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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灰袍道人被水雾一沾身,顿觉身躯沉重,见又有雷光追在后方,只得停下迎击,先是伸手一指,顶上一枚玉碟托光浮出,将雷芒挡下,随后拿了一枚玉石出来,往上一掷,顿化为千余座山岳高峰。他再吹一口气,这些山峦尽是一齐崩塌,化作滚滚尘烟,以移山推海之势往前涌动而来。
齐云天认得这是浑成教三上法之一的“纵地弥尘之术”,他求得是速战速决,无心与之比拼斗神通道术。一甩袖,一道灿灿水光自虚空之中荡出,却是把那“诸天纵合神水禁光”祭了出来。
下一瞬间,只见那光华一冲,所有烟尘迷雾俱是一起被那禁光卷入虚空之中,再也不剩分毫。
第二百六十九章 迅光疾剑斩魔焰
就在齐云天灭去那浑成教长老的同时,九洲乱界之中,也是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斗战。
不过这等时候,由于众真不明周围情形,都是以自保为上,除了撞上实在难缠的敌手,遇见同辈都极是能避则避。
但即便这样,短短一个时辰之内,也是战殁了五名洞天真人。
除了死在齐云天与亢正真人手中的那两位,余下之人都是亡在少清派修士手中,其中有一名是血魄修士,一名出身冥泉宗,还有一名是骸阴宗盖真人。
这三人也是运气不佳,少清派中有三位极剑修士,此三人落中玄术之中后,竟是不惜法力,在短短三刻之内把整个破乱九洲转了一个遍,并成功在一处聚首。
三人同时跃空斩杀,几乎没有一个三重境以下的修士能够抵挡,就是那三位魔宗修士有不少替死之术,也同样被杀得魂飞魄散。
若不是魔宗一方还有源源不断的虚象生出,所损失的人手恐怕远远不止此数。
这还只是开始罢了,下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洞天修士对界空转挪变得熟悉,初始的小心翼翼便会不再,动作亦会越来越大。
某处地界上空,南华掌门肖凌云正乘有一头双首鹰鹗行渡云天,这灵禽能大能小,又能载人挪遁往来,虽无法跨渡过界空,但除了剑修及少数擅长遁法之人,少有同辈能与他比较遁速。
他这一路过来,凡是感得近处有灵机波荡,俱是远远避开,并不与之照面。
不久之后,却是到了一处山形错落的地界内。
这里处处奇峰怪石,又遍地沟壑裂谷,周界也算是广大,他看了几眼后,自语言道:“却是一个藏身的好去处,到了这里,倒可作法施诀了。”
他深悉自己一人行事极为凶险,就算能斗赢一二人,待法力耗损之后,再遇强敌,那极可能把性命丢了,是以决心寻处安稳地界,把祖师所留那头镇山灵鹏给唤了出来,再借掌门符印遥御之,如此胜算既大,又不损伤自己法力。
要是有机会与之汇合,那正面相斗,连三重境修士也不见得是自己对手了。
他将那双首鹰鹗收入了伏兽圈中,寻了一个山坳落下,以法力开辟出一处洞穴,躲入进去之后,又将洞门封了,就拿了掌门印信出来,开始沟通那头灵鹏。
此刻南华派山门所在之地,表面看去与平时别无二致,山中眼下只有一些低辈弟子和仆役尚在,这些人因功行低微,又老老实实待在原处未动,却是少有损伤。
而那些资质绝高的弟子和入门弟子,因先一步躲入了小界洞天之内,后来又不及撤去,却是全数覆灭了。
大翅峰上,忽然传出一声长长鸣叫,山石崩塌,风雷阵阵,少时,一团遮天巨影飞出,只是一晃,就遁入天穹,倏忽不见。
肖凌云做完此事后,信心顿生,借了掌门符印,那灵鹏此刻与他心神相通,其所见得一切他也能够见得,只需于识念之中下一个谕令,就能驱策其为自己攻袭强敌。
他自袖中取了几枚丹药出来吞下,尽管方才举动未曾耗去多少法力,但这个时候,还是随时把战力保持在巅峰为好。
待调息过后,他先是试着勒令这头灵鹏往重天之外冲去,想看是否有漏子可钻。
但方才穿过那第八层罡云,却发现竟是一头又转回到了地表之上,且还是陷在一处湖泊之内,这才放弃了念想。
那灵鹏只是一展双翼,整座湖泊遁被一阵飓风卷扬入空,而其自身在几名元胎修士目光投来之前,却已是先一步振翅飞去。
这头灵禽飞遁绝影,号称翅翼一舒,就可游遍九洲,虽不是当真这般迅快,但也远胜寻常遁法。在破乱界空之中接连转了数圈下来,肖凌云也是大致摸出了其中路数。正想将之唤到自己这处来,哪知这个时候,却见天中猛然现出了三道剑光,如疾光闪电,直往灵鹏这处杀来。
肖凌云一惊,“少清极剑?”
少清修士之中,此刻他最不想撞见得就是极剑一脉修士,哪怕灵鹏能正面斗胜,对方只要遁走,也不见得能够追上。
只对方眼下已是纠缠上来,若是避走,也不见得能够摆脱,也只能选择迎战了。
然而这时,却有一桩事打断了他。
此刻竟有一缕气机,距离他藏身所在已是极近。
这是关乎到自身安危之大事,他顿时顾不得驾驭那灵鹏,放开拘束,令其自去应付,随后便收回心神,仔细察看了片刻,不由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那逆门弟子,被我撞上,也算你时运不济了。”
他长身而起,一甩袖,自藏身之地出来。
山崖之外,陶真人站在一块大石之上,手中托着一本图卷,正是那“源纲走兽图”,见天中有遁光过来,他也是抬头望去。
肖凌云到了近处后,看他神情平静,倒是有些意外,言道:“怎么,你好像早知我在此处?”
“陶某正是来寻肖掌门的。”
陶真人将那走兽图一震,却是收了一头小兽精魄上来,道:“一些小术,恐难入肖掌门之眼。”
肖凌云恍然道:“原来是食气鲮,不过此兽要寻人,需得修士身上气机不可,你可无有这等手段,若我未曾猜错,是你师父所留,可对?”
陶真人打个稽首,道:“今朝寻得肖掌门,就是替恩师了结昔日因果。”
他能这么顺利找到此处也非是只靠那食气鲮,还依仗了那头虺龙精魄之助。这天妖能变化万千分身,由其领路,再加上肖凌云长久时间藏在一地不动,这才给了他机会。
肖凌云嘿然一声,道:“也难为你师徒二人费了那么多心思,不过你之手段,我先前亦是见过不少,你能寻得一头天妖精魄,确也是你的本事,但仅凭这些便想赢我,是否有些不自量力?换你师父在此,或还有些胜算。”
陶真人淡声道:“是与不是,斗过方知。”
对方身为一派掌门,平日他就是想寻其麻烦也无可能,而玉霄这玄术一落,却是有了机会,此刻其身旁无有镇山灵鹏护法,也无有一个同门相助,可谓孤家寡人一个。
肖凌云看了那源纲走兽图一眼,冷笑道:“你师父又传了你多少本事?”
他一抬手,将“南华总御灵禽谱”拿了出来,在“异豢”一等上起手一抹,霎时间,一头六足四翅、浑身无羽的怪鸟就跃了出来,其两名紧闭,眼帘不停掀动,却似无力睁开。
两名南华派修士斗法,就是看谁人手下异兽灵禽更为强横,而肖凌云身为南华掌门,灵禽谱中五等皆全,便连天妖精魄亦是藏有,且还不止一头,此皆是自玄游宫承继而来,只是以往秘而不宣罢了,这也正是他底气所在。
陶真人神色微凝,他认得此怪鸟名为“观夜”,自身无有多少战力,可一旦其双目睁开,眸光一落,立刻可擒生灵神魂,纵然他是洞天修士,一时捉之不去,但有敌手在侧,只要一个闪失,那便输了此战了。
但若放出走兽上去对斗,不过是以短击长,好在他所修功法,也并非来自一家,一拿法诀,顶上立刻聚出一只玄黄大手,隔着伸展,往下抓来。
肖凌云嗤笑一声,起法力一指,一道青光过处,顿将那大手轰散。
可忽然之间,却是有一头毛羽鲜丽,身躯扁平,有如风筝一般的怪物闯入进来,其往那“观夜鸟”身上一趴,竟只片刻,就将这精魄吞吸入体。
肖凌云一见,却是大吃了一惊,他认得此妖模样,分明就是张衍在北冥洲上斗法时放出来的那一头,一时心下大惧,急忙起法力四处感应。
这截妖乃是张衍见李、米二人战死,陶真人一人在南海难以支撑,故命其暂时过来南海听用,其吃了观夜鸟后,却是食髓知味,在半空之中一个兜转,就又冲下。
陶真人则趁肖凌云心神不稳,唤了“精囚壶”出来,发一个催令,顿见灵光飞射,八条白色蛟龙自里跃身飞出,他往前方一指,便齐齐往其所在之处奔来。
肖凌云从截妖身上感得各种杂乱气机,委实吃不准拿何物克它,又怕张衍就在近身,顿时萌生了退意。他把身一晃,轰隆一声,现了法相出来,却见一头赤背神鸾把双翅展开,浮腾半空,顶上灵云冠,颌下垂双珠,那长长翎尾一甩,就荡起一道七彩霞光,自白蛟包围之中纵了出去。
而另一边,张衍在盯了亢正真人有一个多时辰后,已是差不多推断该如何在这界空之中行走。不过他也是发现,在这破乱空界也非是一成不变的,而似在缓缓变动之中。
这其中或有更深一层变化,只此刻乱战四起,他也无法再慢慢等下去了。
沉吟一下,他把法力一个转挪,那魔藏便跃入虚空之中,在接连百数次挪跃之后,终是达到了原来北冥洲所在之地。一至此间,他顿觉一股浩然灵机冲涌上来,一个识意与自身连在了一处,而后整个海面轰然翻腾升起!
第二百七十章 神意磨劫火,星位应乱阵
张衍收定心神,仰头看去,便见前方怒浪翻卷,自海水之中浮出一头阴阳立对,半蛇半龟之物。
其身不知几许大,厚背巍巍,高如隆台,又似玄盆覆扣;身有长蛇缠壳,鳞勒重甲,凌凌嘶啸,昂首欲噬。
他顿时无由自明,此是一点先天性灵,秉乾坤之气,应星辰之势,运化神胎,乘劫而生,又得他相助,方才得以显化入世。
不由一声笑,把袖袍一振,自魔藏之中出来,飘身而上,踏足其背,回头一望,见那劫火正急骤飘来。
这一回,他却是不闪不避。
那劫火一跃,方要窜至他面前,那玄武却一仰首,发一声震吼,那火似遭狂风席卷,明灭数回之后,忽然消隐不见。
张衍微一皱眉,在他感应之中,这劫火并未被消了去,只是一时被玄武神气冲撞,暂时被压下,若稍有松懈,想又会冒了出来。
他转了转念,这劫火似能被对面所利用,若不除去,可是遗患无穷,说不得要借助这头神兽之力。于是盘膝一坐,心神与之沟通,寻求解决之道。
这头玄武乃是北位之神,本无所谓生死,可因他之故而现世,两者气数已是连在了一处,他若败亡,自身也必定消散而去。此时得了问询,立刻就作出回应,放了出一缕磅礴神意出来,就去消磨那劫火源头。
张衍尽管不必出手,但这时也须臾离开不得。他这正主一旦到了别处,此火可又会跃了出来,便索性收摄心神,安坐不动。
神兽玄武出世的那一刻,天惊地动,灵机卷荡,诸真莫不是心生感应,只是大多数人碍于功行,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寥寥几人有能耐察看。
亢正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