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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明倒是隔三差五的过来一趟,每次都会捎些小玩意,然后便会被小蓝拉到一边问长问短,只是问来问去皆是那几句,什么府上一切安好啊,什么福晋何时回府之类的不痛不痒之话,我关心的年若莹他却只字未提,更别说胤禛了!一怒之下将他赶了出去,告诉小蓝,以后再不得放他进门。
这些日子额娘似乎也坐不住了,每日里拐弯抹角的劝我回府,我只不理,直道要再多住些日子,先时额娘会溺爱地笑笑,拍拍我的手,后来,那些宠溺竟变成了此许的忧伤,只是在我面前强忍着罢了。
我也动过回家的念头,只是想想却又忍不下这口气,难道你就不能接我回家嘛!
临近年关,胤禛仍未有接我回府的意思,阿玛、额娘再也坐不住了,直嚷着过了腊八便送我回家,心中着实的不痛快,可又不愿再惹他二人着急上火,只得点头应允。
正自在屋中收拾行囊,宫里却派人传下话来,说是德妃娘娘要见我!即刻!
心中忐忑,我回娘家小住之事,怎么德妃也知道了,是福还是祸?咬咬牙,横下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被她训斥一番,反正在她眼中,我已不是先前草原上那个乖巧的怀袖了,此时她眼中怕也只容得下那个温润贤淑的年若莹了!
小蓝伺候我换了一件新衣,额娘又叮嘱我切莫多说话,当心祸从口出,怀着心事入了宫。
炙恋(那拉氏番外二)
春来秋去,年复一年,没有感怀,没有悲伤。
弹指间已是康熙四十三年,我嫁进贝勒府的第十三个上元佳节。手执石黛淡扫蛾眉,原先那个稚嫩的少女早已蜕变成了端庄娇柔的成熟女子,每日里的繁琐家事更令我越发的睿智冷静。
“额娘!”娇嫩地声音打断我的思绪,“阿玛问额娘是否准备妥贴,咱们要进宫了,不能误了时辰!”
“乖!”露出笑意,搂着面前的稚儿,“额娘这就好了!”这便是我与胤禛的嫡子,弘晖。也是我与他唯一的交集,晖儿的降生给了我无尽的希望,他便是我的全部!
牵着晖儿来到前厅,胤禛已久候多时,见我进门,只是微微颌首便起身出了门,望着他那矫健的身姿,我默默垂下头去,唯有加快步伐,才能与他并肩而行。
那个陪我一同放飞风筝的少年早已不见了踪影,朝堂上诡异莫测,圣心更是难以揣摩,这些年来他处事越发的谨慎,人也越发的清冷,就算是晖儿的诞生也仅仅换来他唇角的一丝扯动。午夜梦回,时常会想起那个暖日里的午后,若是自己不那么怯懦,或许结果并不一样,只是错过了,终是错过了,任我再怎么努力,也终是追赶不上,或许能令他褪去一身清冷的人抑或是还没有出现,只是我却清楚的知道,那一定不是我了!
宫宴极是乏味,人人似罩了一层假面具,须臾应付着,一丝家的温情也寻不到。直到近了黄昏这场筵席在告结束,众人又移驾至了景山,说是共赏烟火。年年若此,连喜好热闹的晖儿也失了兴趣,倚在我的怀中沉沉睡去。
胤禛也觉无趣,早早请辞带着我们母子回府。马车缓缓前行,车内寂静,车外却是另一个世界,偷偷掀起车帘一角,外面竟是人头涌动,卖吃食的、卖杂货的、耍把式卖艺的……好不热闹,真想下去逛逛,偷眼看向胤禛,他却闭目凝神,完全不理会车外的欢愉,我收回目光,将晖儿搂紧,心中悄然叹惜,我终是不敢向他提出一丝自己的要求!
今日是上元节,街上随处可见手提河灯的俏丽佳人,人人皆是华衣锦服,一番精心梳妆后越发的明艳动人。曾几何时,我也让裳儿陪我出府放灯许愿,一年之中,只有这一日,我们是不受管制,可以任意而为的,也最格外珍惜。曾有传闻,若是在定晴桥下放灯许愿,十之八九皆会应验!我也放下河灯,至于心愿吗,便是让阿玛省心,让额娘放心,我也确是如此,皆是众人眼中贤良淑德的典范,只是这身枷锁太过沉重,沉重得我不得不丢弃我本喜好的东西……
马车行至定晴桥头便再也走不动了,车下人声鼎沸,一浪胜过一浪,人人皆在放灯许愿。胤禛吩咐宝明将车停在桥边,尽量闭开路人,安抚好马匹,切不可让马受了惊吓而伤了人。
安顿妥贴后,他却作势下车,“爷!”轻轻开口。
“嗯!”他回眸,目光淡了些,“你与晖儿好生在车内歇着,车下人杂,切不可下来!”
“是!”垂下头去,车子一轻,他已下去。
我忙将车帘掀起,将他的身影牢牢锁紧,生怕一个不留心,便寻不到他。他走到桥中央,负手而立,凝神看着什么,晚风拂起他的长袍,与夜色相融,犹如定了身的泥塑。
顺着他凝视的方向望去,竟瞧见了胤禩,他那身白袍在月夜中格外的显眼,嘴角向上扬起,感叹道,原来厌倦这宫中乏味的又何止我们夫妻二人,却见一袭白袍的他也在专注地看着什么,他二人皆一副表情,面容紧张、身子微微前倾,作势欲前的样子。我更为惊奇,何事引得他们如此?定要看个仔细!
我将身子探到车外,以便能最大限度的看清些。却见前面吵吵闹闹地围了一圈人,中间似有个老汉在拉扯着一名女子,那女子喃喃讲着些什么我听不大清楚,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我的心猛地一跳,世间竟有如此清丽的女子,仿佛是误入凡尘的仙子,懵懂地看着世人,眼眸中流露的丝丝怯意,宛若一只受惊的兔儿,虽是一身狼狈,却仍是无法遮掩那原本的娇艳。
如此清雅的可人儿,又怎会不惹人怜惜!再看向胤禛,他眸中闪地一丝光亮,随即而逝,那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会是什么呢?我读不懂!他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迈步向前,只行了数步便又驻足不前,原来,这片刻间,那女子已被胤禩出手相助。胤禛面露些许失落,我遥望月下的那一对璧人,真真是郎才女貌,或许还真会成就了一桩美事!只是,那八弟妹是有名的妒妇,她会容得下那女子吗?摇摇头,笑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任一个男子见到如此佳人落难皆会出手搭救的,更何况又是那温润如玉的八弟呢!只是,猜不透,胤禛为何也欲相助呢,他不是一贯冷若寒冰吗?
桥上人流渐少,胤禛缓缓往回走着,忙将身子收回,坐好。
“爷!”带着一身冷气,他上了车。
“嗯,回吧!”马车继续前行,他忽将车帘掀起,朝外看去,只是那女子早已没了踪影,他却暗自叹惜。那花一般的女子怕已印入他的心底,只是你也错过了!原来,我们都有太多的无奈!
这一夜,胤禛失眠了,只为了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子,心中泛起一丝醋意……
再后来,胤禛领差南下治黄,那晚发生之事,我也渐渐忘却。直到胤禛回府,直到他时常独自发呆,直到他面容阴晴不定,直到他睡梦中忽呓语着一个名为怀袖的女子时,我方知,这仅是开始……只是这个名为怀袖的女子又会是谁呢?
细问过宝明才知,那夜偶遇的女子,闺名唤做怀袖,四品典仪官凌柱的爱女,也是今年参选的秀女。只是匆匆一瞥的女子便在他心中扎下根、发了芽,那我呢,我已他相处了一十三年,却为何不曾在他心中留下半分影子!闭目长叹,慢慢长夜,独与我相伴的怕只是那嫡福晋名份,正妻的头衔了,那颗孤冷的心,原竟是留给了旁人!
怀着三分好奇、三分期许、三分不安、一分妒忌,我唐突地写了封信,诚邀她来府上赏花。那一日,她如约前来,一袭桃红的夹袄,越发趁得肌若凝脂,削肩细腰、杏眼桃腮,柔弱娇媚处透着一股叫人怜惜的清纯,宛若那仕女图中走下的仙子,若是再过几年,又该是怎样一副倾城之颜。
寒暄着,将府上的李氏、宋氏一并介绍与她认识,怕以后大家都要姐妹相称了。任是独宠专房的李氏,见到她的那一瞬,眼底也难掩那抹惊艳与妒嫉。
众人来到花园凉亭,偷偷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再观察着我们,只是她眼眸深处却无半分羡慕之情,而是一丝别样的神态,那是什么呢,想了半天,我才悟出,那竟是一份同情!贝勒府的锦衣玉食不是每人都翘首企盼的吗?为何她却不屑一顾呢?我想不明白!
她说话甚少,只在一旁静静坐着,时不时地朝门口望去,跟我们在一处,她怕是如坐针毡,恨不能一时的脱身吧!
偏巧胤禛此时回府,我也颇为惊讶,这个时候的他不应在宫中用膳吗,缘何回来了?看着他望着她眼底那抹浓浓的情意,我不知是激动还是悲伤,这怕是我终其一生所不能得到的!
“爷!”轻轻开口,“我把格格请来赏花,还想留格格在府上用膳!”
“好!”那抹浓情延至唇角,他的唇轻轻向上扬起,原来他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那淡淡的笑意又竟是如此的清朗,宛若这冬日里的一缕明媚的阳光!
自胤禛回府,她就更少说话,不是点头,便只是“嗯”一声,用饭也少,先时,我以为她初来拘谨,后来才发现,她的眼眸从未停留在胤禛身上,哪怕只是半刻,她只蹙着眉,心急的扫向门口,似有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
这一餐用得极是漫长,美人当前,胤禛颇为享受,而她呢,却似在煎熬着,终等胤禛放下筷子,她起身就要告辞。我一愣,生怕胤禛不悦,而他却似满不在乎,还直说要亲自送她回府!不仅我愣了,在坐的皆变了颜色,这也包括了她!堂堂的贝勒爷亲自送她回府,这该是多大的荣耀,而她却毫不领情。
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回来了,回来便直奔了书房,不是去送她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虽不解却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守在门口。
天黑时,宝明回来了,进书房不久便听到有东西摔碎的声响,我一惊,他平时喜怒不言于表,今天是怎么了?不会又是为了她吧!将宝明唤来才知,她借口上街买东西,并未让胤禛送她回府,胤禛自是不放心,让宝明跟着,岂知,她竟将宝明甩脱,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走!
难怪胤禛会如此气结,还砸了东西。这样的胤禛我从未见过,他竟会为一个女子而动怒!
后来,胤禛时常进宫给德母妃请安,他们母子二人的关系似一下子缓和不少。我也跟着欣慰,他终于知道了人间冷暖!例行进宫请安,德妃拉着我的手笑言,“过几日你又要多个姐妹相伴了!”
我小心地问“额娘的意思……”
德妃笑着点头,“这几日皇上的恩典便下了,终顺了他的心,这老四,从未见他为哪个姑娘如此的上心,这次,还真是破了例。”
心头一紧,我攥紧手中的帕子,这姑娘还能会是谁呢,一定是她了!“绣心明白了,我回府便去准备!”
“额娘没看错,老四娶了你,才真真是他的福气!”
勉强扯出些笑意,嫡福晋不就该这样吗?为何我的心却是如此的疼,先前李氏、宋氏进府都未曾这般!哪里出了问题?我得好好想想!
回府便开始张罗着胤禛的喜事,岂知,我做的竟成了多余,所有的一切他皆已亲手布置妥当,为她选的小院是离他的书房最近的一处院落,院中古树、花藤、鱼池……还有一架小小的秋千,屋内更是雅致万分,处处张显着它主人的不同!万事俱备,只差那道圣旨和娇俏的新娘了!
再后来,终是尘埃落定,圣旨已下,就等着择日完婚。只是,凌柱的突然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