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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吹埙女子关心的显然不是孩子的长相,只急急问:“你所见的他,及冠了么?”
陆镜点头:“两年前便已及冠了。”
“感谢苍天!”吹埙女子双手合十,长舒口气,喃喃说着感谢诸神让她孩儿活下来的话,语气神态都是欢快满足。陆镜想起子扬说过,自己生母在诞下自己的次日便过世了,看她对子扬如此关切,不由心生惋惜,且为自己对她生出的防备心隐隐惭愧。
吹埙女子感激涕零地祷祝一会,忽又想起了什么,重又忧虑地看向陆镜。
“可他即便是活过了二十,应也是常常生病,很难养的吧?”
陆镜心中一动:“夫人在他出生前,便知他体质欠佳么?”
“果然。”吹埙女子叹一口气:“我的孩子,我自然知道。我就是知他很不好养活,为让他活下来,自己才死掉的。”
“这……”陆镜是真惊讶了,没想到子扬的出生竟有如此隐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问:“子扬出生时有一则关于命运的占星,夫人知道么?”
吹埙女子偏过头:“你说一说?”
陆镜委婉地答:“大概就是说他会在及冠这一年,颇多波折。而即便是过去了,似乎还是会有一些磨难。”
“你居然会知道这一则星兆!”吹埙女子惊讶地扬一扬眉,随即笑了:“看来你与子扬,实在是关系匪浅呀。莫非我那子扬孩儿……”
她朝陆镜上下打量:“长大后喜欢的,竟然是男风么?”
“……”陆镜臊了,低下头微红了脸:“没错。”
吹埙女子立即咯咯地又笑起来,直笑得前俯后仰。这当真是个异常活泼欢快的姑娘呢。终于她笑够了,看着陆镜点一点头,目光流露慈爱温和之意。
“嗯,你举止端方、眸正神清,倒也配得上我的子扬孩儿。好孩子,你来。”
她向陆镜招手。陆镜暗藏警觉的依言过去。
“我的子扬是个未出生就被选中的孩子。”吹埙女子叹一口气:“他注定了要么早夭,要么……唉,无论是哪一个,我都不愿自己的孩子这样。可我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后,又实在希望我的孩儿能生下来。”
“请夫人明示。”陆镜急切地道:“子扬究竟是被选中了什么?他现在这样是否与这份挑选有关?他……究竟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好起来?”
他的心有些乱了,语气也变得急切。吹埙女子微微一笑,声音更温和了。
“你很关心子扬……方法自然是有。好孩子,你再来近一些儿……”
陆镜再过去了。吹埙女子拉住他手,笑道。
“你要救他倒也简单。那就是——”
“——把你的脑子给我!”
“!!!”
她的手忽然变作树枝把陆镜胳膊缠住,身后也大蓬的藤蔓暴起。陆镜早有提防地唤声谛江,神武向前一扑,当即将她与那些藤蔓绞得粉碎。幻像立时破了,吹埙女子的身影散开,朱红梅朵纷纷下落,汉白玉栏杆里的绯雪被谛江劈下了一半。
这是子扬娘亲手植的红梅。
陆镜目瞪口呆看着被自己砍断的遗物。
惨!
而他来不及愣神了,身后传来剑气呼啸,他回头,看到崔琪已御飞剑,与一人斗了起来。
那是一个三十五六的男子,生得剑眉凤目,挺鼻薄唇。这一张脸本是英俊,但因其满面的刻薄,倒显出一股子晦暗之气来。
他御紫色剑气。望这剑光,陆镜知这便是活死人地逃走的白鹤居士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新仇旧恨一齐上涌,陆镜只觉全身的血都要烧起来。
“李邈!”
他怒喝。男子果然侧目。没错,这果然是折冲将军后人,白鹤居士李邈。
作者有话要说: 李邈:身为一个主要角色,我真要拖54章才出场吗?
作者(翻章节ing):唔,你其实早出来了,在第17章 ,你就是那个张九回忆中的反派。
第55章
陆镜持剑上前也不多话,与崔琪以二对一,便与那李邈斗在了一起。
剑气纵横,湖心岛上花落如雨。李邈被师兄弟两人联手夹攻,却是丝毫不惧。他微微冷笑,紫色剑光闪处,金银双塔下方传来一声咆哮,更多的浓雾在湖心岛弥散开来。白鹤居士的身形一分为二,化成两个李邈分别与陆、崔二人缠斗。陆镜与崔琪都是一愣,随即恍然。
幻术。
他们如今所处,依旧在幻境之中。
这两个李邈中必然有一个为真一个是假,但师兄弟两一时并分不出。
没说的,只能各自捉住一个打了。
兄弟两哗的分开,各自与一个李邈作战倒也势均力敌。可没几回合,塔下咆哮连连,第三个李邈,第四个李邈……源源不断的人影出来把崔陆两人围住了。
他们都是一样的相貌一样的衣衫,一样沉重绵密的招式,一样凌厉的紫色剑光。李邈的章法不似剑客,却如横刀立马的战将,不过他本来也出身于折冲将军府。
这些李邈出现得太多,陆镜与崔琪唯恐背腹受敌,重又聚在一起背对背站着,持剑迎对那一圈人影,以传音术彼此商议。
——能否认出哪个是真?
问话的是陆镜。崔琪也以传音术悄声回答。
——不能。但你注意看,这些后来出现的人身形淡些如同残影,咱们从浅如深逐个击破,迟早会遇着真身。
——好!
他们商议虽定,但联手击破三四个后,李邈的身影却越来越多。他们仿佛不断自雾中孕育,随金银双塔下方传出的咆哮凭空创造出来。所以这些李邈,这场大雾,必然是和金银双塔下藏着的东西有关了,崔陆两人却困于群敌,没法子过去看它。
——若是咱们上霄峰的子扬在这就好了。
使用传音,崔琪忽微微嗟叹。
——塔下必是藏有异兽引发了这些幻象,他若在此,必然能勘破这一场。
崔琪说得心有戚戚,仿佛是对他呼应,浓雾中忽传来一声悠长的号响,乍一听颇似采香人惯用的白螺,却远比它要浑厚有力。随着这第一声,千百只螺号在夜中一同响起,直把金银塔底的咆哮也压制住。与此同时,第一枚羽箭也穿透浓雾射了进来。
嗖!
一个李邈被射。中了。嵌着雕翎的箭深深插。入他心口,他朝浓雾外微微转头,在瞬间啪的消散了。果然是幻影。
紧接着第二支,第三支……
羽箭齐发势如连珠,一支支地将幻影射散。陆镜与崔琪也在雾中驱动神武。那么多个李邈很快便落下风,不再恋战地将幻影一收,重又汇成一个李邈,御紫色剑光破空而去。陆镜和崔琪也追上去。李邈目光一凛,取出来一枚金色的号角,身后却忽然传来冷冷的一声。
“止步,切勿向前。你的路已尽于此处。”
这声音在空中离得很近,三个御剑者同时转头,发现原来是——薛南羽立于空中。
长公子持一把大弓,立于一只青色大鸟背上。那只鸟无疑是只御灵,双翼随每一次挥动流溢着光彩,背负着长公子仿佛嵌在一轮明月当中。应是来得匆忙,薛南羽没有着冠,长发和饰有流云纹章的衣袂均在风中翻飞着。他的面庞在月光下分外苍白,也分外冰冷。
“你们终于还是来了。”
薛南羽望着李邈冷冷说着。他张着大弓如托满月,雕翎箭上一点红光闪耀。原来在浓雾中破了幻影的箭都是他射。出的。
无忧湖上,流云水军的船只密密麻麻,他们竟不知是埋伏在何处,一得号令立即赶来,刚才压制住塔底咆哮的号声也是水军发出的。
被薛南羽用那箭比着,李邈哼笑一声,停止了反抗。
“有趣。”他看着长公子:“你也选择围剿我们?”
“流云侯府三百年来从未改变。”薛南羽简洁地答。
“可你与流云侯府其他人根本不同。”白鹤居士笑起来:“并且你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即便是强弩之末,要杀你也足够了。”
薛南羽说的不是假话。陆镜与崔琪都能看出,他手持的应是极厉害的杀器,只不过并非镜外常见的,而是镜中的流云侯府为屠客星而特意准备的。
“我知你的倚仗。”
李邈丝毫不惧,昂首傲然回答。
“可你若是把它放出来,我身边的这两个也要受池鱼之殃——嘿嘿,你是想要趁这机会把我们这些客星都一网打尽了么?”
白鹤居士目光微妙。当下形式,他被崔陆两人围着无法脱身,要取号角使用又被薛南羽压制。上霄峰三名弟子联手,才能在当下把他困住,而若真要杀他——侯府长公子若在此时下手,能把上霄峰的弟子带走两个他李邈也算是够了本。
心中明白他的意思,薛南羽放下弓矢,缓缓说道。
“即便不用这个。我凭自己东西,也完全足以制住你。”
薛南羽抬手,一只小小御灵从他掌心升出。
“崔师兄,烦劳你。入他百会。”
御灵朝崔琪飞去,崔琪接过了,将它靠近李邈头颅,那只御灵立即钻进白鹤居士身体里去了。李邈浑身打个寒颤,几乎从御剑上落下来。他恼恨地瞪一眼薛南羽,耳听得长公子又说。
“崔师兄,把他押解到钦天监去吧。我已做了布置,太史知道该怎么处置他。”
他自己未动,也未让陆镜动。崔琪听他的话,押着李邈就往钦天监去了。空中只有陆镜和薛南羽各自御着飞剑和大鸟站着。
于空中俯视被搅得一片狼藉的湖心岛,与被劈下一半的梅树,长公子转动目光,朝陆镜缓缓看来。
陆镜忽有些忐忑:“子扬……”
久居侯府,陆镜知子扬对母亲遗物的珍重。其实这个湖心岛几乎相当于流云夫人衣冠冢,侯府平常轻易不让人上来,长公子也不时到岛上来坐坐,追思他的哀念。
薛南羽却没出言责备,只低声叹。
“子安,扶我一把……”
他的话音突然终止。青色御灵大鸟猛然消散,薛南羽也瞬间从空中坠了下来。陆镜一惊忙御剑追上,于半空中接住了他。
“子扬!”
陆镜抱住了长公子。薛南羽面色苍白地阖着眼,已是昏迷了。陆镜摸一摸他的脉搏,不再耽搁,带着他进入暖阁中的沐灵之阵。他们和衣入水,又过了好久,薛南羽才渐渐苏醒过来。
水声汩汩,他睁开眼时,陆镜正低头看他。见他终于醒来,陆镜轻声唤他名字,微微红了眼眶。薛南羽轻轻一笑,低声道。
“放心,我还好,死不了。”
他想抬手,但被水沁透的衣衫实在太重。挣了几下,薛南羽喘息着说道。
“子安,给我解了吧。”
于是陆镜一手抱他,一手将他的外袍脱下。绣着繁复纹章的衣袍顺水漂走,薛南羽松一口气。他倚靠在陆镜胸前,任他将手掌合在自己心口缓缓输着灵气,良久叹一口气。
“为什么会到那岛上去?”
来了。
陆镜心下一沉,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我看你从那岛上回来身子便差了,当时又听得塔下有咆哮,就去探探。”
薛南羽笑笑:“只是因为如此么?”
陆镜略一犹豫:“是。”
“子安,我不喜欢你瞒我。”薛南羽轻声道:“若只因为这个,你大可以大大方方告诉我,让我安排船只送你去看,犯不上和崔师兄深夜悄悄去探的。”
真瞒不过他……陆镜轻轻抚他面颊,依旧没有作答。倒是长公子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