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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头彻彻底底成长起来的真龙,放在诸天万界也不多见,而生前实力更不简单,至少也是站在一界之巅峰,单纯功行相较,与他也是相去不远。
不过此龙之亡,与他并无关系,在寻到之时,便已是一具尸身了。
他身躯一晃,来至了真龙之首上,伸指点在了其眉心之处,感悟片刻之后,皱了下眉,他暗自道:“奇怪,奇怪,莫非果然是那般么?”
他造真龙的目的为了想从龙身之上从中悟到更为高深的道理,如此就能完善自身之法,再以元玉借渡,便可去到上境。
元玉他不久之前已是拿到手了,现在此物不再是阻碍上进的东西了,不过也只有功行达到的有限之人才有机会得到。
清羽门也是山海界大派之一,身为掌门,拿到一枚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得了这条真龙后,越是往里探究,越是发现了更多疑惑,甚至得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结论,这非是闭门造车能解决的,必须向人请教,且最好还是上境大能。
他深思良久,便从小界之中出来,唤过弟子,交代了几句后,就出得清羽门,并自山海界中遁行出来,往天外之天而去。
在接连遁行许久后,他凭着灵机感应,在某一处站定,打一个稽首,道:“太上可在?清羽门陶真宏前来求见。”
话音才落,他面前突兀的多出了一个道宫,里间有声音传来道:“道友请入内说话。”
陶真宏迈步入了宫门之中,行至一处云台之前,见旦易化身坐于那处,便打一个稽首,道:“太上有礼了。”
旦易道:“不必客气,到我这里,不必讲究太多规矩,道友坐下说话便是。”
他算得上是最愿意与人道下层修士沟通的大德了。他一直对下一纪历人道可能会遇到诸多困难心怀担忧。为了尽可能帮衬人道,他传意于诸多有潜力的修道人,告知其等若是遇到疑难,自身又无法解决,那么大可到他这里来向他请教。
陶真宏道一声“失礼”,便在云台之前落座下来。
旦易道:“道友来此,可是有什么要问询的么?”
身为炼神大能,他心转之下,就可知世间万事,可他自成就以来,却是主动收敛了这份本事,从来不去刻意窥探人心。
陶真宏道:“今来此地,是为向太上请教龙祖一事。”
旦易道:“龙祖?道友是想通过龙祖寻大道么?这虽也是一条道途,可道友乃是人修,若以此法追上境,莫非不怕入了歧途么?”
陶真宏抬手一礼,道:“在下这里有一些浅见,若有疏漏不对之处,还望太上指正。”
旦易点头道:“道友请言。”
陶真宏道:“我在诸天万界之内做了一番详查,私下以为,真龙固然可称异类,龙祖却未必是异类。”
旦易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一丝赞叹之色,道:“道友能看到这一步,足见与上道有缘。”
便是一些真阳大能,都未必看得到这里端倪,陶真宏以凡蜕之身望见这些,这等情形放在之前是不可能出现的,不过在张衍以众生炼神点化众生之后,有些人得到的感悟更多,其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在感叹之后,便道:“道友可知造化之精么?”
陶真宏道:“略有所知。”
他知道布须天曾经是造化之精的一部分,那令众大德束手无策的造化之灵就是自此中化出,但也仅限于此,而这些东西,还是当时在观看大德与造化之灵斗战时,旦易为使他们理解前因后果,这才赋予他们知晓的。
不过具体造化之精到底有什么玄妙,又是从何处来的,自是无从知晓了。
陶真宏也没有去打听的意思,他觉得有些东西等自己境界到了,自能知悉,现在去寻,只是徒增烦恼。
这等选择是正确的,由于众生炼神这一道法之下,只要他向道之心不绝,那么有些东西不去主动找来,也会自行映现。
旦易在这里稍作解释了一下,道:“造化之精乃是道之显化,自全自满,无有终始,其中玄妙,或许只有道主能解,此物未曾破散之前,众位大德之道便由此中得悟。而在此物化散之后,不仅一部分成就了造化之灵,也由此诞生了诸如布须天这般造化精蕴之地。”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叹,“当初造化之灵生出后,几乎所有大德都是选择与造化之灵进行对抗,但唯有一位,却未曾如此做。而是以人身化妖身,妄图再引出一门道法来,好为自身所执掌。”
陶真宏望过来,道:“这一位大德,莫非就是那龙祖么?”
旦易点头道:“正是。”
当初布须天倾天之变,他也一样有所疑惑,人道明明势盛,为何毫无征兆的就被赶出了布须天?他也想弄清楚这里真正缘由。在他与几位出身布须天的大德有过伟力碰撞交融,这才得悉了一切。
在造化之精破碎之前,所有大德皆是人道出身,可在成道之后,是否还自认是人,全在于自身如何看待此事了。而这一位大德却是完全否认了人道之身,若只如此,倒还罢了,其人却是趁诸位大德被牵制之际,以自身为印,在布须天中映照入了龙祖之躯,并演化出了诸多真龙来,想由此夺取力道之法。
或许是事起仓促,其人所持造化宝莲意外失落,导致自身迷失在了大道长河之中,但其伟力并没有完全消散,仍旧在虚寂之中徘徊,试图完成此事,只是被诸位祖师伟力阻挡,始终未能如愿。
也是事有凑巧,后来万阙道人试着突破境关,超脱世外,本来无论是成是败,也只是他一人之事,可其偏偏退了回去,那大德所残留的伟力窥得破绽,借此与布须天中诸多真龙呼应,从而渗透进来,并想引动异类成法,好使自身有一个替代,从而归返回来,这才引发了后来那一场动荡。
因为这里有些事情涉及大德道法变化,旦易无法尽数言明,故只是挑着一些重要的,言说了一个大概。
陶真宏寻到这里,最为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印证自身推断,现在得悉事实与心中所悟道理相符,顿觉道法之上原来存有的一下尽数贯通,他不禁一笑,站起身来,打一个稽首,道:“多谢太上释疑了。”
记六
地渊之下,冥泉宗秘府。
宇文洪阳沉浸在一条长河之中,并在这里倏尔上升,倏尔下行,倏尔盘旋曲卷,行进停转,犹如梦幻,全无世之定理可言。
这长河之水本是浑浊一片,似乎沉浸世间诸多秽恶,然而随着他意识渐渐从中觉悟过来,这些浑浊在持续褪去,转化为琉璃一般清净,仿佛此中洗去了世上一切污垢。
他此时已是来到了冥河最深之处,这说明他已是把自身道法理顺,从精到气,从气到神已是完全通达。
此时他睁开眼目,却见身旁不远处有数个形影浮现出来,这是诸位前代掌门留在这里的气机,这些人功行虽远不如他,不过皆可算得上是前辈先人,故他也是拱手为礼。
不过接下来,他却是对其中某一位郑重一揖。
那人点了点头,偏身一让,在其身后却是又显现出了一道去处,并言道:“洪阳,你可再往前去。”
宇文洪阳再是一礼,就沿此而去,虽是往前走,可他感觉自身却是在回退,到了最后,好似又回到了最初起始之上。
他回头望去,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此时他若有所觉,再一转身,却见得一名道人立在那里,虚虚渺渺,不辨真形,似在远端,又在近前,他立时辨认出了对方身份,神情一肃,躬身一拜,道:“弟子宇文洪阳,拜见祖师。”
陵幽祖师言道:“你既已到此,那只需炼得元玉,便可成就真阳,只你可愿寄神于此么?”
宇文洪阳到了这里,识忆中就莫名许多以往不曾知晓的东西,冥河沟通神气,他可将自身心意神魂一部分寄托在此,只要祖师伟力尚在,那么任凭你在外遇到何等强敌,只要一点心识不灭,都可在冥河之中重生出来。
这甚至比寄托元气大海更是厉害几分,陵幽祖师座下后传,只要功行能到真阳之境的,都可做如此选择,不过目前只他一人到来此间。
可是世间万物,有利就有弊,寄托在这里,不去占据元气大海,那么成就真阳之后,修为永无可能再有长进,这并非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他直言道:“禀祖师,弟子求的是超脱,既然道主已然开辟了前路,以人身亦可通天,那弟子愿意一试。”
陵幽祖师道:“既你意如此,我可成全于你。”
宇文洪阳听此一言,顿觉自身机缘已到,心意一转之间,玄石便凭空浮现出来,再是一转法门,就觉自己沉入了一团明光之中。
难知许久之后,他意识又一次归回到了身躯之中,发现此刻自己已是不在冥河之中,而是好端端坐在洞府之内,可是比闭关之前,他已然是有了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更大的变化,则是在那冥河之上。
此物原本是冥泉宗的镇派之宝,不但可用来对敌,同样也能用来辅助修持,与自身功法极为相契。
只是之前历代掌门都有气机沉浸在内,甚至里面还有一丝陵幽祖师的气机留存,只是不到一定功行却是无从得见的。也是因为如此,此物从来不曾为他真正所有过,谁人坐在冥泉宗掌门之位上,谁人便可御使此物。
但方才陵幽祖师却是将此中驳杂洗净,连自身也是一样退了出去,由此他便获得了此物真正御使之权。
好处还不止这些,在他成就真阳后,必有分身化出,这些分身也一样会自行提升功行,若不解决,还有可能会被其替代正身。这些本来需要他自己去解决,可许是方才见到祖师的缘故,分身全数落在了这冥河之内,根本不需要他去一一斩杀,稍候只需转动此河,自能将之逐渐消磨了,并令其成为冥河自身之养分。
他功果既成,就一摆袖,就往外而来。
外间值守长老见得秘府之中有所动静,连忙赶来查看,却见宇文洪阳的身影自里步出,其人原本身上那股深沉如冥河一般的气机淡然消去,反而仙灵飘渺,犹如那万里青空。
值守长老先是怔了一怔,随后大喜道:“掌门真人可是功成出关了?”
宇文洪阳点首道:“有劳成长老了。”
值守长老忙道不敢,又欣喜言道:“这回掌门真人出关,我冥泉宗当不输于溟沧、少清两派了。”
前番溟沧、少清两派掌门相继出关,门中都是有了真阳大能坐镇,而冥泉宗身为而今的三大宗派之一,却迟迟无有动静,而现在终于也是跟上了。
宇文洪阳摇头道:“而今冥泉宗与这两派相比,还差得不少。”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阵急切之感,似乎这等事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他不禁有些奇怪,冥泉宗与两派的差距本就在那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更不是短时内能解决的,自己忽然冒出这个念头,那一定是有其他原因的。
他稍作思索,有一件事他本就打算做,现下既是成就真阳,那也是时候了,于是关照道:“成长老,烦你去把陌乘唤来。”
值守长老道了声是,便兴冲冲下去了。
宇文洪阳来至殿中坐定,等有一会儿,便有一名年轻道人走了进来,打一个稽首,道:“掌门真人要见我?”
宇文洪阳道:“你到我近前来。”
那年轻道人称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