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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贼子,又如何能留?
“岳将军,”传令兵道,“这些兵士,可都是人命啊!”
岳飞深吸一口气,心头一阵酸楚涌上。
他举目望向远方,那将要征战的土地,只怕再不得踏上了。
岳飞将佩剑朝地上狠狠一插,长剑半没入地底。
他忽仰天长叹:
“数年之功,废于一旦!将得诸郡,一朝全休!”
伴随着一声“回朝”,兵士们心下无不恸然。
落日照下泛黄的光,此处正一片凄荒之态。
岳飞没有上马,只牵着马彳亍而行。那个背影,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岳将军!”那传令兵心下一震,忽唤住他,“我叫秦棣,抗金大计,来日方长。”
闻听这个名字,岳飞怔了怔。
原是秦家的小郎君。
有他在,或许真能保住这些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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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剥了壳壳吃米米老铁的打赏~~
多谢临刃之风的月票~~~
十二道金牌这个事件,历史上其实是后面几年的了,和黄天荡之战没关系~由于剧情需要,我将其提前了~~~特此说明~~~顺便,老铁们有没有觉得秦棣这个名字很熟悉?可以联想下历史人物哟~~
☆、第一百三十八章 破阵子8
哒哒!哒哒!
哒哒……
山谷中回荡着起起落落的马蹄声。
焦急、不安、酸楚,俱隐在这一片马蹄声中。
徐秣紧握马缰,深蹙眉头。
风在他耳边簌簌地过,虽是春风,却似冬日里一般逼人。
此时的他赏不知,不论他行得再快,终究晚了一步。
待他再至营地时,只见得凄凉一片。
夕阳之下,满地的尸横遍野,血肉模糊。
这些,皆是宋人!
看来,九王爷是速战速决了!
没了徐秣的张政,便似没了心脏的四肢,溃不成军!
徐秣倒吸一口凉气,却猛地呛了两口。
连这空气,都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强压着心头的不安与躁动,四下扫了一眼。
身后的兵士有的惊愕未平,有的早已满含热泪。
地上躺的,是前些日子还一同吃军粮的兄弟。
而如今,却是生死之隔!
徐秣将眉心蹙得更紧,忽踉跄了几步。
侍从一惊,忙上前相扶。
徐秣一把推开他,霎时向战地奔去。
才奔几步,却又猛地顿住。
脚下踢着的,是昨日还眉开眼笑的二牛!
徐秣足尖发颤,只觉站将不稳。
身旁的树梢上,挂着郭大状的胳膊。
他的胳膊,有个梅花型的胎记,为此,兵士们总打趣他娘里娘气。
徐秣猛打了个寒颤,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可这些,他不是早料到了么?也有了心理准备!
但为何,一切**裸地入在眼中之时,却依旧猝不及防?
他强咬着牙,不敢再看。
此处,有个他最想见,却又最不敢见之人。
“呀!”忽闻有人惊呼。
“这……这不是张……”
还未言罢,徐秣猛地回头。
张政!
他攒紧拳头,朝那处挪步。每挪一步,越发确定,也越发艰难。
那是张政!
一个没有呼吸的张政!
只见他歪倒在杂草之上,四周已染得血红。
他身中数箭,佩剑早被金人掠去。战衣破烂,见出密密麻麻的刀痕。
血已然凝结,却依旧触目惊心。
他没有闭眼,只铮铮望天。
不服,亦是不甘。
徐秣勉强提起一口气,三两步行上前。
“抱歉,”他低沉着声音,“我来晚了。”
他一面说,一面抚上张政的眼。
安息吧!
这片山河,还有活人护着。
徐秣带着兵士,将捐躯之人安葬。一切忙完,已是深夜。
山月依旧高悬夜空。此处,似乎从未如此安静。
金人跑了,宋人死了。
这等安静,真是,好寂寞啊!
“张兄,”他声音轻似自语,“来年清明,咱们一同吃一杯绿蚁酒吧!”
天上几点寒鸦飞过,叫声凄清,蓦地教人潸然。
偏偏这样的夜,最是易感。
………………………………………………
可镇江的月,却欢愉而喜庆。
江上排排战船,皆已挂上红绸布。凑不齐的,又拿红纸密密糊了。
远远瞧去,火红一片,哪里像是打仗?
直与送嫁之船无异。
将士们接围着陈酿道“恭喜”,而女兵这处,更是热闹。
“来了来了!”李夷春风风火火地奔进船舱。
她双手提了两个大篮子,塞得满满的。
女兵的船小,她这一折腾,船只跟着晃动。
七娘端坐妆台前,霎时不稳,险些摔了一跤。
幸而梁红玉扶着。
梁红玉只笑道:
“你也是成亲多年之人了,怎还不知稳重?”
李夷春哈哈大笑起来:
“夫人这话怎说的?我可是要上战场的,似谢七妹子这般稳重?”
七娘看她一眼,掩面一笑:
“自然李姐姐最厉害了!”
一船女兵皆一番哄笑。
李夷春趋步至七娘处,将篮子举至她眼前,邀功似的:
“怎样?你李姐姐厉害吧!”
七娘抬眼瞧去,霎时一惊,转而含羞一笑。
提篮之中,正是红烛、喜字、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这些,可皆是成亲之物啊!
女兵们好奇,齐齐凑上前围观。
李夷春将提篮递与她们,依旧兴奋得很,只道:
“我可是跑了趟镇子,才买齐了这些!”
七娘轻咬着唇,含笑行一万福:
“有劳李姐姐。”
“使不得!”梁红玉忙去相扶,“你今日是新嫁娘,她受你的礼,可是要折寿的!”
七娘一愣,倒忘了这规矩。
李夷春似听进去了,忙赶着还了七娘一礼。
梁红玉又揽过七娘,上下打量一番。
她点头道:
“果然是位大美人。不过薄施脂粉,裁件从简的嫁衣,已然比天仙还好看!”
七娘面颊一红,只含羞垂眸。
忽闻窗间传来丝竹之声,众人皆好奇看去。
原是将士们凑了几样乐器,打算迎亲时用,这会子正备着呢!
梁红玉遂笑道:
“总说他们男兵粗心,眼下颇知礼乐,也见出细腻来。”
有女兵打趣道:
“还不是陈参军细心,心疼谢小娘子了!”
此话既出,船中又笑作一团。
七娘又羞又恼,又直想发笑。
她轻跺一下脚,道:
“这会子又来寻我开心!出去出去,我可受不起!”
众人知她羞了,一味地赖着不肯走。
梁红玉含笑摇摇头:
“行了!咱们都出去,让她自己美去!”
待嫁之心,她是最明白的。
甜甜的,痒痒的,这种时候,只想独自回味一番。
不论是寻常婚嫁,或在战地,皆是一样的。
说罢,梁红玉便带着众人出了船舱。
行至帘边,她忽回头道:
“谢小娘子,百年好合。”
七娘一怔,含笑点头。
此是战地,这句百年好合,既是祝夫妻情谊,更是祝百年的平安。
女兵们去后,船舱一瞬安静了下来。
七娘举目四顾,窗上已贴了大红喜字,床铺亦盖了层红绸,拿果子撒了帐。
整个船舱,一片红殷殷的。
她端坐妆台前,铜镜之中,有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七娘开始细细端详自己。
再过几月,便十九了。镜中之人,早与在汴京时大不相同。
她更瘦了,也更见出风韵来。
七娘忽而感慨,这些日子随他征战,倒极少有仔细对镜之时。
原来,自己真的长大了。
过了今夜,她便是个女人。属于酿哥哥的女人。
她低头一笑,轻抚嫁衣。
这身嫁衣,做工材质皆不及她从前任何衣裙。
从前五哥成亲时,她亦暗自幻想过。
之时,七娘从未想过,自己会身着这般嫁衣出嫁。
但那又如何呢?
这是她穿得最满足的衣裙。
婚礼的体面,原不在嫁衣之上。
只要是他,是她的酿哥哥。
一切便是完美无缺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醉红妆1
天色渐渐暗下来,四下战船一片盈盈红光。
七娘端坐船舱内,心跳越发地快。
她心神恍惚,闻着窗外的喧闹,兀自烧红了耳根。
兵士的打趣,众人的祝福,似乎皆在窥探她的待嫁之心。
她有些羞怯,却并不恼。
好似能坦然迎接,但临到头,又有几分畏惧。
她渴望陈酿进来的一霎,可他进来了,他会作什么呢?自己又该做些什么呢?
七娘脑中一团乱麻。
她想,这是她此生最难解的功课。
忽一阵暖风拂过。
陈酿一手撑着帘幕,遥遥望向她。
船舱外,只听兵士们催促:
“陈参军,快进去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快去啊!”
“陈参军,别是羞了吧?”
……
众人说罢,又是一团哄笑。
七娘一瞬绷紧了身子,握紧双手,只藏在袖中,不被人察觉。
陈酿看七娘一眼,又转头向兵士们道:
“兄弟们饶了在下吧!且回去吧!”
他一面说,还一面作揖,只将七娘掩在舱内。
兵士们皆探头想看,又是憋笑。
看陈参军紧张模样,又将帘子掩得如此严实,还真是个护媳妇的!
“去去去!”
只见李夷春拨开人群,趋步行来。
她将众人往外推,高声道:
“我妹子与兄弟成亲,你们瞎起什么哄!不练兵了?不放哨了?”
史夫人一向凶得很,兵士们一向不大敢惹她。
不过今夜大喜之日,也有人大着胆子笑道:
“史夫人你就放心吧!一切布防一如往常!史副将可是说了,兄弟们一处庆贺,今夜不练兵,明日早起就是了!”
李夷春一掌拍向船舱,船也跟着晃了两下。
她道:
“你们也不想想,是他说了算,还是老娘说了算!”
兵士们一时语塞,面面相觑。
不远处的史雄无奈扶额,趋步过来,硬拉李夷春走。
“人家成亲,你凑什么热闹!”他抱歉地看陈酿一眼,“陈参军,你继续,继续!”
李夷春这才意识到,陈酿正蹙眉望着自己。
她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又干咳两声。
“咳!”她道,“那个……你继续啊!”
说罢,李夷春又转头向船舱内,高声唤道:
“谢七妹子,明年生个小侄儿给我抱啊!”
史雄一瞬瞪大了眼。
这女人你,还真是口无遮拦!
他忙朝陈酿作了一揖,拉着李夷春便灰溜溜地跑。
此话既出,兵士们又是一片哄笑。
只听史雄回头喝道:
“你们杵着作甚?练兵去!”
兵士们一愣,不是说明日再练么?
一人正要问,却见身旁之人拦住了他:
“史夫人都发话练兵了,史副将的话顶个屁用?!”
见众人散去,陈酿只含笑摇摇头。
行入船舱,唯见四下红帐漫垂,红烛炯炯。
战时一切从简,到底,是太委屈七娘了。
她正端坐床头,一动不动,难得的娴静。
陈酿行上前,在她身旁紧挨着坐下。
七娘本就万分紧张,忽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