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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对林心道。
林心没有回应。
“你的性子不适合当个指挥正面作战，我给你指条适合你的路。”林东斜瞄一眼面无表情的林心，继续道，“等会你将会看到我阴险、毒辣的一面，你可以学去，然后再发展下去。将你的目标对准人族的敌人，这样，你才能念头通达，修行无碍。”
林心沉默一会，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心魔缠身？”
“我不知道。”
林心讶然抬头，“那你说这些做什么？想来你不会无聊到想教我怎么做人！”
林东一笑，“你倒是很了解我，知道我对你没什么好感，更不会做什么教人的事。我只是想利用下你的智慧，顺便给我这些护卫要个人情，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们。”
林心凝视林东一会，眼中闪过复杂之色。
啪地一个立正，郑重地道，“我林心依你所言，行阴毒之事只对人族敌人。视护卫为兄弟手足，护其周全。”
远处的一声虎吼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在二百米的空地前方的森林里，陆续冒出一些妖兽的身影。
有大有小，有跑的有跳的，有狰狞有可爱的，有暴躁的在原地转圈，有安静地在凝视城墙上的人族。
妖兽很多，密密麻麻，却诡异的在虎吼之后全部安静下来。
林东低声道，“看它们的眼睛，全部将我们当做食物。”
城墙上响起司北的吼声，“五组驽车预备，标尺一百八十米，射速一秒，十米为界。”
话音一落，五个小队长重复着司北的话，一人修正标尺，一人核对，一人在旁边手握把手，做好上弦的准备。
“一号位准备完毕，二号位准备完毕，……”
十五辆驽车全部准备完成，就等着司北的命令。护卫们死盯着远方的妖兽，准备给妖兽们以迎头痛击。
护卫们喘着粗气，但是放在驽车的手很稳。
见到这种情景，林心问林东，“少爷，这些人有些紧张，会不会对接下来的战斗影响？”
这话问得不是时候，也不是林心应该说的话，可林心问了。
“稍微紧张一点，精神更集中，才能更好的发挥实力。”
先安抚一下护卫们的情绪，林东侧头看了看林心一眼，发现林心表情很严肃，身体站的很直。
“而且，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行团体防御战，以前熟悉的手段都不能用，紧张一点，不自信一点是正常的。”
林心点头，拿出个本子和一支符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这是记录我的话。”林东古怪地看林心在本子上写下他的话。
这都是兄长教的？不会吧！
对于这种一言不和就记录他的话的行为，林东是无力阻止的。
见他写完，林东道，“你做为一个指挥者，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下面人的情绪，象你刚才的问话，私下里说没问题，在这战场上，却是会引起下属的反感的。”
“正确的应该怎么做？我确实不希望他们有紧张情绪。”林心直接问道。
林东屈指，向挂在胸前的战鼓一弹，“咚，”一声清脆的鼓声响起，护卫们略散乱的心一震，精神重新集中起来。
抬手一箭，将最靠前面的也是最嚣张的一只花蛇钉死在地上。
胸前有战鼓，正常的射箭姿势就不行了，林东就在头上张弓，一箭中的。
妖兽们后退一步。
“少爷威武。”
护卫们的呼喊声直冲云霄。
林心脸现迷茫之色。
“是不是奇怪他们现在不怎么紧张了？”林东笑问。
“是的，你的实力与他们的紧张有关吗？”林心问。
“团体战，每一个人都是其中的一份子。影响是相互的，你指挥他们，他们是不是紧张，你的表现也算是一种影响因素，你让他们相信能够战胜一切，他们当然就不会过于紧张。我这一箭，就是告诉他们，我，可以给他们自信。”
他回头一吼，“是不是？”
“是。”
护卫的回答很响。
林心应该没听明白，只是记录，脸上还是不解之色。
林东倒是理解他的心理，军队讲究团体意识，象林心这样的少爷，是不能理解这种互动的。
这里的上位者，高高在上，命令一下，喜欢的是唯命是从者。而从没有将自己也纳入这个团体的想法。所以林心才会直接说出护卫们的缺点，而不是想着怎么通过自己的互动来改变。
这种意识的问题，只有靠他自己去悟。
林东不准备再说这个问题，看了下前方，森林里逐渐安静下来。
“快开始了。”
话落，虎吼声从森林深处发出。
所有的妖兽眼一红，各自用自己的方式向城墙处冲来。
除了能看见的，森林里还不知有多少的妖兽在向前冲锋。树倒地时的吱吱嘎嘎声，妖兽的闷吼声，兽蹄敲落地面的声音，形成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落在护卫们的心头。
司北手紧紧握住手中的大锤。
“来送灵石还这么快，是怕我不收么？”
林东嘲笑妖兽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司北的手松了下来，粗豪地狂吼一句，“兄弟们，麻溜点，收灵石了。”
下面一片哄笑声。
“一组，散射，放。”
司北一挥手，林心最左边的一架驽车里，十道寒光在轻嗖声中从驽车上射出。
相隔一息，二组，散射，放。
最右边的驽车上的寒芒应声而出。
而一组，同时发出第二道寒芒。
林心两眼一凝，好快。
再向前望时，只见狂奔而来的妖兽最前面的一条线上，有不少的点爆起血雾。
妖兽原本略齐整的队形出现些散乱的迹象。
三组放。
四组放。
五组放。
司北的声音依次响起，林心眼前的寒光成为一片。
箭雨！！！！！！
前方，密集爆起的血雾将妖兽狰狞的身形笼罩起来。
箭雨还在继续，没有命令，护卫们就必须不停地发射，发射再发射。
妖兽这不是在冲锋，这是在送死。
第四百五十七章 地火明夷，血色洗礼
林心手脚冰凉，前方的血雾已浓得如有实质，前方的百米内，还未有一只妖兽能跨过那死亡的血雾。
“依次前伸十米。箭速一秒半。”司北如恶魔般声音再次响起。
身边冷冰的嗖嗖声变得不是这么密集，而林心的心更冷，血雾在向后延伸，直有将所有出现在空地上的妖兽全部埋没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那似乎可以响到永远的夺命嗖声突然没有了。
战场上一片寂静，疯狂点击发射按钮的护卫停下手，疯狂摇动摇把给驽车上弦的护卫停下手，疯狂往箭槽内摆放箭支的护卫停下手。
所有人都在看向前方，那里有一团宽有二百米，长约三十米的血雾迷漫。
那曾经压在他们心头，让他们惊惧的妖兽呢？没有，眼前的空地上没有，一只也没有。
他们迷茫地看向血雾，试图看穿那血雾，去看看血雾里是否有妖兽。
林东向林心道，“给我吹散那雾。”
林心机械地取出一张叶形符宝，开始往里注入真元。
一道狂风从他手中放出，木然地吹散那片血雾。
血雾退去，林心头一扭，哇地吐了出来。
无数的箭林中，一些妖兽的尸体隐藏在其中。过于密集的箭林，让妖兽不再成为一个整体，在林心的眼中，那些只是些杂合在一起的肉块和内脏的混合体。
至少有二十名护卫开始象林心一样的呕吐，还有一半的人脸上出现麻木的神色。
一只拳头大的小兽钻出箭林，唧唧地在地上四处的嗅着，似乎是在找寻自己的母亲。
全身的鲜血让它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小兽，只有那引人怜爱的唧唧声，直撞人的心底。
三水出现在林东身边，她的行动迟缓，脸现不忍之色，眼中有泪。
“给你，”林东拿出一把弓递给三水，“现在把那只小兽杀了。”
三水的手一颤，转头望向林东。
林东从她的眼里看到不解，看到了对他的绝情的疏远。
真是个无知的小丫头，林东摇摇头，张弓开箭，将小兽钉在了地上。
三水的眼中似乎有火花冒出，手指紧紧地握在一起。
“怎么，你是在心痛那只小妖兽？”林东笑着问三水。
三水的嘴唇紧紧地闭着，一言不发。
旁边的胡桃急的直拉她的衣角，眼睛向她直挤。
空中的血腥味很浓，林东抽抽他的鼻子，还是用黑丝将鼻孔给挡了起来。再嗅了嗅，那血腥味只有淡淡的一定。
还好，至少不是那么太恶心。
林东点点头，将身上的鼓给整治的顺手，他才对三水道，“三水，人有怜悯之心，那是对的，也是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妖兽的重要区别。”
他轻叹一口气，指着那只还在抽动的小兽，大声对三水吼道，“但是，你对它起了怜悯之心，那就是大错特错，你就是人族的罪人。”
“你是人族的罪人，知道吗？你是人族的罪人！”
三水倔强地望着他，胡桃却是已跪了下来，不停地求情道，“请少爷息怒，少爷息怒。”
林东最不喜欢人跪，特别是自己寄以厚望的胡桃。心中的邪火一起，抬脚就踢。
踢到一半，他知道自己这脚再也踢不下去。
三水挡在胡桃身前，那倔强的小脸直视着他。
那神情，那倔强，象极了大师姐。
林东心神一震，“大……？”
师姐两字硬生生被他吞了回去，他的脚也收了回来。
手被原土拉住，“小弟，这些孩子都是富贵出身，没见过妖兽屠城的残忍，你就别再发火了。”
林东大力甩开兄长的手，红着眼走到三水面前。
死死地盯着三水的眼，他沉声道，“很好，你在替妖兽伤心是吧，你心软是吧你觉得我做的残忍是吧。那好，本少爷我今天不以身份压你，今天我们就讲讲这个理，看看是你傻了还是我残忍。
身后原土的手伸出又缩了回去，转身站在一直在执笔写着的林心旁边。
“少爷。”三水硬着脖子叫道。
“你回答我，”林东板着脸道，“外面的妖兽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水倔强的神色瞬间消失，脸变得惨白，身子微微颤抖。
“你说不出，”林东怪笑道，“因为你知道，这些妖兽今天不是来找你玩的，而是来吃你的。”
三水的脸色更白。
“那你回答我，刚才那只小妖兽，生长发育的很好，除了吃母亲的奶以外，还有什么能够让他长的这么健壮？”
林东脸上的笑更是古怪。
“不知道。”三水低声道。
声音虽低，却没有认错的意思。那意思是，虽然大的妖兽该死，可那只小妖兽不应该被一箭穿身。
趴在地上的胡桃似乎知道点什么，呜了一声，但他不敢说。
林东的血眼几乎接触到三水的眼，他一字一顿地道，“妖兽的本能中，要想小兽成长的更好，更健壮，以后发展的更强，只有一个办法，”他指了指脚下的胡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