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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双手相搀,笑道:“飞虎兄不必如此,总归是那小子太过目中无人,若是多加一分小心,便是打不过,也该逃得掉。”
两人携手入营,黄滚已带着儿孙和众将在中军等候。李靖先上前向黄滚施礼,而后和众人一起入帐,各依宾主落座。
黄飞虎问起李靖是否已有良策解救哪吒。
“小弟且先看一看哪吒此刻的情形。”李靖微微一笑,左手一翻。玲珑宝塔现于掌上,两道青光一闪。高明、高觉二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些年他们两个极少离开李靖的宝塔,平日里都守着已在塔内安家落户的本体潜心修炼。
两人先向李靖施礼。而后由高明开口问道:“侯爷,不知召唤我二人出来,有何驱使?”
李靖道:“我三子哪吒被人擒到前方的汜水关之内,你们去探查一番,看他此刻怎样了。”
听说关系到李靖最钟爱的三公子哪吒安危,高明和高举不敢怠慢,忙转身出帐,腾身气到空中,一凝神目。一倾灵耳,霎时间便已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他们转回帐内向李靖禀报道:“侯爷,三公子此刻被所在总兵府后院的一辆囚车之内。只因被一道符印压在泥丸宫上,使不得道术,故此脱身不得。”
听说儿子无恙,表面镇静实则一直提心吊胆的李靖终于松了一口气。
“叔父,”袁野站出来道,“事不宜迟。我立即去将哪吒救出来。”
李靖点头,又嘱咐道:“多加小心。”
袁野笑道:“小侄去也。”身化一道白光消失不见。
黄飞虎有些担心地问道:“贤弟,光天化日之下,袁野他救得出哪吒么?”
李靖笑道:“飞虎兄尽管放心。袁野有七十二般变化之能,绝无失手之理。”
黄飞虎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却记起近日反复思量的一件事来。向李靖道:“贤弟,当日拙荆与舍妹先后坠下摘星楼。却都被一阵怪风救下,后来又送来和愚兄回合。此事是否是你的手笔?”
李靖微微一笑道:“既然飞虎兄问到。小弟也不再隐瞒,此事确是小弟留在朝歌的一个人所做。”
“果然是贤弟做的,愚兄实在感激不尽。”黄飞虎急忙拜谢。随即将三个儿子黄天禄、黄天爵和黄天祥唤过来,向李靖大礼参拜。
一旁的老将黄滚见三个孙儿向李靖施礼,心中忽地一动,升起一个念头。等三个孩子施礼已毕,他托言有事将黄飞虎唤到帐外。两父子也不知商议了些什么,好半晌才转回帐中。
“贤弟,”黄飞虎向着李靖拱手道,“愚兄今有一事相求,还请贤弟勿要推拒。”
李靖忙起身道:“飞虎兄何处此言,但有吩咐,小弟无不从命。”
黄飞虎转身将幼子黄天祥拉到身边,此子年方七岁,生得虎头虎脑颇为可爱,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天生地光溜溜一颗秃头,半根头发都不长。
他爱怜地轻抚幼子头顶,向李靖道:“愚兄膝下四子,早年失踪的长子天化日前已见过一次,原来是被青峰山紫阳洞清虚道德真君接去学艺,留在身边的便是天禄、天爵、天祥三子。这三个孩子中,愚兄最看重的便是这幼子天祥。虽然他年岁尚幼,却是天生的神力过人,平日学武也是一点就透,远远胜过他两个哥哥。贤弟之能,愚兄自少年时便佩服万分,因此欲将此子送给贤弟做个弟子。未知贤弟肯否收录?”
李靖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想法,除了看重自己这一身本事之外,黄飞虎多半还存了狡兔三窟的意思。这主意不用说定是那人老成精的黄滚想出来的。
略一沉吟之后,李靖点头道:“若飞虎兄不嫌小弟误人子弟的话,小弟便将令郎收为门下第五弟子。”
黄飞虎大喜,急忙叫黄天祥行拜师大礼。
李靖受了黄天祥的大礼之后,伸手将他拉起来后。想到在原来的轨迹中,这孩子日后可是一位凭借一身武艺,以凡人之身战败乃至击杀多位修行者的猛人,李靖不由很是好奇若是将其引入修行之途,他的实力又该强悍到何等地步。
“叔父,我们回来了!”这边刚刚拜完师,帐外便传来袁野的声音,随即便见他拉着哪吒一起走了进来。
“孩儿见过爹爹!”哪吒见到李靖,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扭捏着走上前来施了一礼。
李靖笑骂道:“往日我告诫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了战场之上须未得胜而先虑败,你却都当做耳旁风,如今总该长些记性了罢?”
哪吒如今是败军之将,只得老老实实地受教,躬身道:“是,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教训了哪吒,李靖转头对黄飞虎道:“飞虎兄,左右天色还早,我们不如出兵与敌人见上一仗,让小弟去会一会那位叫作法戒的高人。若是走运的话,咱们今日便能过了这座汜水关也未可知。”
第二百零三章车号万刃,幡名幽魂
汜水关内,总兵韩荣正与法戒和余化商议守关御敌之策。
法戒亦为截教门下弟子,与余化之师余元同在蓬莱岛修行,彼此交情不浅。前次余元和定光仙要去找李靖寻仇,也曾想邀请法戒相助。只是他们来到法戒洞府门前求见时,却被守门童儿告知主人正闭关祭炼一件法宝。余元和定光仙自知来得不巧,只得过门而不入,转去请出焰中仙罗宣。
及至定光仙独自逃回,将余元身死之事大肆宣扬,刚刚出关的法戒亦听到这消息。当时法戒又悲又怒,正要纠集几位相亲厚的道友去找李靖算账,便听说定光仙去搬请金灵圣母不成,反被痛殴一顿之事。见金灵圣母这做师父的尚不思为余元复仇,法戒几人也都心灰意冷,此事不了了之。
法戒想起余元还有一个弟子余化入世为官,于情于理都该将余元的死讯通知他一声,于是借土遁来到汜水关。
见到余化之后,法戒说了余元为李靖所害之事,余化自是痛哭之余又将李靖恨之入骨,立誓要为师父报仇雪恨。法戒知道无论是修为还是势力,凭余化要想复仇都是一个笑话,只得劝慰他暂且忍耐,徐徐图之。
法戒在余化的府中留了三五日,正要向提出告辞时,偶遇韩荣带着两个儿子韩升、韩变过访余化。他一眼便看中了这两个还只六七岁的孩子,认定他们的根骨禀赋最适合继承自己毕生所学,当即请余化将自己引见给韩荣,当面陈明收徒之意。
韩荣听说这陀头是自己最为倚重的大将余化的师门长辈。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当即唤过两个孩儿,向法戒行了拜师之礼。
法戒从此便留在汜水关教导两个徒弟。直到日前黄飞虎兵临城下,李靖遣来辛环和哪吒助战。余化出战被哪吒所败。法戒大怒出手,一阵生擒哪吒而回。
依照法戒和余化之意,当时便要将哪吒斩首,父债子还以偿丧友亡师之恨,韩荣却想着入朝歌献俘以彰功勋,因此好说歹说将两人劝住。
此刻三人在一起商议军情,韩荣先恭维了法戒一番,而后说出心中的一个忧虑:“法戒老师生擒哪吒固是可喜可贺,末将只担心那李靖得知此事后不肯干休。再派大将甚或亲自前来。”
法戒大笑道:“韩总兵不必担心,李靖麾下虽有一些修行之士,却都如哪吒一般为修为浅薄的后生晚辈,不足为虑。若是他亲自前来,贫道亦有制他之法,正好为我那余元道友冤冤相报。”
韩荣听惯了李靖的种种厉害之处,虽见法戒信心十足,却仍欠了些底气,又问道:“不知老师有何办法胜那李靖?”
“贫道所依仗者。便是此物。”法戒从袖中取出一物,呈在韩荣面前。
韩荣看时,见法戒手中拿的是一个细竹为柄、白纸为身的四翼风车,四翼上面都画有符印。又有“地、水、火、风”四字。
“老师,此物是何法宝?”韩荣看了半晌仍不得要领,若非上面的符印看来颇为神异。他定要以为法戒是一时大意错拿出了自己两个儿子的玩具。
法戒笑道:“韩总兵,此物名为万刃车。其效用如何难以言语表尽,不如我们到校场试演一番如何?”
“正要一看老师神奇手段。”韩荣和余化陪着法戒来到校场。
法戒将风车举起。口中念念有词,那风车登时团团旋转如轮,随即便有黑雾弥漫,阴风席卷,火焰冲天,风火之中夹杂无数刀戈,来回攒刺斩击。
韩荣先是瞠目结舌,等法戒收了万刃车,他才蓦然惊醒,鼓掌大笑道:“老师有此奇宝,破李靖必矣!”
法戒亦笑道:“贫道炼制的万刃车共有三千之数,还请韩总兵调拨三千精锐士卒与贫道,稍加操演之后便可临敌,届时不管对面是何等大将或有多少人马,三千万刃车一齐发动,都教其立成齑粉!”
韩荣当即点精锐之师三千,带至校军场交由法戒即刻开始操练。法戒练兵的手段与众不同,他将神念分化寄托在三千只万刃车上,又以万刃车反过来御使士卒,不到片刻之功,便已操演精熟。
便在此时,城外响起连声信炮,喊杀震天,有军卒来向韩荣禀报说敌军在关下讨敌叫阵。
韩荣问法戒的意见。
法戒道:“贫道这万刃车已演练成功,正要拿人试试威力,请韩总兵下令出战!”
韩荣即命法戒率领这三千士卒出战,又命余化压阵接应。
法戒令三千人马更换服饰,俱都穿着皂衣,披发赤足,左手举万刃车,右手提雪亮钢刀。
来到城外时,敌军已经列好阵势,当先一将擎方天戟,骑黑焰驹,一侧还跟着一头巨大的白色猛虎,正是李靖。
见城内出来一支人马,李靖催动黑焰驹上前,朗声问道:“那位是法戒道友,请来阵前一叙。”
法戒步行仗剑来到阵前,望着李靖喝道:“贫道正是法戒,李靖你有何话讲?”
李靖道:“道友既出身截教,怎不记得通天教主悬在碧游宫外,用以警醒众门人的那副楹联‘紧闭洞门,静颂黄庭三两卷;身投西土,封神榜上有名人’?我劝道友还是该遵从教主教诲,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以免招来杀劫临头。”
法戒大怒,喝道:“李靖,你才有几年修为,也敢用此大言欺我?贫道此来不为他事,只要为死在你刀下的好友余元报仇。闲话休提,看剑!”
话音未落,他纵身上前,举剑便刺。
李靖急摆画戟相迎。
要说法戒的武艺却也着实不俗,一口长剑虽然尺寸远不及李靖的画戟,但身形趋进趋退,疾如闪电,长剑如一条狡猾凶狠的毒蛇般吞吐闪烁,一时半刻之间,居然和李靖打得有声有色,十余合过去未分胜负。
法戒暗道:“听说这李靖身上有不少厉害法宝,不可被他抢先下手!”想到此处,他猛地跳出圈外,取出一杆尺余长短的小小旗幡往空中一丢。
那旗幡迎风便丈,霎时间变成四五丈高下的一座大幡悬在空中。此幡名为“幽魂白骨幡”,幡杆乃万骨攒聚凝练而成,幡旗则是人皮连缀,上有无数鲜血所绘,发丝刺绣的古老符箓。
旗幡祭在空中之后,登时有一股淡淡的黑气从幡上倾泻而下,向着李靖当头罩落。
第二百零四章幡毁,车陷
法戒知道李靖的修为远非哪吒可比,所以一上来便将这杆幽魂白骨帆的威力催发到极致,祭在空中人皮旗幡随风猎猎而动,散下无穷迷人魂魄的黑气。
听辛环说了哪吒败阵的经过,李靖早已做了防备,此刻那已被他祭炼为本命法宝的玲珑宝塔正悬浮在识海之内,镇住三魂七魄,万邪不侵。任由那黑气袭来,他却在黑焰驹背上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