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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妹妹啊,你这一去就是好几年,老太君可是见了天的说想你呢。咱们赶紧进去吧,老太君在荣禧堂等着呢。”
边走,她还边回头来,笑语盈盈地对着林诗音说:“林姑娘也快进来吧,总不好让老太君等太久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而且林黛玉也被人家给拉走了,林诗音是想不进去也没有法子了。
跨过了荣国府的大门,里面备了几顶轿子,轿子旁站着几个身强体壮的粗使婆子。
王熙凤将林黛玉塞进了其中的一顶,就又转身来对林诗音说:“林姑娘上轿吧,从正门到荣禧堂,这段距离可不短,咱们还是坐轿子方便一些。”
林诗音被身旁的荣国府的丫鬟请进了另一顶轿子,坐稳之后,轿子便被稳稳当当地抬起来了。
在往荣禧堂去的路上,林诗音从轿子的窗户的缝隙之间,大概看了几眼这荣国府的风貌。
来往的丫鬟小厮,身上皆穿的是平民人家穿不起的绸缎。而且,走廊画壁之间,也是尽显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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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终于,荣禧堂是到了的。
刚从轿子中出来的林诗音; 就听见荣禧堂中已经闹腾开了。
其中一道清亮的男声在一众莺声燕语之间尤为突出; 林诗音的眼神暗了暗,这位混迹于女眷之中的,怕就是那位最会怜香惜玉的宝二爷了吧。
果然; 从堂门口; 挤挤攘攘地涌出来了一大堆人。
中央簇拥着的是一个生的面若桃花; 目如秋水; 自有一段风韵的年轻公子。
那就是贾宝玉,宝二爷了。
只见贾宝玉拨开他身边围着的众多女子,脸上带着喜色,来到了林黛玉面前。
“黛玉妹妹,你回来了!”
说完他脸上的喜悦又突然换成了哀怨,语气也带着不满:“你当初走的时候只说去找隔房的姐姐,找到了人就回来了,怎么这一去竟然就去了两年多。我写了好多信给你; 你都不回我。”
贾宝玉说着话; 脸上自带有一种在他这般年纪不应该有的天真之意。
林黛玉听了他说,曾写过信给自己; 但是她从没有收到过啊。她眉尖浅浅地打了个结,带着怀疑地问道:“二哥哥,你给我写过信吗?”
贾宝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黛玉还是比较相信贾宝玉的话的,那么他就肯定给她写过信的。
“但是,我不曾收到过啊!”
贾宝玉一怔:“这……”
他的话音还没落; 堂屋内就走出来一个丫鬟,看她的打扮应当是这府中的主子身边的大丫鬟。
那丫鬟走到林诗音与林黛玉面前,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
“老太君请林姑娘和表小姐进去!”
老太君有请,这边贾宝玉也不好再缠着林黛玉了。
不过,那丫鬟的出现,倒是提醒了贾宝玉这边还多了一个人。他刚刚的心思全部在林黛玉身上,都未曾注意到,林黛玉的旁边还有一个人。
贾宝玉这才有功夫去看一眼,传说中的,林黛玉的姐姐。
只消这一眼,贾宝玉便有些痴呆了。
他傻乎乎地笑:“这位姐姐生的真美,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况且,这也是在人家的府邸中,林诗音就算是心下不喜,也不好直接表现出来。
“贾公子谬赞了,唤我西门夫人就好。”
林诗音记得她听说过,这贾宝玉曾有名言在京城内轰动一时的,好像是说,这女子未成婚时便就是那天上的云彩,成了婚就落成了地上任人踩踏的泥了。
那时候,是大表嫂当做笑话一般同她来讲的。而且,在京城的人家中,谁人不笑话荣国府这棒槌般的衔玉而生的“宝二爷”,偏生就他家与众不同,宣扬的满大街都是,说自家少爷天生命贵。
这要多亏了上头陛下心慈,不愿意同贾家一般见识,要不然就凭着这天生命贵的命格,合该治他们个谋逆之罪的。
果不其然,那贾宝玉听了林诗音的话,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嘴里还不住地说:“真是可惜,可惜,可惜啊!这么好的姐姐,怎么就嫁了人变成死鱼眼珠子了呢?唉!”
林诗音听了贾宝玉的话,又看见他身边的姑娘与丫鬟们都一脸认同,且极个别都看不得贾宝玉如此失落,连忙上去安慰他的情形。
她只觉得,这贾家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不去理会贾宝玉他们了,林诗音同林黛玉进了荣禧堂。
堂屋内,上座的是一位看着慈眉善目,头发有些花白的一派富贵之气的老太太。她的左右手边,分别坐了两位夫人。一位看上去有些小家子气,一位则是看上去有些威严的模样。
林诗音在心里暗忖:那老太太就是荣国府的史老太君了,右边的应该是大房的邢夫人,左边就是二房的王夫人了。
史老太君一见着林黛玉,嘴里不住地叫着:“我的儿,你终于肯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了,我的儿啊……”
边喊边起身,她身边的丫鬟见状立马搀住了她,扶着她走了过来。
史老太君眼眶含着热泪,在她的双手触及到林黛玉的脸庞的那一刻,便就忍不住滴落了下来。
“我的玉儿啊,让外祖母好好看看你!”
将林黛玉好好看了一遍之后,史老太君又说:“玉儿,你好狠的心,竟然这两年多以来,都不肯回来看看我这老婆子!”
在一旁的林诗音听见这话,眉梢不由自主地上挑了一下。
她看见林黛玉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就赶在她之前笑意盈盈地先开了口:“老太君,这事儿是晚辈的不对。妹妹当初刚去太原找晚辈的时候,身子孱弱,又生了一场大病,元气大伤。晚辈是强压着她好生将养了几年,等到身子稍微好了点,这不,就赶忙带着她上京来看您老人家了。”
史老太君在林黛玉走后,是林诗音家中一脉可是查了个清清楚楚的,她自然知道这回事的。
但是,自己的话无端被外人截了过去,她的心中还是很不喜的。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进度就会快点的,贾家搞定之后,后面就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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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史老太君已经许久没遇见过像是林诗音这种敢直接在她面前说话的人了,自她当上国公夫人之后; 成为一品诰命夫人之后; 谁家女眷见了她可不得恭恭敬敬的来讨好她。
史老太君的脸色有点难看,而刚刚还老神在在地稳当地坐在那里的王夫人,看见自己婆母这会儿有点下不来台面的意思; 就赶紧起身过来了。
“黛玉啊; 莫怪舅妈说你; 你这一去就将你外祖母抛在京城两年多; 也鲜少有信件回来,老太君她老人家实在是万分思念你的。”
这老太君和王夫人的话中,明里暗里都是在指责林黛玉不孝。想先发制人吗?给黛玉扣上帽子,她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林诗音轻皱了下眉头,有些不解。算了,不多想了,有什么目的,待会儿自然就能见分晓了。
“这位是府上的二夫人吧?”
林诗音轻飘飘地将话头岔开。
王夫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正眼瞧过林诗音; 到这会儿突然提到了她自己; 她这才拿正眼去看了林诗音。
见林诗音是梳着已经成婚的妇人的发髻,就问:“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啊?”
“夫家姓氏为西门!”
林诗音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带着笑意说道。
“外祖母,您先坐着,黛玉让您费心了,是黛玉不好。”
林黛玉眼眶微红,上前去扶住了史老太君。
史老太君顺势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又拉着林黛玉的手,不让她走。
“琥珀,去搬把凳子过来。”
“黛玉啊,来,坐祖母身边来。”
史老太君拍了拍琥珀端过来的凳子,示意林黛玉坐过来。
林黛玉听话地坐了过去,而林诗音被安排到了下首的位置坐下了。
气氛一度让人沉默,史老太君拉着林黛玉的手不住地在问她的近况。而,王夫人竟也破天荒的主动到邢夫人的身边,同她说着话。
作为客人的林诗音就这样被晾在了一旁,不过,她也不恼。今日到了这荣国府,她才算知道了,这贾家的人究竟是个什么德性。
想到林黛玉在这里生活了好多年,林诗音不免有些心疼起了林黛玉,她看了眼正一脸无可奈何地被拉着的林黛玉,这种情绪自然而然地被她带出来了一些。
林黛玉感受到了从林诗音方向传过来的一道视线,她眼角的余光移了过去,发现林诗音的眼睛里满是心疼的看着她。
她有些怔忪,不知道林诗音怎么就突然开始心疼起她来了。
“玉儿,玉儿?”
史老太君正在对林黛玉说着话,得不到她的回应,心下有些不愉,就出声唤林黛玉。
“祖母!”
林黛玉回过神来,略微有些勉强地冲着史老太君笑了笑。
史老太君见林黛玉的面色有些苍白,到底是自己女儿唯一的骨血,还是有些心疼的。
“玉儿,可是身上哪里不舒坦了?”
“祖母,我胸口有些闷。”
林黛玉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史老太君,以及陌生的荣禧堂,还有陌生的荣国公府,终于是待不下去了。
“琥珀,去喊府上的王大夫过来。玉儿,你先去暖阁休息会儿,你的屋子外祖母给你留着呢。”
史老太君只当是林黛玉的旧疾犯了,也没多想。
琥珀刚要动身的时候,被林黛玉给拦住了:“琥珀姐姐,黛玉没事,不用劳烦了。”
她又转头对史老太君说:“外祖母,我如今找着了林家的亲人,林家还有血脉在世,我再待在外家便是于礼不合了。”
史老太君听出了林黛玉话中的坚决,她稍稍挪动了一下头的方向,看见了王夫人眼底的焦急与哀求。
史老太君在心底轻轻叹息一声,这偌大的荣国府,怎么就落到了如此地步。
“玉儿啊,外祖母两年多都没见着你了,你就陪陪我这快要入土的老婆子吧!”
史老太君压着林黛玉,不想让她走。
林诗音将茶杯端起,在往嘴边送着茶,借着茶杯盖子的掩饰,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的神色。邢夫人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无聊模样,而王夫人与史老太君眼神之间的变化,也都一一落在了林诗音的眼中。
她佯装喝茶的模样,在林黛玉看过来的时候,轻微地摇了下头。
“外祖母,不是玉儿不愿意留下来陪你,玉儿最近还在病中,怕过了病气给您或者府上的其他人。待到玉儿的病好了,玉儿再来陪您,可好?”
林黛玉看着面前相比与两年多前,更显老态的史老太君,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她还是半垂着眼避开史老太君殷切的视线,狠了狠心说道。
史老太君脸上浮现出失望,但是林黛玉的这番话她也寻不出任何由头来再继续留她,若是用些强硬的手段,只怕她那姐姐就有理由对荣国府发难了。虽然他们荣国府并不惧一个已经落败了的家族,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