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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挺好的,余欢心想,现在祁北杨不会再动她,等交换生的名额批下来,她出去躲几年,就不回霞照市了。
祁北杨只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小小错误而已,现在,那个错误,也要被修正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次比赛依旧是选手自选舞蹈名目,余欢选了《糖果仙子之舞》,当初也是看了这一段才真正爱上芭蕾,轻盈活泼。
她排在第三位,裙子是赵老师赞助的,淡淡的粉色,轻盈的纱,活泼可爱;赵锦桑羡慕嫉妒地说,她活像颗水蜜桃,看到就想咬一口。
听着旁侧人的惊叹声,赵锦桑心想,少见多怪,这还不是余欢的巅峰;她最耀眼的时候是大一刚入学跳的一段现代芭蕾,自编的《洛神》,那才叫真正的出尘绝世。
余欢下了后台,赵锦桑还没来得及过去祝贺,就瞧见一个穿了淡灰色衬衫的男人,捧了朵百合花过去。
他将花递给余欢,余欢抿着嘴笑了一下,接过去;男人伸出手,帮余欢把耳边一簇乱发掖到了耳朵后面。
当啷一声脆响。
赵锦桑吓的哆嗦了一下,猛然回头,瞧见了面色沉沉的祁北杨。
他手里的黑色盒子掉落在地上,转脸对程非说:“对不起,手滑了。”
他弯腰捡起了盒子,垂着眼睛,没什么表情;程非瞧见了赵锦桑,冲她挥了挥手。
赵锦桑尴尬地笑了笑。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份是个什么情况,程非说的语焉不详,她自个儿也弄不清楚。
这些人之间的是是非非,她一个小人物,实在插手不了。
也不敢插手。
譬如祁北杨对余欢过多的关注,譬如他们让赵锦桑所说的那个谎言。
再譬如现在,瞧见周肃尔温柔缱绻地同余欢说话。
赵锦桑脑子里千折百回个想法过去,只余下一句——贵圈真乱啊。
稍作休息,余欢不负众望地拿到了一等奖;对于观看完整场比赛的赵老师而言,没有丝毫的悬念,若是余欢拿不到奖,那才叫奇怪呢。
但她的兴奋,在瞧见余欢身边男人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周肃尔泰然自若地同她打招呼:“赵老师,您好。”
他的手搭在余欢的肩膀上,笑的温柔:“我想替余欢请个假,不多,就一顿午饭的时间,成么?”
下午是群舞的比赛,余欢没有报名,赵老师还得继续带队。
赵老师实在不想就这样放余欢离开。
不放心。
但她与周肃尔的确是男女朋友,这样硬生生拦着,似乎也有些不近人情。
赵老师嘱托:“傍晚有庆功宴,务必要赶回来。”
余欢乖乖巧巧地答好。
车已经等在外面了,余欢得了周肃尔的提醒,知道祁北杨一直在观察着两人,挺直了脊背,努力扮演周肃尔的女友。
周肃尔与她离的很近,笑吟吟地开口:“我昨晚遇着了旧友,一时开心,多喝了几杯。”
余欢反应过来,这是周肃尔同她解释。
“北杨今日清晨同我说,你昨晚打过电话来,是求助的,”周肃尔缓声说,“抱歉,我没能帮上你的忙。”
余欢急忙摇头:“不,您已经帮我很多了。”
周肃尔笑了笑,目光温和:“不瞒你说,我现在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你是指?”
“你和祁北杨,”周肃尔叹息,“瞧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也挺叫人心疼。余小姐,请你认真回答我,你和祁北杨之间,是真的没有可能了吗?”
余欢毫不犹豫:“我确定。”
周肃尔沉默了。
他瞧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
良久,他开口:“我明白了。”
周肃尔带余欢去吃的是陆林市出了名的一家餐厅,只是两人刚坐下不久,祁北杨便径直走了过来,问:“可以拼个桌吗?”
虽是询问的句子,可一点儿也不客气。
周肃尔微笑着说:“当然可以。”
他主动拉开旁边的椅子,但祁北杨视若无睹,坦然地坐在余欢旁边。
程非小媳妇一样,话都不敢多说,灰溜溜坐在周肃尔身旁。
这次饭才是真的食不知味,有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样的东西在旁边,余欢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够正常地进食。
吃到一半,余欢去卫生间,前脚刚走,祁北杨便放下筷子。
他一言不发,站了起来;程非刚叫一声二哥,被他凉飕飕看了一眼,就把接下来的话吞到肚子里。
待他走后,周肃尔叹气:“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和疯了一样呢?”
程非心有余悸:“大哥,你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不想让他接近余欢了吧?”
周肃尔微微摇头:“或许他得偿所愿之后,会恢复正常。”
程非犹豫了。
——事实上,从林定启动planB之后,程非也开始不那么坚定。
或者,他们这种让祁北杨与余欢分离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吧。
余欢刚刚出了洗手间,就被人叫住。
“余欢。”
是祁北杨的声音,余欢一听到就绷紧了神经,高度戒备。
他连名带姓地叫着她,余欢刚刚迈步想走,就被祁北杨拉住了手腕,大力往旁边一丛绿植旁靠近。
今天祁北杨脸色一直很臭,随时都要爆发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了吗?
他这样是要做什么?
余欢的手腕被攥的很痛,脑海里蓦然出现了林媛生日会上被人生拖的画面,咬着牙,毫不犹豫地伸长胳膊,重重甩了祁北杨一巴掌。
啪。
祁北杨被她这一下打懵了,停下脚步,定定地瞧着她。
完全出乎意料。
他没有松开手,余欢费力地掰着他的手指,可惜两人体力差距太大,他纹丝不动。
只听得祁北杨低低的一声:“我吓到你了吗?”
余欢抬头。
祁北杨松开了手,后退两步。
余欢甩的那一巴掌下了狠劲儿,他脸颊上很快浮出了一片红痕。
五个指印慢慢地清晰起来。
眼睛里没有那么浓重的,只是不知所措的茫然。
余欢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正视过他。
祁北杨将藏在身后的黑盒子递了过来,轻声说:“今天是你生日,我只是想送你件礼物,没有别的意思……祝你生日快乐,余欢。”
第25章 第二十五点贪欢
余欢没有接。
她的手掌心微微发麻; 那一下真的是毫不留情。
她真正的生日其实不是这一天,到了孤儿院的孩子,哪里有人知道他们生日是什么时候。办理身份证的时候,祝华便将她们刚到孤儿院的那一天报了上去。
她们从小到大,基本上都不过什么生日。
她也没有过生日这种概念。
祁北杨见她不语,又递了递; 盒子都快挨着她了。
“你不用害怕,”祁北杨重复解释,“我不动你; 仅仅是生日礼物; 收下吧。”
刚刚被甩一巴掌,他瞧上去却一点儿也不生气;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仍固执地让余欢去接,大有她不接,就一直举着不肯罢休的架势。
祁北杨的倔脾气余欢最明白。
先前她患了重感冒,烧到神志不清; 西医的法子都用遍了,每每都是早晨退了烧; 傍晚又烧起来; 验血也查不出毛病来;祁北杨请了一个老中医过来,开除方子之后,守着陶罐为她煎了药。
那药是真苦啊; 单单是闻到就被熏到难以忍受;余欢被持续的高烧折腾到头痛难忍; 耍起小脾气来; 把头闷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肯喝。
祁北杨就蹲在床边,好言劝着,哄着,一勺勺地喂给她。
少喝一口都不成,玻璃碗中盛着糖果蜜饯,乖乖喝下三勺就喂一颗。
喂完之后,他去拿了湿毛巾为她擦脸,亲亲她通红的额头,夸一句好姑娘。
等到余欢刚好,他自己又病了;却说什么都不叫余欢近身,说她刚痊愈,抵抗力弱,别再把病毒传给她。
足足忍了一周,祁北杨都没有进主卧。
……
余欢不想同他僵持,万般无奈接了过来:“好吧,谢谢你。”
黑色的盒子并不重,轻轻巧巧的。
祁北杨也没有再纠缠她,如他说的一样,沉默地目送她离开。
余欢走过拐角处,转过去前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
祁北杨仍在看她。
脸颊上是红色的指痕,他微微笑了一下。
有些……可怜兮兮的。
余欢别过脸,匆匆离开。
……这人脾气怎么这样倔啊。
太傻了。
她抱着盒子重新回了座位,周肃尔瞧见了她怀里的盒子,了然于心,什么都没说。
刚坐下不久,程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没有避开,就这样接了电话。
“啊?”
“嗯,好,我知道了。”
他放下手机,一脸懵逼:“二哥说他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周肃尔嗯了一声。
程非十分不理解,这人巴巴地过来,就这样……走了?
二哥就是为了给余欢送那么一个礼物?
他只觉着自己这位二哥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唯有余欢明白,祁北杨是不想叫这两人瞧见脸上的巴掌印。
她轻轻咬了口蟹肉丸,索然无味。
祁北杨离开后,这饭桌上的气氛顿时好了很多,周肃尔笑着问了问余欢的时间安排,他的那幅画尚未动笔,但想在年前画出来。
余欢同他定下了接下来一个月的周六周日。
反正……这么一长段时间,她也没法接跳舞的兼职。
吃过饭后周肃尔将她送回比赛场地,余欢去专用的休息室睡了一会——黑色的盒子摆在那里,但她不想打开。
鸵鸟心态一样,不看,就可以假装这事情从未发生过。
这次南影大旗开得胜,余欢斩获一等奖,赵锦桑与群舞都是二等奖,赵老师笑眯眯,汇报学校后,就带着一群小姑娘去开庆功宴。
选的是一家普通私房菜馆,要一个中等的包厢,吃吃喝喝闹到了十一点,才打车回去。
余欢协同赵老师一起,清点人数,安排车辆,她与赵老师上的是最后一辆车,车内只剩下两人。
赵老师始终握着余欢的手。
她今晚并未饮酒,都是小姑娘,喝的是橙汁;她瞧上去却有几分像是醉了:“余欢啊,周先生不值得你托付终身”。
浓浓的担忧。
余欢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请她放心:“老师,未来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我只是不想让现在的自己后悔。”
虽然欺骗自己的老师会令余欢有罪恶感,但这事情纠葛太深,根本没办法解释。
赵老师只得摇头:“他会毁掉你。”
片刻后,她呢喃:“他已经毁掉我一个学生了,不能再毁第二个……”
那声音极轻,轻到让余欢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毕竟余欢同周肃尔仍在恋爱期,赵老师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别一个人扛着,老师在呢。”
平时训练,赵老师一直要求严格,尤其是对余欢;爱之深,责之切,正是因为爱惜她天赋,才不忍叫明珠蒙尘。
余欢都懂。
虽然有时候韩青青会抱怨赵老师要求严格,一直都在挑错,但余欢明白,赵老师做这些,也只是希望她能够更加优秀。
下车的时候,余欢一手拎着礼物盒,一手扶着赵老师,瞧见一辆熟悉的车。
这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