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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管事嘴角一抽,摊了手,“哎哟我的马总管啊,您是不知道啊,洗菜房病了两个,刘厨娘葬母告了假,就连烧火的丫头也摔伤了,唉你说,如果就这些也就算了,我们起点早贪点晚,活计还是赶得完的,可最不凑巧的是这时候太夫人身体欠安,需炖补品做小灶,三少奶奶又有了身孕,也需特别侍候着,四少爷那正服着中药,诸多忌口之处,也得单独生火……”
“好,好,好。本总管都知道了。”马总管一边抬手示意她停止唠叨,一边点着头,本以为马总管就是念叨达人了,没想到这位方管事来者更甚。
在马总管的一再要求下,方管事终于停止了念叨,瞪眼瞅着眼前这四位低头不语的姑娘,继而又面向马总管,虽然她没有喊,情绪也平静,但分贝还是很高,“马总管,就是这几个丫头吗?哟!长得还不赖呢!”
“正是,正是。这几个丫头可是咱京城附近最勤劳能干的姑娘啊。”马总管回头一指,“四个丫头,还不快见过你们的方管事。”
“见过方管事。”整齐的声音从几位姑娘的口中飘了出来。
方管事哈哈一笑,那叫一个豪爽,“叫我方大娘就行了,大家都这么叫。”然后撮着手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成,能干活就成,咱这厨房可是最苦最累的差事,午饭时间马上就到了,话不多说,你们现在就各就各位吧,”说罢抬手一指黄绿衫那二位姑娘,“你们两个去洗菜房洗菜,记住一丝一毫不能马虎,菜要洗的干净彻底,手眼勤快的学着点。”
“是。”着黄绿衫的两位姑娘直接去了洗菜房,没有一点犹豫或疑问的样子。
正文 第十六节:烧火丫头
“你们两个就给厨娘烧火吧。”方管事安排好了黄绿衫两个女子后,又伸手指了指依旧站在一旁的沈七七和凝香。
“烧火?”沈七七有点懵,要说择菜,洗菜,切菜,包括炒菜炖菜,或者做点面食之类的,她还应付得来,记得在现代的时候,杜大伟过生日时,蛋糕都是她亲手做的,就连口味极为挑剔的老爸,也曾不止一次称赞她有一手好厨艺。可是烧火,她就有点犯愁了,在现代有煤气,天燃气,电磁炉,这古代的火该怎么烧,她这心里还真是没谱。
方管事见她的表情有点为难,忍不住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瞪眼瞅着她,大嗓门轰然而至,“我说丫头,难道烧火你不会?”
沈七七脸一红,当即露出窘相,说话也结巴起来,“方大娘,那个,我,那个……”
“会,会,方大娘烧火我们会。”凝香笑着抢先上前一步接了话,“烧火我们会的,方大娘放心,我和七七一定好好烧火,让方大娘炒出最好吃的菜。”
令沈七七没有想到的是,看起来极为胆小羞涩地凝香,在关键时刻还挺会说话的,不由得目光中向她投去几分感激之意。
“会就成,柴在那边,干活吧。”方管事一听也不多??拢?奔彼妥吡寺碜芄芎螅?裁挥性俣嗫此?且谎郏?赝芬幌屏弊幼杲?顺?浚?粝律蚱咂叽舸舻乜醋拍?恪?p》 “七七,你当真不会烧火?”凝香见四下无人了,将声音压得很低,并诧异地看着她。在她的印象中穷人家的孩子不会烧火,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会是会,就是烧不好。”沈七七手抓脑后的辫子在手里摆弄着,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凝香歪头想了想,“那我来教你吧,来……”她将沈七七拉到了方大娘方才所指的柴垛处,眼见于此,这下沈七七更是迷糊了,原来柴还分好多种,有用木桩劈好的小木头,有干树枝,有她认不出是什么植物的晒干状,有晒干压偏的豌豆秧,还有最容易着火的麦杆,也就是小麦的干秧,当然还有炭。
不过经过凝香十几分钟的介绍,沈七七的小脑袋瓜子终于开了窍,原来用什么柴取决于要煮什么样的食物,就像现代炉具中的可调大小火一样。
在凝香的带领下,沈七七总算是在磕磕绊绊中把午饭的烧火任务完成了,其中虽然被方大娘批评了几次,但还不算严重,这个烧火的活,她也可以勉强接受。
但是最让她接受不了,甚至可以致命的是,看着锅中那香喷喷的美味,却不能放进自己的嘴里,这简直是太让人难受了……
在沈家的几天自己几乎就没有感觉到饿,或许是那样的饭菜不够诱人,或许是刚刚穿越而来还无法适应,总之就是吃不下饭,也不觉得饿。
可是到了这里完全就不一样了,一是她已经释然了这样的安排,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二是这楚家的饭菜太过于诱人了,简直是色香味俱佳之作,搞得自己的肠肠胃胃似乎都被激活起来。
终于,忙碌的午餐时间结束了,厨房的各项工作都已收拾停当,大家开始用饭了,混合面的馒头,外加几样青菜,看上去似乎也不错,但是沈七七却去茅厕的时候迷路了,待她终于认清方向,并且跌跌撞撞地跑回厨房之时,饭菜都已空空如野,沈七七惊恐的望着厨房众人,心想:原来这里吃饭是用“抢”的,她一直以为沈大宝很能抢,原来这里的人更有甚者。
肚子饿了一下午,晚饭时分,沈七七又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度了两个时辰,红烧排骨,糖醋鱼,香辣蟹,荷叶粉蒸肉,西施豆腐,水晶蒸饺,当这些美味在她眼前一一略过,却又被端出厨房送走后,她终于理解了什么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而且不听话的肠胃早已在腹中抗议,就差口水没有外溢了。
“沈;七;七……”
正在她抓耳挠腮为吃不到美味而难受时,河东狮吼却突然一字一顿地轰然响起,那铜锣般的大嗓门所带来的浩瀚之势,真犹如千军万马已经压境,吓得厨房内所有正忙着干活的人,统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饱受惊吓地看向站在门口,并且一脸阴沉的中年妇女。
沈七七更是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直接跌坐在柴草堆上,心想难不成又出了什么错了,这母老虎怎么又喊上了,心下一紧张,舌头也开始打卷,“方,方,方大娘,怎,怎么了?”
“居然还问我怎么了?”方大娘双手叉腰喘着粗气,胸脯跟着呼吸起起落落,幅度甚是巨大,眼睛瞪得像两个鼓鼓的铜铃;“你是怎么烧火的?没看到锅里已经冒黑烟了吗?”狮吼伴着重重的脚步声,还有那可以吃人的气势直直朝她而来。
“呀!”沈七七一惊,这才回头看见锅盖边缘冒着黑烟,该死,该死,刚才只顾着想那些好吃的了,赶紧掀开锅盖,那叫一个惨,一锅营养美味的枸杞大枣粥,已经煮成了一锅黑糊糊,还伴着一股米饭烧焦的呛鼻味道。
“方,方大娘,对,对不起啊……”一屋子的人都瞪眼瞅着她,有的心怀同情,心想这新来的丫头又要倒霉了;有的则幸灾乐祸等着看下面的好戏。而沈七七自是又羞又气又恼,羞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这般出丑;气的是自己居然连锅粥都煮不好,恼的这什么破锅,刚烧了一会儿,居然就糊了,此时此刻她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给我起来……”刚刚蹲到灶膛口去撤柴的沈七七突然感觉耳根子一紧,一只大手便将她的小耳朵死死的握在了手里,并且拼命的向上拉扯着。
“方,方大娘……快,快放手,疼……”沈七七呲牙裂嘴连忙出声求饶。
“疼!你还知道疼?”浓眉一皱,眯眼瞅她,声音大的似乎能震塌房顶,“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啥时辰?晚饭时间已到,你居然把太夫人亲点的枸杞大枣粥煮糊,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方大娘越说越生气,忍不住手上加了劲道,扯得沈七七疼得嗷嗷直叫,“方,方大娘,我,我错了,是我不对,我这就重新煮枸杞大枣粥……”
“方大娘,您就饶了七七吧,她也是无心的。”凝香赶紧小跑过来,一脸担忧地帮她解围。
“是,是,大娘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下次再也不敢了。”沈七七青着一张俏脸,可怜兮兮地道着歉,还随时担心方大娘一用力,自己的一只耳朵会活生生地被揪掉。
“开饭时间已到,你煮了还有什么用,罚你晚上不许吃饭,给我长点记性,哼!”方大娘用力一甩,将她拨到了一边,满脸怒气且声势浩大地走了出去。
“大娘,可是……我很……”
饿字还没说出来,沈七七就看见了方大娘回头时那怒瞪她的双目,当下嘴巴一闭,立马识趣地噤了声。
正文 第十七节:贼喊捉贼
夜晚,天上无星,只一轮明月高悬,洒落银辉如雪。
已经在床铺之上翻来覆去几个时辰的沈七七,晚饭虽然吃了一个凝香偷偷藏在怀里带回来的小馒头,但是却只够她塞了牙缝,终于还是忍不住腹中的饥肠辘辘,直身坐了起来,小声的唤着另一张床铺上的凝香,“凝香,你睡了吗?”
无人回答。
“凝香,……”压低声音再次轻唤一次。
依旧无果。
再看看另外两张床上的着黄绿衫的女孩,方大娘今天将她们四人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住,她才知道她们的名字分别叫黄莺和绿水,见她们貌似也是睡的很沉,想必是白天太累了吧。
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披上外衣,穿上鞋子,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情况下,闪出了房间并带上了房门后,直奔厨房而去。
“饿,饿,饿死了啊!”沈七七手抚腹部,一路小跑直奔厨房,住的地方离厨房并不远,何况这样的大户人家晚上也是有灯笼亮着的,再加上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所以她非常顺利地摸进了厨房。
事不宜迟,点上烛火开始翻找东西吃,从洗菜房到面食部,盆盆罐罐地翻了一大圈,最后连锅里都看了,居然都是生的,什么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真是奇怪!”她小声地嘀咕着,“难不成都放进了冰库?”可是冰库的门是上锁的。
“我还真就不信了,若大的厨房,居然找不到任何吃的?”双手叉腰,气呼呼的杵在厨房里。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嗯,就这么办。
不过做点什么呢?炒菜吃?不妥!炒勺碰锅子有响声,而且炒菜也会出香味的,万一把哪个失眠的家伙引来了,或者被方大娘发现,不但不能果腹解馋,还要被大娘抓住再教育,轻则扯扯耳朵,重则要挨板子的,不值,不值。
思虑再三,最后她决定,做安全系数最高的饺子,找来晚上做水晶蒸饺剩下的猪肉馅和面,肉馅里再放点虾仁,放点韭菜,各色调料均放上一点,三下五初二一搅拌,ok,动手包起来。
擀皮,捏褶,烧水……约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盘热气腾腾的美味水饺就出了锅,个个饱满,亮泽,活像一只只滑溜溜地,顶着两个兔耳朵的小白兔,还没入口,这口水就已经流了一堆。
“哎哟!”刚刚拿起筷子,沈七七却嘴巴一咧,手又捂向了腹部,这回不是饿得,丫的,居然是内急……
想想也奇怪,中午要吃饭的时候也内急,晚上又这样,莫不是这几日在沈家吃野菜不习惯,导致肠胃不合。
不管如何,这人有三急,自是忍不得,直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待她一切搞定后再跑进厨房,正要直扑那盘美味的饺子而去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整个人就傻傻地愣在了那里。
厨房居然多了个人!
准确的说是多了个男人,一身白色睡衣,束着长发随意披散在脑后,看不清脸长得什么样,但是!可恶的是,他居然在吃她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