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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大爷接住她抛过来的竹管,有点懵:“这……”
姚三郎非常开心的解释道:“玄玉一向喜欢睡觉,有起床气。”天啦噜,居然有我为她解释原委的机会!我是她什么人,居然有资格为她解释,这真是太荣幸了!
段大爷叹了口气:“我看他像是初出茅庐的样子,不料手段这样高妙,段某失敬了。”
姚三郎一笑:“须得学有所成,家中长辈才肯放我们出来,要不然哪里舍得叫我们出门,是不是。段兄要审这人么?这是谁啊?”
段大爷在姚三郎肩膀上虚搭了一下:“我看你不怎么困,咱们去前头喝酒。别在这儿说话,影响木公子睡觉。”
“正该如此!”
路上段大爷找了个借口稍稍离开了一下,回自己屋里拿了迷香,□□老道的窗户纸里,点燃迷香。他气哼哼:甭管你是真是假,先留住你再说。
到前头,大厅挂着白布麻帆改了灵堂,段大爷有点尴尬:“姚公子介意么?”
姚三郎哈哈一笑:“我在坟头住过三个月,在灵堂喝酒算什么事?”
“好,真爽快。摆酒,把厨子叫起来,快快的预备几样下酒菜。拿伤药过来。”
吩咐完了也不会立刻做出来,段大爷给受伤的黑衣人的伤口处敷药,渐渐觉得不对,掐着黑衣人的丑脸,左右开工甩了两个巴掌:“你怎么不说话?跟爷爷这儿装死可不好使!痛快的!别磨叽!”
黑衣人噗的一口吐出四颗门牙来,发出一声类似于猪哼哼的声音,大大的吸了一冷气:“呃啊,咳咳咳咳咳,直娘贼,那小娘皮踩死老子了。”
姚三郎一惊,啊?居然看出来黛玉是女孩子了?她那样俊俏爽朗,举止大方,居然能看出来是女孩子?厉害,,,不对?妈的深夜闯入女孩子房里,你一定没憋好屁!
殷大爷眉头微皱,他心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来帮自己,甭管是为了好奇蛇妖长什么样,还是真有本事看出来没有妖气,总归自己是收益的,若能把殷大奶奶的冤屈洗清了,这两位小公子是恩人。至于木公子是男是女,到在其次,他生的貌美,雌雄莫辩,既然自称是男子那就是男子,不必节外生枝。
一抬手啪啪啪啪又甩了四个巴掌:“听得懂人话么,大爷问什么你答什么。”
黑衣丑鬼面目狰狞,也不知道是真狠还是疼的,啐了一口吐沫:“给爷爷来个痛快的。”
殷大爷气的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归隐江湖之后就是正经人了,家里头没有刑具。猛地瞧见旁边姚公子从袖子里一个个摸着枣子吃,旁边桌上有酒,有急急炒出来的摊黄菜,正拿枣子下酒呢。还真是悠然自得啊,真特娘的好看。
他蹙摸过来一条长长的条凳,俯下身把这人大腿上的肥肉揪了一把,垫在条凳下,然后一屁股坐在歪歪的凳子上,使劲往下一压。
一声比杀猪还惨的粗粝而难听的叫声响彻云霄——你很难相信一个受了伤的人能发出这样的叫声。
与之交相辉映的,各处的房舍纷纷传出汉子和媳妇们的惊呼。
娘嘞,吓死银了!
黛玉并没有被吵醒,她拿出之前准备的符纸bia在门上,能隔绝声音并且让人无法闯入。_(:з」∠)_宝宝真的好困,当凡人好辛苦,我要成仙,我要回山里。
姚三郎吓得站了起来:“段兄,且慢,今夜先别动刑了!”
段大爷自己都吓了一大跳,震的耳朵嗡嗡嗡,站了起来:“是,是。这鳖孙真能嚷嚷。罢了罢了,咱们先来吃酒,明早再审他。”
姚三郎摸摸下巴:“等一会,我去瞧瞧她。”
段大爷很不好意思:“请,请。若是又吵醒了木公子,是我的罪过。”看出来了,你们俩个中以他为首,你更像是随从。是不是他家比你家更有势力,你是个附庸?
姚三郎去看了一眼,门上贴着符,他放心的回来喝酒。
当夜就这么吃吃喝喝的过去,姚三郎把自己和黛玉商量好的说辞拿出来说。
段大爷也说了自己家身世:名叫段虎,小时候是猎户,后来父亲被杀,他出去闯荡江湖找机会报仇,渐渐的混出点名堂,当过镖师,当过拳师,给大户人家当过护院。
后来报了父仇,心灵空虚寂寞的时候救了一个落难的少女和她爹,然后得到了一个未婚妻,带着媳妇和岳父归隐田园,连着岳父给的钱和自己这些年攒的钱,置办了庄园,奉养老母亲。
三年前,未婚妻终于长大可以娶了,就变成媳妇了。
姚三郎举头望明月,颇为伤感:“等媳妇长大的日子,不好过吧?”日子过得很漫长,黛玉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到十六七岁啊……且慢,我记得天规好像规定过男女成婚的年龄……
好像……女妖得五百岁能化形之后才能和仙人成婚?女鬼要修到地仙才能成亲。刚入门修仙的凡人呢?那是什么标准来着,好像是等十年是吧?呜呜呜呜没法活了!
段虎神情自若:“挺好的,岳父教我如何经商,虽然也没怎么学会,可比年轻时候只懂拳脚好多了。”
媳妇那时候那么小一只……光顾着喂胖胖让她长高了,每次凑近到一米距离看,就只能看到她头顶——常年觉得她没长高啊。一直在担心,她咋不长高呢?
姚三郎刚刚自己给自己来了个晴天霹雳,现在默默的扭过头,不想跟他说话了,你好讨厌,你这个人真不会说话。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等未婚妻长大等的很辛苦吗?
更惊悚的是,按照凡间好像再过几年就能娶她了,按着仙界的规矩……好像得再等几十年。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
次日清晨,红桃先醒了,惊讶的发现公子竟然不在屋里,而且窗户开着,虽然自己身上盖着被,也有点冷。
疑惑的走到门口,门口守了一夜的小厮站起来:“红桃姐姐,你总算醒了。”
他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红桃骇然。
黛玉也睡醒了,她醒的不早不晚,差不多是闻鸡起舞的时间,到门口扯掉符咒:“红桃。”
红桃正在门外候着:“公子,您醒了?”
“嗯,进来。”叫红桃进来,伺候穿衣服和梳头。并非黛玉不会,而且木玄玉公子的人设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公子,要坚持人设不能变。
红桃垂着头,漂亮的脸上有些郁闷,反手关上门,轻轻跪了下来:“夫人和老爷让我伺候好公子,红桃实在无用……愧对公主。”太丢脸了呜呜呜,昨天若是不您有神仙手段,我就要被,嘤!出门前还以为我能有施展手段的机会呢,现在看来,我是个废柴啊。
“起来吧,我不怪你。”黛玉淡淡的问:“外头有什么事么?”
╭(╯^╰)╮,干娘经历了多少年才总结出的经验,多闻迷香就不会被迷香迷倒,你当然不知道啦,干娘只告诉我了。我猜卓先生也知道,可是他也不会告诉你。
“公子,您昨夜杀了一个人,砍伤了另一个人。”红桃一边给她梳头,一边低声回禀:“姚公子和大爷在灵堂喝了一夜的酒,据说俩人都没醉。老道士还在屋里头没动静,现如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丧事也不办了,请来念经念咒的和尚道士都送走了。喔,那个被砍伤的贼,现在被放在灵堂,听说昨夜用刑审了一下,叫的太惨,怕影响公子睡觉就停了手。”
黛玉微微颔首:“嗯。”不错嘛,这算是敬重我能耐强,刀法好,是吧?
红桃又禀报道:“公子,咱们就带了两套换洗衣裳,您若准备多住两天,提早叫人去城里头取行李过来,今儿天有些阴,恐怕衣裳晾不干。”
黛玉想了想:“还说不准,明儿再定。”她又换了另一套白衣裳,有些不耐烦:“怎么全是白的?就没有带颜色的直裰?如今在孝期穿着还行,出了孝也天天纯白,可太麻烦了。”
红桃道:“这……说是浊世白衣佳公子,非得穿白的才显出十足贵气来。”
“为何?”
红桃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白衣裳穿一次就得洗,洗过之后又要上浆,上浆之后又要阴干,阴干了还要熨烫。
这料子金贵,只能阴干,而且洗衣裳的婆子手上不能有老茧,要不然就刮花了刺绣。出门在外谁耐得住这样麻烦?非得是家大业大,养成了习惯,带着专门洗衣服的老妈子出来,才能预备的齐。江湖人没这么讲究,武功再高,衣服脏了也一样要洗,洗完了也得保养。走南闯北的商人更要节俭,绝不会这样铺张。穿白丝绸直裰,就等于昭告天下,公子家家大业大,公子自幼养成了习惯,生活的讲究在意。”
黛玉沉默片刻,叹息道:“好吧。”
红桃道:“夫人出门在外时爱穿棕色、藏蓝,是为了不用洗衣裳。可以回家再洗。”
黛玉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想起自己数次跟风尘仆仆的文泽兰要抱抱…QWQ,我真没想到她……算了算了不想了!
收拾整齐了,黛玉站在窗口伸开两臂,红桃单膝跪地,往她腰带上系刀鞘。
门口有殷家庄的下人恭候着,带木公子去前头。远远的就闻见一股酒气,还有血腥气,地上扔着几个酒坛子,两个半醉不醉的人勾肩搭背:“唉呀妈呀,妹想到,你酒量咋这么好呢!”
姚三郎嘴里不知道是哪里口音:“咦!嫩说滴这是潵话!我……咻咻”他抽了抽鼻子,看向黛玉的方向,欢快的带着大金毛的微笑跑过去:“你起来了?睡得好么?”
殷大爷手里头一空,这才反应过来,看到那位钟灵俊秀的木公子穿着崭新洁白的衣裳,踏着满地朝霞走过来。段虎站起身:“木公子,早。”
黛玉看着地下的酒坛子,瞥了一眼姚三郎:“段兄,早。”
“用早饭吧?”段虎问:“木公子,受得了用刑时的惨叫吗?”看你连手筋都不会挑,我估计你没见过上刑,这么白白嫩嫩,标志整齐,恐怕会被吓坏。
黛玉压根就没听过‘用刑时的惨叫’,但她对自己很有信心,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若是审这个人,我倒是很想听听,看他能说什么。”
段虎打了个嗝,拍拍喝酒喝的圆滚滚的肚子,吩咐:“摆饭。”吩咐了一些。
仆人们连忙拾走酒坛子,收拾了桌子上的残羹剩菜,先就近拿了一盒子干果、一大盘子当季水果。
黛玉看地上黑衣人仰面躺着,看起来生死未知,地上有一滩血,还有不少苍蝇蚂蚁围绕着这个人。她有点担心:“三郎,这人都招苍蝇了,还活着么?”洗冤集录上说,苍蝇聚集在埋尸体的地方。
姚三郎打了个哈气:“没事,这是被血腥味吸引来的,这人刚才还吭叽呢。贤弟,你真要在这儿看着么?上刑一般都挺惨的。”
黛玉皱皱鼻子:“哼,他深夜袭击我,有多惨都是活该。”
姚三郎又劝道:“我怕你看见那样的惨状,而行的吃不下饭去。”
黛玉想了想:“那得看此处的厨子手艺如何。”
“好吧……”
俩人在一起聊了些闲话,饭菜还没端上来,却有人端来一个泥炉一个小锅,一个大勺子一把刀放在旁边,炉子里加了碳,很快就燃了起来。
姚三郎有些不解:“这是要炸肉吃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