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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怀里取出喜娘交给她的那一束头发,虽然已经捆在一起,但她却认得出来,细而长的那些是苏慕雪的。她情不自禁将头发放到鼻子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可以嗅到头发上飘来的苏慕雪身上的清香,然后又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吻上了那束头发。
即便苏慕雪将来不肯接纳自己,那这一夜的经历也是她最为弥足珍贵也为最为值得自我安慰的回忆了。起码在那一刻,两人已是相许了终生。
沈离歌为自己这个充满感怀而又自伤的念头感到可笑,眼泪却禁不住心酸滚落了下来。
正在她黯然伤怀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沈离歌慌忙起身,她第一个念头是怕敲门声惊醒了苏慕雪。回头一看,苏慕雪果然被吵到了,翻了一个身,转向床里面。沈离歌赶紧将头发塞回怀里,刚要去开门,又觉得不妥,将外袍脱掉了,扔在一旁,只穿中衣,抓了喜帕走到门口,压低声音问道:“谁?”
“我!喜娘!”喜娘在外面小声道:“新郎官新娘子醒了吗?”
沈离歌拉开一道缝,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还没起床。有什么事吗?”
“新郎官昨晚睡得可好?”喜娘不怀好意地打趣道,看沈离歌皱眉,便接着说道:“亲家该验贞洁了。”
“是这个嘛?”沈离歌将喜帕递给她,喜娘接过来,客套着说:“就是么!苏小姐冰清玉洁,我都说不用了,再说又不是公公婆婆家要验,但这位苏夫人真是古怪……新郎官,别说我不提醒你,你这个丈母娘啊,嘿,有得你伺候了……”
沈离歌知道苏夫人对自己心存芥蒂,根本不愿苏慕雪嫁给自己,要是她知道自己是女人,估计得高兴死了。她想到这,不由苦笑了一下:“多谢大姐提醒。”
喜娘对她的礼貌温和颇有好感,好心提醒道:“一会可要记得还要给王爷贵妃和亲家请安。”
沈离歌点点头:“知道了,多谢。”
喜娘这才离开。
沈离歌轻轻掩上门,她知道还有请安这道程序,但她早已决定自己一个人去。一方面,她希望能让苏慕雪多休息一会,养足精神;另一方面,她也担心苏慕雪的精神状态已经不能再承受一丝丝压力,楚王爷和苏夫人可都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第三方面,她料想楚天齐还要跟自己继续谈昨天的事情,他昨天隐瞒了要跟自己谈什么生意,这次请安正好谈个明白。而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疑惑,她知道楚天齐冲着苏慕雪去是为了龙袍,但对自己在这里起的作用,她自己也有些想不明白,总觉得自己是可有可无的,但楚天齐为什么非要把自己也卷进来呢?
主意一定,她匆匆挽起头发,插好发簪,戴好帽子,又穿上外袍,刚收拾整齐,门又响了。
沈离歌拉开门缝,竟然看到了玉儿,玉儿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前。
看到沈离歌,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下才说:“姑爷,您和小姐该去给王爷王妃和夫人请安了。”
沈离歌知道玉儿不喜欢自己,却深感她对苏慕雪的一片忠诚和爱戴,所以不自禁对她有几分喜欢。她也不介意玉儿对自己的态度,小声说:“小姐昨天有些累了,让她再睡会吧。我一个人去请安。”
玉儿愣了下,瞪大了眼睛:“这……不合规矩吧!”
又是规矩!沈离歌昨晚还对古人的这些规矩充满了赞叹,这一刻却又忍不住讨厌起这些繁文缛节来了,她正要坚持,忽听身后传来一个低弱的声音:“玉儿,你进来吧。”
沈离歌身子一僵,她回过头来,看到苏慕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身来,眼帘低垂着,看不出任何表情。
“慕雪……”沈离歌情不自禁地开口,语气情不自禁地带出关切和担忧。
“有什么事,等回了苏州再说。”苏慕雪淡淡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沈离歌一顿,她说的不错,眼下离开楚王府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因为苏慕雪的冷淡而心酸和心痛起来。
她让开身子,让玉儿走了进来。
她看到了玉儿脸上的不解,大概玉儿也感觉到了苏慕雪语气的不对。
待玉儿进到屋里,脸上又是掠过一丝诧异。
沈离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蓦然醒悟过来,苏慕雪身上的嫁衣整整齐齐,哪有新婚洞房后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由打了个鼓,暗暗祈祷玉儿没有猜到真相。
但她的心思很快就不在这个问题上了,她禁不住担忧地望向苏慕雪,她禁不住胡乱猜测她现在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从苏慕雪的脸上,她看不出一丝痕迹。
她只是看到苏慕雪有些疲惫和憔悴,却完全没有喜怒哀乐的任何一种表情。
在玉儿的服侍下,苏慕雪起身洗了脸,她洗了很久,也许是想洗掉哭过的痕迹。
沈离歌呆呆站在门口,呆呆看着她,一动不能动。
苏慕雪洗完脸,便坐到梳妆台前。她沉默地打开胭脂水粉盒子,仔细地上了一层妆,苍白的脸上有了一层红晕。最后她取了一片红纸,双唇噙住,轻轻挤压,原本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也鲜艳了起来。
收拾完毕,她这才低声开口道:“玉儿,你帮我梳一下头发。”声音有些嘶哑。
玉儿显然已经觉察出了什么,一直都是一语未发,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听她吩咐,取了梳子,轻轻给她梳开长发,从镜子里望着低眉垂目沉默不语的苏慕雪,忽然用一种怅然的语气说道:“小姐,你该挽发髻了。”
苏慕雪低垂的睫毛一阵止不住地轻颤,像垂死挣扎的蝴蝶乱颤的翅膀,显然内心在剧烈地交战。
沈离歌如遭电击,心底一阵冰凉,她猛然意识到,她毁了一个女子对嫁为人妇的所有美好的憧憬。这样的人生缺陷,是任何东西都弥补不了的!
自责、愧疚和恐慌无法控制地再次涌了上来,像巨石一般压在她的胸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苏慕雪抿住了嘴唇,努力克制着,半晌才止住那颤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低声道:“好。”
玉儿的眼眶一下湿了,她吸了吸鼻子,忍着泪,专心地给苏慕雪盘起了发髻。
沈离歌再也看不下去,扭头冲了出去。
站在走廊里,她扶着柱子,捂住胸口,大口地喘着气,平息着心底一阵阵袭来的悸痛。
等她抬起头来时,她才发觉楚王府的两个打扫院子的下人正在诧异地疑惑地望着自己。她的心里一惊: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这样失态?要失态,也要等离开楚王府再说!
她直起了身子,脸色苍白,嘴角却已经露出客气的微笑。
那两个人有些尴尬地点头哈腰地一笑,赶紧埋头继续干活了。
沈离歌感觉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这个时候,楚天齐应该不会派人监视自己。毕竟是在楚王府内,他还要做出用人不疑的姿态。
沈离歌微微松了口气,心底慢慢又涌起了一股伤感和悲凉。她欠苏慕雪的,何止是一个女子的身份,何止是一个洞房花烛夜,还有苏慕雪对爱情、对婚姻的所有期待和美好想象。
沈离歌,你还得起吗?
沈离歌,你补偿得了吗?
正茫然自问间,忽听身后有人说道:“姑爷,小姐已经梳洗完毕,该给王爷和夫人请安了。”
沈离歌回过身来,是玉儿在提醒她。
楚王府的丫鬟已经过来等着带路。
沈离歌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苏慕雪,她亭亭玉立在门口,神情淡然。
“好。有劳带路了。”沈离歌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多看一眼,只因怕心痛蔓延。
楚王府丫鬟走在前面,沈离歌紧跟其后,玉儿则陪着苏慕雪走在最后。
沈离歌努力摒弃心中的杂念,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上。不知不觉跟着丫鬟走进一个不知名的院子,进到大厅,楚天齐和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端坐在正位,苏夫人坐在下首,苏慕飞立在苏夫人身后。
一看到楚天齐,沈离歌不由打起了十二
52、请安 。。。
分精神。
她完全是出于本能地自然地回身,向苏慕雪伸出手,但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苏慕雪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思,此时都是不愿与她牵手的。她正犹豫着是否要收回,苏慕雪却已经搭上了她的手。
沈离歌的心一颤,那只手是冰凉的。
她不容自己多想,牵住苏慕雪的手,两人一起跪拜下去。
她的腿伤还未痊愈,这个姿势对她来说有些难度,下拜的时候身子不禁有些倾斜,她感到苏慕雪的手上条件反射地传来一股力道,支撑了她一下。她心中一热,情不自禁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苏慕雪却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了句:
“沈离歌给王爷王妃请安了。”
“民妇给王爷王妃请安了。”
沈离歌注意到苏慕雪的自称已经由民女改为民妇,表示她已经嫁人了,她一方面惊叹古人的这些讲究,一方面又不禁有些不安。
喜娘端了一个茶盘走上前:“新郎新妇敬茶。”
沈离歌和苏慕雪端茶分别向楚天齐和楚王妃敬茶。
整个过程中,沈离歌敏感地觉察到了楚王妃由敌意、到惊艳、再到庆幸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她一定是听说了楚天齐本来有意纳妃的说法,所以对苏慕雪本能地怀着一种敌意,但却情不自禁地被苏慕雪的美貌震撼到,最后,只剩下庆幸的份了。
轮到给苏夫人敬茶的时候,沈离歌听到苏夫人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以示轻蔑,显然是心中不痛快,但当着楚王府的面,又不敢发作。
沈离歌爱屋及乌,敬她是苏慕雪的母亲,态度谦恭,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敬来。
敬茶完毕,楚天齐淡淡说了句:“好了,咱们省去些繁文缛节吧。新郎新娘请起。”
沈离歌和苏慕雪这才起身。
“王妃,你陪苏夫人和苏小姐,哦不,现在该称呼沈夫人了,你陪两位在这里坐坐聊聊天。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单独和新郎官谈谈。新郎官,你随本王到里屋谈吧。”楚天齐从椅子上起身,吩咐了一句,转身走向里屋。
终于轮到正事了。
沈离歌不暇细想,正要跟了去,袖子却被轻扯了一下,她回头一看,意外地发现,居然是苏慕雪,心中不由一阵激荡。
苏慕雪轻声地飞快地提醒道:“切记,有什么事情,等回了苏州再说。”
她是在关心自己吗?沈离歌的心情不自禁地咚咚乱跳起来。
没等她应答,就听楚王妃细声笑道:“沈夫人,你该称呼相公了,是不是还未习惯啊?”喜娘笑出了声。
苏慕雪的脸颊泛起了一层红晕,苏夫人却是一脸不虞。
沈离歌不忍苏慕雪尴尬,点头应了一声,匆匆进了里屋。
里屋是一个书房布置的房间,楚天齐走进去,坐在摆满宗卷的书桌前,不等沈离歌开口,已经淡淡说道:“京里来信,说是宫廷绣的督造使已经上路,你们最好赶在她回苏州前先到苏州。所以,辛苦一下,也即日起程吧。”
“是。”沈离歌应了一声,心想楚王府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对京里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得清清楚楚。那自己和皇上的关系……她不禁心里一紧,嘴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王爷昨天不是说要沈离歌给王爷办件差事吗?不知是什么差事?”
“不急。”楚天齐若无其事地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