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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一阵似有似无的香味飘来。细细辨别竟然是香甜醉人的味道,却是不腻。
原来是那腊梅。
这腊梅的姿态有万千,样子更是层出不穷。
有常见的素心梅,小营梅,也有金贵的金缕梅和少见的罄口腊梅。
鲜黄,嫩绿。好不和谐。
弄子越走越深,青石板凹凸的缝隙里满满都是露水。
一面一面,小镜子似的,很是讨喜。
淡淡的雾气笼罩着,也浸润着两边不高的粉墙黛瓦。
已经到了到弄堂的尽头了,没想到在几株腊梅的掩盖下赫然就是一道木门。
木门不是很宏伟,却是胜在精致。颜色虽不似外头大户的朱色那般鲜艳但是原木色的更加朴实无华。
熊下了马,牵着缰绳走近了门。
嗬,这门竟然是整片的黄梨!足以见其奢侈,但是这黄梨木门上却是没有任何雕饰,只是环上了两个铜环。
就和他的主人林升一样,是那么的让人捉摸不透。
第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熊略带忐忑地扣了扣门上的铜环。黄梨木发出的清脆的回音,和腊梅醉人的香气一起让熊感觉到十分的不真实。
“来了!”门应声而开,只是探出头来的竟然只是一个穿着青色布衫的小童。年纪估摸着还没有熊大,身材也只是瘦小。小脸儿蜡黄的,但是眼睛又大又有神,嘀溜嘀溜地打量着熊。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进来吧。”那个小童大开了门,冲出了出去,半抢半夺地接下熊手里的缰绳。
熊一脚踏进了门槛。
只见天井中铺地的青石板虽然老旧,甚至有的还出现了些许裂纹。
但是这青石板的地砖经过雾水的洗礼隐隐泛着些水光,十分的温润好看。
熊仔细地观察着一切,只见这庭院的中央是一个坛,并不是特别大,用汉白玉石料给包了边沿。
里边的土也是湿润松软的,不含一丝杂草,可见主人精心培育。
整个坛只有一棵树,这棵树枝干凹凸不平,就像是老奶奶干瘪的皮肤。
树约两米高,树冠并不特别大。
枝桠纤细就像一把把小小的利剑,努力地刺向太阳。
此时叶子并不怎么多,苞却是首先占满了枝头,嫩嫩的玉色,小小的苞在淡淡太阳光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接近萼的地方甚至还带着一缕缕紫色。白梅,黄梅,红梅较多,只是这带着紫色的梅熊却是从未见过。
话说这孟希行极是爱梅,以前府里就有一个梅姨娘,最是孤冷,仗着自己是个小官的庶女就在府里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用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腌臜法子在别的姨娘那儿使绊子。这事孟庄主知道之后就直言她配不上这名字的纯白高洁,也不顾那官员的脸子,直接把她发了。
现在本不是正午,而这地儿却是坐落在了山上,这山风吹来熊倒是觉得有些冷了。
熊拢了拢身上的鹤氅,跺了跺脚。环顾四周,只是那个小童在逗弄着马儿,院子里却是没有丝毫动静。
本来熊就吃不透这个林先生,这下更是疑惑。明明就是他出言相邀,现在把自己晾在这里是又为何?
忽然,涓涓的琴声从内院倾泻出来。
“是《长安歌》。”熊的凤目微微眯起,非常享受的样子。
不过这琴声确实悠扬,指法娴熟,行云流水。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声声清脆悦耳,回声清而不浊,确实有之前长安城中繁华热闹的缩影,比之为“靡靡之音”尚且不为过。
忽的,高亢的笛声加入,复而渐幽。
轻灵悠远的笛声瞬间就把这首曲子给带出了另一种意境。大有一种褪尽铅华,笑看苍生的感觉。
只是这个曲子在熊理解仅限于很好听罢了。只是再也不觉着冷了。
一曲终了,从内院走出来两个人。
男子面若冠玉,云淡风轻。
女子腰似杨柳,面若牡丹。
男子腰间配一长笛,此笛墨色,通透。乃是上好昆山墨玉。
女子怀抱一琴,定睛一看竟然只有五根琴弦!
熊不禁暗暗地佩服舒心,如此古琴竟然能超脱其他人筝的演奏,实在不易。
“小兄弟,你果然来了。”林升首先开口道。
“承蒙先生不弃,先生相邀小生怎敢不从!”熊的语气十分恭敬。作了一个揖。
林升身后的舒心对着熊轻轻地笑了下。
“无需多礼。”林升虚扶一把“其实是我师尊要找的你。”
熊皱起了眉头,他并不记得他认识过这样一号人。
“他老人家现在出去云游了,稍等片刻可好。”舒心已经把琴交给了小厮,上前把熊引到屋檐下的石桌椅旁。
喝着舒心随后端上来的茶水,熊望着碧空如洗的一片蔚蓝。
——究竟是谁?
第十三章 西风何曾悲画扇
日影西移,直到了中天,纤雾乍散。
气温渐渐高了起来,熊的脸颊上染上了一层红晕,看起来很是可爱。
黄金一般的阳光透过点点云彩照耀下来,煞是好看。
温暖的阳光就像触手,温柔地抚摸着
当阳光触及到庭院最中央的树上的苞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点点阳光的轻柔抚摸下,一个个小小的苞就像是深了懒腰似的。争先恐后地舒展了自己的身体。
带着点微黄的蜷曲瓣在阳光下渐渐舒展,露出了内里紫色的纹。
这株梅树上的梅虽然型娇小,但是香气浓郁,如同那珍藏了数十年的陈窖好酒。
淡淡的紫色更是使这株梅添了一丝妩媚神秘的感觉。
熊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梅,只是在古籍上略微涉猎了些:“型纤弱,瓣细小,层叠,状若犬齿。中紫纹,其余白黄各异。谓之为——百齿子。梅极品,千年难遇。”
“这可是百尺子?”熊耐不住好奇心,也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于是谨慎地开口道。
林升早就打开了原本藏于袖中的竹扇,猛一合拢,笑道:“小兄弟好眼光!这的确是百齿子,看来你的确是造诣颇深,看来我没看错人。”
“先生谬赞,只不过是无聊的时候读几本闲书罢了。”熊还是保持着谦逊,不敢妄自托大。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看错人了?”林升潇洒地打开了扇子,在胸前轻轻摇着。
“绝无此意。”熊有些慌了心神,没见过可以这么说话的。
“那我出一题,你若是答对我便不计较这些。”林升的嘴角微微上扬,有些耐人寻味。
“凭先生做主。”
“既然如此,你可知道我这把扇子是什么材料?”
熊凑近了仔细看着,在林升扇风的时候这扇子似还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
扇骨青色,水润,竹节明显。纹路温和,没有杂色。竹节间隔却是很近。但是这竹子却是非常紧实,看起来绝不是幼年的竹子。
这用作原材料的竹子必定是寿命极长的,且生长缓慢。
按这些条件筛选下来,在熊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临安清溪竹和中原洛阳竹。
熊略略一思索,直言道:“小子不才,妄断这为临安的清溪竹制。”
“这不叫妄断,的确是。说吧,你的推断。”林升的眼睛闪现着笑意和一抹难掩的欣赏。
“是,根据外观判断只有清溪竹和洛阳竹。”熊垂着眉眼,语气神态很是恭敬。
“继续说。”林升呷了一口茶水。
“洛阳竹的原产地现在落入了金兵的手中,小子猜想,以先生的气节必是不肯的。”熊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哈哈”林升突然大笑出声“很好,知我者!也无怪我让你免试进入万松书院了。”
听到这句话,熊非常得惊讶
“扑棱扑棱扑棱
”急促的振翅声音袭来。
一只灰褐色的带着栗色纹的鸽子忽然从内院方向飞来,稳稳地落在林升伸出来的手上。
舒心走了过来,轻轻地拆下鸽子脚上绑着的纸条。略略过了一眼,便匆匆收入袖中。
“师尊恐怕是没空了,小兄弟,失礼了。”林升笑了笑。
“还是我该感激您的提拔!”熊连忙起身还礼。
“日头偏西了,你也该走了。不然该等急了。”林升双手后背,微风拂起绑于发间的玉绸,真是一派谪仙模样。
糟糕!熊的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他忘了万松书院门口还有啊圣等着自己了。
正当熊准备告辞走出这儿的时候,林升却又出一言:“这孩子笨手笨脚的在我这儿也干不了什么活,要不你把他带走吧。”
熊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于是回头称是。
然后,那个娃儿就牵着熊的“玉琮”走到了门口。
玉琮是不是甩甩头,跺跺脚看来是吃饱了极舒服的样子。
等到熊上了马后,与林升他们挥手告别。
路上,那个娃儿在前面牵着马,慢慢地晃荡在路上,一路上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儿,很是欢乐。
“为什么你被主人嫌弃了还这么高兴?”在马上的熊握着缰绳,首先开口问道。
“我本来就是乞丐堆里长大的,若不是被刚刚那两位发现,年关就病死在路上了,现在有吃有住就好哪儿会有什么不开心。”那娃儿倒也实诚。
“你叫什么名儿?”熊才知道他面黄肌瘦实在是因为过年的时候病的不轻,并不是林大人的原因。
“我没名字。林大人说了,今日你会来带走我,我就会有名字了。”那个娃儿的脚步轻快,就像是山间的野鹿。
熊暗暗吃惊,这个都能猜到,实乃神人也。“那就叫做仁儿吧,我哪儿还有一个信儿,和你差不多年纪。你去了大家做个伴。”熊的脸面上露出了不符合他年纪的深沉。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还在庭院中的林升突然张开了藏在袖子中紧握的右手,一张雪白的宣纸落地。上面未干的墨迹都晕染成了一片。
——此子大业,过仁。
从内院中走出一个人,若是单单看脸庞而忽视衣着及其身量极有可能把他视为女子。
只见他眉如远山,鼻梁高挺,下巴纤细,皮肤似还带着些病态的苍白。
这丝苍白反而给他添了几分美态,正所谓“病若西子媚三分”。就是这个理儿。
若是前头的林升算是俊朗,那么这位就绝对能称得上妖孽。就算是男人见了,也是会难忘的。
他虽然生得高,但却是身子骨薄弱,给人的感觉就像随时会被风吹走了一样。
“师傅,”看到男子走了出来林升立刻上前去唤了一声,“天机先生不是说了吗,师傅您的身体还不能见风!”
舒心则是连忙进了里屋给那个神秘男子拿了一件云锦天青色海云纹的披风:“师傅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无碍。”男子的声音淡淡的“天机先生说的就是今天吧。”
他用的不是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是。”舒心在一旁应下。
空气逐渐变得闷闷的,蜻蜓也只能低飞。
天空中乌云急剧涌动,从这一边一直覆盖到那一边。
“要变天了。”那个男子喃喃自语道,一扯披风转身进了屋子。
这看起来的确是寻常的一天,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