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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虽然各种苦逼,但宫里御膳真是前世无法比的,皇家权贵们吃饭,追求“稀贵、奇珍、古雅、怪异”,在色、质、味、形、器上都非常考究,反正是怎么能体现贵族的雍容奢华就怎么来。不过不知道是前世夸张,还是当今皇上皇后不讲究排场,那种一顿饭就上九九八十一道菜肴的,在这里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即便这样,傅清扬每次吃饭望着一桌子十几二十几道菜,也觉得太过浪费。
饭后傅清扬一个人在外头园子里晃悠,散散步消消食,春莲手里抱着一件大氅走出来,笑着道:“夜里风凉,小姐别冻着!”
春莲,半夏,秋葵,忍冬四人是傅清扬身边的丫头,春莲年纪最大,行事沉稳,心思细腻,是她母亲奶娘的小女儿,最可靠不过。秋葵是皇后宫里的,送给清扬使唤,对宫里的规矩很熟,免得清扬她们不注意冲撞了别人。
傅清扬披上大氅,挥挥手道:“你回屋里去吧,我一个人走走,待肚子没那么胀了,就回去!”
春莲抿唇一笑:“小姐也真是,以后可不好这样了,夜里积了食,很伤肠胃的!”
傅清扬小脸一红,微微羞窘地开口:“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嘛……”
实在是太好吃了啊,前世的土包子哪里见过这么精致的菜肴,不然她才不会呼啦啦吃到撑!
春莲忍俊不禁地帮她理了理衣服,这才回了屋。
傅清扬悠悠转转地外头走着,忽然听到旁边传来细微的声音,好奇地跑过去一看,草丛里一只小小的画眉,正扑棱着翅膀啾啾地叫个不停。
傅清扬抬起头看了看,借着月光勉强看到树上一个鸟窝,想必这只还飞不起来的画眉就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傅清扬左右看看没人,便脱了大氅,将裙摆系在腰上,小心翼翼地捉住画眉揣进怀里,然后抱着树蹭蹭爬了上去。
树不高,傅清扬又十分灵巧,没一会儿就够到了鸟窝,将怀里的画眉掏出来,小心放进窝里,笑着道:“可别再掉下来了!”
傅清扬看着一窝好几只画眉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伸出手指让它们啄,痒痒的,非常好玩,就动了心思想弄回去两只养。
不知道皇后姨母愿不愿意……
“妹妹在做什么?”
正出神,蓦然传来一道男声,寂静的夜晚显得尤为惊悚,傅清扬吓了一跳,慌张低头去看,脚下一个不稳,跐溜滑倒,手上攀着的树枝咔擦断开,整个人摔了下来。
傅清扬惊呼一声,心想着这下要疼死了,没想到却落入一个怀抱,不够硬朗厚实,那双紧紧抱着她的手臂却有力非常。
少年身量还没长齐,骨骼修长,傅清扬年纪虽小,却吃得珠圆玉润,即便盛舒煊从小习武,被这么一砸,也疼得脸都变了。
盛舒煊憋着一口劲儿,将怀里的人放在地上,一边甩着酸疼的胳膊,一边啧啧叹道:“真跟个小猪一样,差点没砸死我!”
傅清扬心里的感激一下子烟消云散,气得想跺脚,拼命压抑着揍他一拳的冲动,装模作样地行了一礼,很有大家闺秀风范的开口:“清扬拜见四皇子。”
盛舒煊长得俊朗无双,浓眉如墨,眼神明亮,虽然还是少年人的体魄,但因为自小习武,身姿笔挺,给人一种青翠松柏的挺拔之感。
只可惜,白瞎了一张俊脸,盛舒煊有一种练武之人独有的直率莽撞和蛮横傲慢,整日里一副尔等凡人还不速速滚过来跪舔信不信老子分分钟削死你的酷炫表情……
盛舒煊长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哟,这就生气啦?连哥哥都不喊了?”
☆、第6章 贵妃
傅清扬低着脑袋扮娇羞:“清扬哪里会生四哥的气,是四哥刚刚救了清扬呢!”
盛舒煊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胖脸,嗤笑道:“行了,扮哪儿门子的淑女啊,淑女可不会跟只猴儿似的往树上爬!”
傅清扬板着小脸:“四哥是来给姨母请安的吧,姨母现在还没歇下,四哥请!”
盛舒煊生母早逝,自小养在皇后宫里,庄皇后母子对他都极好,盛舒煊不仅非常敬重庄皇后,和盛舒煜更是兄弟情深。
皇室倾轧,哪里有真正的兄友弟恭,父慈子孝?可庄皇后就是有本事让盛舒煜盛舒煊兄弟相和,不得不说庄皇后手段非凡。
“不急!”盛舒煊体贴地捡起旁边的大氅让清扬穿上,拉着她偷偷问道,“母后可还安好?”
傅清扬一下子就明白了,宫里安贵妃有孕,盛舒煊肯定是听到了消息,担心庄皇后心情不快,特意跑来请安的。
傅清扬面色稍缓:“四哥放心,姨母一切都好。”
盛舒煊皱了皱眉:“这些天你多陪陪母后,有什么事,就打发人到临渊阁找我。”
傅清扬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庄皇后何等的心宽淡定,甭管宫里多少女人怀了孕,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更何况,若是连这点事情都摆平不了,庄皇后也不会稳坐中宫二十年。
两人正嘀嘀咕咕说着话,忽听身后有人问:“四弟,表妹,你们在干吗?”
两人连忙回头,傅清扬笑着道:“表哥也来给姨母请安?”
盛舒煜一身淡蓝色暗纹长衣,腰间垂着一枚羊脂玉佩,另一边挂着个翠色锦囊,长身玉立,乌发垂肩,面容俊秀,嘴角总是噙着一丝淡笑,那双沉静的眼睛,像极了庄皇后,虽然笑容温和如风,但自小的优越生活,让他周身流转着一种天之骄子的逼人贵气。
盛舒煜打量了一眼清扬,见她发髻微乱,不禁笑道:“四弟又在欺负表妹了!”
盛舒煊大呼冤枉:“我哪有!二哥你和母后那么宝贝这丫头,我供着她还来不及,哪敢欺负她!”
傅清扬微微垂了眼,小脸上一派极力隐忍的委屈。
盛舒煊哭笑不得地指着她:“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我真欺负了你似的!”
“好了好了!”盛舒煜笑着骂两句,“表妹年幼,又是女孩子家,你做哥哥的要爱护妹妹!”
盛舒煊翻了个白眼,懒得辩驳。
盛舒煜摸了摸清扬的脑袋,温和笑道:“这几天忙,还没谢谢表妹送我的香囊,味道我很喜欢,闻着还能提神!”
傅清扬一早就看到他腰间挂着的香囊,虽然绣工是丫鬟们做的,但里面的香料,是她对照着书本亲自调配出来的,闻言高兴地道:“表哥喜欢就好!我听姨母说你每天要跟着皇上听政,帮着打理国事,晚上还要秉烛夜读,很是辛苦,就配了这个香囊,里头放了些薄荷、龙脑香、良姜,可以提神醒脑,还能防治风寒。表哥若是用了觉着好,等味道淡了,打发人来说一声,我再配些给你送去!”
盛舒煜笑着点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有劳表妹费心!”
盛舒煊酸溜溜地开口:“哟!瞧你们兄妹情深的……我也很累啊,上午去临渊阁听夫子讲课,下午要去校场练骑射,还有父皇布置下来的课业……怎么不见妹妹给我做俩香囊提神醒脑啊!”
盛舒煜摇头笑叹:“你呀,招猫逗狗的,不干正事,还敢说自己累?我看你是自己作的!”
傅清扬幽幽地道:“我也觉得四哥没必要……提神醒脑,也得有脑可醒啊!”
盛舒煊眼睛一瞪,跳起来就要去教训她,被盛舒煜一把拦了下来:“好了好了,别闹了,回头让人看见,又要说闲话!四弟你这一点就着的脾气,也该收收了!”
盛舒煊一脸遭到背叛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二哥你这偏心偏的,简直没天理了!你怎么不说那丫头嘴巴刁钻?”
盛舒煜笑眯眯地拉着清扬就走:“啊,我觉得表妹这样很可爱呀,女孩子伶俐一点才不容易受你这种人的欺负!”
盛舒煊气得跳脚,偏偏二哥护得跟什么似的,郁闷得不行。
庄皇后看到他们三人进来,立马吩咐莲蕊将新进的瓜果端出来,笑着道:“这么晚了,用过膳没?”
盛舒煜在皇后下首坐了:“今个儿吕相进宫议事,父皇留了他晚膳,儿子正好在旁,便和父皇一起用过了。”
庄皇后笑着点点头:“跟你父皇和大臣们一起,哪里吃得饱,莲蕊,让厨房送两碗汤来!”
盛舒煊见庄皇后眉目间确实不见半分忧愁,方真正放了心,一转眼对上傅清扬似笑非笑的目光,知道她嘲讽自己,不由嗔怪道:“母后,您也太娇惯清妹妹了,你都不晓得她一张嘴巴多厉害!”
傅清扬立马泫然欲泣地告状:“姨母,四哥骂我是小猪,还说我像猴子!”
庄皇后头疼地叹了口气:“真不知你俩前世有什么冤孽,这辈子一见面就斗个没完!”
盛舒煜笑道:“母后别搭理他们,让他们吵去!反正四弟占不了便宜,表妹吃不了亏!”
没多会儿,小厨房就上了两碗浓香的汤,兄弟二人连忙谢过喝了。
盛舒煜漫不经心地搅了搅汤匙,随口道:“下午父皇发了话,让儿子去户部学着理事。”
庄皇后淡淡一笑:“是时候要独当一面了。你大哥在礼部,工部自来是六部最末,吏部倒是肥差,可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你父皇将你放在户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吕相生性耿直,又是两朝元老,你跟他共事,总好过去应对姚相那个老狐狸。”
盛舒煜笑道:“儿子也是这样想的!再者,户部右侍郎赵大人是大哥的人,若是不去户部,倒不好下手了。”
庄皇后知道他心里有成算,也不多说什么,话题一转道:“你如今十七了,宫里二公主今年十五,正好选亲,过几天办一场赏花会,帝都适龄适婚的男女都来,到时候少不得要打听打听。”
盛舒煜瞥了傅清扬一眼,皱了皱眉道:“儿子还年轻,近来又要忙父皇给的差事,亲事倒是不急。”
庄皇后把玩着腰间玉珏,思量着道:“我也不想仓促给你订了亲……可我们不急,有人心急。大皇子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出宫建府,甚至已为人父,若是你房里迟迟没人,少不得外头要说些闲话,更何况你不议亲,二公主的亲事就要往后拖。这样吧,正妻之位倒可先放着,先选两个侧妃,也好堵了外面的口!”
盛舒煜权衡了一番,便不再推诿,笑着点头:“那就有劳母后帮着掌掌眼了!”
傅清扬听得暗暗咋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古人成亲都很早,王孙贵族们更是毛都没长齐就有了侍妾,可如今亲眼见了为皇子公主们选亲……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的将来担忧。
比起如今的盲婚哑嫁包办婚姻,傅清扬真心觉得,还是宁愿在“基佬遍地走,直男不如狗” 的前世剩着。
盛舒煊呼噜噜喝完了汤,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舒服地叹道:“母后这里的东西,就是格外香!”
盛舒煜自小谨言慎行,一举手一投足都很具备皇家典范,很是瞧不上弟弟这番饿死鬼形象,皱眉叹道:“怪道表妹说你没脑子,就知道吃喝玩乐!你年纪也不小了,回头我得和父皇请示,给你安排些差事才好!”
盛舒煊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三哥才刚开始学着理政,弟弟还有的日子逍遥!”
庄皇后摇了摇头:“煜儿说的没错,阿煊不过比老三小一岁,是时候为你父皇分忧解难了!”
盛舒煊想了想,面色郑重地道:“母后说得有理,只不过朝中有百官,亦有哥哥们为父皇排忧,不差儿子一个,儿子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