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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先生请赐教-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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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究些的,便垫了个随身带的毛毡子。而更多的人,则是当日落荒而逃,保住一条命已是难得,哪还顾得上身外之物?他们就着地上茅草胡乱坐了,再不讲究什么体面。
  陈酿四下看了看,寻了处稍空的地方,将茅草整理一番,便要扶着七娘坐。
  七娘立在一旁,却迟迟不动。
  她将那茅草审视一番,又看看四周众人,不经意间,只蹙了蹙眉头。
  这样的地上,果真能坐人的么?她紧咬着唇,双手捻起裙带不停地打卷。
  只是,刚碰着裙带,七娘的指尖忽猛地颤了颤。她低头看去,乍然一惊。这群带,原已不是从前的丝帛了!
  七娘缩回手指,握在胸前,只觉指尖被粗麻布膈得生生发疼。
  陈酿见她久不动弹,心下如何不明白?
  他遂脱下身上夹袄,铺在一丛茅草之上,只向七娘道:
  “蓼蓼,还是坐下歇一歇吧!左右,还要过一晚呢!”
  七娘骤然惊愕,心头似被烙铁烫了一下。
  她甩甩头,忙将夹袄拾起,又紧紧裹在陈酿身上。罢了,她深吸一口气,狠狠闭上眼,遂直直坐了下去。
  只见七娘怀抱双膝,一语不发。因头一回坐茅草,她还有些怕,唯紧绷着身子,咬牙坚持着。
  陈酿一时反应不及,呆愣愣地抓着身上的夹袄。不提防间,眼眶已然酸酸发红。
  他勉强笑了笑,又取下身上的包袱,道:
  “来,拿包袱垫着吧,总是好些。”
  闻得陈酿声音,七娘方舒了舒气息。她缓缓抬眼,只深深望着陈酿,却不言语。
  陈酿遂蹲下身,扶她在包袱上坐了,自己亦在她身旁随意坐下。
  地上有些零星柴火,他堆了堆,又取出一枝,转身向一对老夫妻道:
  “老爷爷,有劳借个火?”
  那老人家上下打量一番,倒也慷慨,只道:
  “我看你像个读书人,难怪不懂这些!此处阴湿,生一处新火不知费多少劲呢!你们朝前挪一挪,与我们夫妻一处取暖吧!”
  陈酿与七娘面面相觑,忙起身行礼,不住道着“多谢”。
  一时,二人遂与那老两口围坐一处。
  从前七娘出门,多是头戴帷帽。纵然男装出游,也多是与兄长们一处,并不大与旁人打交道。
  眼下男女一堂,又无甚遮挡。她一介大家小娘子,少见生人,到底有些怕的。
  只见七娘将身上裘衣紧了紧,只蜷缩着靠在陈酿身后。
  那老婆子倒是和气,她满面堆笑,自有一番和蔼可亲。
  她看了看七娘,只笑道:
  “这位小娘子却是怕生得很!”
  陈酿回头看七娘一眼,方道:
  “老婆婆见笑,舍妹少见生人,并非有意失礼。”
  那老婆子点点头,转而叹了口气:
  “哎!这世道,好好的小娘子,不在家中养着,却这般奔波。到底太难了!”
  此话既出,座中之人无不唏嘘。
  满满一屋子,也不独七娘一位小娘子。那些蓬头垢面,褴褛落魄的女孩子,指不定亦是哪家贵女呢!
  陈酿看了看七娘,怕又勾起她的伤心来,遂打岔道:
  “还未曾请教府上尊姓?”
  听陈酿说话这般客气,那老人家直笑了起来:
  “也就是你们读书人,眼下什么时候了,还尊姓尊姓的这样酸。你叫我老王就是了!”
  “原是王爷爷、王婆婆。”陈酿又一番抱拳。
  七娘探出头看了看他们,听闻与绍玉同姓,她蓦地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
  王婆婆又道:
  “你们呢?我见小娘子模样生得白净标致,倒不像寻常庄上的孩子。”
  陈酿方道:
  “蔽府姓陈,本是汴京人士。”
  老王听闻汴京二字,霎时将眉头拧成一团。
  “汴京啊!”他只道,“家里可还有别人?我见你兄妹二人年纪尚小,怎就单独逃了出来?敢是与家人失散了?”
  一提及家人,七娘眼圈霎时红了。陈酿也只摇头做无奈状。
  老王夫妻见了,心下如何不明白?一路之上,这样的事,已见得太多了。二人相视一眼,遂不再问下去。
  只听老王打岔道:
  “过了也就过了,眼下暖暖身子再说!”
  说罢,老王只递上一壶酒。
  陈酿骤然一惊,这样的境况,老王身上竟还带着酒?
  他沉吟片时,只推辞道:
  “王爷爷,抱歉,我不吃酒的。况且妹妹还小,总是时时需我照顾。若吃醉了,倒不好了。”
  老王只摆摆手,似乎很是看不上读书人的酸腐气。
  他道:
  “读书人就是矫情!我家老婆子替你看着也就是了,能出什么事?”
  陈酿还欲推辞,却见王婆婆一把垂向老王的背。
  只见她嗔道:
  “吃酒吃酒!逃个难,还要分出银钱与你打酒吃!也不知这酒有什么好?”
  被王婆婆一训,老王却也老实了,只得讪讪作罢。
  王婆婆遂笑道:
  “你们行了一路,应是饿了吧?我家老头子嗜酒,你们别理他!我这里还有几个炊饼,不如咱们烤了分食,也好过挨饿啊!”
  陈酿与七娘闻言,齐齐摇起头来。
  众人皆是逃难至此,谁都不容易。况且一路多是荒颓之景,食物更加难得。
  他们与那对老夫妻,不过萍水相逢。人家肯借个火,已是感激不尽。若还想着分人家的口粮,那也太不地道了。
  陈酿遂作揖道:
  “多谢王婆婆好心,我兄妹二人还剩的些干粮充饥。”
  王婆婆闻言,忽面露忧色:
  “从此处到下一个庄子,还需好几日呢!到那时,也不知那庄子是否一般荒凉,你们那点吃食,可还能撑够么?”
  王婆婆又看向七娘,道:
  “尤其这小娘子,我见她瘦瘦弱弱的,直教人心疼。若离了此处,饿着冻着了,岂不是我也有罪过?”

  ☆、第十五章 渡江云4

  七娘见那王婆婆这等心善,心中很是感念。
  她再不躲在陈酿身后,只道:
  “王婆婆,多谢你!只是,你们亦要南下的,年纪又大了,总有许多不方便。我们兄妹二人不能占这个便宜。”
  见七娘探出身子,王婆婆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这位小娘子知礼知仪的,教养又极好。瞧这身形样貌,落落气度,一看便知是高门大户落难的。
  王婆婆遂应道:
  “哪里就有占便宜一说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不过相互帮衬着罢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话倒是说道七娘心坎上了。
  一时,她又有些难过,只颓然地垂下眸子。
  陈酿见那王氏夫妇太过热情,也不好拂人脸面,只道:
  “不瞒王婆婆,因做了长远打算,前日路过街市时,便备下许多干粮。再撑个十来日已是绰绰有余。你们若不嫌弃,倒可分些去。也算谢你们的分火之恩。”
  王婆婆连忙摆起手来,笑道:
  “哎哟!我们这一大把年纪,还能要你们小娃娃的东西?罢了罢了,你们既客气,便各自吃来吧!”
  她又冲七娘慈爱地笑了笑,道:
  “只别亏了这位小娘子,怪可怜见的!”
  七娘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又朝陈酿靠了靠。
  陈酿遂于包袱中取了两张饼,放在火上烤起来。
  这是七娘头一回看人烤饼。从前汴京的夜市,也有人卖炊饼。不过,那皆是做好了担来卖的,新鲜热乎,哪里要再烤一回呢?
  她拽了拽陈酿,问道:
  “酿哥哥,这是做什么?”
  陈酿笑了笑,到底还是那个不识五谷的谢七娘啊。
  他遂道:
  “这饼已然凉透了,不烤一烤,等着吃坏肚子么?”
  七娘了然地点了点头,很认同他的说法。
  对面的王氏夫妇见着,不由得也跟着笑起来。王婆婆心道:果真是娇养而出的小娘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悉心照顾着。
  不多时,那饼已热透了,冒着阵阵香气,摧得七娘饥肠辘辘。
  从前的谢七娘,哪里在意过这般山野粗食?偏偏此时闻起来,却觉着比御宴还要香。
  陈酿将饼递至七娘跟前。她刚伸出手,却骤然停在半空。顿了半晌,又缓缓缩了回来,只垂头望着自己的双手。
  她也明白,这个时候正是缺水缺粮,自己实在不该这般挑剔,还想着净手一事。
  七娘心中一番挣扎,犹疑地伸出双手要接。这一回,却是陈酿将饼子收回了。
  他方道:
  “还不曾净手吧?却是我忘了。”
  对面的王氏夫妇见着,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那王婆婆的反应更是大,看着七娘的神情,就像看一件见所未见的稀世珍宝。
  她面带惊讶,却又笑道:
  “唷,这小娘子还真是讲究啊!”
  说罢,她急急地取出随身的水囊,又揽过七娘的一双小手,就要替她洗。
  七娘惊得不及反应,这王婆婆,人也太热枕了吧?莫不是,寻常人家待人接物皆是这般?
  她骤然缩回手,只紧紧拽着陈酿的衣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七娘向来不惯与生人太过亲近。
  从前在家中,净手之事皆是阿珠、琳琅她们亲自服侍。家中那些婆子,想要进七娘内室也不能够,更何况近她的身?
  至于生人,连看七娘一眼亦是诚惶诚恐的。哪有似王婆婆这般直接上手的?
  陈酿看了看七娘,又看了看笑脸相对的王婆婆,方道:
  “王婆婆莫见怪!咱们家小门小户的,没怎么见过世面,舍妹有些怕生。”
  王婆婆上下打量着陈酿,这个所谓的兄长,似乎有意护着七娘,对自己很是防备。
  又看他言语气度,不像是寻常读书人。从前他们在自家村里,亦见过酸秀才,却比不得他。
  王婆婆转而又瞧向七娘,心道:那小手细皮嫩肉,水葱似的,显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出身!小门小户,又有谁信来?
  她看了陈酿与七娘半晌,这兄妹二人,也不知是个什么出身!如今落魄至此,想来,逃难之际,是富贵之家刻意隐瞒。这倒也是常事。
  王婆婆遂讪讪笑笑,不再打听,只将水囊递予陈酿。
  又向七娘笑道:
  “让你哥哥替你洗吧!”
  面对突如其来的善意,再不应下,也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陈酿方接过水囊,道了声谢。想来,明日临行之时,再还他们些水,并着些干粮。萍水相逢,总不欠人家的也就是了。
  不独陈酿,七娘心中亦是如此想的。
  从前谢府满门朱紫,权势滔天,是最不敢欠下人情的。人情之事,可大可小,在官场中行走之人,不得不更谨慎些。
  陈酿长日跟着谢诜出入,自然也就有了这个习惯。
  在汴京那些日子,他唯一欠下的人情,便是因着郑明珍陷害七娘一事,请了赵廷兰帮忙。
  只是这些人,如今也不知四散何方,又何谈一个“还”字呢?
  陈酿摇了摇头,思绪已然扯太远了。
  他遂让七娘伸出手,倒了一捧水在她手中,也不敢多倒。待还了水囊,他双手便在七娘手下接着,就着那水,他亦算洗过一回。
  虽不大像样子,似乎也是眼下能保留的最大的体面。
  王婆婆见着,只叹道:
  “你们也太见外了,不过一些水,何至于这样省着?”
  陈酿笑了笑,遂道:
  “水到用时方恨少,后边的路还长,还是省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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