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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前些日子没受伤,留着长发也没太大问题,现在后背伤口不能碰水,养一头长发有违“方便”的准则。再者,她对周耀燃,也是满足了。
男人这么在意她的头发,甚至要给她修发型,当真意料之外。她拒绝,周耀燃说她“不能总把别人的好意拒之千里之外,不礼貌”,她想她就这样礼貌一回吧,也没坏处。
周耀燃站在她身后,边上摆着电脑,上书“短发理发教程”。周耀燃快速地扫了一眼,感觉了然于胸,只不过手里的剪刀不是美发刀,让事情变得有点困难。
“你确定我的头发不会变得更丑?”莫瑶问。
“我只是把他们修剪得齐整一点。”周耀燃弯下腰,剪下第一刀,“你现在头发丑的程度,不是那么容易超越的。”
莫瑶觉得有道理,便不再说话,继续盯着眼前的墙。
时间一分一秒从她膝头流过,她思绪飘得很远。起初她还在想着与周耀燃的种种,渐渐地就与这个男人无关了。
她小时候就一头短发,似乎她从来没做过公主梦,即使莫航软磨硬泡让她蓄起了长发,她始终不爱公主的三重冠。她确实沉迷过组一个快乐的家庭而后永远幸福下去的愿景,只是后来发现,那并不是她骨子里的东西,不是她所有的经历教给她的东西。
她抱怨过生活,至今仍没有完全走出来。在她因为一场意外错失自己所爱的时候,在她亲历战场看见无辜的儿童在水生火热之中的时候,在她合作的搭档出事遇害的时候……很多时候,她都会发抖,会抑郁,不明白生活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对她身边的人。
陈锦尧告诉过她,人本来就不能一帆风顺,没有苦难的生活是不真实的。她的苦难是比有些人多,但他让她回头去看,是否得到的也比较多。任何一桩事都是经历,都是日后的财富。他说这些的时候,莫瑶嘲笑他是在灌她喝心灵鸡汤。其实这碗汤,也不是完全没营养的,她不想承认而已。
“亚瑟喜欢你?”周耀燃忽然开口,莫瑶背对着他笑了。
“为什么这么说?”
“要看懂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心思不难。”
“就因为他给我带早餐?”
“不只因为他给你带早餐,还因为你刻意疏离他的态度。你应该也很会看男人的心思。”周耀燃绕到她身前,打量了下她左右两侧的头发长度,站到她右侧。
“和我去利比亚做报道的就是亚瑟。”
莫瑶这句话出口,周耀燃的动作一滞,多剪了一厘米,他手抓住她脑袋,说:“别乱动。”
“我明明没动,你剪坏了吧。”
“没有。”周耀燃声音里透着不高兴,“他送你去医院的。”
“他是个很专业的战地记者,经验丰富。在年轻的一批记者里也已经小有名气了。他算是我入行之后遇到的贵人之一吧。教了我很多东西。”
周耀燃不予置评,两人又归于沉默。莫瑶对于周耀燃不能说不好奇,只是似乎觉得问出了口,就往彼此生活更近了一步。她在心理上不想和他走太近,即使他给她的是堪称最好的一场性。爱。激。烈却不是温柔和技巧,彼此契合,没有丝毫不愉快的时刻。再则,她已经和他分享了很多,太过袒露心扉也不是她习惯的事。她相信,周耀燃也是如此。
“剪好了。”周耀燃放下剪刀,取掉披在她身上的毯子,用干毛巾擦她的后颈,又扫了肩上和后背可能沾着碎发的地方。
他走到她身前,再度欣赏自己的杰作,莫瑶仰头问他:“我可以有所期待么?”
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莫瑶走到卫生间,她两侧的头发在同一水平线上了,反过身扭头去看,还真剪出了个类似波波头的发型来。远比不上专业的理发师,但这样的程度还是值得大为惊叹的,原来天才是真有两把刷子的。
“还满意?”周耀燃站到她身后,手指拂过她的发。
“你已经把自信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莫瑶从镜子里看他,“不过,还是真的要说,你真是对得起‘天才’这两个字。”
周耀燃接下这赞美,顺便回了一句:“你短发挺好看的,更符合你气质。”
“我的气质?”
男人从身后单手绕过她身前,搂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有句话说女人是水做的,但是你,更像一把剑。”
“剑?”
“不懂的人只知其利,懂的人便能欣赏其质、其型,还有成就一把名器背后的故事。它能保护你,也能伤害你。”
“我对当一件器物不是很感兴趣,剑也不过是执在别人手里的东西。”
“名器有灵性,不是死的任人摆布的器物。你小时候应该也看过武侠小说之类的东西吧。他们和你一样有气节。”周耀燃缓和了语气,“这个比喻如果惹你不高兴,我也可以收回。直视你得知道,我从不把你看作器物。反倒是你,总把我看作死的东西。”
“我?”
“嗯。你自己回想一下。”他轻吻她的脸颊,便松开了手。
莫瑶还真的依言回想了,她自觉是一直将他当成活物来看待的。若不是大活人,昨晚怎能如此和谐呢?而且她是多尊重这大活人的意见,始终没霸王硬。上。弓。如今他这样说,可真叫她委屈。
周耀燃没有听她回想后辩解或承认的意思,而是变了话题,问:“今天去哪?”
莫摇也就跟着翻篇儿,说:“逛街。”
这天法思没来,莫摇和周耀燃一路走到班加西原来新闻大楼所在的位置。虽然已经呆了几天,可步行的一路见到的景象,依旧让周耀燃心有戚戚焉。许多建筑本就老旧,金属的窗框看得出斑斑锈迹,而爆弹和枪子则进一步摧毁这些房屋。墙体被炸出洞来,报露出内里的钢筋,扯开蜿蜒的裂痕。
没有一条路可称得上“平坦”二字,即便不为炮火所累,他们本身就不平整。在隔三差五就会整修路面的上海生活的周耀燃,到哪里都要下榻五星级酒店的周耀燃,无容许自己的办公桌有一丝灰尘的周耀燃,低头看着脚下坑洼的道路,更相信国泰民安的重要,也更觉得莫瑶的神奇。
她带他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不仅仅是第三世界,而是一个正挣扎着从战乱中复苏的世界。所有的绝望与希望糅合在这里,家国的概念在这里,于是让个人的那点悲喜变得渺小。
莫瑶背着相机走在班加西新闻大楼前的空地上,路边各色小摊紧挨,简陋的棚子透着一股不服输的活力。周耀燃在她身后,错开几步,透过她的背影去看这条称不上街道的路。战争给这座城市留下疮痍,前路却迎着阳光。
他明白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因为她的身后一片苍凉,她在寻找希望和明天。
他从身后拉住她的手,她回头,阳光从前方洒来,穿透她绒绒短发。他看不清背光的她的脸,可她的样子已经刻进了他聪慧的大脑里,不管前路几何,终此一生,他都无法将她遗忘。
“莫瑶,和我在一起。”
他说,和我在一起,去找希望,去过明天。
☆、第二十三章
23
摊位上有卖当地年轻人主办的报纸、一些食品、还有衣服,莫瑶打算晚上再去迪拜大街。迪拜大街与这里不同,是集中班加西所有奢侈品的街道。她想把这两个不同风格的地方都拍下来。
她正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搜寻最好的颜色搭配,周耀燃忽然拉住她的手,她扭头,迎面而来一句:“莫瑶,和我在一起。”
算不上毫无征兆。他大老远跑来这个并不安全的地方,他跟着她一路听她说话,他照顾她当她生病,他给她剪头发,他们睡得很好。只不过她始终认为周耀燃与众不同,他独身的身份又保持多年,不会因为和她呆了几天,听了些故事,就头脑发热地想和她谈恋爱。
现在,他和她说要“在一起”。
“嗯?”莫瑶的第一反应仍旧是怀疑自己理解错。
“在一起”不等于谈恋爱,而“谈恋爱”这三个字,对她来说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莫航就是她的上辈子。那之后,她没认真地投入过一段感情。她做狂躁症病人会做的事,保持“纯洁的肉。体关系”,注意卫生,你情我愿,不逼迫不强求不胡来。
在她唯一那段感情里,她经历了从青涩到炽烈最后破裂的完整过程,她投入了那个年纪所能投入的全部,而那个时候,她还太年轻。真是应了那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过去了上千个日夜,翻过的这段刻骨铭心成了前世一般的记忆,她依旧不自信还有爱一个人的能力。
男人说到底和女人一样,是有情感的。只做不爱也不总那样容易,时间久了,有动摇是人之常情。认真想同她在一起的人有,她不是没考虑过自己是不是该尝试再踏入一段感情。可这种考量本身就证明,她是在用理智分析情感,她并不爱那个向她示好的男人。她如果点头,也只会是因为拿他当作试验品,于对方是不公的,于她也会是折磨。
再者,她的职业注定她四处奔波,不至于随时有生命危险,也决计不是一份安全又稳定的工作。男人们愿意给她一个家,同时要的是她的安定,她的陪伴。她既然做不到,又何苦开始一场感情,再度承受分离。分离太苦,比任何的伤口都要苦痛。
普通人上不可迁就于她,何况周耀燃这样的人物。“在一起”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她真觉得或许有别的意思。
面对她的疑惑,周耀燃站得笔挺,用简短的解释把莫瑶所想的其它可能全部抹杀。
“我说,我不只想要你的身体,我也想要你的心。”
“不要贪心。”
莫瑶欲掰开他的手,他却将她的两只手一同握住,笑容倨傲:“r…take…all。”
赢者通吃,用在这儿倒也有恰当之处。莫瑶挣开他的手,回答:“可惜,这次我得要你满盘皆输了。”
“你不会。”
“我的身心都是我说了算。”
周耀燃和她对视了数十秒,最终耸了耸肩:“好吧,那就算了。”
“……”莫瑶已经做好要费一番唇舌的准备,他就这么轻易算了?玩儿她呢?
“我刚才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的,我想和你在一起。”周耀燃见她傻了的样子,解释道,“但就目前的情况分析下来,你不肯把心给我。你之前的感情伤你太深,你又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定下来的时候,诸如此类的问题,你不想轻易谈感情,我们又认识不久,可以理解。我从善如流,不做勉强别人的事情。”
“你既然清清楚楚,那你还表白?你说你认真的谁信啊!”
“你看,虽然你是这样的职业,有比较复杂的过往,我们认识也不久,但是我喜欢你,被你深深吸引。在刚才,我的情感出现了剧烈波动,这句话因为强烈的感情不可阻拦地表达了出来。我准备好了,但你没准备好,是你的问题啊。没关系,我原谅你。”
莫瑶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周耀燃,当然他确实也是个神经病。前面还信誓旦旦r…take…all,一脸高傲到天上去,现在什么?让他满盘皆输还是她的错了?
“不是,你这个人表白怎么能这么随便呢。”
“那我继续坚持,你能答应我?”周耀燃弹了下她脑门,“这叫以退为进。经过我的表白,你先理解我的心意,接着我们在日久生情。感情这种事需要时间,我不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