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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努力。”
沈桐儿量他根本找不到火融膏,转着大眼睛说:“所以只要我把白鹿灯留下,等到小白好起来,就可以全身而退吗?”
庄宇没有明确回答,只看着神秘的白鸟道:“恕我直言,它活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小白不可能死掉。”沈桐儿脱口而出:“他才是真正的永生。”
——
车队几乎是马不停蹄,直至天色完全灰暗下去,才找到处还算安全林地休息。
他们做事比较规矩而从容,大有先祖风范,队伍气氛也不似鹿家那般压抑。
沈桐儿发现自己并帮不上忙,便在车里偷偷地喂给了白鸟一些魂尘,而后抱着它冰凉的身体喃喃自语:“小白,快醒过来吧,我应付不来这些人啊,鹿笙现在终于惨死了,庄宇又会把我们怎么样呢?”
白鸟的头和翅膀都耷拉着,给不出半点反应。
沈桐儿俯身把脸埋在它伤痕累累的羽毛上,呼吸着它的味道,露出虚弱的微笑。
正在这时,庄宇忽然掀开车帘。
沈桐儿紧张抬头。
庄宇拿着盘瓜果:“你需要吃点东西吗?”
“多谢。”沈桐儿颔首。
庄宇把盘子放在她的手边,然后保证:“这些年我们为了保护景元宫,杀了不少异鬼,那些魂尘对我族毫无意义,如果你需要便拿去吧。”
沈桐儿还是点头。
庄宇仔细看她的眉眼:“你当真是从沈明烛身体里爬出来的吗?”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沈桐儿承认:“是又如何,我不是她。”
“只不过我的曾祖父很怀念明烛娘娘的风采,留下不少关于她的记载,才觉得好奇。”庄宇依然态度冷静:“不过无需多想,我知道你本质上和沈明烛是两个人,至于知道这么多,是因为鹿家和朝廷的绝大多数事情,都在我们的监控之内。”
沈桐儿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她为避免失言,选择不讲话是最明智的。
毁掉长天原的罪魁祸首正是眼前的白鸟,这是谁都不知道的真相。
万一被狂热地爱着家乡、想回到家乡的庄宇知道,后果就没这么轻易了。
“这件事,或许应该让你知道。”庄宇从衣服里掏出张宣纸:“现在大街小巷都贴着这个,是天光门发出来的。”
沈桐儿惊讶地望向画上的自己,不明白好端端地怎么成了通缉犯。
“是季祁时间所剩无几,别忘记这个首领的御鬼师血缘。”庄宇重新把宣纸叠上:“也许他只是想见你一面。”
沈桐儿想起十六岁时与季祁的相识,难免因为这个消息而恍如隔世。
但她望向怀里的苏晟,终于还是道:“现在我没时间去思考那些。”
——
深夜的营地鸦雀无声,尽管沈桐儿非常担心苏晟,却还是因为抵御不住大战后的疲倦而蜷缩在车子的角落里打起瞌睡。
白鸟就卧在旁边,被异鬼搅得稀烂的肚子仍旧渗着鲜血。
灯火虽微弱、却又无比明亮。
沈桐儿不知道的是,苏晟并没有失去神志,只是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发出声音。
每次气力用尽的时候就要变回最节省能量的蛋,这是羽族的特质。
但他不能变回去,不能再给桐儿增加负担。
所以此刻的苦撑成了与本能的拉锯战。
就在思绪浑浑噩噩的时候,苏晟莫名感觉到一股意外的温暖,甚至趋走了那种支离破碎的痛苦。
恍然睁眼,除了片纯粹的黑暗外,还看到位发着光的美丽女子静坐车内。
“……”苏晟还完好的那只眼睛充满了诧异。
女子弯起朱唇:“怎么,晟儿已经不认得我了吗?”
苏晟:“……”
出现的是沈明烛,她依旧保持着幻影的姿态,慢慢地走到苏晟面前想要触碰却不能。
苏晟终于开口:“你……还活着?”
“我没有消失,换了种方式存在着,可以说没有死吧。”沈明烛叹息,动人的眸子里流淌出怜悯的神色:“这些年,你受苦了。”
苏晟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我总隐隐地感觉,你没有那么容易烟消云散,原来是真的,太好了。”
沈明烛弯起嘴角:“我是来带你走的,我会教你种方法离开这个荒唐的世界,晟儿来与我团聚如何?”
苏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些话,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问:“当初抛弃我,你后悔了吗?”
沈明烛认真地看着他,半晌才回答:“我做的每个选择,都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苏晟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无论是尘世、长天原还是什么,都只是神的游戏,活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只是有些天机不可泄露。”沈明烛说:“你来与我团聚,我自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不必了。”苏晟这样回答。
沈明烛诧异。
苏晟说:”明烛,你到现在还想着我,我挺开心的……说实话这些年我都没有忘记你,为了你做的那些傻事,你明白的吧?”
沈明烛从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只单纯的鸟儿的感情。
苏晟侧开头说:“可是现在不会再去想了,我有妻有子,只要能陪着他们,无论是在哪里我都开心。”
沈明烛叹息:“桐儿的确是无辜的,但……”
“她不是无辜的,她是可爱的,是值得我爱的。”苏晟说:“是我陪着她来到这世间,我也要陪着她走到尽头,对不起,明烛,你去你那个更高级、更聪明的世界吧,咱们两个要的原来并不是同一种东西,真希望我不在你身边后,你曾感觉孤独,也不枉费我眷恋你那么多年。“
105。新生命
苏晟短暂的清醒过后; 便又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沈桐儿被人监视在华室内; 每天都要定时喂魂尘,然后便对着空气呆滞走神。
其实苏晟说见到沈明烛的话她并非没有放在心上面,那日瞬间含糊否定; 只是害怕爱人动摇了留在尘世陪自己生活的决心,毕竟凡事都讲先来后到; 感情亦然; 如若白鸟要飞走; 又能拿什么去阻拦?
更何况,也许身为运筹帷幄的掌灯使,沈明烛当真凭借自己的毅力和聪慧找到了一切的起源和秘密吧?
但那对桐儿又哪里会那么重要?
她短暂人生的羁绊; 全留在苏晟身上了而已。
——
这日天色正好; 到了傍晚时分天边便浮动着粉色的彩霞。
坐在白鸟身边的沈桐儿不禁朝窗外凝望; 然后轻声问:“小白,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起来?难道被异鬼捅了几下就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吗?即使之前遭到莲火灼烧; 也不见你会这样生命垂危……看外面的云彩那么好看,你就不想飞上去瞧一瞧?”
可惜苏晟没回答; 门外却来了不速客。
沈桐儿看到之前在景元宫大殿内强迫小女孩去摸灯的侍女,不禁皱起眉头。
侍女倒是举止端庄平静; 行礼后便道:“沈姑娘,大神官有请。”
“干什么?”沈桐儿警惕。
侍女微笑:“他请来了新的客人,想叫你瞧一瞧。”
沈桐儿追问:“客人?谁?”
侍女卖关子:“姑娘去了便知。”
其实在这里沈桐儿没有挣扎与拒绝的资格; 只能咬了下嘴唇; 听话跟她朝外走去。
卖出门槛的时候; 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小白我马上就回来,别担心。”
侍女微笑:“你与这凤凰的感情当真很好。”
沈桐儿不吭声。
侍女好奇:“他当真能变幻各种外型吗,就像有的异鬼那样?”
“我也不知道。”沈桐儿不像从前那么傻,才不会随随便便透露苏晟的信息。
况且苏晟也只会变成男人罢了,变成他曾以为的、沈明烛会喜欢的样子。
——
尽管尘世与长天原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但埋在长天原人骨子里的所有习性都未曾改变。
大殿之内又是数不清的华服男女,个个高傲完美如神像。
沈桐儿左看右看,直到走到最前面,才发现齐宇面前被反手绑着的女子竟然是铃鸣夫人。
这女子和她儿子纯属一丘之貉。
沈桐儿顿时脱口嘲讽:“哟,好久不见了,您可安好啊?”
铃鸣夫人的脸色异常惨白,冷声问:“笙儿呢?!”
“他死了,被白鹿灯吞噬成灰烬,连痛都没来及喊。”沈桐儿抬起大眼睛回答。
“不可能!你撒谎!”铃鸣夫人顿时像被抽走了灵魂,整个人都失去了神采,黑白分明的眸子泛出充血的颜色。
沈桐儿想到从前种种,气愤无法压制:“干吗要骗你?他坏事做尽有什么不能死的?!若不是非要袭击我和小白,我们也没机会拿他如何,想想那些被鹿家害死的亡灵,想想琼州那些如同牛羊般的肉人,我倒觉得鹿笙的死法太便宜他了!”
始终待在宝座上的齐宇终于发声:“好了,谁都不用逞口舌之快,凡人有句话说得很好,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铃鸣,你以为你投靠了鹿家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现在你还是我的阶下囚。”
“你们认识?”沈桐儿不禁惊讶。
齐宇冷笑:“她本是景元宫小小侍女,外出办事时结识了鹿白,不仅为他偷窃了我族重要机密、还数次杀害同族,罪恶死不足惜。”
“我没有告诉鹿白长天原的秘密!是他自己感兴趣的!”铃鸣夫人激动地说:“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罢了,如果我告诉他太多真相,他又怎么可能鲁莽横死!”
“你不告诉他真相,他又是如何找到长明灯楼的!”庄宇重重地拍了下宝座扶手。
“随便大神官信不信,反正处死我就是,我也没什么好愧疚的。”铃鸣夫人冷冷侧头:“我活这一次有权利选择我喜欢的人,就算以后变成异鬼,我——”
庄宇不耐烦地打断她:“谁会让你变成异鬼,我族死后一概火化!”
铃鸣夫人这才陷入沉默。
庄宇平息了下心底的鄙夷和厌恶,又改口道:“当然,我也可以让你安度晚年,只要你提供火融膏的消息给我。”
“曾经很多墓里都留有壁画,火融膏被沉在海底,但早被这丫头拿去了,何必问我?”铃鸣夫人拒绝回答。
“你到眼前这步田地,没必要装傻充愣。”庄宇威胁。
铃鸣夫人索性闭上眼睛选择不语。
庄宇也未多费口舌:“将她带入地牢,如鼓没有讲出火融膏的新消息,三日后日落之时准时处死。”
大神官的话语落下,铃鸣夫人就被跌跌撞撞地押下去。
沈桐儿侧头看过,然后问道:“你是从哪里捉住她的?”
“鹿笙一死,他手下的大将黑泽就造反了,铃鸣夫人带着几个奴仆从琼州逃出,正好被我的密探截个正着。”庄宇说:“派去在沙海寻找火融膏的队伍毫无收获。”
“当时只是跟小白约定好,不准他再惦记开天门,所以才随手把火融膏扔了的。”沈桐儿问:“你是怀疑我的话吗?如果不是没有可以担任掌灯使的人,早就杀了我吧?”
庄宇淡淡地说:“沈姑娘想多了,若非白鹿灯的存在,你与我毫无瓜葛。”
正在气氛微妙之时,那个侍女鬼鬼祟祟地冰雹:“大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