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環想起今日朱凤英的车驾,那样华美气派,确是郓王的不假。
她又看向七娘:
“莫不是,七姐姐对郓王……”
七娘一愣,这个環娘,怎么想到那处去了!也难怪,她本不知事情始末,胡乱猜测,也未可知。
七娘只道:
“想什么呢?我怎可能对郓王有那心思?”
一想起骗她的事,郓王也有份,她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怎能仿酿哥哥的笔记!
七娘又道:
“郓王的性子,恃才傲物,谁也不放在眼里,着实讨厌!还不如你三哥呢!”
“三哥?”王環一惊,不想她竟骤然提起绍玉。
七娘点点头:
“至少,你三哥从不骗人,亦从不戏弄人!”
王環忽而捏着眼审视七娘。她默了半晌,还欲再问,却是已到了分叉的巷口。
这头是谢府,那头是王府。
至此,二人不得不道别而去。
夜里,七娘才洗过头,只躺在贵妃榻上,由琳琅替她梳。
环月又拿来桂花头油,趁着长发半湿,细细抹上。
贵妃榻上加了层鹅羽软垫,又暖又舒服。七娘只觉今日确有些累了,躺在此处,方能好些。
她正昏昏欲睡间,只见阿珠端了一盘子的柿饼来,拿五彩琉璃盘乘着,其上柿霜不薄不厚,恰是诱人。
又见盘中凸起一琉璃小盏,其中乘着藕粉桂花糖浆,颇觉清甜。
“小娘子。”阿珠将柿饼捧至七娘跟前,邀功似的道。
这倒勾起了七娘的馋虫,只是平日里吃柿饼,皆不配糖浆的,今日怎想着添上?
她遂问:
“这可是藕粉桂花糖浆?”
阿珠点点头:
“前阵子庄子上送了些新藕来,正是今日才成的藕粉。这桂花,是咱们院子里那颗金桂,我亲自带着小丫头们打下来的呢!”
这些东西虽不稀奇,却也得“新鲜”二字,况且,是极费工夫的。
七娘拿起一旁的犀角调羹,轻轻抿上一口,真甜!
“怎么想着做这个?”七娘问,“从前吃柿饼,也不见这个吃法。”
阿珠笑了笑:
“小娘子有所不知。这是西蜀的柿饼,不是咱们庄子上的。”
她接着道:
“如今西蜀也能出柿饼了,进贡至宫里,淑妃娘子便赏下来,说一道尝个鲜。只是这柿饼不如咱们庄子上的甜,怕小娘子吃不惯,故而又熬了些糖浆。”
七娘点点头,确是有这么回事。
她执起犀角叉,又仔细端详一阵。原来这便是西蜀的柿饼,果是比平日吃的小了些。
不过,提起西蜀,七娘倒想起今日雅集上,王環的模样。
怎么一言及西蜀,她便那般不自在?
那时,王環只躲在七娘怀里撒娇。七娘本想问的,只是正生着朱凤英的气,三言两语间,倒也忘了。
回想朱凤英的神情,她似乎也觉出不对来。
她去拉七娘,说有正经事要商量,莫非与此有关?
七娘的眉头越蹙越紧,只举着犀角叉,满脸的木然神情。
忽而,她脑中一个闪念,一瞬睁大了眼。
犀角叉自她手中滑落,呯!直落在五彩琉璃盘上。
“小娘子,这是?”三位大丫头齐齐看着她,不知她心中所想,只有些担心。
听她们唤,七娘方才回过神。
她细细喘着气,粗粗看她们几眼,忙道:
“快!我要去封手书与朱二表姐!”
丫头们愣愣地点头,只面面相觑,又忙去备着笔墨文房。
这位小祖宗,大深夜里,不知又要折腾些什么?
笔墨才将齐备,七娘又道:
“不!我还是亲自去寻她!”
正说着,七娘便翻身下榻,自取了外衣来穿。
这可把琳琅吓坏了,上回遇着山贼,正是她上夜的时候。
如今老夫人开恩,没将她赶出去,仍由伺候七娘子,已是大恩大德。
七娘这会子要出门,岂不是要了琳琅的命!
几个丫头忙争相去拦:
“小娘子,什么要紧事,竟等不得明日了?这大夜里的,又要往何处去!”
“你们放手!”七娘挣扎着,“别拦着我!要出大事了!”
正争执间,只见琳琅噗通一声,直跪了下来。
她心中焦急并着害怕,已然是泪流满面:
“小娘子要走,便是要了丫头们的命!于老夫人、大夫人那里,我们规劝不得小娘子,也只得以死谢罪!”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百宜娇4
琳琅才说罢,只见环月与阿珠也直直跪了下来,低着头不言语。
“阿珠!你也拦我?”七娘质问。
阿珠委屈地看了七娘一眼,只道:
“小娘子不知,上回山贼之事,全府上下自夜里起,便齐齐折腾,没有半刻空闲。便是老夫人那样硬朗的身子,也经不住病下了。”
环月亦附和:
“老夫人与大夫人的模样,我们看着,也是于心不忍啊!小娘子不在意丫头们,也总该体谅体谅老夫人的难处啊!”
见着三位大丫头跪下,屋中一众丫头也只得跟着跪下。
房里这样大的动静,院子里的丫头虽不知何时,却也受了惊吓,亦齐齐跪下。
这大半夜里,七娘院里跪满了人,到底不像样子!
巡夜的嬷嬷经过,见院门紧锁,里面格外安静,只叩门道:
“今夜是哪位娘子上夜?门窗可关严实了?”
众人闻声一惊!
本是院中之事,不过是小娘子胡闹,若捅到大夫人那里,就不好了。
琳琅忙胡乱抹了眼泪,朝院门口去,又摆手让庭院中的丫头皆起来。
她开出一条缝,打了个呵欠,只道:
“嬷嬷们,这大夜里的,敢是有事么?”
有一嬷嬷透过门缝,朝里面探瞧一番,贼眉鼠眼的,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琳琅忽清了清嗓,那嬷嬷方才罢了。
领头的嬷嬷回头看了看那嬷嬷,只笑道:
“琳琅娘子好大的架势,嬷嬷担心小娘子,看一眼便看不得么?”
琳琅本就心虚,此时倒有些打不上话。
忽听身旁一人道:
“小娘子自有我们伺候,你一个外院的嬷嬷,有什么可担心的?况且,我们顾及不到之处,左右还有周嬷嬷呢!你们操哪门子的心?”
来人原是环月,她握了握琳琅的手,、好叫她安心。
琳琅性情和顺,一向不大会应付这些老东西,七娘遂让环月跟来看看。
果然,她若不来,琳琅免不了又挨一番欺负!
领头的嬷嬷有些讪讪,只道:
“是环月娘子啊!依老婆子看,这屋里,也就你最伶俐了!”
环月一声冷笑,她是最不耐烦这些婆子的。成日里吃酒赌钱,败坏门风,如今竟敢找她们的不自在!
她们几个跟着七娘,也是从娇而养。连姨娘们见着,多也以礼相待,客客气气的,这几个老货算什么东西!
环月瞥她们一眼:
“我伶俐不伶俐,自有小娘子分辨,与嬷嬷们何干!”
领头的嬷嬷还欲再说,却见阿珠大步地行来。
她一脸气冲冲的,直行至门边,一把打开了院门。
“看啊!”阿珠凶道,“今夜谁有胆子看,明日便让人将你们的眼睛挖出来!”
嬷嬷们吓得猛退后一步,阿珠丫头也太泼了些?
尤其那个偷瞧院子的嬷嬷,直低着头不敢再看。
见她们那欺软怕硬的模样,阿珠嗤之以鼻,道:
“呸!什么东西!给你们脸了不是!小娘子的庭院,岂是你们这些浊眼能看的?若是惊动小娘子,有几条命来担待?”
那领头的嬷嬷,还未受过这样直戳脊梁的羞辱,直气得瑟瑟发抖。
她抬起手,颤抖着指着她们几人,只道:
“娘子们如今有小娘子护着,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可风水轮流转,谁还没有老的一日。只怕到了那一日,你们还不如我老婆子呢!”
说罢,几位嬷嬷直相互拥着便讪讪去了。
几个丫头见她们走远,遂也放下心来。她们又重新将院门紧闭,只吓得够呛。
阿珠粗喘着气,背抵着门,轻抚心口顺气:
“吓死了!若让她们见着小娘子一身外衣,要出门去,还不得闹到大夫人那里!”
环月亦附和:
“好在你机灵,骂走了那群老货。”
三人又亲自往院中各处嘱咐,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半句。小丫头们早就被吓傻了,只得愣愣应下。
回到房中,只见灯火昏暗,七娘情绪低落,兀自垂头坐着。
她半湿的发还滴着水,滴答滴答,像是滴漏的声音。七娘这副样子,直像个犯错的孩子,楚楚可怜。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与她说话。
还是琳琅先笑道:
“这头还没梳罢呢!我接着替小娘子梳头。”
环月又重新拿起桂花头油:
“我来替小娘子上发油。”
“对了,小娘子,”阿珠捧起柿饼,“才出锅的柿饼,可要趁热吃啊!”
见七娘没什么反应,她们三个心下更是打鼓,莫不是真生气了?
“抱歉。”七娘忽道。
霎时屋中一片寂静。谢家备受宠爱的七娘子,竟会如此正色地与几位丫头说“抱歉”?
只见七娘低着头,言语之间满带哭腔,这句抱歉,说得倒是情真意切。
“抱歉。”她又道,“我从不知,我的任性随性,给你们添了这许多的麻烦。也从不知,你们竟是如此真心地待我。”
三人忙上前安抚,齐声道:
“小娘子说的哪里话?我们是小娘子的丫头啊,不真心待你,又真心待谁?”
七娘啜泣着摇摇头: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真心,多谢你们这般护着我。我想过了,此时出府,必定闹得家中鸡犬不宁。”
她又道:
“方才是我冲动急躁了,就一夜的光景,也做不得什么事。况且,表姐大病初愈,夜里打扰,只怕于她的伤口不利。”
琳琅舒了口气:
“小娘子能这样想,那是再好不过了。小娘子若着急,明日一早,咱们便安排车驾往朱府去。”
七娘点点头,又抬眼看着她们。多好的丫头啊!
她张开双臂,一把将她们三人齐齐抱住:
“你们真好。”
三个丫头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七娘能就此懂事,收敛些性子,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她们亦拥上七娘,面色泛着微笑。主仆四人多年一处,却是难得逢着这样亲近的时光。
今夜正是十五,天上的月儿也圆了。古人常说,秋色怡人,秋色关情,只看这一轮秋月便知了。
七娘捧着柿饼至窗前,又亲自与三位丫头分茶吃。
主仆几人合盖一张翠羽长毯,围着榻上雕花小几而坐。赏月品茶,细声耳语,当真度得一番深秋好时光。
那夜七娘睡得极是安稳。一大早起身,众人已备好裙钗车马,又是伺候她梳妆,又是伺候她穿戴。
待诸事妥帖,七娘又理了理帷帽,便踏上马车,朝朱府而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百宜娇5
方至朱府,七娘还是如从前一般熟悉,一路行来,便与在自己家中无异。
朱府的丫头们见着她,也与自家小娘子一般,皆朝她行礼,唤一声“谢七娘子”。
因着许久未来,七娘遂先至上房与舅母曹氏请安。经了昨日一夜冷静,她心中便是再急,也总能压制着些。
罢了,她才往朱凤英这里来。
朱凤英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