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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霎时感慨万分。
姐姐虽是假孕,却给了姐夫真的希望。
如今,母子俱在危险之中,又给了他最真的绝望。
她行上前去,想要安慰一番。
忽而,一只手拽住了她。
“别去。”
七娘转头望去,原是绍玉。
自然,只能是绍玉。
“他眼下是个火药,”绍玉道,“你别去碰。”
七娘又看一眼王绍言,兀自叹了口气。
“你放心,”绍玉安抚道,“左右,定会保得二嫂一命的。”
如此说来,是保不住孩子了?
七娘一怔,本就没有孩子,又保什么!
但谢蕖痛苦的叫唤不是假的。姐姐为着她,是受了太多罪了!
七娘鼻尖一酸,双手揉搓,不住地朝门边探头。
夜里的寂静,与院中的喧闹,是极不和谐的。
忽而,大门打开,众人蜂拥上去。
御医面含愧色,四下看了看。
众人期盼的目光,直教他承受不起。
他方行了个大揖礼,又道:
“哪位是二郎君?”
王绍言闻声一怔。
只见他满脸的失魂神色,趋步而来。
御医又行一礼:
“下官无能,没保住小郎……”
不待他言罢,王绍言骤然打断:
“蕖娘如何?”
御医一惊。
这还是头一个不问子嗣,先问病人的。
他心中感慨,方道:
“谢娘子无碍,好生将养些时日,也就是了。只是……”
御医神色为难,欲语还休。
“只是什么?”王绍言逼问。
御医又行一礼:
“出血太大,恐伤了身子。日后若再想有孕,怕是……难了……”
众人惊得猛推了几步,王夫人更是脚下一软,站也站不稳!
王绍言愣了一瞬,一把推开御医,朝屋中冲去。
七娘紧随其后。
进得屋中,只见谢蕖面如死灰,倒在床上。
若不是轻微的呼吸,她倒像是死尸一般。
李蔻跪在一旁,只一味地苦。
王绍言直冲到谢蕖床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蕖娘,”他嗓音有些哑,“你别怕,我在呢!”
谢蕖闻声,肩头一颤。
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是一潭死水:
“绍言,我们是不是不会有孩子了?”
王绍言强压着心头的慌张,尽力安抚:
“你别怕。我有你就好。况且,咱们有个媃娘。够了,蕖娘,真的够了。”
谢蕖一声自嘲的冷笑:
“看来是真的啊!”
她是真的不会有孩子了!
谢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忽一把抓起枕边锦囊,狠狠丢出去。
“都是王環!”她拼力怒吼,“都是王環!”
王绍言一瞬怔住,转眼望着锦囊,久久不能言语。
屋外的王環闻着,心跳霎时漏了一拍。
她咽了咽喉头,紧扶着丫头,惊恐之色毕露。
王夫人蹙眉,正朝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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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散余霞11
随着王夫人的眼神,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转向王。
唯有七娘蹙了蹙眉,直直盯着谢蕖。
谢蕖面色依旧煞白,一双大眼凹陷,神情中除了恨,还有悔。
七娘双手攒成拳,也不知在隐忍着什么。
她紧咬着牙,脑中飞速转动。
姐姐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是王真出手了,姐姐顺水推舟。
亦或是,自始至终皆是姐姐自排自演的一出戏?
那她果真不会再有孩子了么?
还是计策?
七娘只觉脑中一团乱麻。
自己分明知晓前因后果,却又似什么都不知道!
王绍言初时还温柔相对,这会子却周身尽是寒衣。
他的眼神似一把刀子,直刺向门外。
王夫人已带着女眷入内,王低垂着眼,屏息跟在其后。
王绍言也不顾行礼,三两步朝王行去,猛抬手指向她的鼻尖。
“真不该放你回来!”他指尖都燃着怒火。
王吓得一颤,猛退了半步。
王夫人瞥他一眼,趋步行向谢蕖床边。
如今事情还不清楚呢,就这般沉不住气!
王夫人这会子倒很是温和,只朝谢蕖道:
“你伤了身子,好生将养,别的莫要操心。有甚么冤屈委屈,母亲定会明察秋毫。”
她看一眼王,又看一眼谢蕖:
“必不使一人含冤。”
说罢,王夫人方起身,又冷眼看着绍言:
“不争气的东西!你媳妇还躺着呢,这般立不住,教她如何安心?”
王绍言火气并着伤心,自不言语。
“老二留下,”王夫人冷言道,“李蔻丫头与七娘随我来。”
…………………………………………
正堂之中,一片压抑气氛。
虽掌了许多灯,七娘却依旧觉得昏暗异常。
李蔻、七娘、王,并排立在堂下,等着王夫人的审问。
王府是许久不曾如此严肃地审人了。
仪平宗姬端坐一旁,神情疑惑而不安。
七娘心头泛起一丝冷笑。
堂上坐的,便是从前亲亲爱爱的王婶婶。
幼时会抱着七娘数星星,无数次容忍她骄纵的王婶婶!
如今的一脸冷面,竟不敢相信是同一人。
王夫人手中捻着那个锦囊,放在鼻边嗅了嗅。
只听她淡淡道:
“道家的清香,麝香……李蔻丫头,你说说吧!”
李蔻沉住气,行了一礼,只道:
“前日,小的在院门前,无意撞着王小娘子。只见她神色慌张,也不知为何。这个锦囊,便是她落下的。这些日子,谢娘子离不开小的,就想先收着,得空了去还。谁知……”
她话音未落,已然啜泣起来。
那模样楚楚可怜,伤心神色亦不是假的。
王夫人看向王。
王一颤,立马跪下。
“大伯母,”她一脸无辜,“这锦囊并非娘的。”
王夫人方道:
“你是家中唯一的修道之人。”
王狠狠摇头:
“因着我从前做错事,我怕二嫂忌讳,从来也没往她院中去。今夜,还是头一回呢!”
说罢,她又转向李蔻,姿态必她更可怜:
“李蔻姐姐,你作甚冤枉人呢?”
王夫人将锦囊轻轻丢在案头,笑了笑:
“这倒怪了!”
李蔻从未行过构陷之事,到底有些心慌。
她想不出更好的辩白,只道:
“李蔻所言,俱是实情。锦囊在此,还请夫人明鉴。”
王双手撑着地,仰头看向王夫人:
“大伯母,这等锦囊随处可见,岂能听她一面之词,便说是娘的?”
“况且,”王转向七娘,“二嫂护妹之心,众人皆知。从前自是我对不住谢七姐姐,若说有些人存着报复之心,也未可知!”
七娘转眼瞪着她:
“报复?你不配!”
七娘又朝王夫人端然行礼:
“王婶婶,从前那些事,来龙去脉你也清楚。构陷之事,更像是谁的手笔,一目了然。”
她此时倒自有一番镇定。
李蔻闻言,心下却是一沉。
七娘仗义执言,看来是信了谢蕖是顺水推舟,并非有意构陷。
可他日,七娘若知晓,是否会怨怪谢蕖呢?
李蔻双手紧握在一处,如今骑虎难下,只得继续瞒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故作一个激灵:
“夫人,阿蔻想起一事。”
王夫人微微轩眉。
李蔻接着道:
“方才细看锦囊,似乎……是蜀锦。与王小娘子那幅《万寿图》的装裱无二。”
此话既出,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王夫人带着狐疑的神情,将锦囊细细把玩一番,又忙让人取了《万寿图》来比对。
果然不错。
“孽障!”王夫人将《万寿图》并着锦囊,一齐砸向王,“你还有甚么话说?”
王双眼惊恐,吓得面如土色。
她拾起锦囊与《万寿图》,来回地看,满面的难以置信。
“冤枉!”她忽喊道,“大伯母,定是她们盗了我的蜀锦!”
王夫人神色黯了黯,又看向李蔻与七娘。
“都先回去吧!”她沉着声音道,“将王禁足,没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探望。”
听着是惩罚,王却舒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禁足,并非赶回西蜀。
如此看来,王夫人心中应是存了分疑虑的。
七娘与李蔻亦看得明白。
出得门来,李蔻额间直冒冷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还好七娘扶着。
绍玉在门外急得来回走,见王与七娘前后脚出来,他忙至七娘跟前。
“母亲可有为难你?”他满是担忧神色。
七娘扶稳李蔻,只摇了摇头。
被押着的王闻言,忽顿住脚步,只回头向七娘道:
“你如今,是以牙还牙了!”
说罢,她又看一眼绍玉,转身就走。
“你别理她!”绍玉安抚道。
七娘点头:
“我知道,你放心。”
“蔻姐姐,”她转向李蔻,神色中有些审视意味,“咱们回去看六姐姐吧!”
被她一看,李蔻忽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回想起蜀锦之事。
…………………………………………
“姐姐,你那日说喜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的。”小丫头递上一小片蜀锦。
“多谢你了,”李蔻接过,“回头你家小娘子知晓,怕是会不高兴。”
“姐姐多心了。”小丫头笑道,“不过是用剩的边角料,小娘子本让丢的。我舍不得,这才收起来。”
李蔻笑了笑:
“可别说出去。过些日子,谢娘子就去向夫人要你。”
小丫头行过一礼,欢欢喜喜地跑开。
跟着王小娘子在偏僻庭院,还不如自寻出路。
有孕的谢娘子,便是最好的去处。
…………………………………………
李蔻收起回忆,在不耽搁,只与七娘朝谢蕖院中去。
而屋中的王夫人,望着地上的《万寿图》与锦囊,只冷笑一声。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百一十二章 散余霞12
王環禁足已第三日了。
谢蕖也在床上躺了三日。只是药虽吃着,神思状态,却依旧不见好转。
王绍言寸步不离地守着,汤药粥饭皆亲历亲为。
她这个样子,没人忍心再审问她什么。似乎一切倒能这般掩盖而过。
但御医的诊断是不假的。
谢蕖的身子确是伤了,也不知,算不算自作自受。
她终日抑抑恹恹,只呆愣愣地望着前方,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吃饭饮水,喂一口,便咽一口,按部就班,万事无心。
七娘看在眼里,心中很不是滋味。
不论锦囊之事是否与姐姐有关,她终是为了七娘,才落得如此境况。
七娘心下一半愧疚,一半伤感。
每每见着谢蕖,皆心下发酸。待想劝来,又不知如何相对。
…………………………………………
而此事的真相,却成了个葫芦案。
蜀锦与锦囊里的清香直指王環,应算是铁证。
可联想到谢蕖的反应,却又觉着蹊跷!
至于谢蕖,究竟是假孕,亦或是掉了之后嫁祸,那便不得而知了。
可有一点,是再清楚不过的。
不论是她们谁出的手,或是黑吃黑,有个人却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