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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很好,没人打扰,情绪也培养得不错,真是天赐良机,我正准备给裘达尔一个热情的拥抱,外加一番诉说衷肠。
结果我刚深情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他一抬头猛得清醒过来,松开的手还在衣摆上蹭了两下,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嫌弃得不是一点半点。
我尴尬地收回手,看着现在的自己,又捋了两把下巴上的胡子,我想我明白他这样的原因了。
裘达尔少年是被中老年男性版的我吓到了。
“哎,少年,我理解的,离你远些便是了。”说着,我便往边上挪了挪。
裘达尔这才自在了些,但是仍带了三分厌色:“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不是方便办事嘛,一会儿就回去。”我为难地摊手,又转而问他,“那你呢?不是在主持祭天仪式吗?怎么回到这儿来?”
裘达尔看了我一眼,自顾自盘起了腿撑着下巴:“那个早结束了。你以为自己的那个□有多聪明,怎么可能逃过我的眼睛?发现不对劲后我就找来了啊。”
我琢磨了下,觉得还是有点不对:“这……那……可你是咋找到我的?煌帝国大了去了。”
裘达尔没有接话,眸子低垂了些,盯着地上的石头发愣,也不知道在欣赏个什么东西。
我见他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跟他一块儿看地上的石头,想象它是个馒头。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耳边才传来他的声音:“我都知道了。”
我正忍无可忍抓起那块石头,听他这么一说便奇怪地回望过去:“知道什么了?”
“那天回去之后我就去问了关于魔神嘉波的事。”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底毫无波澜,“你被关在这里的事也好,黑魔神的事也好,差不多听了个大概。”
“这样啊。”我愣了愣,继续把玩手里的石头,“所以才会猜到我来这儿了。”
哪怕他现在舍得说话了,可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接,难道要扑过去哭喊“我好命苦啊”什么的吗?
……好像做不到。
同样的,我也没指望他会悲痛欲绝地拥抱我,然后悔不当初地说“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啊”之类的。
事实上,裘达尔也不会做这种事。
发生过的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那些记忆抹不掉,就如同我对埃尔萨梅的惧怕与仇恨一样。
“早在半年前这里就废了。”裘达尔淡淡地扫了我一眼,“本来我还觉得奇怪,不过我这么一想也就说得通了,他们原来是在等你这只大老鼠。”
我严肃了好久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了,连同脸上的皱纹一起垮了下来,“别这样,所以我才换了个造型来啊。”
“是啊,又老又丑,还是说你女人当腻了,打算换个口味?”
我故作可惜地垂头叹气:“其实,不满你说,我魔神的本体其实是个男人。”
此言一出,裘达尔立刻就僵硬了,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个妖怪。我伸手想让他先冷静,他却一个跳脚就离我三步开外,瞪眼张嘴的样子看起来蠢透了,哪儿还有什么神官的威仪。
不过我倒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激动的样子。
“你你你你是男人?!”瞧,这吓得连舌头都在打结。
我刚想说这就是个玩笑,别当真,可这作死的裘达尔已经开始碎碎念起来了:“我就说你给人感觉怪怪的,哪儿像个女人了,粗鲁又不知好歹,有时候表情那么……那么……”
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那么”个好半天都蹦出下句话。
我默默鄙视了他一把,最后决定随便他去了,他个没眼力劲儿又智商捉急的混蛋,去死一万次吧。
见我不说话了,他也停止了自言自语,凑过来试探似的问:“喂,你本体真的是男人?其实我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你像女人的时候比较多。”
我悲痛地捂脸:“你喜欢的难道只是我的皮囊吗?”
“……”
我从指缝间偷偷望过去,看这裘达尔的脸跟个调色盘似的变化,心情瞬间就舒爽了大半。
大概是收到了奇怪的打击,裘达尔整个人都萎靡了,沉默的样子像在思考着人生。
这样安静的样子倒也挺好,于是我跑到了一边,找了个石块坐下,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裘达尔。
我也不愿意这么无聊,不过我刚看了那么久的石头,想想还是觉得看美人比较愉悦。
我问他接下去该怎么办,他说不知道。
我问他会不会要在这儿等死,他说不知道。
我问他是不是真的信了我刚才的话,他说不知道。
这下我终于懂了,他是设置了自动回复。
自觉没趣了,我叹了口气开始望天,虽然那片天是黑漆漆的石块。
叹第一口气,他没睬我。
叹第二口气,他没睬我。
叹第三口气,他肩膀动了动,但终归还是没有动弹。
……
这终于叹到第七七四十九口气,他终于有反应了,伸出个手指朝我一勾,意思是叫我过去一起坐。
我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坐了。
“还记得在巴尔巴德吗?”裘达尔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听还挺高兴,心想这神官大人居然也会主动跟我聊天了,立马点头:“记得记得,你说你喜欢我来着!记一辈子呢!”
我说着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举起长袖子掩着半张脸呵呵直笑。
裘达尔像看傻逼似的看我,那样子仿佛在庆幸自己还好早饭没吃多,不然早吐出来了。
我干咳了一声,继续捋胡子,示意他继续。
然后裘达尔就用最普通不过的语气告诉我,他在巴尔巴德因为阿拉丁所罗门的智慧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这一听就是黑历史的节奏,我耳朵立刻直了。
裘达尔说原来自己出生在极东平原寒村,出生没多久家里就来了组织的人,杀死了他的双亲,将他带走,作为组织的MAGI培养长大。
裘达尔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我听完他的话,很有诚意地拽住他的衣角:“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我都被埃尔萨梅坑惨了,不如一同脱离苦海,回头是岸啊。”
裘达尔淡淡地看着我,明明是那么平和的表情却让我看得不寒而栗。
他忽然嗤笑道:“那儿不是我的苦海,是我的乐园。”
我松开了手,暗自摇头——瞧瞧,组织洗脑的本事满级了,不过这裘达尔要是真摇身一变成了五好少年……不行,光想想就鸡皮疙瘩了。
就好像裘达尔不可能一心向善一样,我始终还是不会蛋疼地跟他一起去征服世界。
理念根本就是完全相反。
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过往与遭遇,但是对世界的理解依旧不会改变。
结果又沉默了,我们继续在黑暗中排排坐。
最后还是裘达尔耐不住寂寞,他拿脚尖顶了我两下,我奇怪地望他,他面部变化不大,但看得出正在酝酿情绪,大概要说什么。
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呆久了想去释放下自己,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时候,他终于舍得吱声了:“喂,阿凡,辛巴德到底有什么好的?还是回来吧,只要你乖乖的,我家那些老头也不会怎样的。”
裘达尔这话意外说得挺诚恳,意思就是我们公司福利这么好,你就别惦记跳槽了,现在回来还来得及,我保证老板不会再压榨劳动力了,会提高员工待遇的。
我捏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看着他的表情深究了好一会儿,结果忍不住就噗得笑出了声。
没办法,这看惯了他蛮横的样子,现在这样实在是逗。
裘达尔的脸黑了一半,更像恼羞成怒:“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不对吗?!”
我捂住嘴,闷声发笑:“话可不能这么说,人家辛巴德不管是作为王还是个普通男人,都是很受欢迎的。”
裘达尔的表情显然是存疑。
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很愉快地凑过去开始掰起手指头,把辛巴德的优点一个一个说过去:“你看,作为王,辛巴德他无可挑剔,这点不用我多说了,你看辛德利亚和七海联盟就知道了,作为男人,辛巴德他长得俊,脾气好,人又有担当,喜欢他的女孩子遍布世界,在本土更是全民偶像。”
“……真有那么好吗?我怎么看不出那个笨蛋哪儿好了,虽然实力确实很强。”裘达尔似乎很郁闷,手撑着脸转到一边,好一会儿才又转回来,不屑地直嚷嚷:“能有我好吗?!”
我笑得更起劲了:“人家是王,你是官。”
“……”
“人家有七个魔神,你没有。”
“……”
“人家至交满天下,你又没有。”
“……”
“人家随便吃个饭都被小姑娘们自愿围绕,你还是没有。”
“……”
裘达尔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了,我的话大概句句都是尖刀子,还戳得恰到好处。
他像是不服气的孩子,非要争出个结果,最后咬牙继续无力的辩驳:“我是MAGI。”
我摇了摇头:“人家也有阿拉丁。”“我比他厉害。”
“唉,你说老实话,真动起手,你有几成把握?”
“……我比他年轻。”
“男人越老越有味道。”
“那我长得比他好。”
“脸又不能当饭吃,而且人家胜在不会在脸上涂颜色,审美健康。”
“……”
“……”
我看他那明明气到无力反驳、恨不得撞墙却又佯装没事人的样子,我终于彻底舒爽了。
我暗笑了半天,最后那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但后者不给面子地全部拍开。
我无奈地摇头晃脑,似是不经心地说了句:“但是我喜欢啊。”
裘达尔一顿,停下了躲闪的动作,忽然转头看着我,还露出嫌恶的表情:“不要用现在的长相和声音说这种话啊!”
说罢,他还表示不忍直视地转了回去,似乎面对着墙壁都比对着我这一脸的褶子强。但我仍然看到了,他的侧脸,那上扬的嘴角。
“裘达尔,我喜欢你。”我对他笑了笑,哪怕只是个后脑勺,好好地表达了自己真正的心意,“这也是我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是的,无关其他,什么善恶,什么所罗门埃尔萨梅,在这会儿统统给我滚蛋去吧。
我喜欢裘达尔,就这么简单。
我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早已从指间开始泛起的麻木提醒我马上就要离开这具临时的身体了。
灵魂脱离肉身于我大概就是脱衣服一样,首先剥离的地方已经慢慢褪去了颜色,变回了泥土的深褐色。
我趁最后的时间从裘达尔身后抱住他,管他会不会嫌弃,虽然我自己想想画面也觉得怪恶心的。
裘达尔倒是意外没有任何挣扎,平静地任我抱着。
“裘达尔,我其实一直以为,喜不喜欢、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是三码事。”
“阻挡在我们之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也请不要再企图改变什么了,我们都有着自己认为对的事去做,也清楚无论如何都不会动摇。一开始我总在害怕,所以才去抗拒。明明比谁都贪生怕死,却还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