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去啊。”林初戈毫不在意,“若成功上垒,记得向我传授经验。”
周方予哽了半晌,难以置信地问:“你不介意?”
林初戈轻嗤:“我都勾引不了他,更别说你。”
轻蔑的语气令周大小姐的自尊心略受损,但听见关键词,马上把自尊和正事抛之脑后,猥琐地挤挤眉:“怎么个勾引法?一…丝…不…挂地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装醉钻进他被窝里?还是穿情趣内衣——”
“无可奉告。”林初戈重重甩开她的手,朗声提议道,“周远宁长得也不丑,还有易时少东家这一层身份,你可以去做你哥的专访。”
周方予张了张嘴,话还没吐出,又听她说:“即使你哥不愿意出卖色相,也可以找其他人。杂志改版也好,压缩纸张成本也好,寻找财大气粗的广告商也好,都是你们杂志社的事。万事都要你这个主编亲力亲为,底下的人都是吃干饭的?”
语毕,林初戈强行将周主编“请”出办公室。
两周后,最新一期的《花间集》发售,专访对象是一位大学老师。
林初戈将杂志扔到办公桌上,拿起手机给周主编发送一则短信:“你看,没有莫行尧这本杂志也一样办得下去。”
就像十年来,她没有莫行尧也活得好好的。
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并非人生的头等大事。她无法理解为了爱而奋不顾身的女人,甚至阴暗地想,宋姨并不是因为爱章总才低声下气软成一摊泥,宁愿与别的女人共享一个男人也不离开他,而是无法放弃富足的生活。
这半个月里,她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中,从早到晚与工作为伴,日日如此。
她没再招惹过他,上下班遇见,都是客客气气打招呼,不越雷池一步。就同他对待她一样,礼貌疏离。
期间定中寄来一封邀请函,邀请她这个“知名校友”前去参加母校百年庆典。如果陈之兆并未时不时打来一通骚扰电话,林初戈必会在心里感叹一句天下太平。
窗外风雨飘摇,夜色浓稠如墨,晚风裹挟着热浪自百叶窗飘进来,温柔地拂过她的脸颊,雨声淅沥淅沥,一声低似一声,大雨终于停下,漆黑幽暗的天幕又轰隆隆打起雷。
时间将近十点,整栋大厦只有她一人,她并不怕雷电,放下手中的钢笔,支起左手撑着脑袋静静听了片刻,手机突然不应景地震动一下。
一则新短信。
——“初戈,我在你公司楼下。陈之兆。”
仿佛有块磐石沉沉地压在心头,胸口闷得紧,林初戈牢牢盯住那三个字,恨不得盯出一个窟窿来。
她想起在阙城时,莫行尧说她天不怕地不怕,她的确不像一些女生那般害怕雷电害怕蟑螂,但她怕缠郎,烈女怕缠郎。
在停车场遇到陈之兆起,这位老同学便像索命鬼似的纠缠不休,奈何除去电话短信轰炸,他并没有做出实打实的性骚扰行为,就连短信的内容也丝毫不越界,她完全拿他没办法。
曾经追求她的男人都懂知难而退,脸皮厚如战壕的,只有陈之兆一个,好似长在他脖子上的不是脑袋,而是硕大无朋坚硬无比的椰子。
她正要拨通陈之兆的号码臭骂他一顿,手机却在接二连三的攻势下耗电完毕,自动关机。
林初戈悻悻地放下手机,慢吞吞地收拾桌上凌乱繁杂的文件,她有意拖延,实在不想看见陈之兆的脸。
银钩忽现,天空上划过一道白色闪电,张牙舞爪近在咫尺,闷沉洪亮的雷声旋即响彻屋顶,几乎刺破耳膜,头顶上的日光灯倏然暗下,金融区一片森然,不再灯火通明。
断电了。
动作被迫停顿,林初戈不禁拧起眉头,她没有随身携带手电筒的习惯,手机也不合时宜地关机,路灯已熄,犹如置身于一池墨中,黑暗将她团团包围。
无穷无尽的恼意泛上心头,她被困在办公室,无灯,她不敢贸然下楼,只好坐回椅上,等待来电。
室内寂静无声,林初戈弓着背伏在桌上,俨如与黑夜融为一体。
隐约听见杂沓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她抬起头,门被推开,一道微弱的白光射入眼睛,男人大半边身躯隐没在暗中,轮廓模糊却熟悉。
胸腔里交织的情绪尤为复杂,这一瞬,她无法分辨自己是惊喜还是感动,腾地站起来,踉踉跄跄跑向唯一的光源,如蛾扑火。
手机屏幕的灯光太暗淡,她又激动,没注意横在两人之间的木椅,被绊得脚步一趄,身不由己跌进他怀里。
她的胸脯严严密密压在他整条右臂上,柔软的触感层层占据着大脑,他喉头滚动,呼吸一停,惯性地抿唇。
她手指抓着他的西装,脑袋依偎着他的胸膛,幽香萦绕,清淡的气味被浓黑阒然的夜染上一丝甘甜,他呼吸渐沉,摸索着寻找她的唇。
“吓到了?”
温煦的鼻息拂洒着她敏感的耳垂,脸颊灼灼发烫,她气自己笨手笨脚,他一定以为她借机投怀送抱。
林初戈边站直身体,边摇摇头:“没有,莫总怎么在公司?”
压在手臂上的甜蜜负担消失,他略觉惆怅,手机自动休眠,只一秒,又被他重新唤醒。
莫行尧不大自然地开着玩笑:“只许林总监一个人当劳模?”
她绯红着脸,缄默不言。
“下去吧。”他说。
她细声细气地应道:“嗯。”
电梯无法使用,只能走楼梯,统共十五楼,扫了眼她脚上的高跟鞋,他迁就地放慢步子,每一步都走得极慢,仿佛时间也跟着滞缓下来。为了他们而停下。
一想起方才亲密无间的接触,林初戈就羞赧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黑暗里偷觑他一眼,他全然不受影响,再一次用冷若冰霜的脸谱粉饰几分钟之前发生的事,她却心旌荡漾,时时刻刻猜度他的想法,真是犯贱。
昔日敞亮辉煌的大堂眼下被墨色笼罩,阴森森如同鬼屋。门外响起汽车的喇叭声,林初戈斜了斜唇角,陈之兆不会还在等她吧。
她忐忑地踱至门外,站在檐下巡视着四周,忽而听见那令人火大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初戈,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正准备去找你。”
莫行尧皱着眉和她一起转身,这位背后灵似乎与她关系匪浅。
他拿眼端视男人,光线很暗,看得不清晰。
陈之兆毫不胆怯地同他对视,两人身高相差无几,视线基本持平,面对面地打量对方许久,难舍难分。
林初戈笑道:“你们看对眼了?”
陈之兆冲她笑笑,目光移回男人脸上:“虽然长相声音与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但,你是莫行尧吧?”
莫行尧没应声,俯身贴着她温软的耳廓说:“他以前好像追求过你?似乎也是定中的?”
林初戈没头没脑地感到沮丧,她身为当事人都忘了的事,他却记得。
陈之兆看着他旁若无人的举动,笑容渐隐:“你们不是分手了?”
“与你无关。”林初戈冷声道,“陈先生,我认为我说得很清楚了,请不要再来纠缠我。”
陈之兆执着道:“我不是在纠缠你,而是追求你。”
她唇边掀起一缕笑纹,翻了翻眼皮,掉过身匆匆朝停车场踱去。
☆、第15章 窈窕淑女(3)
“你说的‘纠缠’,是什么意思?”背后飘来一道好听的男声。
“字面意思。”林初戈说。
她低头在皮包中翻找车钥匙,一不当心踩中一片小水洼,条件反射地“啊”了一声,冰冷似铁的雨水渗进高跟鞋,仿佛要在她鞋里扎根似的,一滴一滴滑向脚尖,丝袜顷刻湿透。
莫行尧健步上前,虚揽住她的腰肢,说:“别找了,开我的车。”
她偏头望一望他,雨夜无月,暗弱的手机荧光给他硬朗的脸庞描上一分阴郁一分凛冽,一笔一画浑然天成,黑发黑眼黑衣,似英俊的鬼魅藏匿在这幽幽暗夜。
“把手机给我。”一句话便回到人间。
她蹙眉:“为什么要给你?”
他扶着她肩膀将她推到宾利前,打开车门递给她一串钥匙,哄孩子似的说:“乖,你开车,把皮包给我。”
语气又轻又柔,她的定力霎时殆尽,把鸽灰色皮包拱手奉上。
两人分工,一个开车,一个从包中拿出手机,点开“信息”一目十行地扫视,一溜的未储存号码发送的消息,内容固定,她的名字和一句早安;时间固定,早上八点,雷打不动。
莫行尧摒弃涵养,对着陈之兆的号码默默翻了个白眼。
点击清空信箱,他拿起自己的手机在联系人中翻到她的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一个感叹号。
“你不记得他,为什么要给他号码?”
林初戈没好气地说:“你的好下属柳怡然给他的。”
他像是没有料到会牵扯上另一个人,一声不吭地放下手机。车厢内的气氛陡然沉寂下来,车内灯光暖黄,车外细雨濛濛,黑色雨刷不断地拭去挡风玻璃上的雨水。
林初戈伸手扭开音响,甜腻的女声立即在车厢回荡:“除非你只看着我,想着我,只有我……”
她听着歌曲,不急不缓地开腔:“莫总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然而她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莫行尧笑得极其温柔:“江引喜欢听。”
那抹笑弧分外不顺眼,她忍不住腹诽,有必要笑得像朵花吗,谁不知道你跟陆江引是好兄弟。
“莫总想让我送您回家,还是送您去陆老板的俱乐部?”林初戈绷着脸,语气平平。
他面不改色地说:“公寓钥匙落在公司了,林总监收留我一晚吧。”
信号灯一跳,为她眼底抹上一撇猩红,惑人而狰狞。
她边减慢车速,边说:“我公寓太小,没有多余的房间,不如让陆老板收留莫总。”
莫行尧说:“我以前也收留过你。”
林初戈有些暴躁,握紧方向盘的手指关节隐隐泛白:“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
“你信不过我?”他扬扬唇,似笑非笑,“那我睡沙发。”
这阵势是打定主意要在她家过夜么,她恨恨剜他一眼:“我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你能忍受洗完澡却不换衣服?”
莫行尧闲闲道:“现在去买。”
眼前倏地闪过宋姨悲戚的容颜,她不由得镇定起来,冷峭地问道:“莫总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从你的指示?”
他不答,手指在膝盖上极轻地打着拍子,窗外路人三三两两经过,红灯转为绿灯,汽车又开始前进。
安静良久,久到她以为他放弃了,忽听他说:“凭你爱我。”
他底气不足,翕唇动作微不可察,声音极轻,几乎被歌声掩盖。
“你……”林初戈停顿数秒,也不否认,坦然道,“是,我爱你,只是爱而已。”
她的爱不像旁人的那般伟大,他别指望她会因爱而退让,自备公寓当他的疗养房,他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嫌生活平淡没刺激时就去喝花酒,寂寞劳累要人安慰时便供他驻留。
他休想。她的爱情就应当如最醇最烈的酒,遇火即燃,不能掺杂一丁点水分和杂质。
他轻笑出声,难掩高兴:“爱就足够。”
她将他的笑声理解为得意,她对他念念不忘余情未了,无形中长了他的威风。
林初戈冷笑道:“我不是宋姨。”
莫行尧满不在意地抬抬眉:“我也不是章总。”
她半信半疑地瞥他一眼,调转视线集中精神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