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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到了床边,坐下,似有点无奈的开口:“太子妃,你要是继续这样嫌弃爷下去,孩子出生之后,会以为我们关系不合,对他的成长不利!”
似真似假的话一出,澹台凰皱眉扯下被子,露出半个头瞪着他,毫不示弱的回话:“要是让孩子知道他有个嘴贱贱的爹,跟着学坏了更加不利,所以我强烈建议你改改!”
他听罢,如玉长指伸出,拎小鸡一样把她拎进自己怀里,狭长魅眸凝锁着她,缓声轻笑道:“半个月不见,除了揍爷一顿,就是赶人,你就一点都不想我,嗯?”
澹台凰昂起头,开始死鸭子嘴硬:“想你做什么,想你……唔……”
这货不是在吻,是在咬!
硬生生的把她接下来的嫌弃,全部堵了回去!还带着点淡淡的怒意,缠绵辗转,倒是带出了他禁欲多日的火,为了防止继续下去,以至于一发不可收拾,他停了下来,随后看了澹台凰的肚子一眼,十分嫌弃道:“真碍事!”
还没出生的孩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老爹嫌弃。
“嫌碍事我给他换个爹去!”澹台凰赏了他一个大白眼!
君惊澜笑了声,十分笃定道:“你不敢!”
“谁说我不敢?”好吧,想起秦子苒的惨状,她的确不太敢!
他如玉长指划过她的唇畔,宠溺笑道:“太子妃,你似乎忘记了,爷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孩子会希望自己有一个英俊的父亲,你换了任何人,都不会有爷出众,孩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澹台凰:“……你还敢更不要脸一点吗?”
“这是自信!”某人很肯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段时间没见面,加上她又怀孕了,所以太子殿下这次重逢,显得格外黏人!把她抱来抱去,一时忽然吻她一下,一时唧唧歪歪的问什么想不想他之类的,颇有点不得到满意答案,就绝对不放过她的架势。
澹台凰实在是太困了,非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回了一句:“想了,想了!”
然后随便他折腾,自己睡觉去了。她是发现了,从上官子风到君惊澜,将要做爹的男人都鸡婆到让人想死!倒是有点奇怪的是,太子爷的关心都只对她,倒是没怎么提孩子。
这让澹台凰很满意,其实她还担心有了孩子,这货一门心思就操心孩子,她自己苦逼兮兮的吃自己孩子的醋来着,看样子她完全多虑了。
她哪里知道,太子爷之所以如此黏人的表达自己的存在感,其实也是为了努力的在她心中留下更加不可撼动的地位,免得自己被那小兔崽子,抢了她心中第一的宝座!
两个人就这样纠结着,担忧着,要确定自己在彼此心中的地位,超过孩子那么一眯眯。要是让那没出生的娃知道他们两个都在操心这种问题,八成得气到自动退货,换个人家投胎……
直到澹台凰睡熟了,君惊澜才给她掖好了被子,吩咐下人去传独孤城,司马清,处理政务。
澹台凰这一觉睡得很熟,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天。从王兄出事,她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今天倒舒舒坦坦的睡了一回,于是这一睡,直接睡到了晚上。
醒来之后,凌燕进来了,把漠北近日的情况都告知她。
漠北部族一位德高望重的亲王被刺杀,三位肱骨之臣莫名暴毙。幸亏摄政王发现得早,不然连云十八骑的云起,也险些被人杀了!
虽然动不到漠北的根基,但朝野震荡!君惊澜不在北冥的时候,北冥的兵部尚书和大司农也遇刺身亡,整个北冥也是人心惶惶,直到君惊澜回来了,众人的心中才安定了下来。
而动手的是人,已经没有任何悬念的被确定,是半城魁!
他的那把标志性的刀,砍出来的痕迹,只要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天下第一杀手,想杀一个武功不及他的人,自然易如反掌。
这东西给澹台凰看了之后,凌燕支吾了一下,道:“绝樱在门口,她对此很愧疚,您要不要见见她?”
澹台凰有点莫名其妙:“半城魁做的事情,她愧疚什么!半城魁没有理由忽然出手杀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各国的朝廷重臣,那么这个命令一定慕容馥下达给他的。慕容馥沉寂了这么久,忽然又出来蹦跶,难道……刺杀案件发生的伊始,是不是十天之内?”
君惊澜也就比自己早回来两三天,而在半路上遇见了皇甫轩……
凌燕点头:“您怎么知道?”
澹台凰一听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嗤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这还不简单吗?前几天遇见了皇甫轩,按照路程来算,他从东陵出发,也就十天左右的事!皇甫轩出发了,他的那位皇贵妃刘玲玲没人撑腰,这几天自然也不会轻易和慕容馥叫板,慕容馥腾出时间和功夫来了,又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谋划江山了!”
不得不说澹台凰的确欣赏慕容馥对待感情的态度,他们之间的问题,也不过是立场不同!但是这种欣赏并不能改变慕容馥是反派是对手的事实,所以澹台凰无法说服自己喜欢她。于是这话充满了讽刺意味!
凌燕有点上了火气,登时就道:“要不我带人潜伏到东陵皇宫杀了她?”
她们的特种兵部队,隐藏能力和刺杀能力,如今已经是上层,潜入皇宫杀人,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但澹台凰摇了摇头:“如果是在认识慕容馥的真面目以前,我会同意你的提议,但是知道她的真面目之后就不能了!能培养出血楼这样的组织,又隐藏了这么多年,足见她的实力,要是贸然去刺杀她,说不定反而落了对方的陷阱!”
澹台凰这话分析得在理,凌燕尽管很生气,但到底没有再坚持了。
原本澹台凰打算八卦一下最近自己不在,这几个丫头的感情发展得如何,但想着绝樱还在门口等着,便开口道:“你先回去吧,让绝樱进来!”
“是!”凌燕应了一声,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绝樱进来了。
她冰冷的面容上无甚表情,但是有点淡淡愧意,上前一步,冷冰冰地道:“半城他……”
“你想说他是有苦衷的?”澹台凰挑眉看着她。
绝樱跟她,没有从属关系,但她在半城魁的条件之下,救过绝樱,绝樱也帮过她,倒能算是朋友。
“不是!即便是有再多的苦衷,你也不会放过他了。只是我们是杀手,杀手必须服从组织的命令行事,我希望你理解!但毕竟当初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没有下令除掉半城,所以两国的损失,我也有很大的责任!”绝樱表情沉寂。
她很理智的表明了立场,但也清醒的明白因为自己的缘故,引发了某些原本可以不用发生的事情,所以她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话都被她说完了,澹台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点点头:“半城魁的解药……”已经拿到手了,如今他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她真有点犹豫要不要给他。
可这话没说完,她忽然面色一变,站了起来,看向窗外。
一阵肃杀的风,带着浓浓的杀伐之气,当初在东陵皇宫,她曾经亲自领教过,普天之下,能有如此强大杀气的人,只有一个人!
——半城魁!
然而他到了太子府附近,又似乎因为什么而犹豫,竟然走了。
那股气息渐行渐远,澹台凰和绝樱对视了一眼,没来得及跟任何人打招呼,径自从墙垣跃了出去,随后便是一阵如风般的疾驰,要追上半城魁的步伐!
前方的半城魁似乎也感觉到了,飞驰的速度,从快慢慢的变慢,最后好像还故意在等着她们!一行人不疾不徐的前行,入了一片竹林。
这会儿半城魁也不动了,他手执长剑,背对着澹台凰和绝樱站着。
风扬起,月光下他紧致的身段在黑衣收束,手中的星月弯刀,散发出幽蓝的光。背对着澹台凰,如同罂粟一般蛊惑人心的声线暗沉响起:“为什么跟上来?其实我并不想杀你!”
澹台凰能明白,他心中是矛盾的,不然不会都来了,还要掉头离开。但她也很笃定:“慕容馥给你的下一个目标,是我?”
“不错!”半城魁头也没回,他和澹台凰之间的纠葛太复杂,她救过自己的命,也把自己卖到过小倌馆,她帮自己救过人,自己也还欠了她人情,而自己也帮过她。他其实根本还理不顺他们之间到底该是什么关系,谁对谁的恩情要大些,所以犹豫着不知能不能下手,但是理不顺澹台凰,却能理顺绝樱!
这般一想,他猛然回过头,手中的弯刀毫不迟疑对着绝樱攻击而去!这个女人,虽然总莫名的觉得熟悉,但是他并不认识,所以可以杀!
绝樱亦飞快的拔剑,毫不示弱的回击!
两人刀剑相接,身体靠得极近,绝樱从来平静无波的冷眸,终于眯出寒光来,冷冷“哼”了一声:“你想杀我?”
“有何不可?”半城魁不答反问。
澹台凰正想上前帮忙,绝樱却忽然扭过头看着她,容色冷寂,一种极为绝决的神情,对着澹台凰开口:“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就算他杀了我,我也希望你不要插手!”
那眼神,澹台凰看着皱眉,也不知道那是绝望还是死心,但绝樱已经对她说了这样的话,她犹豫了一下,脚步顿住,终究没有上前。
看着他们交手,她忽然怔了怔,脑中快速的闪过一道电光,但闪得太快,她没有抓住。眉头却蹙了起来,她好像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但到底是什么,她想不出。
剑光飞影,半城魁和绝樱在竹林中对打,无数竹子削断,在空中变成残片!竹叶飘飞,两人握剑的姿势,惊人相似!
在澹台凰看来,就是两个东瀛顶尖武士的较量!
冷月如剑,割裂而下。澹台凰似能感觉到绝樱此刻的心情,心爱之人出手,竟然是想要自己的命,那种痛楚,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可,半城魁为什么要忽然对绝樱动手呢?
这样一想,澹台凰通身一震,细细一思索,终于明白自己方才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什么!她猛然抬头,可此刻半城魁手中的弯刀,已经送进了绝樱的胸口!
“住手!”她飞快出手,想要拦截,然而终究晚了一步。因为她方才片刻的失神……
那刀子扎得不是很深,但也绝对不浅。鲜红的血线,沿着绝樱的唇畔滑了下来,她看着半城魁,忽然笑了,如樱花绽放一般美丽绚烂的笑容。
随后她开口低吟,那是昔日彼此的承诺:“在樱花盛开的时候,怀念着初空里的期盼。愿与你永远相靠,在樱花树下……除了你,我一生不会再爱上别人……”
“半城,我还是你的樱花吗?”
半城魁微微凝眸,这话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脑中依旧一片空白,他看着绝樱,冰冷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忘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取回来。所以,对不起!”
这便是澹台凰方才想通的问题!慕容馥,一定和半城魁达成了什么协议,杀掉多少个人,就给他解药。自己是名单里的下一个,而绝樱,是名单里的最后一个人!
这是慕容世族骨子里的劣根性!他们喜欢看人在自己的掌心挣扎,然后以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去欣赏,来寻找到自己生活的乐趣!
慕容馥要还给半城魁自由和记忆,却要让半城魁先杀了绝樱!等他记起来自己忘记的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而那最珍贵,早已被他亲手终结!这就是慕容馥要的,她要看人痛苦,就算答应了半城魁脱离,也要他付出惨痛代价!
澹台凰明白了,绝樱也很快明白了。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