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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及思索,亦不待吴生答话,便问道:
“你可是从家里来?”
吴生点点头。
郑明珍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小风呢?还在家中么?可是逃了?”
“如何这样问?”吴生不解,“我出门时……见铁锁无恙啊……究竟出了何事?”
郑明珍摇摇头,紧咬着唇,还是不放心。那谢菱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玉福楼的事……”郑明珍的声音有些虚,“怕是有人知道了!”
“你是说,让小风假扮侍女,开赌局骗钗的事?”吴生惊道,“怎么会?此局严密,就算疑心,也坐不实的。”
郑明珍猛警惕地又四下瞧瞧,确定无人,方道:
“爷爷对此事毫不知情,人又迂腐。若捅出来,他不一定会保我的!我……”
她双手环抱,身子有些颤抖。这些小娘子们无法无天惯了,事到临头才想起害怕。
吴生扶着她的肩,满眼怜惜:
“你别怕,最坏的地步,不过是你我远走高飞。”
郑明珍抬起眸子看着他,见他诚恳模样,忽有些想笑。这个新来的吴先生,根本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抬手拂开吴生,神情添了分傲慢:
“你快走吧!我不想被人瞧见。有什么事,家里说。”
吴生蹙眉审视着郑明珍,只觉越来越不懂她了。她时而热情似火,时而又比冰霜还冷。
吴生明白,自己是高攀了她,确不该再指责她什么。
可每每看着她,又忍不住想问,究竟在她心里,当自己是什么人呢?
“想走么?”
不知谁在说话,郑明珍与吴生闻声回头,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那些小娘子们都从廊下出来了。
方才这庭院还是空荡荡的呢!
郑明珍惊愕地张大了眼,吓得直向后退,猛撞上了身后的朱红柱子。
穿白狐裘的小娘子只缓步向前,一面道:
“私相授受的,是你吧。”
“你胡说!”郑明珍怒斥。
“呵!”穿白狐裘的小娘子笑道,“哪是我说的?方才,分明是你自己说的,大家皆听到了。对不对?”
一时附和声四起。
郑明珍惊慌地望着她们,只难以置信地摇头。
这便是墙倒众人推么?方才还是一处说笑的姐妹,怎么一眨眼,跟仇人似的咄咄相逼。
“我没有!我没有!”郑明珍几乎哭了出来。
这么多小娘子聚在庭院,楼上的人皆探出头围观。小娘子们闹事,向来是最有趣的。
郑明珍抬头看去,慌得腿都软了。全是人!全是人……
她忽觉眼前一黑,直跌坐在地。
吴生忙要去扶她,她却猛抬手,狠狠指着他。此时,想让她更难堪吗?
郑明珍瞪着吴生,咬牙道:
“走开!你算个什么东西!”
吴生一愣,双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在场的小娘子或是一脸鄙夷,或是窃窃私语。楼上看热闹之人,更是喧闹起来。
呜呀呀的一片,黑云压城城欲摧,郑明珍只觉喘不过气。
此时,谢菱才从楼上下来。她红着半边脸,带着无辜的神情,小娘子们对她都颇是同情。
“这是怎么了?”谢菱一脸惊愕。
一小娘子正色道:
“菱娘你别怕!她冤枉七娘的事,已然清楚了。她才是与自己的先生私相授受之人!”
“是啊!我就说七娘是冤枉的!”
“没错没错!谢府一门书香,断不会的!”
众人皆随声附和起来。
众目睽睽,她与吴生被抓了正着,一切都清楚了,一切都瞒不住了!
她怒目瞪着谢菱,谢菱有些害怕,小娘子们都忙护着。
“谢菱!小风根本没逃,对不对?”郑明珍质问,“你摆我一道!”
“谁是小风?”谢菱直摇头,“你在说什么呀?我根本听不懂。”
郑明珍见她一副可怜相,气急败坏,直冲上去要打。众人忙拦住,猛将郑明珍推开。
要看就要摔下去,好在吴生接住了她。郑明珍咬咬牙,却将吴生一把推开。
“你凭什么扶我?你配么?”她怒道。
吴生强压着火气:
“回家再说。”
郑明珍只不理他,转身看向谢菱:
“你们姐妹赢了!”
谢菱叹了口气,像是要度化一个恶灵:
“你为何要害七姐姐?你们不过是寻常过节,至于这般狠毒么?”
“呵!”郑明珍一声冷笑,“我才有资格做郓王妃!谢蓼她算什么?无才无德,全仗着家里威风,她配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唏嘘不已。为着份不确定的虚妄,竟这般害人!
最震惊的自然是吴生。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郑明珍。那个曾对他百般讨好、柔情蜜意的女子,竟一直在利用他么?
她的所作所为,不是为小娘子间的意气之争,而是为了嫁给另一个男子?
吴生直摇着头,无力地自语:
“珍娘……”
吴生的名声是彻底毁了,他忽觉得自己如此可笑。为着她能出气,为着她能开心,竟搭上了自己一生的前程。
眼看就要春闱,十年寒窗苦,都付与这片茫茫大雪了。
“也太不要脸了!”有小娘子道,“这样的品行,还妄想做郓王妃?”
谢菱与许道萍相视一眼,只悲悯地摇头。
郑明珍看着这群落井下石的人,却是叹了口气。
她只低声自语: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
她们哪里会明白?郓王是世上最好的男子。那个除了脸蛋和家世,一无是处的谢蓼,如何配得上他?
记得那年上巳节,郑明珍与姐妹们往郊外踏青。他打马而过,丰神俊朗,带过的风,恰吹起了自己的帷帽。
若是别人,过了也就过了。偏他勒马回头,温润一笑:
“好明艳的小娘子,花草尽然失色。”
那是第一回有人对她说这样的话。为着此事,姐妹们还笑话她许久。
从此,她更爱穿明艳的衣裙。纵然此后再未见过郓王,她也愿痴等下去。等自己长大,等他得以纳妃。
偏半路杀出个谢蓼!先得了王贵妃的字画,又有郓王雪中送炭。她如何忍得?那是她一生的念想啊!
只是如今,都成虚妄了……
眼看着大戏落幕,楼上之人也都闭了窗。
有人又悠然煮着自己的茶,笑道:
“这些小娘子们,着实有趣。”
“可不都是为着你么?”另一人道,“郓王殿下!”
☆、第七十四章 花犯9
郓王微笑着饮一盏茶,又道:
“兰弟,这我可比不过你。”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大拇指指着自己,一面道:
“我赵廷兰一无是处,也就在小娘子们面前,还有几分薄面。”
他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郓王只笑笑不言。
赵廷兰探过身去,直勾勾地看着郓王:
“殿下,那谢七娘子的清白分明了,你可放心了?可别忘了欠我的人情!”
原是郓王托了赵廷兰查此事。他果真是个商人,一单生意,赚了郓王与陈酿两份人情。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郓王反问。
“怎样?”赵廷兰有些得意,“不比在沙场叱咤无聊吧!”
郓王笑得有些无奈,只摇摇头。此前听赵廷兰说,此处有关于谢七娘子的好戏,他这才来。
如今,却连她的面亦不曾见得。
“佳人未至,无趣。”郓王道。
赵廷兰笑笑,看了眼窗外,小娘子们都陆续散了。众人争着安慰谢菱,她也在众人的拥簇下,回楼上歇下。
赵廷兰收回目光,似是自语:
“从不知道,谢府还有个八娘子。”
“你说方才那红着脸的小娘子?”郓王道,“听闻是七娘子的庶妹。”
“殿下连她家里人也这般清楚,是安心做女婿了!”赵廷兰打趣。
郓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明知他无赖,又何必去辩驳!只不理他就是了。
赵廷兰讨了没趣,又忍不住看了眼窗外,已然不见谢菱的踪影。
这个谢八娘子,着实聪明,心也够狠。最难得的,是杀人无形,还能全身而退。
明日汴京城中,怕是都传:谢八娘子不惧恶女,以身犯险,为阿姊申冤。
赵廷兰忽生奇思,细数起谢府的小娘子来。七娘子天真可爱,八娘子聪敏果决,还有个才华横溢的许娘子。
怎么天下的好女儿,都尽在他谢家呢?
他低头笑起来,只兀自吃茶。
诸事毕后,谢菱遂与许道萍一回谢府,先来了七娘这里。许道萍又让湘儿去同陈酿说今日之事,好叫他放心。
出了这样大的事,自然也要同朱夫人讲。只是,小娘子们都明白,她们耍的心眼,却是不必说的。
谢菱派去的丫头只告诉朱夫人,是郑明珍作茧自缚,被当众揭穿。
既然七娘的清白得以分明,朱夫人自然不会在意其他。只是她心中有些隐隐的愧疚,到底是不曾信七娘的。
七娘等了一整日,急了一整日,见着谢菱与许道萍来,忙上前迎进屋。
“怎么样?你们可曾吃亏?”七娘一面拉着她们一面道。
“进去说罢。”许道萍笑道。
一时,二人遂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七娘。七娘像听说书似的,一会子惊愕,一会子担忧。
她心疼地捧着谢菱的脸颊,掌印还没消呢!这妹妹怎如此傻,与郑明珍争那些意气有何用!
“阿珠!”七娘唤道,“去拿薛姐夫配的药,菱儿的脸可要好好治,马虎不得!”
阿珠只听话去了。
谢菱笑了笑,只道:
“不过肿两日,七姐姐说得太严重了。”
“我怎能不担心呢?”七娘拉着谢菱,“你是为着我,才受她欺负,身为七姐姐,本该护着你的。”
“你是我姐姐,菱儿自然要为你的。”
这话听着,似乎是谢菱在安慰七娘。七娘叹了口气,又向许道萍道:
“还有许姐姐,又让你担心了。你身子不好,还烦你出门。”
“这是什么话?”许道萍嗔道,“姐妹之间,理当如此。”
“七姐姐是没见着郑明珍的气焰!”谢菱道,“若非许姐姐在,我心中也怕呢!”
她做出一番小女儿态,手掌轻拍着心口。
阿珠正取了药膏来。七娘遂拿起玉片亲自替谢菱上药,掌痕瞧得越发真切。
如今清白虽已证,可七娘心中总是不安。倒不如用酿哥哥的慢法子,菱儿何必受这样的委屈。
那夜她辗转反侧,睡不安稳。次日一早,七娘才隐隐睡着,却是朱凤英急匆匆地来了。
也不待丫头们通传,她直直便去了七娘内室。她自打起帐子,掀开暖被,要拉七娘起来。
琳琅吓得忙劝:
“朱小娘子,可不好掀被子的!大冷的天,我们七娘子该着凉了!”
“去去去!”朱凤英只赶她,“我有事问她,别在跟前碍眼!”
自在王贵妃宫中,琳琅丢下七娘一人,被朱凤英训了一通,她就越发不待见琳琅了。
七娘揉着眼,扯回被子,翻身向里继续睡起来。
朱凤英只掰过她的身子,对着她耳朵大喊:
“我问你!昨日是怎么回事?”
七娘被震得头痛,猛掀了被子坐起来。她只睡眼惺忪地盯着朱凤英,鬓发还散乱着。
“昨日……”七娘迷糊中喃喃道,“收拾了郑明珍。”
朱凤英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