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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的朋友,您不要紧吧?”
“不,我不要紧。我只是在惊讶,您竟然是如此看待医生这个职业的。”
“虽然夸张,但是,事实却不远。”
“好吧。如果他们只能这样为病人看病的话,那么,在我看来,他们更加适合仵作这个职业。”
“仵作?”
“是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
“仵作,他们的工作对象是死者。”
听到死者这个词,考尼茨倒抽一口凉气,就好像是面对大灰狼的小姑娘。他明显地被吓到了,裴炎连忙道歉:“抱歉,吓到您了。”
“您,您是说,那个,那个也需要医生?”
考尼茨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声音还是表情,都可以说是怯怯的了。
裴炎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考尼茨怕死的传闻,他答道:“是的。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谋财害命之事。因此,很多时候,死者也需要人帮他们声张正义。仵作,就是帮助法官确认死者的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从而帮助死者伸冤的一个职业。”
“听,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
“当然,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职业。他们需要掌握的专业知识,绝对不会比我这个枢密使在我的位置上需要掌握的来得少。”
“可是,在我看来,您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官员。对了,我听说大公身边最初的左议政是一位男性,姓左,对吗?您看,曾经跟您平起平坐的他都被打发到美洲去了……”
“哦,里特贝格亲王,您弄错了一件事情。按照我们的传统,政事堂也好,枢密院也罢,要进入这两个部门,首先就必须要有出任地方官员的资历。详细说来有些复杂,您只要知道,迟早我们这些人,无论是左右议政、左右枢密使,还是下面的参知政事、参知军事,以后都会去美洲出任美洲各州的地方最高长官。左大人不过是先行一步而已。”
所以,这不是对左大人的轻慢,左大人也不是失去了殿下的宠爱,相反,这是得到重用的表现。
这最后一句,裴炎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是他的神情却是明明白白的。
可巧,跟着家人一起来参加宴会的贝丝·伊森特正好过来取小蛋糕,把裴炎的话听了个正着。
贝丝几乎是脱口而出:“这是真的吗?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我只是……”
“您只是担心,美洲各州是否能够跟别的省府一样,拥有同样的权利。是吗?伊森特小姐?”
“是,是的。您知道我?”
“当然。及时发现了前来偷袭的奥地利军队,挽救了整个公国的女英雄,我怎么会不知道?非常感谢。”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是公国的一份子。所以,这是真的吗?殖民地会跟欧罗巴各省一样,拥有同样的权利?”
“伊森特小姐,请别用殖民地这个词。这个词本身就是一种歧视,对美洲各州府的歧视。在公国之内,只要美洲各州跟其他各州府一样承担同样的责任和义务,那么,美洲各州的人民就会跟其他的各州府一样,享受同样的权利和福利。”
从开疆拓土的角度上来说,以英国为首的欧罗巴各国在过去采用的殖民地政策和态度是正确的,因为这能够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迅速地把触手伸到世界各地。但是,殖民地政策在政治上本来就是对殖民地的一种无视和伤害。如果要在这些地方长久地维持统治,就必须做出改变。
这也是政事堂和枢密院的一致结论。公国治理海外领土的方式在这个时代,在开疆拓土方面肯定是比不上欧罗巴其余诸国的,甚至会因为这种政策而导致被那些土着反噬。相反,公国的法律,对于那些已经有了百年历史、当地人民已经有了政治上的需求的老牌殖民地有着相当的吸引力。
不过要保持这种吸引力,那就必须维护君主制,让殖民地都意识到君主制的优秀和强大才行。
换而言之,如今欧罗巴各国已现端倪的新思想,对于君主制、对于公国的扩张是不利的。
不是裴炎瞧不起那些新思想,而是在他看来,呼吁着“自由、平等”的口号的人,他们中间的绝大多数并不清楚这两个词意味着什么,他们不过是人云亦云,而会喊出这样的口号的人,他们中间的大多数要的也不过是温饱两个字而已。至于什么自由和平等,绝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理解。只不过,如果采取暴力的手段,直接对上这种思潮,反而会上这种思潮坐大,因此,公国能够采取的手段,就是润物细无声。
既然大多数人是因为温饱问题才会跟着那一小部分野心家高呼自由平等的口号,那么,就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解决人民的温饱问题,让那些野心家再也没有作乱的根基!
政治体制是什么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民有饭吃、有衣服穿,幼有教、老有养就行了。
第127章
贝丝·伊森特并不清楚这背后的深意,作为一位生活在十八世纪七十年代中期的少女,她能够为自己的故乡争取利益和平等的地位已经很了不起了,因此,当她听完裴炎的解释之后,立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她高声道:“是的,先生。能够成为公国的一份子,是我的荣幸,也是殖,……也是美洲各州府的幸运。我也想成为公国的官员。”
“那您需要非常努力才行。首先要过的一关,就是阅读和书写。虽然这样说对您的父亲有些不大礼貌,但是,我还是要说,您父亲在唐音和汉字上的掌握,实在是一言难尽。”
如果只是用异体字代替也就算了,可连笔画也弄错以至于缺胳膊少腿,让上官不得不联系上下文进行猜测,这就太糟糕了。这严重地耽误了公务的进度。
这个问题不仅仅出自于来自美洲的诸位宣赞舍人身上,也出现在了诸位出身欧罗巴的诸位宣赞舍人身上。
贝丝·伊森特立刻道:“关于这一点,我正想说呢。我应该到哪里请家教呢?公国的确建立了很多学堂,但是我更喜欢家教,可以一对一地针对学习。我听杜说过,他在唐国的时候,也是请家教到自己家里授课的。”
裴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家庭教师?原来如此。”
贝丝·伊森特立刻发现了不对劲:“怎么了?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伊森特小姐。我听说,欧罗巴的家庭教师其实就比家里的女仆地位高一点。甚至还有人说,家庭教师的身份地位,其实就比黑奴略微好一点儿而已。如果这种情况是真的话,如果您和您的家人也是抱持同样的态度去请家庭教师的话,那么,伊森特小姐,我只能告诉您,没有人会去府上应聘。”
“为什么呀?”
就连考尼茨也瞪大了眼睛。
“因为态度,对老师的态度。按照我们的传统,老师是学生的另一个父亲,比起传授知识,老师还肩负着塑造学生的人格的重任。而这一点比传授知识更加重要。因此,在唐国,父子、兄弟姐妹之间成为政敌的,很平常,可是老师和学生绝对不会是政敌。这就是文化差异。就跟你的朋友杜芝山那样,他的启蒙老师是他祖父的兄弟。这位老大人从政坛上退下来之后,就回归了家族肩负起了教育家族子弟的重任。即便是我,如果以后我离开了朝堂,回家之后,我也要担负起教育家族子弟的责任。”
贝丝·伊森特傻眼了。她结结巴巴地道:“您,您说什么?您,您将来也会,去,去做老师?”
在唐国,老师是这么重要的职业吗?
“是的。伊森特小姐。孩子关系到家族的未来,而无数个孩子,那就是国家的未来。”
考尼茨正想开口,贝丝·伊森特就已经抢着道:“那么女孩呢?在您的家族里,女孩儿也能够读书吗?”
“当然。无论是政事堂还是枢密院,女性占据了一半,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考尼茨动了动嘴唇,不说话了。
贝丝·伊森特停了一下,这才道:“那么,请问,我应该去哪里学习唐音和汉字呢?”
贝丝不是笨蛋,她自然听得出来,按照这个说法,既然连枢密院的高官退休之后,也会回家教育家中的子弟,那她肯定是请不到这种超一流的老师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
“各地的福利院边上都建有学堂,教授各种基础知识,包括唐音的发音和汉字的书写。从这些蒙学堂卒业之后,学堂的先生会根据您的表现以及您的个人意愿,为您推荐不同的学府。如果不想继续深造,也可以,基本上,蒙学堂教授的内容,可以让大多数合格的卒业生找到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可如果想要成为官员,就必须继续深造。”
考尼茨道:“这个学堂要学几年?”
“一般来说,只是学习一些基础知识的话,在蒙学堂里学五年就够了。如果要进更高一级的学府就必须再读两年的少学。不过,各人的天赋不同,蒙学堂的先生会根据学生的进度进行调整。”
“请问这个少学是……”
“现在还没有。毕竟,现在福利院的孩子们去年才开始上学堂呢。从各地的反映来看,小学生们的进度落后了至少半年。”
毕竟是从说话开始学,进度落后真的一点都不奇怪。
考尼茨道:“贵国对教育的重视程度,让我想起了普鲁士的腓特烈陛下。这位陛下也非常重视基础教育,在王国境内兴建了许多小学。”
裴炎道:“啊,您说的是腓特烈二世国王陛下吗?是的,我听说过他。重视农业,重视教育。再结合他年轻时候的种种,有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怀疑,他的老师之中是不是有我们唐人。毕竟,从他父亲坚持的国王和王储不需要读书这一点上看,他完全不像是勃兰登堡家族能够培养出来的国王。”
一个不重视儿子的教育,甚至一再烧掉儿子的书籍的国王,竟然会培养出一位重视国家教育建设的继承人,这怎么看怎么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却是,腓特烈二世的父亲就是这么一个蔑视教育的国王,而腓特烈二世本人就是这么一个重视教育的国王。
历史没有逻辑,在这对父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可怜后人还要替历史去寻找理由。
考尼茨笑道:“欧罗巴崇拜远东文明由来已久。腓特烈二世陛下身边就是没有东方来的老师,光从他熟读孟德斯鸠等先哲的着作,就足够他受用不穷了。对了,说起来,我听说魁奈先生在不久前去世了。”
“是的。大公很难过。魁奈先生上了年纪,身体一直都不大好。本来大公还邀请魁奈先生一起巡视领地,也方便大公随时向先生请教。可是不想因为先生的身体状况,最终魁奈先生没能跟我们同行。不只是魁奈先生,就连米拉波侯爵,也因为国王路易十六陛下的挽留而留下来帮助国王陛下推动改革。”
达朗贝尔则留在了利穆赞。
总之,现在这些先生们一个都没有留在李嫣身边。
考尼茨还想说什么,忽然,大门口那边传来了骚动,众人纷纷抬眼望去,只见站在宴会的入口处的,不是年轻的方丹勋爵路易·菲利普又是哪个。
第128章
在离开凡尔赛之前,作为王室的旁支,方丹勋爵路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