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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轻语惊讶地抬起头看着他,他这意思是,他愿意继续遵守约定!
言庭羲夹起一点小菜放在她的碗里,笑道:“一会我们一起去给母妃请安。”
“好。”何轻语低头继续用膳。
这时,门外传来子衿问话的声音,“琴夫人今天怎么这么早?”
“昨儿,我娘家送进来几盆花儿,我特意挑了两盆开的最好的,亲自送过来给王妃摆,子衿姑娘瞧瞧,放在哪里好?”方素琴浅笑道。
子衿看跟在方素琴身后的两个婆子手里抱着两盆花,花树约有两尺多高,苍紫的枝上,深绿色的叶间,锦簇着或白紫色的小花,浓郁的花香处处散溢。
“谢谢琴夫人,这两盆花就先放在这里吧!琴夫人请厢房奉茶。”子衿把方素琴引去厢房。
何轻语微微挑眉,方素琴一向高傲,今天居然送花过来付好她,太不寻常,眸光微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搁下箸,笑道:“我出去看看。”
“用完膳再去。”言庭羲道。
“我吃饱了,王爷慢用。”何轻语漱了口,拭了拭嘴角,起身去厢房。
“妾身给王妃请安,王妃万福金安。”见何轻语进来,方素琴放下茶杯,起身,双手叠放在腰间,给她行礼。
“琴夫人免礼。”何轻语双手虚扶,走到上首位子坐下,“琴夫人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王妃,妾身有一句话不吐不快,若是失礼之处,还请王妃恕罪。”方素琴恭顺地道。
“有什么话你说吧!”何轻语淡笑道。
“妾身认为,王爷虽然是众位姐妹的夫君,但是王爷他首先是王妃的夫君才对。那个静儿无名无份地跟着王爷,霸占王爷,于礼不合。”方素琴跪在何轻语面前,“为免王府成为南京城的笑柄,妾身斗胆,恳请王妃整顿内宅,重肃门风。”
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光明正大,看似几分道理,可是却没什么说服力。何轻语盯着跪在地上的方素琴片刻,道:“琴夫人此主,深得本王妃之心,这内宅是该整顿整顿了。”
方素琴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的精光。
“我还要去给太妃请安,你下去歇着吧!”何轻语挥了挥手,方素琴起身退了出去。
子衿皱眉着:“王妃,这个琴夫人她不怀好意。”
“我知道。”何轻语笑,扯了扯衣角,“走吧,该去给太妃请安了。”
子衿扶着何轻语走出房门,主仆俩看到方素琴一步三加头的往外走,都忍不住笑了起。门帘一响,言庭羲从屋内走了出来,“王妃在笑什么?”
何轻语斜了他一眼,扬唇道:“你这些如夫人全是聪明人。”
“王妃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言庭羲挑眉问道。
何轻语笑而不语,扶着子衿的手往外走。言庭羲快步跟了上去。两人给太妃请过安后,何轻语就去议事厅理事,言庭羲禁足在家,闲得无聊,就跟着一起去了。
“奴才(奴婢)给王爷、王妃请安,王爷王妃万福金安。”两人走进议事厅,二十几个管事齐刷刷地下跪行礼。
两人在上首的椅子上分左右各自坐了,何轻语坐定后,扫了众人一眼,轻咳了一声,接过婢女奉上的热茶。
每月的十七日,是汾阳王府发放月钱的日子。既然要清理内宅,那就由发放月钱为由,开始找碴。何轻语放下茶杯,屈指敲了敲帐本,“卢大管家,这兼葭院的月钱是不是错了?”
第十四章
听到何轻语的问话,卢五勇心里一紧,瞄了一眼言庭羲,道:“回王妃的话,这月钱……”
“卢王勇,这内宅的事,王妃说了算。”言庭羲插嘴,怕卢五勇没明白何轻语的意思,回答错误,这戏唱不下去。
卢五勇没有几分能耐,也能当不上这王府总管,听话听音,他虽然不知道这府里的风向怎么突然就变了,但是王爷要变风,他肯定跟着转舵,上前一步躬身道:“请王妃容奴才再看看这帐本。”
何轻语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示意子衿把帐本给他。卢五勇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道:“回王妃的话,这月钱是算错了,多算一份给静儿小姐。”
“只算错了这一个月?”何轻语挑眉问道。
卢五勇一愣,难道王妃要找麻烦的不是静夫人,而是帐房?低头假装翻了翻前面的帐页,道:“回王妃的话,这几个月的月钱都算错了。”
“为什么会出这样差错?”何轻语脸色一沉,“谁是帐房主管?”
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走了出来,“奴才丁安见过王妃。”
丁安,三十七岁,九年前进王府,一年前由帐房副手升任帐房,一向给人的印象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却不曾想他原是酝王安排进来的眼线。
这人隐藏的很深,挖他出来真的很不容易!
何轻语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润了润喉,道:“丁安,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兼葭院的月钱,会比其他院子多出一倍?”
“回王妃的话,兼葭院的月钱是王爷定下的。”丁安道。
何轻语斜眼看着言庭羲。
言庭羲托着茶杯的手轻轻的放在膝盖上,“七月兼葭院住的是裴小姐,八月兼葭院内住的是静夫人。”
身份不同,待遇不同。言庭羲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丁安是在妄自揣测主子的意思。一直很镇定的丁安神色间有了几分惊慌,跪下道:“王爷、王妃,是奴才办事不周,奴才该死……”
“王府不要自作主张的奴才。”何轻语打断他的话,侧目看着卢五勇,“卢大总管,即日起免去丁安的差事,从此王府永不复用。将他与王府签订的契约还给他,让他收拾好他随身的东西,马上离开王府。”
“是,王妃。”卢五勇答应了一声。
丁安被架了出去,他以为他是妻妾之争的牺牲品,却没想到他的身份已经暴露。
“虽说府里不差这几个钱,可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打发走丁安,何轻语接下来要对付的是静儿,“大总管,你说说,这多发下去的银子,要怎么办?”
“回王妃的话,依奴才愚见,这个月的月钱扣发,上几个月多发的,请静夫人退出来,把帐平了。”刚才何轻语干净利落的打发了丁安,震慑住了卢五勇,回话更加的恭敬。
“这个主意还不错。”何轻语低头喝了口茶,“那么,你就找几个人去把这银子收回来,把帐给平了。”
“是,王妃。”卢五勇退出房,点了四个年轻媳妇,带进来给何轻语看。
“这四个不错。添香,你跟着她们一起去,要好好跟静夫人说话,知道吗?”何轻语笑盈盈地对添香道。
“奴婢记下了。”添香福了福,领着那四个媳妇子,往兼葭院走去。
兼葭院门紧闭,添香走到门口,停下脚步。
一个媳妇上前把门拍得震天响。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一个小丫鬟从里面探出头来,不高兴的问道:“谁这么大声敲门?要是惊吓到夫人,仔细你们的皮。”
“呸!你这小蹄子作死啊!少在老娘面前轻狂!王妃屋里的添香姑娘来了,快进去通报静夫人,慢了一步,仔细老娘揭了你的皮!”那媳妇啐了小丫鬟一口,骂道。
内宅中的人最懂得审时度势,何轻语是这府里的主母,大权在握,而静儿只是一个失宠的姬妾,两者之间的实力悬殊,他们当然选择站在何轻语这一边。
那小丫鬟仗着静儿的势,并不惧怕,冷笑道:“刘家嫂子,好大的口气,你就不怕闪了舌头。”
刘家的飞起一脚,将那小丫鬟踢翻在地,“小贱人,还不快去通报,耽误了正事,王妃饶不了你。”
那小丫鬟被吓住了,爬起来就往里面跑去。
添香得到何轻语的暗示,是来特意过来找碴的,不会等静儿答应,就抬脚进门,不紧不慢的跟着那个小丫鬟后面。等静儿听到通报,从正房里走出来的时,添香已经走到了门口。
看到静儿从正房走出来,添香怒火中烧,大户人家的规矩,妾室是不能居正房的。妾室平时只能住在东厢房,正房里的卧室,是男主子留宿时住的。而且妾室就算是服侍男主子就寝,也不能在男主子的身边过夜,等房事过后,这些妾室必须返回东厢房歇息,这是妻妾最根本的区别。
添香不守规矩走了进来,静儿同样很生气,看见添香穿的是二等丫鬟的服饰,怒问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乱闯兼葭院!”
见着静儿满脸怒气,横眉冷对的样子,添香扬唇一笑,道:“奴婢给静夫人请安。”她嘴上说着请安,人却没动,连头都没有低下,毫无畏惧地与静儿对视。
“你是谁?闯到我兼葭院来想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静儿冷冷地质问道。
“静夫人认不认得奴婢没什么打紧的,只要夫人知道这府上真正的主子是谁就行了。”添香冷笑,“丁安擅自作主,这几个月的月钱多发了给夫人,奴婢奉命来请夫人把这几个月多发的月钱退回帐房。夫人,请交银子吧!”
“奉命?”静儿的目光冷冷透出几分凌厉,“你奉的是谁的命?”
“静夫人要是不肯交出银子,那就不要怪奴婢无礼了。”添香根本就不回答她的问题,挥了挥手,“你们进房去,把银子给我翻出来。”
“是。”那四个年轻的媳妇领命往正房走去。
“站住!”静儿厉声喝道。
那四个媳妇停下脚步,看着添香。
“夫人是愿意交银子了?”添香不无遗憾地问道。
静儿被气得胸前起伏不定,咬着牙问道:“何轻语在什么……”
“啪”的一声,静儿只觉得腮边火辣辣的疼。
“我这一巴掌是替王爷教训你,身为妾室,不知尊卑,胆敢直呼王妃名讳!”添香毫不手软的给了静儿一巴掌。
“你这该死的贱婢,居然敢打我!”因为言庭羲的纵容,府中下人的巴结,静儿是以王府女主人自居,被添香打了这一巴掌,是怒不可遏,指着添香,“我要告诉六郎,打死你这贱婢。”
“啪!”添香又给了静儿一巴掌,冷冷地道:“王爷是你的主子,注意你的称呼。”
被添香一连打了两巴掌,静儿气得暴跳如雷,骂院子里的婢女,”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把这个贱婢给我绑起来!“
兼葭院里的人都呆若木鸡的站在院中,添香那两巴掌太震撼,她们已经吓懵了,听到静儿的话,才惊醒过来,拥上前来绑添香。
添香使了个眼色给刘家的,稍微挣扎了几个,就束手就擒。刘家的很机灵,忙跑出兼葭院去议事厅通风报信。
听到刘家的回报,何轻语一惊,糟糕,派错人了!只想着让添香把事闹大,却忘记添香不懂的适可而止。这时后悔已然晚矣,何轻语急急忙忙赶去兼葭院救人。
还没走进兼葭院,就听到院内传来静儿的怒骂声,“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贱婢!”
何轻语听心惊肉跳,冲进院中,就看到添香被绑在廊下的柱子上,一个粗壮的婆子正掌她的嘴。添香不知道被掌了多少下,人已昏迷,脸颊肿起,嘴角边挂着血丝。
“添香!”何轻语跑了过去。
“六郎!”静儿看到跟在后面的言庭羲,一声娇唤,扑了过去。
言庭羲向左侧闪开,静儿扑了个空,诧异地看着他,“六郎?”
言庭羲看都没看静儿一眼,道:“来人去请大夫。”
“六郎,那个贱婢她打我。”静儿以为言庭羲为她请大夫,带着哭腔告状添香的状。
“去搬两把椅子过来。”言庭羲还是没理静儿,扭头对身边的几个下人道。静儿虽然不太聪明,但是言庭羲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