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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
白衣公子拿摸出那串珊瑚珠,微露笑意,而后将这些宝贝都藏在瀑布边的石后,打算精心沐浴,再换上从人类市集中偷来的新衣、为未来做些打算。
清澈的水花不断砸在平静的水面上,化成薄薄的朦胧的雾。
他裸/露着劲瘦而又伤痕累累的脊背,刚刚撩开黑绸似的长发,竟听到附近有脚步声,不由瞬间躲到不起眼的角落皱起眉头。
原来是步伐轻快的沈桐儿。
她被羽夕打扮干净,依然梳着可爱的包子头,像小猴般跑到附近喊道:“小白!你在吗?”
未着寸缕的公子有些紧张地低头打量自己,似乎正在犹豫要不要恢复鸟形迎上去。
然而沈桐儿却插着腰叹气抱怨:“去哪了,亏我买到个这么漂亮的笼子,还镶着宝石呢,我都没有带过宝石!”
笼子……
公子张着黑白分明的美眸,顿时哑然。
沈桐儿东瞅西看,又朝着天空大喊:“小白!你在不在呀,你答应过做我的小鸟的!”
泡在泉水里的公子越听越往下沉,根本不想面对此刻的一切。
幸好沈桐儿不算很细心,并未发现他留在岸边的东西,转身就嘟囔着跑去别处找寻了。
——
如果一座城并未在灾难中覆灭,那它就会变的比从前更坚强。
金银岛沉没之后,南陵原暗淡了许多。
但它之外那条通往北方的官道依然熠熠生辉,就像朝着心脏奔涌的血液仍未停止。
生机还在。
雪白的鸟儿滑翔在漆黑的天幕之下,越飞越远,直至望见片在野外燃着篝火的壮观营地,才缓缓落在高耸的树上静观。
那营地停着数不清的俊马与华车,正围着火翩翩起舞的姑娘们也个个国色天香。
空气里弥漫的气味,有脂粉、有美酒,还有隐隐的血腥。
当然,因为营地周围那圈迎风飘扬的锦旗,这一切都并不奇怪。
锦旗上的“鹿”字,正意味着来自玉京的古老鹿家。
白鸟微微歪过头,思索过他们距离南陵原还有几日的路程,紧接着便深闺不觉地飞走了,并不愿打草惊蛇。
——
却说怎么也找不到“爱宠”的沈桐儿只剩下满心茫然。
她本打算早点启程归家的,可又舍不得把小白留在这荒僻之地,最后只能在一片凌乱的城里多留了几日。
又是温雾朦胧的清晨,城里湿漉漉的石板路上还未有什么行人。
沈桐儿勤劳习武后,便到刚开始营业的早点摊喝粥,琢磨着再去迷雩山寻找白鸟。
只可惜她刚刚搜罗来的魂尘所剩无几,如果手头没有解毒药物,就没更多机会日日往哪里跑了
郁闷地小姑娘一口咬住萝卜包,含糊不清地说:“没良心的鸟。”
正忙碌的店家好奇:“沈姑娘,你说什么?”
“没、没有。”沈桐儿忙慌张摆手。
店家好心地送她碟小菜,有点胆怯地询问道:“我们这里真的没有异鬼了吗?”
沈桐儿想起山里的羽夕和黄誉齐,因明知他们定然要吃人,才讲不出体面的谎话,低头道:“也许真的没有了,其实很多事都看命,我相信只要平日积德行善,就一定不会遭殃的。”
店家迷茫地常叹了口气,望向夜锦河边满目疮痍,而后笑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听说鹿家家主带着京都的御鬼师,马上就要赶到南陵原了,毕竟金银岛是重要的财产,就这样平白无故地被毁掉,鹿家肯定会分外震怒的。”
“鹿家?”沈桐儿好奇:“家主亲自来琼州?好大的面子!”
她也算走南闯北过,对这震天响的首富之名当然不陌生。
只可惜自己一介草民,功夫也算不上顶好的那种,自然没什么机会接触。
店家颔首:“是啊,希望到时候能一睹真颜,我看沈姑娘也晚些再离开吧?三日后正赶上南陵原的天乞节,家家户户都会做花灯驱邪祈福,今年本就不顺、为了迎接鹿家更是盛大,可有热闹可以瞧呢。”
在孤岛上长大的沈桐儿最抵挡不了的诱惑就是热闹二字,她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嗯,我本来也没急着要回家。”
——
所谓天乞节原是南方琼州山民的节日,起初是为了祈祷丰收、送走夏瘟而流传开来,后因多与中原通货接触,才变得丰富多彩、盛大迷人了起来。
节日当夜的山中小镇,似乎又重回旧梦。
满街烛龙、遍河火莲。
灯火阑珊深处、尽是才子佳人。
他们薄衣香汗的荒唐,瞬间抹去了尚未远离的死别之伤。
还是快乐点好啊——租了小舟沿岸参观的沈桐儿如是想着,她手里举着个荷叶,身后背着个鸟笼,看着格外显眼,来来去去的老百姓们或是侧目好奇,或是拱手相谢,顺势赠予她不少糕点。
桐儿吃得肚子溜圆,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嗝,又开始担心起消失了的小白。
谁晓得木舟刚飘过一个船洞,她的脑袋忽然被个草编球砸到,不由气得仰头喊道:“谁呀,掉到我船上就归我了!”
没想话音刚落,却见丢球的竟是位衣冠楚楚的年轻公子,那俊秀眉目当真如画传情,高挑的身影一下子就遮住身后繁华如锦,让所有的光都化作唇边笑意,如嘉树静立于桥边。
方才喧哗的天地瞬间静寂无比。
沈桐儿的心性多半还像孩子,至少在这刻之前,她是从不对男子另眼相待的。
然而世事实难预料,正如在遇见小白之前,她也没想过自己希望养一只鸟。
无论如何,看呆了的小姑娘忽然变得羞涩起来,好庆幸自己听话穿上了羽夕做的新衣服,拿着球翩然飞身上桥,故作礼貌地将其交还回去:“哥哥,你的东西掉了。”
那俊俏的公子本就在瞧着她笑,看到桐儿这副模样,全然失控地继续莞尔,笑意愈深。
沈桐儿这才想起自己还举着个傻傻的荷叶,赶紧藏在身后,主动问道:“你、你是南陵人吗?你也来看灯吗?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公子依然不做声。
沈桐儿平日里吵架闲聊都很欢腾,这时却破天荒开始想不出话题,只好厚脸皮地邀请:“现在还早,哥哥你要不要去前面猜猜灯谜呀?”
公子明亮的眸子露出无奈之色,终于叹息:“桐儿,你平日见到陌生男子,都会如此吗?”
好动听、但是好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比起一只漂亮的鸟,显然更适合一个好看的人……
正暗自打着小算盘的沈桐儿顿时呆滞,张大眼睛回视了好久,才发出涵义不明的惊疑:“……诶???!”
28。鹿家出没
夜锦河两岸的热闹仍在蒸腾; 但沈桐儿却已无暇欣赏。
她呆呆地瞧着面前这位像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哥哥,好半晌才吓到后退:“小、小白?”
“少给我起这种名字。”美丽的公子不悦侧头。
虽然皮相陌生; 但那幅傲娇相真是要多眼熟就有多眼熟。
沈桐儿终于确定了这极难相信的事实; 揪住他的长袖追问:“你是小白吗?你怎么——”
公子忍无可忍地主动提起:“我叫苏晟,屠苏的苏、日晟的晟。”
“小白;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沈桐儿置若罔闻,全压不住心中的好奇; 就差围着苏晟团团转。
经过这番磨难; 她在这座小城本就算个人物,加之公子惊世风姿,自然吸引了路人驻足。
苏晟从不愿在众目之下暴露自己,金银岛沉没那日为救她才方寸大乱地打破底线; 今日算得上良辰美景; 又半点无需着急; 便直接拉起小姑娘的手朝城外走去。
两人快步轻风,一路上沉浸于节日喜悦的男女纷纷避让; 投来好奇眼光。
虽然眼看年满十六岁; 沈桐儿却是破天荒地被异性牵着走,她完全关注不到周围的情况; 始终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回不来神。
苏晟被简单系住的及腰长发让晚风吹散,隐隐带着山中青草的味道。
清凉的发丝勾到沈桐儿的小圆脸; 害她痒痒地停住脚步; 挣扎到旁边宣布:“云娘警告过我; 男女授受不亲; 出门在外不能如此随意。”
苏晟回头,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站在光火中的她,挑眉道:“刚才邀我去赏灯时,你可不是这样讲的。”
沈桐儿欲言又止,因为实在是很喜欢小白,竟又主动握住他的右手朝前跑去:“不过我是人,你是鸟,娘没讲过我不能跟小鸟一起玩啊。”
苏晟被拽得趔趄而无奈,如若不是怕忽然飞起会引发恐慌,早就用自己的方式带她离开了。
——
已然失去金萤石的灯楼再没往日的辉煌。
但高高地孤立在黑夜里,却极适合谈心观星。
很轻巧就爬上来的沈桐儿晃着腿,遥望了片刻河道两岸的盛大美景,然后才扭头追问:“你就不能老实坦白吗?”
其实苏晟的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这个小姑娘,忽被对视反而轻轻怔住:“坦白什么?”
沈桐儿凑近观察,忍不住摸起他的长发:“这是鸟毛变得吗?只有异鬼才会变成人,你不会也是异鬼吧?”
她的大眼睛在黑暗中泛着红影,苏晟的眸子却依然清澈:“我不是,世间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事。”
“那你就告诉我呀,你到底从哪来?为何会被余离关押?”沈桐儿停不下来:“这几天又干吗去了?”
苏晟的话从来不多,回答更是惜字如金:“管家婆。”
沈桐儿呆住:“……”
苏晟缓慢地勾起薄唇。
沈桐儿顿时红着脸炸毛,扶着他的肩膀摇晃:“臭小白,不要故意装成个美男子来骗我!我已经给你买好笼子啦,快变回去,变回去!”
“并没有骗你。”苏晟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让她被迫老实下去:“化为人形需要不少气力,之前实在太虚弱。”
“那你进来休息呀。”沈桐儿趁机把鸟笼子举到胸前。
苏晟不知如何是好,轻声转移话题:“我能记得的事不多了,识得的人也都死了,前尘往事何必再提?”
沈桐儿歪过头:“死了?是被异鬼吃的,还是有仇人?”
“仇人都死了,也不剩同伴。”苏晟平静回答:“只要活得足够久,什么事都可以等的到。”
沈桐儿心中的好奇无限膨胀:“你活了多久呀?”
苏晟不回答,俊美的脸在微薄的星光下很模糊,好似藏着许多故事。
沈桐儿戳了下他的衣袖:“那你还跟我回家吗?”
苏晟瞧他:“不是答应过你?”
“可是……”沈桐儿为难道:“我跟娘发过誓绝不把外人带回芳菲岛,否则天打雷劈,如若是养了只鸟还好,这样回去她肯定会生气的,所以我、我恐怕要食言了……”
这话让苏晟陷入沉默,终而缓缓变回成灵巧的白鸟,漂亮尾羽顺着灯塔垂下依然亮晶晶。
得逞的沈桐儿顿时高兴,一把抱住,用脸蹭它毛茸茸的头:“嘻嘻,小白!”
苏晟忍辱负重地挣脱开来,赶快躲开那个碍眼的笼子,盘旋上空说:“走,我带你去看有趣的事。”
话毕便率先俯冲下去。
沈桐儿赶快跟着落了地,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