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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顺势一切,将金蚕丝划断。
等闵恒沙落地,刀疤脸灰暗,眉心已经渗出一滴殷红的血丝,双目张大,满是不甘,呼吸已经停止,心脏也不再跳动。
一个刚刚接受百年功力灌顶的绝世人物就此夭折在项央的手上,王王相见,总也有个胜负之分。
其实这一点并不稀奇,闵恒沙功力不如项央,武学修为更是差之甚远,真气因为不圆融而破绽太多,他连大刀客庄哀都未必敌得过,何况是项央这等后天修为逆反常理的神人?
“恒沙……”
看到这一幕,苟延残喘的闵霸先悲伤呼一声,随后喷血而出,就此气绝而亡。
庄巍心内则是冰凉一片,被视作希望的闵恒沙死了,他们两个老家伙又成了废人,南乡拿什么抵挡项央?莫非今日就是族灭之时?
他从不认为项央是一个正义凛然之辈,更不会认为对方会畏惧南乡的势力,不然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将闵恒沙斩杀。
“可恶,大家一起上,杀了他为恒沙报仇。”
南乡两族族人可说是群情激奋,看着项央虽然畏惧,更明知不会是其对手,但决心要与其舍生求死一战,凶悍之气可见一斑。
项央叹息一声,他和这帮人到底有些接触,本不想杀人,是他们逼得他不得不杀人。
“住手,恒沙身死是他技不如人,现在霸先也没了,两家就由我做主,放项央进南乡,如有违逆者,以族规处置。”
庄巍苍老的面容看起来格外的认真,推开搀着自己的族人,朝着项央蹒跚而行,最后低下白发苍苍的头颅,语气苍凉。
“项少侠,是我南乡心智被邪刀蒙蔽,这才想要毁约背誓,当初的事情我也在场,您请入南乡取刀,我们不会阻拦。”
南乡村口的人纷纷口称不可,看着项央满是憎恶和怨恨,如果眼神能杀人,项央已经死了千万次了。
“唉,庄巍,你实在让我为难,若是一早就如此,怎么会闹到如今这般田地?恒沙是个好苗子,你们的路子也是对的,若是今日灌顶,等他三到五年将一身功力练到如臂指使的入微之境,南乡未尝不能出一个先天强者,现在可惜了,为了一柄刀,却失了一个先天,何其不值?”
项央叹息,他也明白过来,当初闵翎是摆了他一道,如果给闵恒沙几年时间,说不定却邪还真的被他收服。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他的成长实在太快,闵翎和闵霸先庄巍都想不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至于庄巍现在的作为,不过是为两族保存元气,没了闵恒沙,其余族人难当大用,就算强留却邪,早晚崩于邪刀,何况他们根本留不住却邪。
甚至项央现在就算血洗他们南乡,他庄巍也只能认栽,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哪怕这个代价大到他们不能承受的地步。
看着庄巍白发苍苍,随时暴毙依然朝他低头的模样,项央摇摇头。
“罢了,当日之因,今日之果,我们终究相识一场,拿了却邪我就会离开,你们自去吧。”
听到这话,庄巍什么反应都没有,项央仔细观察,却发现他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了了执念,死了。
现在保持姿势立着,只是多年练武的底子让他死而不倒罢了。
“终其一生也不曾为了自己而活,何其悲哉。”
第六百三十六章 出世
不管南乡中人如何的悲愤与敌视,项央缓步走向南乡入口,有两个年轻气盛,不忿项央的要出手,却被身旁的长辈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两族族长死去,被视为南乡希望,承载着两族无尽期盼的闵恒沙也被项央杀掉,剩余南乡之人如果执意与项央为敌,只有一个死字。
何况刚刚庄巍临死之前尚且以白发苍苍之态向着项央求情认错,如果辜负了他这样的牺牲,真是百死莫赎。
二十多人除了死掉的还有被打晕的,剩下十八个,散在两侧,留出中央位置任由项央走过,不过每个人心里都极为不甘,也憋着一股气,这个耻辱,早晚有一天要洗刷。
南乡之内,此时也是风声鹤唳,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敌视的看着项央从自家门前走过,这些人多是体壮或者粗略通晓屠牲刀法的普通人,更无法对项央造成什么危险。
沿着闵翎曾经带他来的路线走过,越发靠近死林石潭,一个与他心意相通的呼唤越发强烈,甚至有种急不可待的感觉,是却邪。
空幽冷寂的枯林依然死木丛饶,一个人走进死林,脚下踩着不知混着多少人血肉骨骼的断枝残叶,项央最终还是来到了石潭之前。
此时尚且是白日,烈阳当空,正气恢宏,然而石潭之中仿佛割裂现实,从一个空间迈入另一个空间。
精神感知中,没有光,没有希望,只有流如水的黑暗在起伏,还有累积在这一方空间数百年不散的凶煞之气。
与碧空阳刚正气不同,却邪是一柄实实在在的邪刀,魔刀,灵性逼人,材质顶尖,更是证道强者日夜刀意侵染,并斩杀苍生,以血肉骨骸铸就,常人用之不详,有刀为人役的凶险。
就在项央踏入石潭三丈之内,刀灵有感,面前石潭轰然爆碎,碎石迸溅,袭到项央身前被一道无形罡气震成粉碎。
一柄闪瞎人狗眼的雪亮大刀冲天而起,刀气凝如一条灭尽苍生的黑龙,席卷九天,震裂大地。
原本是晴空当照,然而却邪出世,天边隐隐有雷霆乍现,乌云汇聚,呼啸的狂风带动落叶盘旋,项央金发随风而舞,冰蟾衣猎猎作响,大袖飘摆。
项央一身精神龟缩于体内,难以外放半分,体外空间更是有许多无形有质的力量在挤压,那是气,存于天地,无所不在,又幻化万千的气。
却邪苦困石潭三百多年,期间南乡闵庄两族世代有高手想要将其收服,基本遭遇不测,所以此刀凶威不减反增,对比碧空神刀,无论是神刀之利还是神刀之灵,都是远超。
项央见到此刀真身,也是了然明悟,原来当年他所见的不是真的却邪,而是刀中真元神灵幻化,就如同风云中绝世好剑初成之时,也是剑中真元灵性为最。
要知道那时他已经开始修行精神武道,对比一般武者敏锐何止十倍,居然也未曾分辨虚实真假,刀灵的强大可见一斑。
就在项央仰头观望空中盘旋舞动的却邪时,大刀呼啸而下,刀气排空,撕裂音罡,刀尖更是直指项央眉心。
却邪弑主,过往不是没有刀道天赋惊人之辈与其灵性沟通,然而大多修为不济,最后被却邪反客为主,遭遇不测。
也所以,当年的闵翎才笃定项央纵然得到却邪承认,也带不走它。
这就像是一国之皇子,身份得天独厚,但器量德行不足,不足以承接大位,强自接位,早晚不得善终。
然而今时今日之项央,论及底蕴武功,远不是当初可比,心内精神汇聚凝一,不闪不避,任由大刀戳进眉心,却原来只是一道虚影刀灵。
脑海之中,忽而现出一幅幅画面,其中一个身材高大,长发如瀑的男子占了大半。
那个男人有着一双明亮而又夺魂摄魄的刀目,七彩琉璃,眸光如刀,仿佛世间的一切一切都要湮灭在这双旷世罕见的刀目之下。
这双刀目不含任何感觉,唯有注视一柄雪亮大刀,方才露出人才有的喜爱之情,那刀,正是初生的却邪。
以世上最珍贵罕见的矿石为体,才情最惊艳的铸造大师打造,成就一柄完美无缺的利器,可惜仅仅只是利器,却称不上神兵,因为欠缺了最不可少的灵性。
为此,这男人苦心孤诣,以自身刀意精神洗练,每日滴血融刀,从无到有,赋予了却邪刀最欠缺的灵性,这是一枚种子。
再之后,这男人大造杀孽,视苍生为蝼蚁,予取予求,杀得天昏地暗,流血漂橹,为却邪温养壮大那微弱的灵性。
这样的杀伐以现在的项央来看,仍显残忍凶暴,狞然之间煞气太重,何止是魔,简直是魔中之魔,纵然碧血晴空遇到这魔头,怕也是刀心崩碎。
直到正道中人联手降魔,连战连败之下,终于出了一位可与手持神兵的魔头一战的盖世高手。
佛光无限,金身无量,那一战,杀的天地为之震颤,苍生为之匍匐,是真真正正的佛魔大战。
脑海中的画面就此戛然而止,随后的就是三百多年孤寂,清冷的石潭,污秽的枯骨血肉,渐渐染成了黑色的红,或者是红色的黑,纠缠不清。
又直到那一年,一个少年进入石潭外围,却邪刀中灵性被沟通,那少年正是他项央。
福至心灵般,项央脚下一趟,斩出一道丈长的浑然刀气,泥土被犁出深深的痕迹。
忽而以手作刀,舞出了那日却邪传他的屠戮魔刀,残影重重,以今日之修为,刀势不但更胜以往,而且顺心如意,转圜无缺,正是以神之心,御魔之刀。
大成的神刀斩代表了一种刀道的巅峰,也许项央眼下的刀中之神尚显孱弱,但神就是神,本质与凡已经有了天地之差别。
这一套刀法,其实和如意天魔刀有些相似,同是酝养魔性的魔刀,而且远比如意天魔要极端爆裂,倒是与七式神刀变中的前六式有些相似。
它最大的作用也不是斩敌,而是开启却邪刀的钥匙,练的成这刀有资格做却邪的主人,控制的住这刀,方才有能力真正人刀相映,不为却邪所害。
当年闵庄两家先祖,就是修为足够,却练不成这套刀法,也终究无法成为却邪命定的主人。
而今日,项央以大成神刀斩,真正将这一刀化为己用而不为所伤,更无虞心力精元虚耗,有了执掌却邪的资格和能力。
第六百三十七章 新任务
当屠戮魔刀最后一式使尽,项央头顶升起一股氤氲之气,呼吸之间有若刀芒嗤嗤切割虚空,心内体外,渐渐浑然趋一,一身所学之刀法刀道自心间划过。
此时此刻的他,就是一柄通体晶莹,千锤百炼的刀,刀心纯粹而透亮,也唯有如此的刀客刀心,才堪匹配一柄藏锋三百年的盖世神兵。
雪白匹练刀光乍现,穹天之上乌云散去,一道长线自空中坠落,不,更确切的说是顺势而落。
咔嚓一声,长刀刀尖入地,入地一寸而止,刀身震颤,鸣音横扫谷内,死林之内的枯木尽数被一到无形刀气切割而倒。
却邪真身与刀灵显化的长刀一般无二,刀长三尺七寸,刀身雪白,窄背淡金,刀锷如振翅欲飞的双翼,刀柄湛蓝如玉,浑然一体,当真是一柄神刀。
项央心内渴望,一步上前抽刀而出,滚滚煞气裹挟灵气灌入项央体内,又被一身浩瀚无穷的真气排斥开来,脑海中仿佛也被一道陌生的意念侵入。
魔意凛然,邪性无比,一如当初他魔性失控时,心内的暴虐与杀机呈百倍增长,甚至有一种现在就持刀将南乡之人屠戮殆尽的想法。
魔刀凶煞,邪意控人,即便眼下他初掌神兵,但依然要时时刻刻与却邪相争相斗,如此才能不为其所害。
随即一股清凉之气游遍全身,乃是冰心诀练就的心法,平静魔念,不被却邪所扰,又有剔透明亮之刀心,镇压却邪刀中传来的意念魔性。
“神兵之利,魔刀之属,却邪,却邪,我想我知道那人为你起这个名字的用意了。”
项央莹白五指握住刀柄,冰凉之中透着水乳交融的贴切,另一手刮蹭刀身刀刃,看着刀上铭文却邪,仿佛跨越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