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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召集所有在平安京的族中子弟,以调派军资的名义,连夜搬运物资出城,我们走南面海域,只要上了船,唐军水师也追不上!”藤原时平说道,“至于不在平安京的族人,只能让他们后续自行跟上,我们不能等他们!”
藤原清经睁大眼,“那在军中的族人怎么办?他们中很多人都在菅原道真麾下,在前方阻挡唐军!”
“我说了,只带走在平安京的族人!在菅原道真麾下的子弟,我们还要靠他们跟唐军作战,不能调回,否则军队大乱,自行溃败,唐军谁去挡?叔父,为了家族生存延续,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
藤原时平目光狠辣。
藤原清经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同意了藤原时平的决定。
他很清楚,藤原家族一走,国家就会瞬间大乱,前方军队不管战况如何,只要得知这个消息,就会瞬间溃败。而平安京失去藤原家族,也将无人再能防守,也没有人还有心思防守,对唐军而言是唾手可得。
可以说,因为藤原家族惧战、逃遁,倭国已经丧失了最后一线抵挡唐军,给唐军制造麻烦的能力。
而这,仅仅是因为,他们知道了唐军水师中神兵利器、
修士力量的真实数据。
三日后的黄昏,浑身是血、披头散发的菅原道真,带着自己的亲卫修士飞回平安京,发疯一样冲进藤原家族的府宅,将里里外外翻找了个遍。
但他莫说没有看到藤原时平,连一个藤原家族的人都没见着。
空荡荡的大宅里,各种家具物件凌乱的散落在各处,狼藉不堪,像是遭了贼。
“藤原时平!你怎能如此欺我?!”菅原道真站在空旷的院子里,仰天怒吼,对着大厅一口鲜血喷出。这一声喊这一口血,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精元,身体再也撑不住,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好在有亲卫搀扶、救治,才没有让本就重伤至极的他就此一命呜呼。
悠悠醒来的菅原道真,怒火难平,想要一把火烧了藤原家族的宅子,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见到院子深处有一道浓烟伴随着火光升起,看来是有人比他先做了这件事。
菅原道真艰难地赶过去,经过一道院门,就看见一座颇为秀丽宏伟的阁楼,正在熊熊燃烧,火势甚至已经蔓延到了旁边的枫树。
而那个放火的人,手里还握着火把,正在对着火楼发出桀桀的低笑声,背影瘦弱单薄,在夜幕降临时分显得格外诡异。
“陛,陛下?”菅原道真精神一震,认出了醍醐,踉踉跄跄的上前行礼,再张嘴,却是无言以对。
“爱卿可知,这是朕小时候生活的阁楼?彼时朕懵懂无知,只知道宅子里的人对自己亲爱有加、恭顺非常,便以为那些都是自己的亲人,跟他们十分亲近——他们也的确是朕的亲人。只可惜,今日他们都不见了,你说,他们都去了哪儿?天国,还是地狱?”
醍醐的声音沉缓飘渺,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凄然,像是孤魂野鬼在夜哭。
菅原道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藤原家族作为外戚掌控朝政,天皇、太子乃至亲王的妃子,都有藤原家的女子。她们的孩子年幼时在这里生活乃是常例,其目的,自然是为了培养他们对藤原家的感情,方便后者稳固自身地位。
“战前说着要称臣纳贡的人,舍身忘死战斗到了现在,口口声声愿为国家埋骨沙场的人,却早早带着族人抛弃了国家。世间的事,都是这么讽刺的吗?”
醍醐丢了手里的火把,在滔天火焰前转过身来,后背一片明亮,前身包括面容却是一片晦暗。他一动不动看着菅原道真,似乎想从对方身上找到某种答案。
最终他一无所得,失望的摇摇头,长叹一声。
“爱卿既然回来了,就跟朕说说前方战况吧,无论如何,平安京还在,国家还没亡,朕仍旧是天皇,应该关心江山社稷。”醍醐盘膝坐在了地上,眉宇间有种毫无生气的平和。
“是。”
菅原道真躬身领命,仅仅是一个字,他的声音就颤抖得不成样子,老眼中也情不自禁流露出惊惧之色。显然,回忆战况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不是醍醐问,他很可能都不愿提起。
帝御仙魔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三日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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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原道真缓慢道:“臣,奉命率军阻截唐军,三日五战。第一战,在黑崎海湾。臣深知唐军法器弓弩之利,不敢让双方摆开阵势,正面硬战。所以在对方刚刚有部分将士登岸之际,臣即率领精骑冲阵!”
醍醐看了他一眼,似乎在好奇,唐军的法器弓弩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为了避免被这些法器弓弩大范围攻击,菅原道真竟然连依仗地利,层层布防的想法都不敢有。
菅原道真继续道:“臣不敢靠得太近,以免进入唐军战船上的法器投石机、法器床弩的攻击范围,就只有等他们的将士集结得多一些再战。结果”
“结果如何?”醍醐问。
菅原道真痛苦道:“不到两万步卒组成的战阵,我十万精骑,几回都没能冲到阵前,就被漫天的强弓劲弩射住阵脚,伤亡惨重。”
“你不是没有进入法器投石机、法器床弩的攻击范围,怎么还会如此?”
菅原道真喟叹一声,“是没有,可近两万人的步卒大阵里,却集中了无数法器伏远弩、角弓弩、臂张弩!往往一根弩矢,就能将骑兵连人带马穿在地上,我们的甲胄毫无用处,连一根弩矢都挡不住!”
醍醐张大了嘴。
他很清楚,如果一名骑兵被一根弩矢射中,就会人仰马翻,那会是怎样的灾难。
菅原道真抹了把泪,继续道:“不过,臣组织了三次冲阵,战了三场,最终还是冲进了唐军步军大阵!”
醍醐闭上眼,想象着那时的战况。
第一场骑兵冲锋,被迎头痛击,前阵一队队倒下,马嘶人嚎,很多人都被弩矢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只是很短时间的战斗,就让骑兵死伤数千,大军惊慌之下,被迫撤退。
第二场骑兵冲锋,大军有了心理准备,冲得距离更长,到了唐军阵型很近的地方。但无奈唐军的箭雨不停落下,永无尽头,前阵将士不断倒下,满地人尸马尸严重阻碍了骑兵奔行,最终只能又一次后退。
那一日第三场战斗,也是最后一场。在此之前,骑兵不得不先清理冲锋道路上同袍的尸体,被收走的尸体堆积如山,已经超过万具,血腥味浓得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悲愤不已的菅原道真,带着亲卫亲自冲阵,在前面开道,修士们合力拦截箭雨——这些军中骨干,以往都是作为决定胜负的力量使用,现在却连唐军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射杀无数!
最后,虽然骑兵队列也被射得七零,到了这份上,难道还要追究菅原道真的罪责,将他斩首吗?
孰料菅原道真沉默了片刻,忽然看着醍醐一字一句道:“比这更离谱的战争当然有。第一日三战后,后面这两日,臣又跟唐军战了两场。臣依仗雄关坚城、山川地利布置防御,唐军正面进攻。
“两战的战况没有多大差别,唐军甲士并不冒然接城,只是摆开法器投石机与法器床弩,对着城关猛烈倾泻灵石火球与弩矢。
“大名关坚守了四个时辰,被唐军轰塌了城墙,守关将士死伤无数,而后唐军轰开城门,直接冲了进来。彼时关中将士只顾着逃命,自相践踏不知死了多少,最终,八万守关将士只逃出去数千人,唐军将士的伤亡顶多数百,不值一提。”
“临江城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只守了三个时辰。
“唐军依靠神兵远距离破城、重伤我军,我们的弓弩射程远远不及他们,只能被动挨打。后来见我们退下城墙,他们竟然将投石机和强弩前移,用灵石火球、漫天箭雨覆盖轰击城池内部!
“臣几次组织将士出城主动冲阵,结果不过是重演了黑崎海湾的战况,在黑崎海湾,唐军的法器投石机、床弩还在船上,到了临江城,可都是布阵在前!
“到了后来,只要看到我们城门打开,他们就集中强弓劲弩攒射城门,我们的将士还没冲出城去,就死在了城门洞里”
“战到后来,以至于唐军甲士出动,只是收割军功、打扫战场的!临江城近七万将士,在唐军进城后,见势不妙相继投降,结果唐军不纳降,屠军的惨剧竟然再度上演!而这一回,唐军的损失就更小”
说到这里,菅原道真终于说不下去了,低着头,双目捂住脸呜咽。
他也不需要说下去了。
后面的情况醍醐岂能不知,藤原家族突然离开平安京的消息,被军中将领得知,很快就大面积传开,将领们再无斗志,纷纷弃城而逃。
唐军现在连轰炸城池都不用了,只要出现在城池前面,没有将领的守军就会溃散,唐军只需要接收城池即可。
所向披靡都不足以形容唐军眼下的攻势之强、之顺利。
醍醐看着呜咽的菅原道真,良久无言。
菅原道真心中的痛苦,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第一战用十万人换唐军两千人,固然是战争史上的奇耻大辱,但跟后面这些战斗比起来,却是这场战争中的亮点。
如此可耻的亮点。
作为主战大臣,菅原道真先前表露出来的“骄傲”,只是悲哀到极点的一种另类宣泄罢了。
帝御仙魔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朕来杀人
“陛下,人心散了,平安京不足以坚守了,逃吧,离开平安京,臣护着您去海外,唐军水师在北部海域,我们从南部海域走!只要陛下还在,天皇血脉还在,我们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菅原道真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打起精神开始劝说醍醐。他必须护着醍醐走,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保留天皇血脉,这是他现在仅剩的奋斗目标。
人活着,总得给自己找个目标,告诉自己那就是活下去的意义,并为之戮力奋斗。否则,没有意义的人生该如何继续?就只剩下得过且过、行尸走肉了。
菅原道真不能让自己丧失人生目标,所以他必须护着醍醐离开。虽然明知去了海外也只是苟延残喘,东山再起更多只是一句奢望,他也必须说服自己相信。
在往后的生活中,他将一如既往以臣子的身份侍奉醍醐,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这是他作为倭国大臣最后的坚持,他不能背叛自己的人生意义。
醍醐看了菅原道真一眼,眼神空洞没有丝毫感情,也没有半点儿生气,这一刻他就像一个放弃自己的人,准备好了沉入深渊,再也不会有情绪波澜,“朕离开了国家,离开了自己的子民,还是天皇吗?”
“是!一定是!臣会一直侍奉陛下,至死不渝!陛下,现在唐军距离平安京还有两日路程,我们走还来得及,带上皇族,带上甲士,只要我们拥有修士力量、战斗能力,到了海外,也能打下一片疆土!”
菅原道真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焦急,他很害怕醍醐不答应离开,如果醍醐放弃了自己,要在平安京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他还如何坚持?
菅原道真跪拜在醍醐脚前,泪流满面,“陛下,我们的祖先筚路蓝缕,历经无数苦难,这才开辟了万世基业,祖先能够做到的,以陛下的英明神武,也一定能够做到!我们不过是换了地方继续大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