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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依女儿看,二位小郎君心思奇巧,侠骨仗义。眼下咱们无奈逗留,不如依他们所言,试上一试,或可得渡河之法。”
见邓容君忽而出来,众人皆是愣了愣。
七娘方行上前去,作揖道:
“邓姐姐睡醒了?”
邓容君看了邓夫人一眼,知母亲是故意搪塞,遂向七娘含笑道:
“有劳小郎君挂心。本也不曾睡稳,闻着声响,也就起来走走。不想,竟是恩人到访。”
她行向邓夫人,端然立在母亲身后。荆钗布裙之下,只见得她行动有度,颇俱仪态。到底,还是存得分官家闺秀的气度。
她又朝陈酿欠了欠身。七娘见着,心下猛一紧,忙趋步至陈酿身边坐下。
邓容君倒不知七娘的心思,只当他是跟着自己过来,一时面色又有些红。
她遂俯身向邓夫人耳语:
“女儿自知母亲顾虑。不如,先听听他们的打算,再做定夺。若骤然回绝,一来不近人情,二来,未免失了个南渡的机会。”
邓夫人看了看女儿,心中本也没什么主意。听她所言有理,遂只点头应下。
陈酿与七娘相视一眼,已然定了心。母女二人既有犹疑,那便是说,二人手中真有开封府尹之物。
至于肯不肯相借一用,凭着师徒二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自然不在话下。
陈酿心中有了底,便将自己的打算尽说与那母女二人。
邓夫人听罢,心下有些打鼓,只道:
“开封府的物件,倒是有一个。是小儿留在老身这里的手令,其上有开封府印鉴。只是,小郎君的法子轻飘飘的,只怕那群歹人不会信来。”
七娘方打边鼓道:
“夫人此言差矣。那些人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买卖,自然万般谨慎,偏要这举重若轻的才好!”
这些话,自然是陈酿教她说的。
然邓容君不知。她见七娘小小年纪,却颇识人心,心中自添了几分佩服。
她遂附和道:
“母亲,不如一试。纵然不成,也不过如眼下一般。”
邓夫人忽举目四顾,只叹了口气。
长日耗在此处也不是办法。况且,汴京已然落入金人之手,这方手令,除了留念,似乎也无甚用处。又不是金玉之物,人家也不至于诓骗了去!
它若真能助母女二人渡河,才是不辜负了被俘北上的邓府尹。
邓夫人此时倒有了决断。她心下一狠,遂让邓容君回内室取了开封府手令来。
四人前往柳花渡之前,又向张婆子,和那老汉家中嘱咐一番。
只说明日渡口,便会恢复从前的船价,让他们与村中众人讲,若要南下,只赶紧了。
方近渡口,只见此处杨柳青翠,排排成阵。春水悠然自在,熏风暖软闲适。这等精致,又哪似南渡之心,匆匆不可耐也?
七娘看向那排垂柳,忽而心有感慨,只自语道:
“难怪唤作柳花渡,原是杨柳甚好。”
陈酿闻声一怔,转头看向她。
她说陈酿的计策是举重若轻,岂不知,这般境况,还能一解柳花意味,才是真正举重若轻之人。
邓容君母女怯怯地跟在陈酿与七娘身后,心下紧张,也不说什么话。
一路之上,七娘只以“祁莨”自称,如在太学时一般。又向邓家母女解释,说是陈酿的表弟。
复行了一阵,只见渡口不远处人群围堵。四人定睛看去,不正是前几日的商人与秀才么?
陈酿握了握揣在袖中的开封府手令,又转头向七娘嘱咐:
“此处人多,你务必紧紧跟着我。”
七娘正色又听话地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不能让酿哥哥再操别的心了!这一岸的南渡之人,可尽仰仗着他们呢!
如此想来,七娘只觉着重责在肩,心头蓦地生出一番使命感来!
陈酿又向邓容君母女道:
“夫人与小娘子,只在树下相待便是。一切,咱们依计行事。”
说罢,他便牵起七娘,朝人群聚集处而去。邓容君母女相视一眼,携手目送他们,一时缓了缓呼吸,只看他们如何施计。
七娘个头本就小,众人围观拥堵,自然注意不到他们。陈酿紧紧拽着她的手,生怕挤撒了。
过了一阵,二人挤至前头,遂探头望去。原来,那两个骗子依旧在行买卖金玉的伎俩!不过,那日的秀才已然换作一位年轻少妇。
陈酿故作不知,向一旁围观之人问道:
“小哥,这是作甚?”
那人朝商人与少妇那处看热闹,哪有功夫搭理陈酿?
他头也不回,只敷衍道:
“买卖物件凑渡河的银钱啊!”
陈酿方点了点头。
商人的余光扫视着周围,心头已然乐开了花。这一个个蠢蠢欲动之人,在他眼里,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雪花纹银啊!
陈酿与七娘相视一眼,兀自了然。
七娘只装作凑热闹的模样,直往前挤。正此时,她故意推了陈酿一把,陈酿亦配合着朝前踉跄几步。
这一踉跄,直撞上了商人。他故作不稳,手臂一挥,袖中一折页册蓦地落在商人怀中。
那商人不明所以,下意识地看向怀中之物。
陈酿也不教他多看,忙将册页夺回,收入袖中。
只见陈酿一脸恼怒,又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商人。似乎,不愿让商人知晓那册页是何物。
待他站稳,遂向七娘斥道:
“怎么做事呢!咱们是来看热闹的么?”
七娘只作委屈状,一味地点头哈腰:
“大……小郎君,小人并非有意。”
陈酿摆出一副傲慢神情,只不理他。罢了,又警惕地朝商人看一眼,便带着七娘远离人群而去。
众人只道二人莫名其妙,懒得理会。
而那商人,却兀自蹙了蹙眉。
适才那折册页落入怀中,他虽未看得十分清楚,却也知是官家之物。
他在此处行骗良久,所骗数额巨大。引起官府注意,是早晚的事。他自己心中也并非不明白,只是不想,来得这般快!
商人心下谨慎,遂暗暗朝少妇使了个眼色。
众人围堵,商人自然走不开。而少妇卖罢物件,却能跟上陈酿他们,一探究竟。
陈酿带七娘行在前头,闻着身后隐有脚步声,只微微扬了扬嘴角。
果然,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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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见证师徒二人版【戏精的诞生】(啊呸!重说,演员的诞生!)
☆、第三十七章 扬州慢9
七娘装作谨慎模样,四下看了看,只向陈酿道:
“小郎君,他们该不会瞧出来了吧?”
陈酿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又斥道:
“你个小童,还好意思问!若非你推本官……人,那手令岂能滑落?”
七娘面露难色,一味的屈身赔笑。
虽是假意,她学得倒像。
从前虽未有过这般行径,只是五郎身边的顺子,长日里这副模样。七娘见得多了,此时心中想着,自然信手拈来。
她这个样子,着实可笑又可爱。陈酿心头早已暗笑过千百回,只面上依旧一副不耐烦的生气模样。
他遂正色向七娘道:
“但愿你不会坏事!否则,连我也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陈酿衣袂一甩,只负手快步行去。七娘一脸怂样,紧紧跟在后头。
方至一株大树之下,只见邓容君母女一身粗布衣衫,端然而立。
那少妇亦跟上去,在不远的树后藏身。她目光锐利,只一刻不移地盯着他们。
陈酿上前恭敬行过一礼,七娘亦附和着行礼。
陈酿遂道:
“才听闻夫人来了,这等乔装,确是委屈夫人与小娘子了。夫人既至,敢是大人亦到了?”
邓夫人如此前商量的一般,只道:
“小儿手头上还有些事,教我母女先至此处落脚。待他整顿毕了,再一同渡河。”
“说来,”邓夫人又道,“你查得如何了?”
陈酿又作一揖,道:
“下官才去看过,与大人所料无二。只是……”
话及此处,他又瞪了七娘一眼:
“这小子添了些乱。未免打草惊蛇,还请大人尽快赶来。”
邓夫人点了点头:
“我这就与人写封书信,想来,三五日也就到了。”
她方说罢,陈酿忽四下扫了一圈,只压低了声音,道:
“夫人,有甚么话,咱们回去说罢。此处人多眼杂,恐隔墙有耳。”
邓夫人故作警觉状,应道:
“还是你谨慎。”
说罢,四人便一同离去。
那躲在树后的少妇早已是一身冷汗。她双腿吓得发软,只倚在树边久久不能动弹。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教她看到了那折手令,听到了这番话。
她缓缓舒了口气,心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们恐隔墙有耳,却不知树下亦有耳!
少妇振了振精神,再不敢有所耽搁,直回了一处偏僻农舍。
进得院中,只见商人、秀才、中年妇人、并着二位船夫头子,皆齐齐聚坐在一处。
他们又是抖腿,又是擦汗,更有甚者,只不停地来回踱步。一院的焦急气氛,众人皆等得很是不耐烦。
见着少妇身影,二位船夫忙迎上来,直直便问:
“怎样?敢是官府的人?”
少妇蹙了蹙眉,也不答话,只向商人行去,道:
“哥,八九不离十!”
此话既出,座中之人无不慌神万分。唯有商人,静坐不动。
他思索一阵,只道:
“那几人来得突然,此前也未曾闻着风声,我总觉有些蹊跷。依你看,便无甚破绽么?”
还不待少妇应答,只听秀才急道:
“蹊跷?哥,久走夜路要撞鬼!官府做事,总比咱们谨慎!今日若非那小子跌了一下,只怕日后,咱们连如何死的亦不知晓!”
二位船夫亦附和起来:
“我们早就说过见好就收,见好就收!谁知你们偏不知足,这下好了,惹来恁大祸事!”
中年妇人双手只作合十状,道:
“阿弥陀佛,还好今日让你见了那官衙文书!这是老天保佑,要咱们尽早准备。可知这些年的香与烛,是没白烧的!”
商人转头看向中年妇人,一时沉吟不语。
默了半晌,他又向少妇道:
“你将所见细细说来。”
少妇自然依他所言,将适才偷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复述。
听她言语,众人更加坐立不安,皆催着商人想法子。
秀才只道:
“哥,你不是也说么,那手令之上,有开封府的印鉴,必是真的。眼下逃命之际,你怎的却没了主意?”
二位船夫霎时一惊,再等不得,只向商人质问道:
“逃命?怎的还性命攸关了!不是说就算东窗事发,也不过一介欺诈小罪么?关上几年也就放出来了。怎么,敢是你骗老子的!”
见商人依旧不语,二人只觉气不打一处来,抡起铁拳便要捶!
少妇忙张开双臂,挡在商人身前,高声斥道:
“官府还没来人呢!咱们自己先乱了不成?”
二位船夫见她是个女人,遂收了手,只道:
“咱们不管!甚么也别说了,就此一拍两散罢!金人还没打过来,别先被朝廷弄死了!”
说罢,二人卷起袖子,大步而去。
商人拂开少妇,这才开口:
“他们这一撤,明日必会恢复船价。”
秀才心中着急,只道:
“我的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