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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墟见-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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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图爬上峰顶,试试运气……我运气果然好。”
他说的是运气好,江逐水却听出他心有怅然。
“我原是拜不了师的,但师姐下山前,领我到师父跟前。师父那时……便答应了。”
江逐水知晓他有话没说,却没追问。
斯人已逝,他将竹笛与叶追同葬,便是了了这段暧昧情思。
这晚江逐水又梦见四师妹。
梦中二人对坐,叶追吹的是首新曲,一曲罢,仍有瑕疵,捏着竹笛,笑容微羞。
江逐水不知怎地,对着这张笑靥,却悲从中来,许久才道:“……很好听。”
叶追不是个会撒娇的人,明知他说谎,也只微微抱怨:“大师兄哄我开心。”
江逐水也只盼她开心些。
醒时,他面上满是冰凉泪水,擦了后在床上躺了会儿,披衣起来,推开窗户透口气。
洛阳君踪迹难寻,但终有一日他会找见这人,亲手报仇。
江逐水站了会儿,目光忍不住往峰顶去,虽什么也看不见,却想起那副冰棺。
仿佛着了魔,他再待不住,稍作准备便出了屋。
历代山主有单独葬处,便在砺剑崖对面,是一处密室,外有机关暗道,嫡传弟子每三年祭拜一回。
其中有二十八副石棺,至今只用去九副,人一旦入棺,便不会再开。
然而现在,江逐水很想去看一眼。
江卧梦是他亲身父亲,他没打算开棺,只是想听听棺中是否有人,好知道冰棺之中又是何人。
夜风凄冷,他浑若不觉,想,若当真是副空棺要如何?
离上回祭拜,已有两年,他甫进去,长明灯一瞬尽数复燃,沉闷空气也流动起来。
不大的地方里,二十八副石棺摆得整整齐齐。
江逐水除了祭拜历任山主,江卧梦是他父亲,又多一份祭礼,因而清楚是哪一副石棺。
二十八副石棺,分毫无差,他站在其中,莫名觉得有些阴冷,却还是走向了江卧梦那副。
棺用的是一种罕见青石,听闻能保尸身不朽,可若一旦开启,尸身便会于七日间化为飞灰。狱法山凡是入了此处的嫡传,个个都发过誓,若不遵先嘱,贸然开棺,便要身首异处,众叛亲离。
江逐水只盼师父没做这事。
石棺触手冰凉,他方摸上,心上一颤,猛地转过身。
门口长明灯照不见的阴影中,站着个人。
江逐水不曾想会在此地见着师父,失措下往后退了一步,狠狠撞在石棺上。
“小心!”何一笑急道。
石棺沉重,加上位置关系,江逐水这一撞,并未对其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是自己后背撞狠了,疼得厉害。
他不把这点疼放在心上,冷静下后,思绪也清晰了——若棺中是空的,何一笑根本不会如此紧张。
这个想法令得他悄悄松了口气。
何一笑走来,扶住他臂膀,道:“你当初发过誓,不小心撞开了棺要如何是好,”又道,“背上疼吗?”
江逐水愣愣被他扶着,摇了摇头。
何一笑虽不逼迫徒弟,却怕对方再像上回负气出走,因而偷偷观望着,发现他深夜外出,心有好奇,便跟了上来。
“这么晚了,你还来看你爹?”
江逐水听他语气自然,似乎并无心虚,忍不住问道:“天泉后头的那副冰棺是谁的?”
何一笑一愣:“你竟去看了?”
江逐水自小听他话,难得任性一回,微有脸红。
何一笑道:“那冰棺是受人所托之物,与我并无干系。”
他若不说,江逐水便信了,说了之后,反倒起了怀疑。
江逐水对师父了解极深,对方识得的人不少,有来往的极少,能交托这等事的几乎没有。
何一笑并未想这些。
他每三年才来拜祭一回,此次既来了,就想多留一会儿,看看大师兄,便道:“徒儿过来,与你爹上炷香。”
江逐水对江卧梦并无恶感,也常惋惜未见过父亲,听了师父话,又祭了一回。二人要走时,他瞥了眼石棺,发觉了异样。
“师父,您当真没开过棺?”
这事非同小可,何一笑道:“我发过誓,如何会这么做?你莫非还记着那副冰棺,不信我的话?”
江逐水指向棺面:“有人动过棺。”
何一笑知他不说谎,低头细瞧,果见得棺面偏了分毫,积尘很厚,绝非朝夕之事。
当年盖棺之时,再三确认过,没有分毫偏差,如何会有现下情况?
江逐水心中仍怀疑师父,但见对方亦是一脸疑色,这点疑心便又压了回去。
何一笑弯腰,叩了叩石棺。
声音一响,二人都听出了不对。
江逐水不如师父离得近,待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一掌推开棺面。
这时石棺里面是什么情形,倒不重要了。
“师父!您怎能……”江逐水大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师父,“您明明也发过誓,不能开棺的!”
何一笑轻轻拍了拍他手,道:“做师父的不开,要让徒儿开吗?”
江逐水怔住。
何一笑道:“别怕。应当是副空棺,不妨事的。”
江逐水原先希望棺中有人,现在却希望里头没人,他实在怕极了,松开师父,大步迈去,往棺里看。
何一笑这时倒不急了:“怎样?”
“……空的。”
石棺内清清冷冷,什么也没。
65、
何一笑也看了眼:“这倒怪了,大师兄的尸身去了哪儿?”事情估摸至少有二十多年,他纯是想不明白多些。
江逐水问:“冰棺中那人的身份,师父知道吗?”
何一笑听他说了几遍,知他心里必定一直放不下,好笑之余还有点欣喜:“你若当真好奇,我便带你去看。”
江逐水惊疑不定:“我可以看?那时您不是说,不让我去的吗?”
何一笑笑道:“那里头太冷,我怕你冻着。”
江逐水微有些脸红:“……竟是这样吗。”
何一笑将棺重又合上,牵起他手,道:“随我来。”
江逐水前几回上峰顶天泉的状态都不太好,这回却是由师父领着,心情自然大为不同。
说来他现在与师父关系极怪异,较之从前看似有疏远,身体上的接触反而更多。正如师父不敢逼迫他,他也不敢在日常中拒绝对方。
与其说不敢,倒不如说不舍得。对上师父,他总会心软,只要不逾矩,仍想顺着师父,让他高兴些。
再者,他实际也是愿与对方亲近的。
二人到得削壁前,何一笑将开机关的方法与徒弟细细说了。
江逐水听后,却想到周乐圣也知道这方法,且还是从洛阳君那儿知晓的。
到底是狱法山的机密,为外人得知总有隐患,他寻思着需找个机会告诉师父,最好能摘出师弟,免得被师父迁怒。
走进密道,上回江逐水丹田被封,只感觉到冷,许是因为烛火的缘故,此时里间倒比外头暖些。
虽能夜视,何一笑仍持了一盏灯烛。
江逐水还被他拉着手,略慢半步,见师父背影伟岸,可撑天地,那一点微微火光,照得心中暖意融融。
这暗道极长,不知有意无意,何一笑步子不快,江逐水也乐得慢些,恨不得将这段路走上一辈子,如此再不用想那些烦心的。
现在是晚上,那处只有微浅月光,但他修为回复,清晰见得眼前景象。
没有冰石。中央只有一具冰棺。
江逐水怀疑是否自己看错,又怀疑记错了上回所见,可那时他贴近冰面细看,绝不会忘。
何一笑道:“我知你好奇什么。此处有些异处,等日出你便懂了。”握他手的力道稍重了些,引他到冰棺前。
江逐水的确好奇,不及探究不见的冰石,低头看棺。
棺身通体透净,棺中人如浮空躺着,他有过无数猜测,却未料到棺中竟是一个年轻女子。
她穿的是身鹅黄色衫裙,面容在轻透月色下,柔婉动人。只是虽闭着眼,她神情却不温和,秀眉微蹙,似遇上极烦恼的事。
江逐水见过的人不多,确信自己记忆中并无这张脸的印象。
何一笑道:“这事原本要与你说的,只是那时身体不适,拖到了现在。”
江逐水回想一遍,道:“是从沧临回来的时候?”
“正是。后来因为我状况稳下,便没与你说。”
江逐水想,原来师父是想告诉自己这处密道的,只是没来得及说。
他心内高兴,面上不由带出点欣喜,一双眼熠熠生辉,整张脸孔也亮堂起来。
何一笑晓得徒儿生得好看,当年也唯有姑射山主能与江卧梦在容貌上相较,当然他私心偏袒后者。然而他看着江逐水从婴孩长成如今模样,早习惯了这副相貌,本不应当再有感触,方才却止不住地生出惊艳,仿佛当年初见大师兄时的情境。
江逐水自然清楚师父在看自己,垂眸轻声问他:“这人是谁?”
何一笑惊醒过来。
“……一个所有知情人都以为死了,却还活着的人。”
“她还活着?”江逐水之前并未注意这点,此时再看,胸膛起伏不明显,但的确有极微的生息。
“天底下也只有此处,才能保下她最后一线生机,”何一笑顿了顿,“至于她身份,我只与你说两字——姑射。”
江逐水早前便有疑惑,此时才有恍然之感。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第一缕日光自上方的洞口掠入。何一笑察觉早,一把揽住徒弟,带人退至暗道。
方才站定,自冰棺位置起,日光所经之处,冰刺凭空而生,层层交互,若不注意,几乎贴合无缝。不过几息功夫,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矗立起一块偌大冰石。
与江逐水上回所见一般无二。
何一笑这才松开放在对方肩上的手,却发现徒弟肩膀动作略有僵硬。
“怎么了?”
江逐水左手探后,摸了摸右肩:“……之前撞过。”
他原本想回房,师父知他撞疼了,不肯放他走,强拉着人到了自己住处。
何一笑屋内除一张竹榻外,并无别的陈设。江逐水来过多次,也不惊奇,只有点不自在。
对方取了药来,见他站着不动,笑道:“怕我?”
倒不是怕。江逐水不好细说,坐在榻上,背过身,脱下上衣。
之前碰得有些狠,他后肩青中带红,何一笑指上沾了药,一点点细细抹了。
江逐水头皮发麻,坐立难安,在对方手指从他腋下穿过,往身前来时,一把攥住那手。
何一笑手被他抓住,倒像抱他入怀,干脆自身后环住徒弟,在对方耳边轻声道:“徒儿前边的伤……真不管了?”
他若不说,江逐水还真忘得差不多,经这提醒,才想起胸前不堪。
“……我自己来便成。”
何一笑却道:“都快半年了,你都没动过,为师怎么信你?”
江逐水推不过他,明知对方心里一清二楚,自己却耻于说出口,只得转过身,任对方蘸了药的手指往胸膛上点来。
许是因为他心海动荡,胸膛起伏厉害,乳首亦是颤颤巍巍,颇有几分怯生生的神态,与强健躯体截然相反。何一笑手指才触到那柔嫩,对方便倒吸了口气,抖着声喊他。
“师……师父……”江逐水捉了他抹药的手指,满面潮红,目光几乎是恳求的。
何一笑见他力道用得不大,将手指收回,安抚道:“别怕。这伤总得治了,不然往后遇上什么不方便的……”
这话叫江逐水息了声,再未反抗,只又往榻上缩了缩,整个人靠在墙上,手里抓了被褥,扭头闭了眼。
晨间静谧,这处接近峰顶,更无人来,只听见宛转鸟鸣,与压抑不住的沉沉呼吸。
抹好了药,何一笑抬头看徒弟,见对方面红耳赤,眼角竟有水光,闭上眼后睫羽愈显纤长,抖抖索索,极尽隐忍。
他心思一动,佯装药没抹完,指尖停在红粒上,按下轻揉,更似不小心地拿指甲刮了下。
江逐水立时如条离水的鱼,身体猛地一弹,似受了极大刺激,汗水自额角淌落。
何一笑原没想做什么,此时却再难忍耐,欺身将人抱住,张口含住一颗抹了药后水光盈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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