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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狄姜,见过长孙夫人,”狄姜走上前,拱手道:“民女斗胆,想再探一探小姐的病症。”
长孙夫人见了她,又是悲从中来,拿起帕子一抹眼泪,道:“春红,带狄大夫进去。”
长孙夫人的婢女立刻点头,领着狄姜进了屋,这满院子的夫人见了武瑞安,却不肯再放他走。
“武王爷,玉茗小姐心慈貌美,我家的女儿也不差呀!”
“是啊,您要是喜欢这样的病弱美人,我家有两个!”
“玉茗小姐大限将至,您还是不要太难过了,太医院的许太医都说没药医了,您还是看看别急的姑娘吧!我家有个十三岁的嫡出幺女,比之玉茗小姐可是分毫也不差呀!”
诰命夫人们一个二个光顾着推销自己家的女儿,根本没看到武瑞安和沈氏愈渐阴沉的脸。也或许是看到了也当没看到。
平日里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武瑞安,这会子见了他可不得好好巴结巴结?虽然她们的话语里大多是对长孙玉茗表示惋惜,但是言语之间,更时不时提及自家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大多是美貌无双,才气逼人一类,总之是一家比一家的美,听得武瑞安耳朵起茧子,好几次想告辞,却又被她们拖住了。
他现在哪里听得进这些?
一颗心全在狄姜那儿了!
而此时的狄姜,正在给长孙小姐把脉。
她的脉搏已经几乎探不到了,端的就是一副过不了今日的模样。
狄姜并不打算隐瞒,直道:“玉茗姑娘怕是不好了。”
“奴婢明白,宫里的太医也是如此说。”奶娘在床边,连连垂泪,惹得狄姜铁石一般的内心也有些松动,隐约有些发堵。
“我有一法子,或许可以救小姐。”狄姜说完,奶娘的眼睛里立即复又升起了希望。
“狄大夫此言当真?”
“是,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姑娘请说!老奴一定办到!”奶娘一着急,拉起狄姜的手一个劲的摇晃。
狄姜被晃得头晕,好一会才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救人的时候,不喜欢被旁人看见,希望你能让她们都出去。”
“这……”奶娘有些犹豫,道:“一定要如此?”
“嗯。”狄姜微笑,其实也不一定要如此,只是一会场面或许不太好看,不想惊着她们。
奶娘一咬牙,便挥挥手,带走了一票奴婢。
等房间里的人都退出去之后,狄姜便打开窗户,朝天幕画了一道符。
画完之后,她便坐回床边,静静等候。
屋外,奶娘着急的去花园里禀告大夫人此事,武瑞安一听,立刻寻了个空子跑了出来,又趁人不查,溜进了屋中。
此刻,狄姜的手里立了一只鸟儿,那鸟儿乖乖的待在她的指尖,眸子里的神色与屋外守着的丫头婆子一般模样,透着一股深深的难过和绝望。
“玉茗小姐的病因你而起,你若不死,便是她死,此咒无人可解,你明白了么?”狄姜淡淡道。
鸟儿垂泪,点了点头。
武瑞安见了便是一脸惊奇,连连惊道:“它要害的人竟然是玉茗小姐?”
狄姜侧身,向武瑞安点了点头。
“那本王一掌拍死她便是!”武瑞安说着,便是向它飞去了一个杯子。
鸟儿也不躲,杯子砸在它身上,将它从狄姜的手背砸到了床上,落在长孙玉茗的胸口。
鸟儿晕头转向,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
此时,玉茗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睁开眼睛,便见鸟儿正趴在自己胸口。
“你终于回来了……”玉茗虚弱地笑了笑,眼睛里有止不住的欢喜意味。
鸟儿闻言直起脑袋,拱了拱她的下巴。
可是玉茗说完这一句话后,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很快,又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唧唧唧唧——”鸟儿一阵急切的哀鸣,可是于事无补,长孙玉茗根本听不见。
“不要白费功夫了,她的命,系在你的身上。”狄姜叹道。
鸟儿看着狄姜,满眼绝望,再看了看玉茗昏睡的脸庞,似乎又充满了勇气。
下一刻,它突然飞身而起,紧接着撞向了墙壁,留下一个血印之后,直直落在地上。
但是很快,它又摇头晃脑,昏昏沉沉的站起来,飞到空中,再次猛烈地撞向墙壁。
一下接一下地自杀式撞击之后,直到墙上和地上都落满了鲜血,直到它再也站不起来。
鸟儿终于死在了血泊中。
很快,它的尸身上的羽毛便开始凋零,落在血中,被血液染成同样的红色。
而它的身体,却突然开始变得通体墨黑,外形与乌鸦相类。
“这是它的真身?”武瑞安惊疑。
“或许是。”狄姜点了点头,低下身子,伸出手。
“你做什么?”武瑞安连忙上前,拦住她,道:“这东西邪门的狠,你不要碰。”
“没事的。”狄姜不听劝,拂开武瑞安的手,又从血中捞起鸟儿的尸体,将它抱在怀里。她摸了摸它乌黑的身子,就像在抚摸一个孩子。
“你……”武瑞安内心焦急,生怕狄姜会被这秽物所累。
“王爷不必担心,我只是想敛葬了它罢了,不管它的同类做过什么,至少它一心想要保护玉茗小姐,宁死不悔。”
“……”
武瑞安不再说什么,将事情粗略告知沈氏之后,便招来轿辇,送狄姜回了见素医馆。
临别前,武瑞安道:“你要将它埋在哪里?”
“后院的榕树下即可。”
“它就算死,仍会血流不止,切记要先将它焚烧,而后骨灰埋在哪里都可以,知道了吗?”
狄姜微微一笑,宽慰道:“这是小事,王爷不必挂怀,您明日还需早朝,还是快快回府去歇息吧。”
“那你自己小心,有事尽管来找本王。”武瑞安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摸出一道白玉质地的令牌,约莫半掌大小。
武瑞安将它交在狄姜手中后,道:“这是本王的印鉴,有了它,王府没有人敢为难你,你可通行无阻。”
“多谢王爷,民女恭送王爷。”狄姜看了一眼,没多注意便收在了怀里,随后下了逐客令。
武瑞安走后,她没有如约将鸟儿埋到地里,她甚至连衣服都懒得换。
此时,她的衣裙已经被喋血鸟尸体里溢出的血液染红,整个人乍看上去,就像是在血池子里滚了一遭似的。
问药和书香都惊呆了。
“掌柜的你受伤了?”问药尖叫了一声,立刻来扶她。
书香则从柜台里拿出十几瓶止血药来,问她:“哪里受伤了?快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包扎!”
“不是我,”狄姜淡淡道:“这些血不是我的,是它的。”
书香和问药一惊,吊着的一颗心刚一松下来,立刻又收紧了去。
“鸟儿哪来这么多的血?”问药道。
狄姜不再理她,而是将鸟儿放在桌上,随后单手掐诀,念了一个符咒,在它的身上,便隐入了一圈银色的万字符文。
下一刻,鸟儿突然猛地张开了双目,赤红的双眼缀在乌黑的身体上时,更显的狰狞和凶狠,眸子里迸发出的精光足以杀人。
随即抬起头,张开翅膀,扑腾着从窗户飞了出去。
鸟儿离开后,狄姜才舒展了眉头。
“掌柜的您在做什么?”问药十分不解,怎么明明没了生气的鸟儿又重新能飞了?
狄姜咧嘴一笑,狰狞道:“这鸟儿有怨,便让他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她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径直去后院脱下了血衣,随后回房去沐浴更衣了。
“还能这样?”问药愣愣地看向书香。
书香则闭上眼,面朝天幕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第5章 悟真国师
当晚,一声凄厉的鸟鸣响彻了东北边的天幕。
鸟声哀嚎,经久不绝。
负责巡夜的武侯比平日多了三倍,他们在城中四处寻找,仍找不到声音是从何处发出。
直到三声凄鸣过后,天空中红光一现,数万只鸟儿扑打着翅膀,不知从何处腾空而起,乌泱泱的飞上了苍穹,导致月光无法透出,将本就昏暗的天空映衬得更加漆黑深邃。
见到这一幕的人都被吓得不轻,武侯一个二个抱着头,生怕鸟儿俯冲下来伤着自己。
但其实他们多虑了,这些鸟看上去与寻常的鸟儿无异,可实际上,它们只是这世间的一个幻影,一道残念。
当长久禁锢它们的囚笼消失之后,便齐齐飞了出来,它们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不过好在这一幕发生的时候已经将近子时,见到的人其实并不多。
第二天,当人们口口相传这一件奇事时,狄姜却在担心另一件事。
那反噬的喋血鸟最后去了哪里?
总有人要为它的怨气埋单。
当这只鸟再次出现之时,大明宫后的明镜塔下,已经血流成河,鲜血染红了四周的植被草地,更大有一副即将要蔓延到皇宫的趋势。
好在看守的侍卫及时发现,找到了血液的源头——明镜塔塔门之内。
那里是当朝国师的居所,而国师已经闭关多年,谢绝见客。
京兆府尹上奏朝廷之后,女皇当即下令强行开塔,温礼立刻找来工匠十数人,将明镜塔的塔门拆除。
明镜塔门打开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腥臭难挡。
那不是人血的味道,而是混合了许多羽毛的味道,就像是鸡鸭被拔光了毛,然后泡在血水里发酵许久才会产生的气味。
这样残忍恶心的场面,教人终身难忘。
在场之人无不呕吐。
京兆府的人全线阵亡之后,辰曌立即调来禁军,一队训练有素的皇城禁军走进塔内,便在塔中,正对塔尖的位置发现了国师的尸体。
国师的身上已经看不见属于人类的皮肤,取而代之的是鸟儿的羽毛,各式各样,五彩缤纷。在他的尾椎骨处,更有数十枚赤色尾羽,拖曳在地,延绵一丈有余。
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国师最后一次出现在人前,是替武皇烧掉喋血鸟尸体之时,却不想他再次出现时,自己却变成了一只喋血鸟。
他的表情狰狞痛苦,到死也没有闭上眼。
他的身下,血流成河。
此事一出,女皇辰曌当即封锁了消息,嘱咐一个字也透露不得。
由于武瑞安曾经提及过喋血鸟的事情,这件案子便顺理成章的落在了他的头上,早朝之后,辰曌特别交代他:“喋血鸟之事必须秘密查访,不得宣扬,绝不能引起民众恐慌。”
武瑞安得了令,这第一件事便是独自一人来见素医馆找狄姜。
他照例坐在窗边的位置,将今早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对狄姜复述了一遍,末了,还心有余悸道:“你要是看见了,估计三天前的晚饭也得吐出来。”
“这么可怕?”狄姜佯装惊讶。
“那是!”武瑞安长舒一口气,道:“你知道吗?尸检的时候本王才知道,原来那些血不是国师的,不,只能说不止是国师的。”
“那是谁的?”
“是那只鸟的!就是长孙玉茗养的那只,仵作在国师的嘴里发现了那只漆黑的鸟,那鸟的尸体还源源不断的在往外渗血,你说,就那么小的一只鸟,它哪来的这么多血?”他说着,对着狄姜比划了一个手掌大的物体。
狄姜凝眉,摇了摇头:“它外表看上去是一只鸟,但它的身体里可不只一只。”
“什么意思?”武瑞安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