升了掌薄,却不敢忘本。方才太子殿下问臣功课,太|祖明皇后的《女官训》中忠坚一次是何意,臣解释给太子殿下听了。”
慕容绽听了,嘴角一扯,“掌薄好思辩。”
元春偷偷抬眼望他,只见他前几日里通红的皮相褪去,又复昔日的深眸白肤,叫人好不羡慕。慕容绽似是发现她在偷偷瞧他,眼风一斜,两人的视线便撞在一起。
那日元春给他上了药后离去,距今十余天了,都不曾再遇见过。今日再见,想起那日某个令人心颤神凝的瞬间,仍是让人不免失神。
为什么会失神呢?元春不熟悉这样的无措,大致是尴尬吧,她这样猜测道。
太子见元春给了台阶下,便忙复了笑盈盈的神色:“掌薄不愧出身世家,在凤仪宫中耳濡目染,进益极大。想必夙将军地下有知,也能含笑了。”
这话一出,元春便忽而变了神色。元春小脸煞白,她早已很久不曾听见夙寒的名字了。这样乍然听见,忽然脑海中想到他客死异乡,魂魄不得还归故里的悲恸,心碎得几欲掉泪。
慕容绽眼睁睁看着她,好看的剑眉便渐渐蹙起,在眉间形成一个令人胆寒的尖儿。
那熊孩子慕容纶不依不饶:“二哥是东宫储君,怎么倒对父皇的后宫多加置喙?母后尚在,父皇尚在,似乎还轮不到太子哥哥操心吧?”
慕容绽听着不对,喝道:“纶!不得无礼!”
太子心虚,不愿再与他们纠缠,便勉强笑道:“七弟误会了,孤不过是见着掌薄,思及故人,才关心一二句罢了。实在谈不上置喙后宫。”
元春无心听他们兄弟几个明枪暗战,找了个理由便退下。一股子酸楚无处发泄,憋闷在心头,几欲喷薄而出。她一股脑儿跑回尚宫局,钻进从前和春蕾同住的旧屋里。
为着元春升了掌薄,便除却在凤仪宫当差外,在尚宫局有着另一层的差事,是以那间旧屋便给她留着。春蕾早已搬离了此处,一屋子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儿,倒有一股子萧条气息。
她扑倒在炕上,知道四下无人,便放开了心胸,将眼泪珠子不要命似的往外倾倒。哭的是她身不由己的命运,半途夭折的姻缘,无处安放的欲望,更哭她两世身为女子却皆不能破茧而出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天光都已渐渐暗下来。她抽出帕子揩了揩脸,知道自己再不回去,便该有人来找了,便坐起身子来,扯了扯衣裳间哭皱了的衣褶。
一个错眼看见门边有人,可把她唬了一跳。定睛看去,却是慕容绽倚着门站在那儿,蹙着两条好看的俊眉瞧她,不知看了有多久。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他问,“那个夙老六?”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稍稍有点短。。
因为海子哥我出差在外,累成狗的我趴在酒店的床上昏昏欲睡。。。
请原谅我!
看在三爷都吃醋了的份儿上。。
☆、凤求凰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慕容绽蹙眉问,“那个夙老六?”
元春没想到他会跑来这里,哪知道他为着怕她心里头难过,在岳后那儿说了没两句便告辞出去,上凤仪宫的排房里找她,寻她不见,又跑来此处碰运气。恰撞见她哭得地动山摇,心里头替她酸楚,又有种说不出的别的酸意。
她只觉得这位三爷无处不在,总是碰见她倒霉或是心情抑郁的时候。况且她此次受这鸟气,除了那太子是罪魁祸首外,他也难辞其咎。于是赌气抹了把脸,也不理他,便下了炕趿鞋子去。穿着一只,另一只不知道哪儿去了,四下里看看,却是斜倒在门边儿,就在慕容绽的脚下。定是方才她进屋子着急,不管不顾地甩了鞋便扑上炕头哭,不小心甩飞了。
她有些尴尬,脚上虽然穿着白袜,可到底不雅,叫皇子看了去,也甚是无礼。想了想,若是请他帮忙踢过来,他未必肯,于是准备下炕自己踩着地上去够。
哪想到她身子刚一动,便见慕容绽一弯腰,捡起了那只绣着鸳鸯戏水的金粉绣鞋,走到她跟前儿蹲下来,轻轻握着她纤弱的脚腕比了比。
“脚这样小,怎么踩得住马镫子的?”他扬起脸来看她,棱角分明的眉眼精致得令人怦然心动,他眼神深邃极了,好像要将她溺毙在那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嘴角含笑,是他惯常带着的一点讽意。
元春只觉得忽而一下子失神,忘了方才还在迁怒于他。好看的事物,终是会让人放下戒心的,她忘了自己的脚正被他握着,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打小儿练的,不比你差。”
他的笑容更深了,在那常年寒冰瑟瑟的脸上,有破冰的惊艳。“夙寒是青年名将,马背上得来的功勋。你也和他赛过马么?”
听见夙寒的名字,元春一下子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她迅速冷静下来,心底里为自己的花痴行径感到羞愧。猛地把自己的脚抽回来,从慕容绽的手中抢走绣鞋,迅速穿上下了炕。“臣与夙将军只在贾府里见过一次,在夙府里见过一次,哪儿来的机会骑马。三爷,您不提这两档子事儿膈应我,您是自己个儿难受还是怎么的?”
他见了她这幅神色就觉得暗气。方才太子挑衅,她便是这样的一副神色,像是受了伤的小兽,极力地隐藏着某种情绪。旁人看不出来,他却瞧得很清楚,那不是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所露出的悲痛,那种绝望是深邃的,像是什么她最最心爱的、最最渴望的被夺走了一样。他认定是元春与夙寒曾经爱得很浓烈,才会因夙寒的死这样悲痛欲绝。
“夙寒到底有什么好?一个莽夫罢了,倒值得你这么为他。”他一挑眉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斜睨着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气。
元春觉得没有必要和他解释,自己的悲伤不仅仅是为了夙寒,更多的是对于前路的茫然焦虑,对于命运不公的哭诉。但她看着这几位皇子趾高气昂地随意摆弄他人人生的样子就觉得生气,便道:“夙将军是没什么好,可他喜欢我就光明正大地想要娶我,我若有幸嫁给他,便是他心中身边的唯一一人。这一点呐,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比不上。”
“哦,那我呢?”他面无表情,“我比得上吗?”
元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您呐,是虎父无犬子。”
他一蹙眉,似乎有些愤怒:“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只娶我喜欢的女子。”
元春摇头觉着有些好笑:“您是皇子,要为慕容家开枝散叶。只娶一个?皇后要被你气晕过去。”
慕容绽忽而就冷下脸来:“难道我便只为母后活着吗?”
元春忽而想起他跪在烈日下萧瑟的身影,语气便不由自主柔和下来:“那臣便祝殿下您得偿所愿罢。”
她隐在阴影扬起的脸显得温柔,瓷白的皮肤在斗室中有着莹莹润泽。他本是低着头瞧她,这会子却发现两人又离得那样近,近到可以从她明澈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真心祝我?”他低声问。
“真心祝您。”他的声音里有莫名的暗潮涌动,让她忽而心停跳了一拍,“您有中意的姑娘了?”
“有,”他说,“就站在我面前。”
元春只觉得耳中“呼啦”一声响,耳鼓撞击着耳膜,发出嗡嗡的回响。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那些所有的心机回转全都抛到脑后去,满心满耳里只有他的那句话。
她的眼神有瞬间的呆滞,微微仰着脸,红艳艳的嘴唇有些颤抖,像是求吻的姿态。他没浪费这短暂的机会,将头一低,便吻上了那两片他朝思暮想的嘴唇。
元春猛地一激灵,下意识便想把他推开,哪想到他像是早料到了自己的反应,动作比她快了一步,一手揽过自己的腰,一手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脑后。他比她长了三岁,又是打小儿习武的男子,她在气力上与他不可同日而语。
他在加深这个吻,舌尖撬开她毫不设防的贝齿,灵活地卷起她来纠缠。他手上用力,把她牢牢地扣在自己的怀中,只憋得她喘不上气来,在窒息中有一种难言的刺激。是第一次被男人亲吻的错愕与羞耻,是被人完全掌控的柔弱和无力,又是为自己的魅力所骄傲的虚荣心态。
天啦,她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难舍难分的时刻,窗外忽而有人喊她:“元春?是你吗?”是席春蕾,她必定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门又半掩着,便来探上一探。
元春吓了一跳,生怕春蕾进来看见她的这幅样子,心下一狠,照着那对她纠缠不休的舌尖便是一咬。他闷哼一声,放开了她。一丝铁锈的腥味在口中,别有一番刺激的味道。
她憋得娇喘细细,脸蛋儿涨得通红,抬眼半带恼怒、半是埋怨地睨他一眼,却是百媚横生。他忽然觉着自己这一冲动虽然被咬了,可当真是值了!
元春气得想要挠他,可现下若被春蕾瞧见,她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了。于是忙调匀了呼吸,尽量平静地大声答:“是我。”说着也不敢再待在屋中,生怕春蕾一时兴起推门进来,便忙掀了帘子出去,“我回来找些东西,皇后找我呢?”
她面色含春,衣裳略略有些褶皱,春蕾有些好奇,朝她身后张望了一下,“你这屋里好些日子没住人了,你在里头还不呛得到处是灰?”
元春不欲多提这个,便道:“皇后晨起要一副凤穿牡丹的绣花样子,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想必是在你那儿,正要去寻你。你替我找来可好?”
春蕾是个爽快人儿,从不来那些个弯弯绕,听见元春抬出皇后,便信以为真,“是,是在我那儿,你等我给你拿来。”说着一阵风儿似的去了。
待得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元春这才敢又掀了帘子进去,正欲大骂慕容绽一回,哪想到早已人去楼空,连他的半点儿影子也无。她差点儿产生恍惚,方才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吗?莫不是她哭得产生幻觉了罢?可房中他身上清雅的沉水香味道还丝丝缕缕地留在空气中,方才被他扣在怀中,这味道便像是将她紧紧包围住了似的。
天啦,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皇子慕容绽喜欢她,还强吻了她,还……还敢嘬她的舌头!想到这里,她不由捂着潮热通红的脸蛋蹲在地上呻|吟:“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元春都没能再单独见过慕容绽。他依旧每日和七皇子来岳后处请安,有时还会和六皇子一同来,但却和从前一样知礼守礼,连瞧也不瞧她一眼,更别提什么逾矩的动作。反倒是七皇子慕容纶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