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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怎么主动?我又不知道你想给我补课?有一次放寒假,天下着大雪,我求你帮我把行李提过天桥去,你当然说什么你记得吗?”
“不记得了。”
“你说‘我干嘛要为你麻烦我自己,还真以为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所以主动什么的我才不要,我才不会自讨没趣!”柳芳菲忍不住撅着嘴巴说。
“我不是说了我以前态度不好,以后会改么。”秦克成回应道。
“那你现在的态度算是改好了么?”柳芳菲问。
“……”秦克成看了看柳芳菲,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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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芳菲硬着头皮跟秦克成一起走进位于走廊尽头的一个解剖实验室,还好,秦克成选了一个只有骨骼标本但没有尸体的,所以实验室里并没有刺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们坐那儿吧!”秦克成指着靠窗的一张桌子说道。
“好啊!”柳芳菲一边应着一边跟在秦克成的身后朝靠窗的桌子走过去。说来奇怪,解剖实验室对她而言一直都是噩梦一样的存在,是一想起来就恶心想吐,一走进去就汗毛倒竖的地方。总之,每次走进解剖实验室,无论有没有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她都会感到强烈的不适。
然而今天,此刻,当她紧跟着秦克成走进解剖实验室的时候,所有以前的那些不适竟然都奇迹般的消失了,她竟然一点儿都没觉得不舒服。
“快坐啊,发什么呆!”柳芳菲忽听秦克成叫道,定睛一看,才发现秦克成已经坐下了,这会儿正指着身边的另一把椅子叫她坐下。柳芳菲于是也顾上再多想什么,连忙挨着秦克成坐下了。
坐下后,柳芳菲从文具袋里掏出解剖书,随即打开。不想秦克成伸出手啪地一下把解剖书又合了起来,并将解剖书牢牢按住。
忘着秦克成按着解剖书的那只手,柳芳菲不禁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清楚地、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地看过秦克成的手,她真的是被秦克成的手惊艳到了。她从来不知道男生的手竟然也可以这么好看 —— 不大不小,手掌和手指的比例恰到好处。手掌厚薄适中,温润如玉。手指白皙修长,干净匀称而不失骨感,指甲修剪得极其干净整齐……
很多艺术家的手都不如秦克成的这双手漂亮,说实在的,这么漂亮的手本该属于一个画家或是一个钢琴家。柳芳菲甚至想,这双手如果用来画画一定能画出人间最美的图画,若用来谈钢琴,则定能弹奏出世上最美妙的乐曲。可惜啊,这双手既不属于画家也不属于钢琴家,而是属于一个医学生,也就是说,这双手将来是要拿手术刀的。
“你现在不需要看解剖书。”柳芳菲正在发愣,忽听秦克成说道。
“我们不是要补习解剖吗?”柳芳菲这才如梦方醒地问。
“是要补习解剖,不过不是从书本开始,而是要从你对解剖的认识以及学习解剖的工具和方法入手,所以你先不要看书。在你重建对解剖学的认识之前,在你在掌握新的学习工具和方法之前,无论你看多少遍解剖书,都不过是重复你过去的老路而已。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你重新认识解剖,教你使用新的学习工具,并掌握一些更有技巧和效率的学习方法。”秦克成回道。
“哦……”柳芳菲神情恍惚地哦了一声。
“哦是什么意思?”秦克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哦就是知道了。”
“那干嘛不直接说知道了?以后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生活中,尽量不要使用这种模糊不清、模棱两可的词汇。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一是一,二是二,有什么可含糊其辞的呢?”
“这些跟学好解剖有关系吗?”柳芳菲忍不住咕哝说。
“当然有关系,作为一个医学生,无论说话、做事还是学习都要养成严谨的习惯,因为严谨是一个医学生必须具备的素质。如果你平时说话都马马虎虎,做事难免不稀里糊涂,做事稀里糊涂,学习难免不迷迷糊糊!如果一个人整天都马马虎虎、稀里糊涂、迷迷糊糊的,又能学好什么?”
“……”柳芳菲不说话了,尽管心里很是不服气,但就秦克成这番话而言,她却也无话反驳。
“你不要以为解剖学只是你一个人的噩梦,其实它是全体医学生的噩梦。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得记住上千个名词,还都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本来作为理科生就不擅长背诵,成了医科生之后才发现,医学要背诵的东西要远超任何一个文科专业,很多医科生对医学的热爱往往都是从系统解剖学开始灰飞烟灭的。”秦克成接着说道。
“灰飞烟灭,说得太好了,的确如此!”柳芳菲颇有共鸣地回道。
“解剖很难学,但难学也一定要学好!尤其是作为基础的系统解剖学,如果系统解剖学学不好,后面的局部解剖以及解剖实验就更没法学了!所以,你现在需要在头脑中为自己建立这样一个意识:我前进的路上有一座叫解剖的山,它很高很陡,但是我必须得爬过这座山才能看到山后的风景,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得爬过去。”
秦克成不过做了一个老套的比喻,这个比喻真的一点儿都不新奇,但奇怪的是,这个比喻立刻把柳芳菲带到了一个全新的视角。就在秦克成这么说的时候,柳芳菲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座山矗立在自己的面前,不但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还挡住了她的去路。
柳芳菲是最喜欢登高望远的,每次爬山她总喜欢爬到最高点,因为她总是想看到更远处的风景。她讨厌解剖,但却喜欢爬山,当秦克成将这两样东西用一个简单而有老套的比喻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柳芳菲几乎立刻就产生了征服欲。
“知道了,我会努力爬过去的!”柳芳菲忍不住跃跃欲试地说。
☆、【26】
“不过,解剖学新名词实在是太多了,你不可能一下子都记住。所以你要允许自己有遗忘和遗漏,即便一直记不住也不要过分苛责自己并由此产生挫败感,你要告诉自己记不住是正常的!”秦克成接着说道。
“……”柳芳菲只觉得秦克成的每一句话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她以为秦克成会跟她说学好解剖一点都不难之类的话,以为他会居高临下地指点江山,以为他会把学不好解剖的原因都归结于她的不用心不努力,然而他没有。他不但没有,反而还对学不好解剖给与了理解,这让柳芳菲感觉秦克成亲近了许多。
“说来说去,想要学好解剖最关键的问题就是记,记住一切跟解剖有关的新名词。这个过程很艰难,没有捷径可走,但总还是有一些方法和技巧可以借鉴的。接下来,我重点要给你讲讲记的技巧和方法。”
“……”柳芳菲不说话,只痴痴地望着秦克成。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秦克成见柳芳菲一味盯着他看,对他说的话却毫无反应,于是不禁皱着眉头问。
“我在听,我在听,你接着说。”柳芳菲这才精神恍惚地回应道。
“首先,你要知道,解剖是关于人体结构的科学,而人体是一个整体,所以你必须对人体这个整体有个宏观的认识和了解,然后再切入细节。
你要慢慢在自己脑中建立一个人体的3D视图,从骨骼到各个器官,从肌肉到血管乃至神经。当然,这不是一天能够做到的,你可以一点点的,就像造房子那样,先打个地基,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建造。
其次,现代医学博大精深,知识量大得你无法想像,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掌握,所以一定要学会抓重点。
那么如何抓重点呢?我可以教你一个简单的方法,先从教科书目录入手,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教科书上的目录背下来。”
“只背目录吗?不用看章节内容?”
“你先不要管内容,只管背目录就好。因为目录是框架,也是重点。这跟造房子是一样的,造房子的时候,总得先把框架搭建起来。”
“你这样一说我就懂了。”
“框架好记,细节就没那么容易记了。关于如何记住细节,我告诉你一个屡试不爽的秘诀。”
“什么秘诀?”
“重复!”
“这哪是什么秘诀,我一直在重复看书呀!”听到重复两个字柳芳菲不禁有些失望。
“重复不是让你来回来去看书!”
“那是什么?”
“这样,你现在尝试着把你记忆中的颅骨正面观的解剖图谱画出来,不要求你画得多像,只要把结构点画出来就好。”秦克成一边说一边伸手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素描本翻开,柳芳菲注意到素描本上有很多手画的解剖图谱。
“给,就在这上面画好了。”秦克成将素描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摆到柳芳菲面前。
“前面那些图谱是你画的?”柳芳菲忍不住问。
“是!”秦克成回答。
“我能看看么?”
“看吧。”
柳芳菲于是拿过素描本,一页一页往前翻着看。这一看不禁惊叹不已,没想到秦克成用手画出来的图谱比教科书上印的要漂亮得多,也生动得多。
“天啊,这些图谱你是照着教科书画的吗?”柳芳菲无比震惊地问。
“教科书上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图谱?我是照着《奈特人体解剖彩色图谱》画的!”
“为什么不是《格氏解剖学》?老师不是说过《格氏解剖学》是人体解剖学之最吗?”
“《格氏解剖学》的确是人体解剖学之最,但《格氏解剖学》属于教材类,文字太多,而奈特是纯粹的图谱,内容简洁明了,图片自然生动,很适合初学者。”
“不管怎么说,你画得也太好了?你学过画画?”
“嗯,以前一直上素描班来着。”
“我说么!”柳芳菲忍不住再度将目光移向秦克成的手,心想,原来这么漂亮的手还真是会画画,虽然画的都是解剖图谱。
“算了,我还是不要在你的本子上画了,我会毁了它的,我还是在我自己的本子上画好了!”柳芳菲一边合上秦克成的素描本一边说道。
“随便你在哪里画,快画吧。”秦克成忍不住催促。
“知道了。”柳芳菲一边应着一边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大概是担心本子不平会影响画画的效果,所以特意用手指在本子的缝隙处用力压了压。
本子是崭新的,非常的干净清爽,也十分的平整,特别是缝隙处被柳芳菲用手指压过之后,看上去越发平整了。
望着如同未开垦的处女地一样的本子,柳芳菲很是不安。一来,她从来没有画过解剖图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二来,经过一个漫长的假期,颅骨上的结构点已然忘得差不多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跟眼前的笔记本是一样的,一片空白,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会画成什么鬼样子。
由于担心画不好秦克成会耻笑自己,柳芳菲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有心不画,又怕秦克成不许,便忍不住侧过脸偷看窥秦克成。这一偷看不禁吓了一跳,她发现秦克成正目光迷离、神情恍惚、好似灵魂出窍般地盯着她看。
“干嘛这样看我?怪吓人的!”柳芳菲忍不住小声叫道。
“谁看你了?我在想事情好不好?”秦克成辩解道,可不知为何脸却涨得通红。
“那你脸红什么?”柳芳菲见状忙问。
“我哪有脸红!”秦克成否认道。
“明明就是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