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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离歌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
十一娘皱眉望着她:“你可知道你不回去的后果?”
“坦白说,我并没有想到你们皇帝家的人这么不讲道理。”沈离歌说得很认真。
十一娘皱了皱眉:“那你是不认罪了?”
沈离歌轻笑了一声:“我犯罪了么?我犯了什么罪?”
“你私通楚王谋反,为他筹集饷银一百万两,这不是谋反的死罪么?”
沈离歌平静地一笑:“我给楚王爷的,是通宝钱庄的银票。但我早已跟通宝钱庄打过招呼,这银票要一个月后才能兑成真金白银。也就是说,楚王爷根本没来得及使用我的银子,就已经被你们逼着起兵了,我又何罪之有?”
十一娘微微怔了一下:“限期兑换?沈离歌,这又是你们六百年后的把戏么?”
沈离歌淡淡一笑:“十一娘,皇上要治我的罪,不需要给我扣些莫须有的罪名。”
十一娘沉默了一下,展颜一笑:“皇上并没有说一定要治你的罪名,若是你肯进宫的话,他会既往不咎。”
沈离歌轻轻摇头:“你们皇上的这份心意,我可受不起。”
“你决定了?”十一娘的眉头皱了起来。
沈离歌平静地望着她:“决定了。”
“假若你不随我回京的话,你就只剩了一个选择。”十一娘摆了摆手,侍卫端着酒上前一步。十一娘淡淡开口道:“皇上赐了一壶酒,你收下吧。”
沈离歌一脸啼笑皆非:“这不是电影里的桥段么?这是什么?传说中的御赐毒酒?鹤顶红?还是……”
十一娘细细打量着她,轻轻摇头道:“沈离歌,你是怎样做到如此从容的?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这份洒脱,也最恨你这份洒脱?连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凭什么可以做得到?”
沈离歌面不改色地笑道:“十一娘,你这么说,会让人以为你在妒忌我。皇帝也是人,而且不比老百姓金贵多少。”她不管周公公天要塌了似的表情,扫一眼那壶酒,正色道:“你不会以为,我会乖乖地喝了它吧?”
“你以为,你有能力不喝么?”十一娘冷冷地说。
其余两个侍卫大步上前,一左一右站在了沈离歌身边。
“等等!”钱三少突然惊慌地开了口,“这位……”他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称呼十一娘,“使臣大人,现在苏州城一片混乱,经济萧条,沈离歌从楚王叛乱前就在筹划如何稳定苏州的民生。朝廷是否能看在他对社稷有功的份上,放过他?!”
沈离歌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三少,你就别幼稚了。他们这些皇权贵族,只关心自己的统治权力,怎么会关心个别老百姓的死活?”
十一娘责备地瞪一眼沈离歌,又和颜悦色地对着钱三少柔声说道:“你就是通宝钱庄的少东家吧?我已经听说,你在不少米店入了股份,控制了米价上升。这份功劳,我会禀报皇上,皇上自会论功行赏。”
钱三少壮着胆子大声道:“其实,这些主意都是沈大哥出的。草民不求朝廷赏赐,只求皇上饶过沈大哥和……和楚王府郡主楚芸茹!”
十一娘一下变了脸:“休要在这胡搅蛮缠!圣上金口玉言,他说出的话,岂能说改就改?”她冷冷望着沈离歌,“沈离歌,这壶酒,你领也得领,不领也得领。别说我对你无情,你要的《江山万里图》我已经给你带来,你最想见的人,我也给你带来了!你死也死得瞑目了吧?!”
周公公上前一步,将手中的刺锦塞给沈离歌。
沈离歌接过刺锦,打开一看,惊喜地抬头望向苏慕雪:“慕雪!这幅刺锦是你绣的么?”
苏慕雪微笑着点头。
奇怪的是,生离死别之极,她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悲伤。
再看到沈离歌的笑容,她的心中居然只剩下温暖和喜悦,柔软到了极点。
沈离歌一脸欣喜,终于喜不自胜,忽然仰头哈哈大笑,只笑得一干人等莫名惊诧。唯有苏慕雪,情不自禁地受她感染,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难怪!难怪六百年后我见了它,就有种似曾相识一见钟情的感觉!真是缘分!缘分啊!”
十一娘的脸色更加阴沉不定,不耐烦地说了句:“好了,我已经仁至义尽。来人,赐酒。”
那端酒的侍者正莫名其妙地望着沈离歌费解,反应不觉慢了一拍。
就在这时,苏慕雪突然上前,镇定地握起酒壶,一仰头,将壶中的酒尽数倒入了口中。
她的这个举动大大超出了众人的预料,一时竟然没有人来得及阻拦她。
沈离歌第一个反应过来,嘴里发出一声惊恐的撕心裂肺的呼喊:“慕雪——”
随着那一声呼喊,她正要冲上去,却被身边的两个侍卫条件反射地一把拉住了。
就这样,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慕雪将一壶酒一股脑倒入了嘴中。
所有的人,都被这意外地状况惊呆了。
苏慕雪一口气喝干了壶中的酒,直呛得连声咳嗽了起来。
她按住胸口,好不容易才压下咳嗽,平复了喘息。
而后,她平静地望一眼满脸震惊的十一娘,从容拭去了嘴角的酒渍,轻轻提起裙摆,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她面前,仰脸诚恳地说道:“十一娘,苏慕雪与沈离歌夫妻一场,所谓夫妻一体,皇上赐她的御酒,慕雪代领,十一娘也可以有个交代了。”
她慢慢伏□去:“苏慕雪代丈夫沈离歌谢皇上赐酒。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说完,俯首缓缓磕了三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捉虫
103、来兮3 。。。
沈离歌发疯似的推开惊呆了的侍卫:“慕雪——”
她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倒在了苏慕雪身边,一把扳住她的肩,浑身控制不住地打着颤,牙齿像是在数九寒天冻得直打架,发出格格的声音,喉咙里勉强挤出的声音早已颤抖得走了调:“慕雪,快,快吐出来……”她哆嗦着,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的笨拙和毫无章法,给人一种手忙脚乱的感觉。
她用力地揉着苏慕雪的背,声音像是要哭了似的乞求道:“快吐,吐出来……”
她一脸的迷乱,像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小兽,徒劳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苏慕雪一把握紧了她的手,制止了她狂乱而又徒劳的举动,温柔地望着她,微微一笑,柔声安慰道:“我没事,你别担心……这些日子,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不得安宁。如今,我倒放心了。我,我终于……可以抱你了!”
话说到这里,压抑多日的深情蓦然奔涌出来。苏慕雪胸口一热,忘记了矜持,不顾身边还有诸多不相干的人,张开双臂,无声地投入了沈离歌的怀抱。
沈离歌先是呆若木鸡,待苏慕雪投入她怀中,她条件反射地回抱了她。
待她感受到苏慕雪柔软的的带着体温的身子,神色突然大恸。一瞬间,她蓦然失去了平时的从容镇静,眼泪喷薄而出,撕心裂肺般地放声大哭了出来:“慕雪,不要,不要离开我……”
苏慕雪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她早已做好代替沈离歌去死的准备,但此时想到真要生死两隔,一颗心还是如堕冰窟。心窝子里,是一片说不出的诡异的冰凉。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一股绞痛便从小腹升起,快速蔓延到五脏六腑,身体本能地想要抽搐起来。
她一下咬住了嘴唇,克制住了那声差点脱口而出的痛楚的呻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箍紧了沈离歌,憋着气在她耳边小声地飞速地低语道:“下个月初一,就是大后天,天狗食日,玄门打开,你可以从后山的泉眼那里回去了,回到六百年后。记住了,是下个月初一,大后天……哇……”
话没重复完,她再也控制不住,身子一颤,一口黏稠的黑血哇地喷了出来。
“慕雪——”沈离歌的声音因恐惧而尖利颤抖得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一把扳过苏慕雪的身子,脸色煞白地盯着她,“慕雪,你怎么样了!”
苏慕雪浑身颤抖,血腥涌到喉咙,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她控制不住地“哇”地又吐了一口。
那血落在地上,又浓,又粘,又黑,一看便与寻常的鲜血不同。
苏慕雪心知大限已至,心里说不出地空虚凄凉。她喘息着抬起头,看到沈离歌白得像纸一样的脸,勉强地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记住了么?记住我刚才说过的话……”
沈离歌直直地望着她,眼里是痛到极点之后的迷茫和狂乱。但当她看到苏慕雪的笑容时,整个人忽的一震,已近痴狂的目光突然出人意料地沉静了下来。她的神情若有所思,目光里渐渐多了一份坚定,又恢复了往常的温暖和煦。
苏慕雪看她对自己的叮嘱毫无反应,心中焦急,正想再重复,却见她嘴角微微牵动,脸上浮起一抹熟悉的笑。那笑容虽然有一丝凄楚,更多的却是温柔。然后,她平静而又从容地开口说:“慕雪,我不走。你别怕,我会守着你,陪着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
说着,她伸出手臂,小心珍惜地抱住了苏慕雪。
“我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黄泉路上,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的。”
苏慕雪呆住了,整个人都像是被蛊惑住了,傻傻地忘了挣扎。
有一刻,她的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却感觉得到胸口那股冰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踏实和暖意。
直到沈离歌被拖离她的身边,她才懵懵懂懂回过神来,茫然看到方才那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架着沈离歌走下天台,拐角处传来沈离歌一边挣扎一边发出的充满恨意的吼声:“楚凤瑶,我要杀了你——”
待苏慕雪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台上已只剩下了她和十一娘两个人。
原来是十一娘命人将沈离歌和钱三少带下天台去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十一娘嘴里问她,目光却瞅着别处,眉头紧锁。
苏慕雪如梦方醒,只觉脑中恍恍惚惚的,乱糟糟的没个头绪。她心里牵挂着沈离歌,也没心思去仔细品味她的意思,只是焦急地问道:“沈离歌呢?你要将她怎样?毒酒我已经喝了,你能不能放过她?”
十一娘回头瞪她一眼,讥讽地说道:“毒酒?谁说你喝的是毒酒了?!”
苏慕雪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按道理,她喝了毒酒,早该毒发身亡了。但她除了吐了两口瘀血,不但没死,好像整个人都反倒清爽起来。一时之间,她不知自己是清醒的还是在幻觉中。
十一娘又揶揄地问了一句:“我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苏慕雪惊疑不定:“我,我……”
“你喝的是上好的祛淤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