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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门这时才腾出手来擦擦汗,笑吟吟道:“大王一片心意,还望公孙切莫辜负了。”
秦王赐下宝剑和弓其实是一个非常隐晦的暗示。霍清流初入秦宫时,他身边基本无人佩戴武器,关于这一点王宣自有他的解释:一个精于技击之术和剑术的男人入侍,大王的贴身防卫自是第一要务。所以霍清流住的地方内设兰锜,却沦为只看不用的摆设。
而今赐下弓和宝剑,交付的哪里是两件武器,正是那上位者最为吝惜的信任。
“此乃大王心爱之物。”田必在霍清流身旁坐下,将丝帕折叠好递给他,“自大王承王位另铸宝剑,此剑便入库封存。小的已经多年不见大王用此剑了。”
霍清流承认道:“确是好剑!”
田必笑嘻嘻道:“听王将军说,大王曾用此剑斩杀过刺客呢!”
霍清流惊讶问他:“王宣会和你说这种事?”
田必笑不出来了,咬起手指头,“是小的偷偷听到的。”
“嗯。”霍清流点点头,好笑道:“那一定是他那天多贪了几杯。”
田必没听明白,眨了眨眼睛。
霍清流懒得理他,独自擦拭起宝剑。田必泛起嘀咕,小心翼翼看霍清流,看他不理自己,心里暗暗称奇。等了一会见他仍不理自己,田必有些耐不住,转过头来看伊人,眼巴巴的煞是可怜。伊人捂嘴偷笑,一扯他衣袖,两人一同退了下去。
“公孙到底什么意思?”
伊人照着他脑袋一爆栗,田必哎呦一声原地团团转。
“你果然是傻了。”
“你这是何意?”田必恼了。
“说你傻了还真是!”
伊人小声道:“有些事你诳诳宫里洒扫的杂役也就罢了,公孙是何等人,岂能容你面前信口开河!那种事王将军会和你说?你啊,哄哄不知事的小宫女也就罢了,公孙面前还是少言为妙,当心哪天公孙恼起来,依我看再打扫的想必就是整座兰池宫了。”
田必吓得小脸煞白瑟瑟发抖,死死用手捂紧嘴巴。
其实秦王下赐的东西多了,但也仅仅这两样对霍清流而言具有实际意义。显然赢季自己很清楚,什么东西最能打动人。如果是掖庭的女人,美丽丝绸或者环佩金玉足矣。但霍清流是不同的,他不是充入掖庭的女人,这些东西根本打动不了他。
晚上两人一起用饭,赢季今日比往常回来的要早,正赶上宫人布置晚饭。命人上了酒,几杯过后就搂住霍清流,轻笑道:“喜欢吗?”
我喜欢吗?我该喜欢吗?霍清流没有回答,目光停留在眼前的金瓯上,金瓯里酒浆清澈散发着醇厚的酒香,自己的影子就映在液面上,那种寂寥无人能懂。
赢季也看出来了,又问:“想什么呢,闷闷不乐的?”
霍清流挣开赢季手臂,在秦王疑惑的注视下调整好了姿势,低低伏下*身体。
赢季吃了一惊,伸手就扶,“好好的行什么大礼?快起来!”
“大王!”霍清流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大礼姿势,“大王的信重霍清流感激不尽,惟有以身赴死相报。”
赢季眯起眼睛,今天霍清流有些奇怪。挥退一旁伺候众人,赢季这才又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王即有问鼎之心,臣愿全力辅佐。”
“哦?”
赢季一点也不奇怪,天下人说秦国有问鼎之心的多了去了,这根本不是秘密。问题是好好的,霍清流今天为何突然提起这事,他不是应该操心如何为父报仇的事情吗?赢季可不认为是自己英明神武折服了眼前的男子,说起来这个人如今在秦宫的一切顺从不过都是那夜那场豪赌的结果。如果不是王宣等人把他拦了下来,今天这个人也许早就返回霍国,或者前往燕国去找那个人也说不定。
想到庆言,堂堂秦王不由恶念胆边生,能叫霍清流这般朝思暮念,早晚灭了燕国!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件事能左右他的心志,这是唯一的例外。这是深藏在赢季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他决不肯承认堂堂秦王其实也会吃醋。
寡人一心要得到的,旁人染指不得。
“大王宏图大志,势必成就当年武王之业。臣顺应时势罢了,但求大王问鼎之日,准臣弃剑归隐。”
原来如此!赢季冷哼,“归隐?何人与你同赴世外?庆言吗?”
“大王恕罪!”
“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
兰锜是古时候陈列武器的架子,马王堆汉墓有出土,不过需要复原,非常精美。张衡有言:“武库禁兵,尽在兰锜”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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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风雨欲来
“公孙!”田必一见霍清流,扑过去抱住他大哭:“公孙你受苦了!”
“哭什么,我不是很好么。”
田必从他身下抓起一把枯草,哭问:“这也叫很好吗?”
这是一间破败的小屋,四壁透风,地上除了一堆枯草什么也没有。幸好有了这堆草,霍清流才不致晚上在冰凉的石板上过夜。那晚赢季发了火,然后他就被投到这里。
倒是应了他入秦的初心,霍清流没有为自己分辨什么,从此安然住了下来。
田必过来看他已是十多天后了。为他带来了换洗的衣服和一些可手用的东西,还有一床被褥。
其实他在这里每日除了送饭的人,根本无人问津。饿了就吃,渴了就去院里的小池子接水喝。院里的小池子布满苔痕,在池子一角有一条窄窄的石槽,有新鲜的水昼夜不停经过石槽引到池里。这十多天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尽管他知道这个小院看似无人看管,实则被严密监控着。但他已经习惯了,就如同初入秦宫时,那种无所遁形形同拘谨的生活。
这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就在这里了此残生,倒是不用想着报仇啊,想着那个人了。
大多时候,他就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田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霍清流心里不忍,就劝他:“别哭,要伤身的。”
田必抽抽搭搭,“公孙,小的没事,可是你瘦了。”
“哪有,这不是好好的。天色不早了,快回去。”霍清流又想了想,低声道:“你去找大殿谒者,让他再分派你别的事情做,往后别再来了。”
田必抹把眼泪,震惊地看向霍清流,霍清流点点头,把他推出门。
“他什么也没说。”
“是。”
赢季有些懊恼。那晚本不想发火,然而当那个名字被提起,就根本控制不住。为了能和他相处得轻松一些,自己努力忍着不去想那个名字,甚至尽量忽略那个人曾经在秦国的所作所为。但是一切的努力都在“弃剑归隐”四个字落地后土崩瓦解,赢季一直都知道,如果重新让霍清流选择一次,他一定会选择归隐,但绝不会是一个人独自离去。
王宣每日都会向他回报霍清流的情况,那个看似被遗弃的院落,如今正被秦宫精锐中的精锐把手着,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赢季不明白为何自己如此没有信心,仿佛稍微一放松,那个人就会凭空消失。然而霍清流并没有任何异样,好像非常安心的住了下来。一拳打在乱絮上,堵在心里不上不下,个中滋味也只有秦王自己品尝了。
有时候回忆起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赢季不禁感叹,那个带着与生俱来贵气的年轻人,永远散发着冷淡疏离气息的年轻人,那个以一敌九毫无惧色的年轻人……想他原本凌霜傲骨,就该睥睨四方的,此刻却被困在那个破败的小院,甚至连在秦宫唯一能享受到的锦衣玉食也失去了。换做他人,能否如此泰然?
命田必过去看看他,想着哪怕他只说想回来,自己一定会赦了他,甚至关于那晚的事情也不再提起。然而田必过去一整天,他没有为自己说一个字。
“清流!你叫寡人该如何对你是好!”
夜间赢季小声叫着那个名字,翻来覆去睡不着。
霍清流被贬这事一夜就传遍掖庭。六英宫两位夫人次日就造访了晋阳宫。
邢夫人临盆在即,根本无心关注别人,与两位夫人客套了几句就以身体不适为由送客了。
卫姜乃是晋阳宫掌使,目送两位夫人车驾走远,返回寝殿跪坐在邢夫人下首。
“夫人,六英宫里的人坐不住了。”
邢夫人此刻正斜倚在小榻上,微阖双目,看起来非常慵懒。自从有孕她整个人圆润了不少,如今腹部高高隆起,衣襟松松搭在身前,一根束带象征性围了一圈,在腰侧打了一个结。
早间太医令同女医来看过,确定邢夫人一切正常,女医趁人不备悄然告诉她一个消息,邢夫人听了后喜从中来。
她不想被其他的事破坏好心情,于是就说:“大王何等英明之人,他的心思岂是我等妇人随便揣测的。”
卫姜称是。
邢夫人又道:“那二位今日不痛快,虽说惹不出什么事来,到底传到大王那里不是正经。唉,这孩子再有一月就该出世了,我不想节外生枝。一会你去把兄长前些天进宫时带来的那盒玳瑁簪送到六英宫,代我赔个礼就是。”
这段小插曲有没有传到秦王耳朵里不得而知,显然赢季正为和霍清流别扭而纠结。霍清流是沉得住气的,可是秦王火气一过就后悔了。但是后悔归后悔,却不能让人看出什么端倪来。忍了十几天叫田必去看望他一次,结果田必带回的消息让他大失所望。堂堂秦王就此夜不能寐,好不辛苦。
好在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有维持太久。
又过十来天,咸阳下起了入夏第一场雨。雨势磅礴,雨珠落地激起水花无数。
赢季少有的心神不宁,暗暗纳罕,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按说雨一下来,持续几日的闷热随即就解了,那这种由内上升的烦躁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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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辛葭和卫姜几乎是同时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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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也是腹痛难忍,女医看过就说将娩身了。
该去哪边看看,一时难住了赢季。赢姡浅ぷ樱此涤Ω孟裙タ纯矗戏蛉怂渌狄耍胝嫔乖缱拍亍A轿徽剖苟佳郯桶涂聪蚯赝酰舅尖庠偃热チ似睢�
小王子头开始发热,小脸红红的,虽有精神,但小肚子鼓鼓的,想必是很不舒服。赢季叹口气,先命传太医,又喊来王宣,即刻赦回霍清流。
小王子这边一安顿好,秦王车驾也已准备妥当,卫姜前面引路,与辛葭擦肩而过时,悄然勾起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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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何人毒手
事实证明,赢季赦回霍清流的决定是正确的。
虽然霍清流从小认为父亲待自己不似父子,然而当他返回后殿看到小王子,一种原来我何其幸运的感慨由心而生。那小王子满头大汗,捂着肚子扭来扭曲,辛葭守在床前急得团团转却不知如何是好。
霍清流被贬月余,雨夜被赦回,听说是孩子病了,根本没有心情坐车,抢了那田蛟的马与王宣一同返回后殿。有巡夜的卫士远远见一骑快速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