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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流几乎要在地上找惊掉的下巴,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秦人与犬戎交战数百年,人人尚武民风彪悍,哪怕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也能力挽强弓。商隐虽是太医但宝刀未老,随驾秋幸,自是抓紧一切机会玩得尽兴。随着霍清流身体复原,老太医再也按捺不住,背上弓箭彻夜射猎不归。
霍清流:“……”
“去找!”霍清流冷冷吩咐。
变故发生的是如此措手不及,王宣意识到事态严重的时候,霍清流正坐在小王子床头按住小孩下颌部用力按揉,那孩子疼得一抽一抽的,哆哆嗦嗦的这回想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堂下辛葭正煮着什么水,田必不时往陶鬲下添柴。
这阵势王宣有那么一瞬间只觉似曾相识,那一次小王子诡异地中毒……
这是个极为特殊的手法,据说能疏导淤塞起到一定散毒的作用。霍清流粗通医理,这个手法还是庆言当年传授给他的,庆言出身庆氏王族,自幼接触过很多医药典籍。他平日里极少使用,今天也不过抱着试一试的心思。直到小王子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才移到那孩子身侧,这次改为为他揉肚子。
王宣的目光一直追随那双有力的手移动。那手骨节分明,指腹上结有一层因常年握剑而留下的薄茧。这双手是否真正杀过人他不得而知,但他肯定如果此人稍有异心,手下的小王子瞬间便会毙命。但是那双手如今只是按照医书上的指引,力道得宜的揉着,为那孩子缓解痛苦。
白日里刚刚得到的噩耗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王宣心道寻常人家父子也不过如此,霍清流确实是世间少有的坦荡君子。
男子到底比女子力道大,功夫不大小孩终于吐了,一室气味难描。
霍清流毫不介意吐在袖上的秽物,把小孩半个身子抱在怀里,接过辛葭递来的碗,“殿下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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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喝了它肚子就不痛了。”霍清流小声哄着,根本不记得自己也一整日不曾进食。那孩子恹恹的看过来,霍清流微微一笑:“先生不会骗殿下的。喝了它,一会等商隐回来看看,明日殿下就好了。”
“公孙!”
田蛟一路小跑,身后并没有要找的人。
“不在鹿尾坡。”
王宣上前问:“章辖去哪了?”
“章辖带人前往鹤岭找了。”
这都什么节气了,居然还有人有那好兴致往深山老林跑?!但是霍清流恰巧就忘了,床上还躺着一个小小的,如果没有这场来势汹汹的意外,他还惦记等雪下来进山打狍子呢!
可怜的老太医被寻回来已经入夜了。他是被章辖等人架着回来的,灰头土脸挂了一身草屑。如果不是嬴姡д獗咔榭鼋艏保咸剿凳裁匆膊豢弦哉夥说难忧袄础P液们赝醪辉冢裨蚍侵嗡桓鍪б堑淖锊豢伞�
“怎么回事?”饶是王宣平日里喜怒不显也险些没忍住。章辖想笑又不敢笑,努力绷着,玩命咳着,小声道:“掉陷坑了。”
再看其他几个人各个一脸惨不忍睹,王宣眼睛几乎瞪脱眶。就连霍清流也深深吸了一口气。
“若非我们找过去,只怕不饿死也要被其他猛兽打了牙祭。”章辖不忘又补一句。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场合不对,这群秦军中精锐中的精锐此刻早该捧腹大笑。然而小王子还在病榻上,这群混小子到底不敢太放肆,哎呦哎呦几声,揉着肚子退了出去。然后——远远的还能听到院外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
霍清流:“……”
王宣:“……”
田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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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是庆幸自己甚至亲族保住了性命。
商隐忙活时霍清流并没有上前查看,始终冷眼旁观,直觉小王子这毒中的非常离奇。和上次一样,霍清流在太医回来之前就叫王宣把庖厨控制起来严密看着,防止有人趁乱自尽。又嘱咐王宣封锁消息。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王宣对霍清流早就另眼相看,对他的安排深信不疑。因此当他吩咐下来,自然面无难色执行了,所交代之人皆是自己多年心腹
“王将军。”
王宣点头。
“烦请你带太医去审审那些庖厨。要仔细,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王宣表示明白。
商隐很想先回去换身衣服,但心里挣扎一番,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尽管他已经快忍不了身上的污垢了。
虽然做好了接受最坏结果的打算,但霍清流面对和上一次相同的结果一时仍难以接受。
那些庖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厨房的食材也没有验出毒物。
线索仿佛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霍清流深知这次绝不会像上一次那么容易收场。这是秦国的王子,未来的太子,被两次下毒,秦王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一时众人一筹莫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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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了一夜的铜鹤灯被宫女熄灭。晨光熹微,灯下一只玉碗洁白莹润,在微光中格外突兀。霍清流鬼使神差走过去拿起那只玉碗仔细端详起来,忽然明白了自己的不安是怎么回事了。
“辛葭!”
众人俱是一怔,只听霍清流拖长了声音,缓缓道:“你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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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故伎重演
所有人都看到霍清流叫辛葭留下时,那个在栎阳宫给事近二十年的宫女色变的同时整个身体剧烈地抖了起来,以至最后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慢慢软了下去。
“不是奴婢!不是!”
辛葭用力摇头,一串滚热的泪顺着眼角无声淌了下来,一对泪目绝望又无助。她纤细的脖子架上了两把利剑,肩膀被死死按住动弹不得。田必第一个忍不住,往霍清流身边一跪:“公孙,不会是辛葭姐姐。”他声音极低,但这个时候和霍清流小声说话,任何人都知道是关于何事。
“把剑放下。”霍清流抚额,那只手还拿着那只玉碗,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先放下来。
“我只是叫她留下问话,你们——?”霍清流指了指章辖田蛟那俩竖子,就见他们握剑的手同样剧烈的抖着,仿佛也不太相信刚刚的巨变。
王宣仿佛松了口气,挥手把两个手下赶了出去,心里却不禁腹诽,但却不肯承认刚刚连他自己也被彻彻底底惊到了。
辛葭一直到坐在霍清流面前仍止不住颤抖着,她始终低着头,似乎不愿让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霍清流知道刚才把人吓得不轻,温言道:“别怕,我知道不是你。”
辛葭猛然抬起头来,霍清流点点头,又命田必端水给她压惊。
然后他又请王宣和商隐一同坐了。可怜的老太医终于趁着小王子睡着了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顿时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结果被田必无情嘲笑了一番。
谁也不知霍清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救过嬴姡б淮危腥硕荚敢庀嘈潘�
“辛葭。”
辛葭心有余悸,但霍清流一句“我知道不是你”无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这时也不那么怕了,“奴婢在。”
“我听说你入宫一直服侍栎阳宫吴夫人。”
“正是。”
王宣若有所思看过来,但见霍清流依旧那副冷冷淡淡生人勿近的模样,心说我又看不透他了。与他怀有同样心思的还有商隐,二人一时不知这个人尽皆知的答案对小王子中毒一事有什么帮助。
霍清流点点头,语气更加和缓,“把殿下交给你照看,想来也是当年吴夫人的意思。”
辛葭不明所以,但是一想到当年抱在怀里哇哇哭的小娃娃,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正是。”
“殿下平日里都喜欢什么?”
“啊?”小王子喜欢的多了去了,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辛葭一时不知这个高难度的问题该怎么回答。
“无妨。”霍清流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只管说你知道的,只是别落下。”
王宣商隐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把疑惑目光投向霍清流,但他们只看到霍清流低垂眼睫,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情绪,俨然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王商二人也只好正襟危坐,完全准备好了。
说起嬴季这个儿子,总的来说还算乖巧。他是嬴季第一子,在晋阳宫诞下子嗣前他是秦王唯一的孩子,自是万千宠爱又被寄予厚望,自幼言行举止各方面都受着严格教习。虽然这些教导是为了培养合格的太子,但无疑也会制约小孩子与生来的一些本能爱好。但这并不妨碍小孩爱吃的本性,所以霍清流每每见到那孩子,心里总会升起“这孩子难道吃不饱”的荒诞念头。
然而秦宫是什么地方,那是大秦王权的制高点,就算整个秦国闹饥荒也不会波及到大秦最高统治中心去。所以说,嬴姡Р⒉换崦娑阅奶斐圆槐サ谋揖置妗5嵌杂谝桓龃棍匦《峙抡庖彩俏ㄒ坏娜醯懔恕�
正因为如此,霍清流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不愁吃不愁喝的王子,就算本性贪吃也会有人约束,那么幕后的人又是如何在戒备森严的秦宫两次向这孩子伸出了毒手呢?而且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而霍清流就是想从看似天衣无缝毫无破绽的细节里找出蛛丝马迹,事实证明他找对了方向。辛葭可以说一手带大的小王子,对他的日常非常熟悉,回忆的也非常详尽。当讲到小王子被带回兰池宫,霍清流终于捕捉到了他产生不安的原因。
“从那时起,晋阳宫就每日为殿下送汤水了?”
“正是。”
“再无兰池宫之外的膳食?”
“是。”
尽管霍清流没有再问下去,但王宣和商隐还是从他疑惑的语气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怀疑晋阳宫,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邢夫人身份高贵,又为秦王诞下一女,在秦宫目前稳居掖庭之首。何况无凭无证,仅凭辛葭三言两语就把矛头指向晋阳宫,一旦此事查实子虚乌有,那就根本无法收场,到时牵连甚广谁也无法善终。此时此刻,就连王宣都冒了一身冷汗出来,心道霍清流也忒大胆了。
“公孙。”辛葭小心翼翼的,左右看了看,低声问:“可是有何不妥吗?”
霍清流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端起玉碗在灯下又仔细端详起来,许久幽幽道:“王将军查了半年之久,未曾在兰池宫的庖厨身上找到蛛丝马迹。如今故伎重演,我就想多半也查不出来了,毕竟他们是冤枉的。我思来想去,只有去查一查宫外的膳食。”而宫外的膳食,那不正是晋阳宫送来的东西吗?可是此事牵连甚广,恐怕谁也没这个胆子。
“可是,”辛葭迟疑着问出自己的想法:“殿下平日并无不妥,又是如何中毒?”
这个问题问得好。霍清流几不可见笑了笑,转过来面向老太医。老太医大吃一惊,就听他说:“万物相生相克,太医想必比我所知甚多。”
这是一种极其隐晦的暗示,商隐马上就明白了。他接过白玉杯,又问了辛葭一些话。这次轮霍清流和王宣旁听,王宣越听眉头皱的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