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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午膳过后,将元元哄着,带着德妃为我备下的礼物,穿过御花园,绕过千秋亭,又走了约一刻钟的光景,终到了良妃的长春宫。
长春宫仍是老样子,冷清、萧瑟,俨然的冷宫,门口当值的宫女无聊地打着盹。绕过宫女,我径直走向内屋。
屋中淡淡的薄荷熏香混着此许的药香,味道怪怪的。良妃斜倚在榻上小憩着,宝儿在一旁给她轻捶着腿,见我进来,连忙要起身,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继续,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坐在一边,仔细打量着良妃,差不多一年未见了,她越发的清减了!原先满头的乌发间竟有了几丝银发,康熙的怒斥对这可怜的女子来说,又该是多大的致命打击!“辛者库贱妇”他怎舍得讲出口!
许是有所觉察,良妃幽幽转醒,见是我,连忙撑起身子,嗔怪着宝儿,“四福晋过来,怎没唤醒我!”
我忙走近,扶良妃起身“娘娘莫怪,是怀袖扰了您清休!”
“哪里,难得有人肯过来陪我聊聊天!”良妃亲热的拉着我的手,“大冷的天,你还跑过来!宝儿快上茶,把炭火生得再旺些!”
“是!”
良妃看着我,“一年没见了,出落得越发的标志了!”
我笑着垂下头。
“还没恭喜福晋,喜得贵子啊!”她客气地说道。
“娘娘您可别这么说,你还是唤我怀袖亲切些!听额娘说您自入了冬,身子便不爽利,您可要多注意!”
“哎!”她叹惜道,“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有时我常想,不如哪天便让我睡下去,再不能醒来,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娘娘千万别这么想!”我劝道。
她却摇摇头,“我活着一日便负累一日!真真是撑不住了!”
“娘娘……”想劝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用劝我了!难得你今日过来看我!我们说会儿话吧!”娘妃转移话题。
“好!”
“小阿哥可好?”
“好!”提起元元,笑意拢上心头,“能吃、能喝、能折腾!”
良妃点点头,“那是最好!小阿哥可真是好福气,有额娘照顾着!不象我家禩儿,生下来,我还未来得急看清相貌,就被抱走,交于别人抚养……哎……”
“娘娘,以前的事儿,您就莫要挂怀了!”
良妃点点头,接着又说,“许是我老了,午夜梦回,时常想起年轻之事。那时我还是辛者库的洗衣宫人,后来承蒙万岁爷垂爱,入宫侍君,再后来有了禩儿,可我身份低微,不能亲自抚育高贵的皇室血脉,只能站在阿哥所外,远远地看着禩儿!我的痛没人能明白!”她擦擦泪,言道,“还好禩儿从未嫌弃他这低贱的额娘,聪慧好学,深得他皇叔的器重!也因皇上对禩儿的喜爱,我被升了嫔,又升了妃,真真是母凭子贵了!可禩儿呢,这孩子生来心性高傲,也不甘屈居人后,可他为人却总是谦逊有礼,从不摆出阿哥的样子,这些无论是优点抑或是缺点都已将他推上了风口浪急之处!我这做额娘的,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帮助,反而只是不断的拖累他……”她说的有些语无论次,我却听得揪心。
“娘娘,我们给了孩子们生命,又将他们平安带到这世上来,怎么能称得上拖累呢!”
良妃却摇摇头,“你不清楚的,我活着一日,只将他拖累的更重!”
“娘娘……”
“看我竟胡说什么呢!”说完从腕上取下一支玉镯递进我手里,“与你相识一场,从未给过你什么,这只玉镯是我娘家之物,我一直贴身带着,与福晋有缘,便赠你留个纪念吧!”
“娘娘,这使不得,如此贵重之物,怀袖实不敢拿!”我忙着推辞。
“不是什么好物件!莫要嫌弃!”见她言词恳切,我便接了过来。
“在过些日子,我这院子里的梅花就又要开了,到时你再过来折梅吧!”
“好!”
从良妃的长春宫出来,总觉心中郁结难舒,隐隐透着不安,为何不安我却又捕捉不到。唯有感叹自己太过敏感,病中的良妃心情自是不好的,兴许她大好了,人就会开朗的。
来到钟粹宫的门外,便听见元元地高声啼哭,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匆忙跑进屋中,见德妃虽是轻哄道,元元还是不给面子般地哭闹不休,见我进门,德妃方松了口气,“总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就得派人寻你了,这孩子刚醒,见不着你,就大哭不止,怎么哄都不成!”说完,抱着元元看向我,“乖孙儿,快看!你额娘来啦!我们让她抱啊!”
忙将元元抱进怀中,搂着轻哄道,“妈妈回来了……妈妈回来了……”小家伙见我回来,自是转泣为乐了!
日复一日,我的满腹心思皆扑在元元身上,那日在长春宫与良妃的一席谈话,早已忘在脑后。
这一日,宫中传来消息,良妃娘娘病逝,看到众人皆吃惊的样子,我却突感不觉意外,那四角的皇城,终不用在束缚着她了!她最后用死来无言的对抗那些个伤她的人,或是事了……这未尝不是种解脱!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日,良妃薨,所留遗言:“尔皇父以我出自微贱,常指我以责你,我惟愿我身何以得死,我在一日为你一日之累。”临终她心心念念还是她的儿子,终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只是这父亲未免又太过狠毒!
康熙五十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未时,耿氏的儿子降生,胤禛赐名天申。
难不成,一个人的生命就像天上的星星般,一颗陨落,又会有另一颗升起……
夜宴
若是说哪个地方的亲情最是淡薄,答案便只有一个,皇室,那个人人仰首翘望的地方,亲情是什么,人们似已看得淡了。
良妃的逝去宛若一颗陨落的流星,只在黑茫的夜空中闪过一丝光亮,就已被无尽的苍穹所淹没。康熙也并未因他众多妻子中的一个的离世有而所伤怀,只淡淡地叹口气,吩咐一切后事皆按妃嫔丧葬礼仪操办,便算是对她的最大恩宠,最是无情帝王家!
听到这消息,心中止不住的悲凉,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的没了,此时真真为她伤心、难过、痛哭流涕的,怕也只有她的至亲了,那个让她恋了一生,敬了一世,本应与她最亲的良人,也是伤她最重之人,竟会如些的诋毁她,以至她不得这般的谢幕,终是脱离了这红尘纷扰,不知是该为她惋惜还是庆幸呢!
望着怀中熟睡的元元,若干年后,他长了,生在这帝王之家,会不会也对那把龙椅有着迫切的渴望,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们似都对那份权力有着无限的向往,若是如此,我的元元岂不也会卷入这场游戏的漩涡。俯首贴上他的小脸,轻轻说道,妈妈只希望你做个普通的孩子,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那把椅子并不是好坐的,我们不坐才好!
淡淡的忧愁随着元元一点点的长大,慢慢退却。六个月零七天的时候,元元长出了第一颗乳牙,嬷嬷们皆说“好早啊!”我也觉得奇怪,记得妈妈曾说我快一岁的时候才长的牙,也不知小孩子的牙是早长好,还是晚长好呢?为求心安复又请来了王太医,古时的大夫对儿科似没什么研究,他看了看,说元元身体健康,一切安好,让我尽管放心,至于为什么这牙长得如此之早,他也解释不清,只说可能因元元体质引起的,并无大碍,还说有些别家的孩子长牙会更早,听得我晕乎乎的,也不知真假。
元元高兴的时候喜欢咿咿呀呀地叫着,甚至能像大点的孩子般咯咯笑个不停。躺在小床上还常用小手拽住自己的小脚,做“四脚朝天”状,我同胤禛时常被他的可爱的小模样逗得开怀而笑。元元给我们带来的快乐似是源源不断地,他每长大一分,那快乐就会多上一分。胤禛无论每日多忙,就算自己再如何之累,都会抱起元元哄上一会儿,那时他脸上露出的微笑也是最暖的!
又是一年除夕佳节,按惯例应进宫请安问礼,可自打良妃辞世后,我便对那冷冰冰的紫禁城充满了反感,我宁愿带着元元留在自己的小院里,准备些小菜,喝些小酒的过个让人舒心的节日,也不愿费尽心力的去讨好众人,说着些言不由衷的话语。况且元元尚幼,带着他也不方便,其实,私心里我是不想让他过早的进入到那个大染房里。
将想法告诉胤禛,他却不同意,又是规矩、又是身份对我好一番劝教,我只坚持自己的观点,铁了心的就是摇头不去,对他也是一番软磨硬泡,可他却不为所却,一点也不妥协,非让我带上元元同去。为此,我二人开始冷站,可事情终是要解决的,最后,两人各退一步,让我进宫可以,但不能带上元元!他犹豫了一下,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下午,府上早已点起大红的宫红,处处喜庆祥和。好不容易哄元元睡下,又叮嘱小蓝仔细照看着,算算时辰,今日的宫宴怕是到子时也不会散的,希望我们回来前元元还睡着,不然这孩子若见不到我指不定要如何地哭闹。
将一切打点妥贴,方才换衣,自从有了元元,心性又淡了几分,众多吉服中我只选了件月白缎织彩百花飞蝶的花缎棉袍换上,让小蓝为我挽好发髻,戴好旗头,插上胤禛送我的同心簪,小蓝看了直说这大过节的,我穿的未免太过素雅,我却笑而不答,这个节日,让我穿上那些个大红大绿的,我是断断穿不出的!
来到前厅,众人已久等多时,因是宫宴,胤禛的一妻三侧均是要到场的,那拉氏穿了身大红的礼服,越发显得雍容华贵。李氏也是一番精心装扮,描眉点唇,一身粉红,很是喜气。年若莹则穿了一袭淡绿的绣着点点梅花的宫装,称得肌肤似雪,清灵十足。她们皆是喜气洋洋,对参加宫宴兴奋不已,只除了我。
胤禛见时辰到了,人也齐了,便领着大家入宫。
又进了这紫禁城,可心中却是别样滋味。天色未暗,节日的喜庆却似感染了这里所有的宫人,连一向清静庄严的乾清门也传来阵阵喧哗声,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过年了……
节日里的乾清宫已是一片灯的海洋,处处灯火辉煌,亮彻天地。众人依礼向康熙行三跪九拜的大礼。礼毕,这个为君、为夫、为父的男人开始训话,无外乎是每年必说的吉祥话语,听得我烦躁不安,直盼着他快快讲完。
终是熬到了开席,我已站得眼冒金星,冷汗直流。总算是可以落座,暗自起誓以后就算是胤禛说出天来,我也再不跟来了,自己窝在小院中,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无拘无束地多悠闲,那才是人过的日子,这种自讨苦吃的傻事我可再不做了。
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杯盘碟落,却无人敢动筷子,男人们只是象征性的喝着酒,女人们则是抿口茶算是用过了。虽是肚中饥肠辘辘,我也不敢乱动,暗自叫苦,明明是家宴却不能用饭,摆了这些吃食又不能吃,真是浪费,造孽啊!还得跟着那拉氏与认识的、不认识的福晋们相互问候,真真是无趣到了极点。
闷得实在是发慌,开始打量着在坐的众人。
远处的康熙一脸笑意的受着众皇子皇孙们的敬酒,细细打量着这个五十多岁,却仍是睿智的老人,人生最得意、失意、不幸、心痛之事皆被他遇到,他还能如此谈笑风生,真不愧是一代圣主。
太子坐在康熙的右下方,一身明黄的吉服,所有装扮与皇上无异,康熙接受众人礼拜之时,他也一并受了礼,许是康熙对他的小惩收到成效,他一改住日嚣张,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