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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瑶扯开笑,想到之后法国之行应该会很有意思。
翻开手边的护照,密密麻麻的出入境记录。今天从保险箱拿出来的时候,注意到被摆在一起的一叠相册和一摞相框。莫航好像把关于她的东西都锁在了里面,而锁住这些的密码还是0401。4月1日,愚人节,她到莫家的日子。想来她和这个家的关系也确实像个玩笑。
门铃响起,莫瑶起身走向自己房间,将护照摆到不起眼的抽屉里。出来又倒了杯水,伴着每隔三秒响一声的铃声喝完,这才去开门。
“学会锁门了,有长进。”他进屋合上门,熟门熟路走到沙发前,拐杖拄在身前,喜怒难辨。
莫瑶木着脸:“护照是爸给我的。今天起我和莫家再没有关联,这当是你我见的最后一面。”
“这事你说了不算。”他坐下,把她一起拽下,她伏在他身上,幸而还有两腿撑着,姿势不至于太尴尬。
莫瑶撑着沙发靠背打算把自己撑起来,他却用拐棍打她腿,她结结实实就坐到了他腿上。这一刻,她笑出了声。索性也不动了,笑问:“怎么?想要?”
莫航唇抿成一条线,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是,我没要够你。这辈子都不够。”话音刚落,他就倾身咬住她的唇。
他疯狂、毫无章法,揉着她的皮肤和头发。他们依旧有身体的变化,狂热总能轻易出现在他们之间。
他们过去很快乐的,做单纯兄妹的时候是,在国外相恋的时候也是。她从没有感觉到过罪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平起平坐,相爱有什么不可以?他对她好,什么都依着她,她也用千百倍的心思去回报他。他想要,她就给,无论什么,她可以为了他盲目。
这感情太炙热太难解难分,也难怪破裂的时候让彼此都伤得体无完肤。原来他们之间始终是不能平起平坐的,起码在莫家眼里不能。结局他断了腿,她没有了心。
“为什么不恨我?”她仰头望着吊灯刺眼的光,刺得视线模糊。
他伏在她肩窝,嗤笑:“我的命都是你的,何况一条腿。”
“这条腿让你变偏执了。”
“我只恨自己没早点偏执,这样你就不会逃。”他双手环住她的腰,收紧。
“我不是你的物件。”她低头望进他眼里,透着绝望。
夜半,莫瑶站在露台上,晚风夹杂着温热的潮气,她眉头紧蹙。整晚莫航一直抱着她,即使陷入沉睡,箍在她腰上的手始终不愿意放开。如果出走的那几年让莫瑶明白了什么,那就是在莫航眼里,她也只是一件附属品。
她不做别人的附属品。
次日,莫航醒来,床铺已空。她把房门钥匙留在了玄关,压在他们的合照上。
莫航拿起被她撕成两半的照片,冷笑。这算什么?
同一时间,莫瑶在飞往法国的飞机上补眠。有莫航在同一屋檐下,她无法安眠。飞机离开地面的瞬间,她便睡意沉沉。
白炽灯打在灰白的地板上,一道长长的血迹,她站在走道正中央,左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她的“母亲”面容扭曲,在扇完她耳光后,仍旧一下又一下地捶着她的胸口,扯着她的衣服。母亲是在质问还是在咒骂,到她耳朵里都是破碎的……“差点要截肢”、“祸害”、“你就这样报答?”……全是碎的。
红色的手术灯,通向宣判室的长廊,漫长的等待,她用力嵌进掌心的指甲。她再见到他,他没有意识,带着呼吸设备,白色的脸,白色的褥子,牢牢包裹住的左腿和一滩触目惊心的红。她的瞳孔记录了这个瞬间,储存在她记忆的胶卷里。
她尝试去握住那只手,有力的温暖的手,却在触到的前一秒被推开。她撞到长椅,疼得哭出来,换来的是痛打和一句“你凭什么?”
这个梦太真实,莫瑶惊醒时额头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张着嘴,调动力气去呼吸,喉咙里溢出零碎的哽咽。空姐走到她身边,半蹲询问:“小姐,您还好吗?”
莫瑶机械地摇头,佝偻着喘息:“过一会儿……就好。”
四周人投来好奇的关注,莫瑶阖上眼,在呼吸间把梦境与他们一并略去。
她想白云、蓝天以及周耀燃的身体,和过去的莫航一样,完美的身体。
周耀燃就是她在陈锦尧诊所门口看到的那辆敞篷车主人。他得的什么病,莫瑶倒不好奇,只是惦记着他的白衬衫和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她知道这样是一种病,可还是一病到底。
莫瑶在几千米的高空念叨着周耀燃,而地上的周耀燃也没忘了莫瑶。
吴秘书行动力不容置疑,关于莫瑶的背景资料已经在周耀燃办公桌上摆了几天。周耀燃刚拿到手就看了,合上摆回原位,第二天来的时候又看一遍,如此重复,连吴秘书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在里头也没放什么特别秀色可餐的照片,有什么值得每天都拿来回味的?
这天周耀燃又在读这份资料,吴秘书端了水杯进来,道:“老板,吃药。”
周耀燃放下文件夹,望向吴秘书的神情有些恍惚:“把这两天所有的会议全部推掉。”
吴秘书心下一惊:“老板,你是因为……提不起劲?”
周耀燃沉默片刻,悠长地叹了口气:“她是那个人的妹妹。”
吴秘书见他叹息,立马把所有桌上的尖锐物品以风卷残云的速度收到一边,然后架起周耀燃:“老板,我马上就去买滑稽戏的票!我们晚上就去看笑话!”
周耀燃百无聊赖地扫了他一眼,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莫瑶。
他忽然想起《教父》中的一句话:一个人只能有一种命运。
他还是遇到了那个人的妹妹,难怪她的背影这样眼熟。
☆、第四章
4
尼斯的海一片蔚蓝,天空万里无云,偶飞过几只白鸥,也有带着水上滑翔伞的人在眼前飘过带出欢呼。
莫瑶戴着墨镜躺在沙滩椅上,蓝白相见的遮阳伞和海天完美呼应。海浪声轻柔地在耳边重复着,皮肤吸收着太阳的光热,她昏昏欲睡。
她已经这样过了一个星期,清晨跑步,日升就躺下,日落时用相机记录,夜间在水里游到精疲力竭。手机在她到达尼斯的第一天就耗光了电,不停有电话打进来,手机持续震动到再没气力发亮。在战地,通讯如同生命,然而莫瑶依旧讨厌手机。
“周总,得回去参加电话会议了。”
一句中文低低飘进莫瑶的耳朵,她侧过头,看见毕恭毕敬的周耀燃助理和就在她隔壁躺椅上叠腿仰躺的周耀燃。
他起身,着休闲裤的两条腿站起来,投下一片阴影,莫瑶逆光看他。他的视线虽隐匿在墨镜后被挡住,但莫瑶确定,他在看她。
“真巧。”她微微挑起唇角。
“确实。”他答,停了两秒,又道,“既然有缘,不知道莫小姐能不能赏光共进晚餐?”
莫瑶高兴见到他,尤其他今天格外礼貌,轻快地回了句:“当然。”
莫瑶做过功课。周耀燃年少成名,十八岁就本科毕业,在美国麻省理工读了研究生,也在那里创立过科技公司,十分成功。六年前卖掉在美国的公司回国发展,以一款聊天软件成名,迅速在纽约挂牌上市。通过不断地创新和成功的收工,今时今日的耀燃集团,已经是国内顶尖的互联网公司。外貌出众,眼光毒辣,周耀燃是当下最受关注的黄金单身汉,不光是科技、商业媒体力捧,连时尚杂志和八卦周刊都追着他跑。
个人生活上,传言很多,主要是性格古怪,对员工要求极高。偶有绯闻,但他本人都正面否认。社交媒体上很少放生活照片,全是公司消息,有时分享行业文章,不评论,不表态。诸多信息莫瑶总结来就一个字:傲。
天色暗下来,莫瑶穿着红色的吊带长裙出现在酒店大堂,单边的耳坠在灯下微微闪光,不远处已提前候在那里的周耀燃同她四目相接。他迎上来,唇依旧绷着,只有一双眼格外清亮。
周耀燃接她到餐厅,临海的露台,醒好的波尔多葡萄酒,要说法式的风雅浪漫,此情此景是占全了。
替她拉椅子,请她先动叉,说话分寸拿捏得也是刚好。周耀燃显然深谙此道,经验丰富。莫瑶不主动开口,安静地欣赏美食、美景、美男。
“我看了莫小姐的作品,尤其是在利比亚的那一些。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会选择做战地摄影师?”这问题问出,甜品已端到眼前。
莫瑶将一小勺提拉米苏送进嘴里,待其融化,随后开口:“既已有了一顿饭的交情,叫我莫瑶就可以。鉴于我们也只有这一顿饭的交情,我这样回答你吧。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听了一场玛丽·科尔文的演讲,深受影响。她是美国最著名的战地记者之一,2001年斯里兰卡报道战事时遭到攻击,失去一只眼睛,之后像海盗一样的黑色眼罩成了她的标志。”
“那场演讲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故事很真实,真实得让人觉得可怕。我曾对未来很迷茫,在那时候觉得自己受到了召唤。人生在世,自己过得开心固然重要,但有更重要的事情值得追求。我想你懂这种感觉?”
“我不是个很高尚的人。”周耀燃两指扶着侧脸,“做事凭自己喜好,要说追求,大概也就是突破技术界限,所以比不上你。”
“褒贬你我都听得够多,对彼此就不要再费这功夫了。”莫瑶耸肩。
周耀燃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浅得让人没底。
“现在轮到我问问题了。”莫瑶放下叉子,身子微微前倾,手臂交叠搭在桌上,“传言说你不近女色,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你想问的是一夜。情,对,我没兴趣。”
“喜欢固定的?”
“我不喜欢把性与爱分开。”
“那是你没有遇见好的。”
她微微抬起下巴,细长的颈子仰着,骄傲、笃定、直白,周耀燃的浅笑变得真实。
他只说了一句:“我送你回酒店。”
这句话没半点言外之意,莫瑶咬唇,既是他主动找她,又偏偏不接话茬,传言非虚,他还真是根难啃的骨头。
车到酒店,周耀燃跟着下车,只站在门边,同她说:“明天拍摄时见。”
她度假度得好好的,他突然杀出来给了顿浪漫晚餐,给了个前戏就草草收场,莫瑶这番莫名其妙地落了个铩羽而归,道别时有点心不在焉。
回了房间,她将手包往床上一扔,细细回想方才周耀燃的表情。算了,越难越合她胃口,延迟满足感,满足程度才会更高。
他这张貌似绅士礼貌的皮,她迟早给他撕下来。
次日,莫瑶提前到拍摄现场,见lucy已经开始做场地布置。
lucy算是莫瑶的老朋友。她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认识了念时尚管理专业的lucy,这位姐姐标准的时装圈人事,怎么奇怪怎么出位怎么穿,远看就知道不是一正常人。莫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合了这位眼高于顶的时尚人士眼缘,一结识她就在美国帮她安排这个介绍那个。莫瑶那时候情绪不像现在这样起伏不定、不近人情,也就和lucy熟了起来。lucy比她早回国,所以只知道她后来去当了战地摄影师,这些年两人难得碰上一面。
“大小姐,你这颜色晒得可真好看呐。可羡慕死我了,说度假就度假,哪像我这种坐班的人。”
“别学人来酸我,头疼。”莫瑶点起烟,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一片蔚蓝,“这游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