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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易郑重道:“道友乃布须天之主,功行修持可依靠自我,但布须天遮挡各方力量,这全是道友之能为,我又岂能不明。”
张衍笑了一笑,道:“道友既臻上法,当与诸位道友一见。”
他一声落下,便见大殿四周,有一个个道人虚影冒了出来,每一人都是气度严谨,道气盈身,众人俱是对着旦易一礼,言称:“道友有礼了。”
旦易一望而明,这些当都是成就了炼神境关的道友了,方才他寻回布须天之时,已是隐隐感觉到了这些人遍布于虚寂之中的伟力,他当即还有一礼,道:“见过诸位道友。”
这些人也只是现身一见,与这位新近成就的同道打一个招呼,见过礼后,便就一个个消失不见。
旦易看向张衍,郑重一礼,道:“道友,我有许多疑问想要请教。”
张衍微微一笑,伸手作势一请,道:“道友请入座,有事可慢慢问来。”
而另一边,傅青名、乙道人、万阙道人三人本在修持,可忽然间却是感应到旦易从感应之中消失不见了,明明有其印象,可世上却仿佛从来没有过此人,且无法做得丝毫推算,但只一瞬之后,其人印象却又清晰起来,好似又重归了世间,但却如张衍一般变得飘渺难测起来。
旦易早在行功之前便就与三人打过招呼,所以他们此刻不由恍悟,其人很有可能是功去上境,成就真法了。
三人也是感叹不已,往日一同修持的道友超脱世外,而他们此世因为各种缘由,已然无望上境了。
乙道人是自知根底不足,早断了心思,傅青名和万阙道人则是复生回来,全靠张衍伟力塑就,所以也就不可能再窥望上法了。
傅青名道:“这世间供奉牌位,当要重作排序。”
乙道人无所谓这些,若是他有意,世人意志还不是任由他们篡夺改换,若不是为了限阻妖魔异类,他也无心去搭理这些小节,他道:“本该如此。”
万阙道人则是一语不发,他得复生,上境无望,可却永恒常在,早已是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而另一边,白微、邓章及六大魔主对旦易气机之上的变化也都是有所惊觉,其人凭空消失之后,又是再度映照而来,却是宏远渺大,不可测度,分明是跃升去了另一个层次之中。
几人顿时感受到了莫大威胁,于是起神意汇聚在了一处,以寻求对策。
迟尧神情凝重道:“此人……当是去到上境了。”
恒景心下微慌,道:“我等一直以来都与人道敌对,若是……若是此人针对我等,又该如何是好?”
邓章沉声道:“不至于如此,超脱之人,岂会回头再看俗世?若此人针对我等,那我等现在已是无法坐在这里了。”
白微叹道:“若是这般倒还罢了,现下需要担心的是,若是我辈之中,有人有机缘见到上境之门,此人若是伸手阻碍,那就永远被按压在下了。”
邓章也是皱眉,修无情道之人,只求大道,然而大道之门若被人阻隔,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可他此刻也没有什么办法。
迟尧也是心中沉郁,人道已是先行一步,可谓占尽优势,若是旦易伸手阻碍,那他们只能永远被人道压住,再也不得翻身了。
四人商量一番下来,并没有能找出对策来,最后只能决定,只要人道不来招惹他们,他们也保持不动。
诸魔主与白微、邓章二人神意分开之后,灵壅见众人神情郁郁,便笑道:“诸位可是为上境之事烦忧?我却以为不必为此担心。”
迟尧看了看他,道:“道友方才一言不发,莫非有法可解此困境?”
灵壅笑道:“我不能解,但有人能解。”
迟尧眸光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
灵壅看了看在场之人,道:“诸位,我等可不似白微、邓章那二人,寻不到上境之人帮衬,也是有倚仗的,”说到这里,他语气加重几分,“当初赤周魔主莫名不见,现在久去不回,以我之见,很可能也是去至上境了。”
恒景疑问道:“可道友又怎知赤周魔主不是未曾过得境关呢?”
上境之路谁也不知是何模样,可从已知情形看来,旦易超脱之后,似能归来,而赤周魔主却是至此不见了影踪,这着实让人无法轻信。
灵壅却是一笑,道:“诸位以为为何方才那位成就上境之后不来拿捏我等?或许未必是不屑一顾,很可能是有赤周魔主的缘故。”
众人心中都是神情一动。
迟尧沉吟一下,道:“想要确认也不是没有办法,不妨设坛以祭,看赤周魔主是否有所回应便是了。”
其余魔主心下一寻思,也觉得这是个办法。
以往赤周魔主与他们无有交情,他们也看不透这一位,所以即便其人不见,也没有去追究缘由,可现在却是期望这一位当真是如自身所想去到了另一个境界之中,这样他们还有几分指望,不至于被人道永远压在下面。更重要的是,若是此事为真,那么他们或许还能借此讨教那上境之妙。
第二百四十七章 再破虚缺归世中
灵壅等人定下此事后,生怕拖延下去事机有变,故是立刻分开准备祭礼祭坛。
其实各人心中还是有所疑虑的,但在上境大能的威胁之下,他们知道自己根本无力挣扎,生死随时都在别人的一念之间,这令他们产生了莫大恐惧,而赤周魔主似也是他们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了。
说起来以往所有魔主,哪怕迟尧等人与这位赤周魔主的关系也并不如何亲睦。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一位到底在想什么。
不止如此,诸魔主在面对其人时,总是感到有股莫名压力,所以一直避而远之,便其消失不见,也没觉得不对,反而多了几分轻松,可没想到现在却要主动与之勾连,求其相助。
待把一切都是准备稳妥之后,六人便焚香礼敬,并于心中默诵其名。
只是这等举动持续许久,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灵壅、迟尧二人没有什么表示,然而恒景等人却是心中起了犹疑,这位赤周魔主究竟是真正消亡了,还是收到他们祭礼之后不肯予以回应?
又是一番长久等待之后,见始终无有结果,恒景忍不住看向灵壅,道:“恐怕此事并不如道友所想?”
灵壅正色道:“我以为非是如此,而是我等态度不够谦卑。”他看向众人,道:“诸位同道以平辈之礼相奉,赤周魔主哪里会来理会我等?既是祭拜,那吾等当以大礼参拜!”
迟尧等人都是暗皱眉头,以往赤周与他们只是平辈相论,现在却要在未曾确定情形的前提下对其参拜,他们本能的就想拒绝这等事,要是结果并非如他们所想,那岂不是既落了面子又成了笑话?
灵壅却是不管他们如何,对着祭坛,自己一人先是拜伏下去,便是与他一向亲厚的简童、挚悒二人也是有些犹豫。
迟尧见其等如此,稍作思考,沉声言道:“不管如何,赤周魔主终归是世上第一位魔主,我等驻世之身都是以其为参照,拜上一拜也是无妨,何况我等也没有什么选择余地了。”
落了脸面和性命威胁相比较,到底哪个重要,诸魔主自然分的清楚,就算心中很不情愿,这时候也只能抱着万一心思了,于是齐齐拜了下来。
灵壅此时忽然察觉到,似有一道目光从极遥远之处过来,落在了自己身上,令他神魂也是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在察觉到这等变化后,他不禁激动兴奋不已,这无疑说明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连忙再是一拜,大声言道:“赤周魔祖在上,我等后辈在此祈拜,现如今人道之中有大能成就上法,我辈自思若对我有所敌意,则无法对抗,故来请益。”
诸魔主此刻也是察觉到了异常,都是心神一震,与此同时,只觉眼前场景一变,却是发现自身停留在一片巨陆之上,可再是一感,不由一阵惊悚,自己竟然只是停留在一根巨大无比的手指之上。
迟尧在初时震撼之后,也是再度拜下,口中道:“我等拜见赤周魔祖!”
这等能为,绝然不是以往那个赤周魔主能够做到的,所以立刻改口,随灵壅称呼其人为魔祖。
而就在这等时候,诸位魔主忽然感觉到有无数话语和画面往自己心神脑海涌入进来,杂乱异常,根本无法分辨。
诸魔主都是知道,这是由于双方层次差距过大,他们一下看到了太多东西,但一时又无法理解,这才导致了这般情况。
他们本想传递出什么,可此刻每一人都是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向自身压来,而他们在这股力量面前却是无比渺小。
好在这等景况没有持续太久,正当他们感觉自身承受不住,即将被压垮之时,周围场景轰然崩塌。
只是一个恍惚之间,他们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祭坛之前。
当迟尧等人从茫然之中恢复过来后,都是露出了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恒景不解道:“方才那位……当是赤周魔祖了,只是那方才情形,不知这位到底是何意思?”
灵壅笑道:“诸位,我觉得不必在意此事,即便赤周魔祖什么都不言,只是接纳我等供奉便已是足够了。”
迟尧沉声道:“是这个道理,这位无需对我等许诺什么,只是见我等一面,已是足够宽容了,况且我等方才不是没有收获。”
在场魔主都是暗自点头,虽然现在他们之中还没有一人臻至真阳层次的顶峰,可而今见到了真正的上境妙法,并且对方还是以魔主之身成就的大能,此对他们日后修道无疑是莫大帮助。
灵壅提议道:“我等当建一法坛,在上长奉魔祖牌位,并传告诸弟子,以示对魔祖之尊崇。”
迟尧点头道:“此是正理。”
诸魔主也是纷纷出言赞同。他们明白,这不仅仅是为了祭拜,只要有魔祖牌位在此,他们就仍有底气与人道对抗。
张衍正身此刻正在清寰宫中与旦易交言,对世间这些魔主的异动并没有如何关注,不过他伟力却是顺从他意愿自发回应。
在察觉到现世之中的变化后,他投去了一眼,便又收回了目光。
这些魔主及异类现在还是有用的,便不提搅动因果之事,人道若无外部威胁,那么内部必起纷争,所以留着也比除去作用更大。
旦易此刻坐在客席之上,他之前接连向张衍请教了许多关于炼神修士的疑问,但他最为疑惑的,便是对于自己最后所看到的那一幕场景,于是又问起了此事。
张衍稍作思索,道:“道友所见,应是当初诸位大德为求上法大道,赋予造化之精灵性那一幕。”他将此中前后因由道出,又顺着此事,把虚寂诸有之内如今情形大致给其人讲述了一番。
旦易听罢,怔怔道:“原来还这许多缘由。”他又有些担忧,“在下此刻仍能感受到那股无处不在的伟力,想来就是道友所言造化之灵正身所传了,而今我还能秉持自我,可若其真正到来,也不知能否守住?”
张衍笑了一笑,道:“道友虽为造化之灵托世,然则凭己之道而成就,已然是自成格局,只要你本心不偏,那再也拘不得你。”
就如逐去的那些伟力,造化之灵正身永远损失去了那一部分,而旦易成就之后,也同样能从正身处剥离一部分力量下来。所以其人功行越高,那么抢夺过来的伟力就越多,这也是张衍愿意放他来到炼神之境的原因之一,假设旦易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