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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原心中想起一个人来,然后看着部落内外的一些痕迹,也就有了些许眉目。
“对于那个家伙,我其实不太喜欢。”
老人依然自顾自说着。
清原听到这里,打断了思绪,随口问道:“既是你孙儿的授业恩师,你为何不喜?”
“因为他第一次来时,我让他算过命。”
“怎么说?”
“当时他说……”
老人神情恍惚,忆起了当年的那句话。
那个算命人说:“你一生作恶多端,杀戮掠夺,可说是罪孽深重,今生能寿高八十,也能安然终老,但是今后三界立定,论起善恶赏罚,来生必是做牛做马,以赎罪孽的。”
这样的话,怎能让人欢喜?
“不无道理。”清原说道。
“老夫也是去过中土的,总觉他是个江湖骗子,混吃骗钱的神棍。”老人摇头道:“当不得真……信不得的。”
能不能信,只有老者心中明白,只是,愿不愿信,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清原只是淡淡笑了声,心中则想起了当年所见的一人。
“算命人?”(未完待续。)
章四五三 相半仙的痕迹
相半仙。
昔年初出黎山,与葛老爷孙二人同行,往源镜城去,期间路过漓城,曾遇上一位算命之人。
那老者貌若花甲,灰色长衫,立两杆长幡,分别写着:观沧海桑田,看天道变幻;测祸福吉凶,知人世浮沉。
当时看不出深浅,从蛛丝马迹来看,那老者也用相同的言语,去哄骗不同的人,就连清原也都有些上当受骗的味道。
可事后漓城发水,淹没一城,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善恶真假,那许多性命都淹没在洪水之中。而这正是应了那一句鲤鱼上楼时……
后来清原重新回到黎村之时,曾经经过那一座被淹没的漓城,也即是那一条漓江。他为了观测黎山的大阵,在那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日,期间观悟有成,为了避免正一追杀,他也离开黎山几次,其中便有两次去了漓江。
漓江那里,尽管已经不复旧貌,江水浩荡,可当时已经修成阴神的清原,依然在那里察觉了几分痕迹。
那些痕迹,乃是修道人的痕迹,与山洪崩山而淹没漓城,不无关系。
当时他也猜测过这些痕迹的源头,也曾想过那位算命的老者,想过那一句“鲤鱼上楼时”,但也未有断定那与相半仙有关。
/无// 。。 而在这里,他看到了稍觉熟悉的痕迹,但却看不出什么来。
如今想来,那少年应是得了相半仙的几分传承,在此布置了阵法,但因为所知不多,且道行粗浅,只能改善风水,因此跟相半仙在漓城的手笔,自然不可相提并论的。但总算还是同一道路数,依然被清原看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相半仙。”
清原微微闭目,来到这个部落之时,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动,似乎有着什么气息让他感到压抑以及骇然。
他在此停留半月,也是为了探知北方风俗,接下来继续北上,避免犯了忌讳。
但最重要的还是因为那莫名的惊悸之感。
他本以为是部落的风水布置,让他心生不安。
但后来细想,这布置较为粗浅,不该引起他心中不安的。
布置风水的人道行还浅,纵然所学的是仙家传承,乃至于道祖传承,也不至于让他一个几乎阳神有望的上人都为之惊悸。
其中变化,他难以想得清楚,但此事只怕跟相半仙本人不无关系。
……
北方往上,更为排外。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清原运用法力,将水火避尘衣稍微变了一变,样式及颜色俱是稍微贴近北方这里。
以往北方的衣着显得十分简陋,后来草原立国,便改了许多,也不乏衣着华丽鲜艳之类。
“这水火避尘衣,也算是不差的物事,可惜了。”
清原抚着胸前衣衫的一点破损,略有叹息。
当日清风一记古岳戮神指,没能穿破内中护甲,却将水火避尘衣点破。好在这水火避尘衣材质不差,加上清风将仙术威能尽数凝于一指,未有发散,这才没有让这件法衣尽数损毁。
但尽管只是伤及一点,可毕竟残破,如今这法衣比起之前的防护之效,已不足一成,好在分水辟火之效还在,也仍能不染尘埃。至于防护之效,清原有内甲护身,加上本身体魄强健,至于这件未足法宝级数的法衣,其防护之效,就是全盛之时,也可忽略过去了。
他略微收拾了一番,便准备离开。
但他并没有去跟那个老人辞行的想法。
那个老人并不打算让他走,而且部落里的其他人,知他医术非凡,伤病皆能治愈,在这个部落里正如珍宝一般,同样也不想让他走。
清原要走,自然是谁也拦不住的。
然而正当他要离开之时,便发现了异处。
“那边……”
他看向西北方向。
……
那边嘈杂声响起。
有十数人往这边而来,神色急切。
这些都是部落里的年轻人,此去狩猎归来。
但这个天时,还在晨时,除非是运气好了,满载而归,否则,应该还是正在狩猎之中。但看着那十来个人,仅仅是捕杀了几只小东西罢了。
他们归来的原因,是中间那个青年。
青年背上……还有一个少年。
“修道人?”
清原目光微凝,他在部落之中半月有余,部落中两百余人不说尽数识得,但以他的道行,过眼不忘,却是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少年。
北方部落里,偶尔也会有救助之举,但绝大多数,还是弱肉强食。从部落里这十余个年轻人的神色来看,相互之间显然是识得的。
再加上那修道人的几分气息,这少年的身份也就清楚了。
部落智者的孙儿。
……
那少年受了伤,而且伤势颇重,作为一个可以改换风水的修道人,也都已经昏迷过去,神志不清。
部落里没有人懂得医术,只勉强懂得运用草药治伤治病,还停留在很粗糙的阶段,与中土的医道不可相比。
部落那位被尊为智者的老人,虽然不是聪明人,但在决断上面,确是十分明智的。他看见了昏迷不醒的孙儿,没有伤心,面对部落里许多人的关切及询问,没有焦急,他看了片刻,只是说道:“送去给那位中土来的公子。”
……
少年送到了清原这里。
许多人围在这里,但最终都被清原请了出去,但那几个年轻人离去时的眼神,很清楚地表明,如若治不好这少年,或许便会让这个外来人陪葬。
清原并未放在心上,他看着这个少年,露出沉吟之色。
少年约是十六七岁的模样,哪怕昏迷之中,牙齿亦是紧咬,露出倔强不甘之意,想来也是个桀骜不驯之辈。
“这伤势……”
清原暗自皱眉道:“伤得古怪。”
他探出手去,法力运转,阴神向东,当即凝成东方乙木之气,充满生机灵韵。
少年低哼一声,嘴角溢血。
外边悄然窥探着的几个年轻人见状,蓦然大惊,旋即大怒,当下踹开门户,喝道:“你敢害他……”
声音未落,清原顺手一挥,那门轰然合上。
要踏入门内的几人,尽数被门撞了出去,头破血流。
“醒来。”
清原伸手在他脑袋上一拍。
少年睁开双眼,眼中残留着昏迷之前的惊骇之色,恍惚见到眼前有人,也看不清是谁,只咬着牙,喘息着道:“部落立即搬迁……我……我惹大祸了……”(未完待续。)
章四五四 少年
“大祸?”
清原看着再度昏迷过去的少年,目光微凝。
少年名为苏关,自幼被相半仙看中,收为弟子。
按道理说,中土收徒不会过于简单,须得多重考验,那时相半仙收的大约只是记名弟子。
“苏关……惹祸?”
北方部落的文字以及语言,与中土有所差异,实际上,“苏关”取的是音,他在部落里的名字读作苏关儿,前面两个音与中土文字中的“苏、关”二字相似,后来相半仙收他为徒时,便以这两字为名。
清原推开门,让人去请部落之中最具威望的那位老人过来。
苏关所说不过一句话,但已经是涉及到了部落生死存亡,清原作为一个外人,自然是该将此事告知于那老人。
……
“惹了大祸?部落搬迁?”
老人闭着眼睛,看似平静,然而双手稍微颤动,显然心绪也是起伏不定,过了许久,他摇头道:“部落繁衍生息,至此数百年,历经多代……这里就是我们根底所在,不可能就凭苏关儿一句话,让部落两百余人都为之搬迁……就算是以我在这部落中的地位,也不容易办到。”
话音才落,老人叹了声,问道:“你能治好他吗?”
“要彻底根治,须得耗费些许精力,大约是几日光景。”清原平静道:“至于他的性命,现在已经保住了。”
老人眼中闪过异色,许久后,终是叹道:“你也不是寻常之辈啊。”
他早就看出这年轻人不是俗类,所以才想着将之留在部落,甚至有了不惜动强的念头。但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过于超凡脱俗,却也不是好事……因为这小小部落,必然是留不住人的。
清原只是淡淡笑了声,没有回话,目光则已落到了那少年的脸上。
少年约是二重天的道行,尚未凝就法意,但是已经可以施展道术本领。此刻他伤势颇重,原本已是危在旦夕,可清原以东方乙木之气为他增添生机,才得以保住性命。
只不过少年受的伤有些古怪,如今还有一些残留的法力,宛如附骨之疽,消之不去。
这种残留的法力,跟化血元术有些相似,但是化血元术显得更为邪异阴冷,会不断将人腐蚀,至死方休,难以祛除……而这一股法力,虽然也残留在少年身上,倒不至于如化血元术那般邪性。
细细探查之下,这一缕法力较为细微。
这个少年道行低浅,仍能保住一口气而不死,可见这一缕法力也强盛不到哪里去。
“尽管微弱……但是从法力上来看,伤他的人道行不低。”清原心中思索,暗道:“道行虽高,却也没能打死这个二重天的少年,残留在少年身上的法力亦是较为细微。想来这少年应该只是受了波及,或者是有什么宝贝抵挡了一下,只有些许余威透过宝物伤及自身。”
相半仙高深莫测,门下弟子有保命的物事倒也在意料之中。
对于相半仙的本事,清原想起当年的场景,大约猜测此人应在真人境以上,具体却不知晓了……毕竟那时自身道行不足,所见的过于片面,哪怕如今再回想过去,也仍然只能在印象中去揣测几分罢了,不得真相。
“相半仙的徒弟……”清原略有沉吟,他对于这位相半仙,一直都有几分忌惮,尽管只有一面之缘,但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就有着几分不安。
这是源自于他几近于真人境的感知,源自于他六月不净观的预感。
或许这应该在苏关身上寻到答案。
此时苏关受的伤,残留着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