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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半夜,周张二人睡得十分安稳,连身都没翻一个,关千剑心里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缓缓坐起来,看向床上,借着窗外微弱的光,可以辩清张六奇那张奸邪的脸孔,眼睛确然是闭着的;再看周四方,也是一般无二。
他侧过身,单膝跪地,手脚一齐用力,缓缓站起来,没发出一点声息。同时他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床上两人的脸,可以确信他们眼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两头猪!”他心里咒骂一声,感到到现在为止还是安全的。
就看能不能顺利把门打开了。
他记得房门如果开得快一点,会发一点尖细刺耳的吱呀声,但若一分一分地轻轻挪动,一定可保无事。
拔下门栓的一刻,关千剑的心开始狂跳,他颤抖着手指抠住门板,关节抵住门棱,一分一毫地撬动着,等到打开一寸余宽,才用两手慢慢打开……许久之后,宽度已足够把脑袋塞进去,“哈哈,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让我跑掉,这两人家伙以后不用做人了……”他将身一侧,就要从缝中钻出,忽觉后脑勺上一紧,一回头便看到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这是往哪里去呀?”张六奇。
“蹲坑!”关千剑把肩膀两边一转,没能挣脱。
“看不出来,你良心倒好,为了不吵醒我们,这样轻脚细步。”周四方也从床上坐起来。
张六奇道:“师兄,你还真信……”
“哼,我还不知道他是要逃跑?我早就料到有这一手,白天用的绳子呢,绑起来!”
周四方依言把关千剑两手反剪在后面绑了,脚下也上了绳子,顺便在他大腿上踢了一脚,安安心心爬上床睡觉。
不多时,两人鼾声又响。
关千剑自幼跟随师父,以杂耍为生,全身筋骨练得与常人不同,两手虽被反绑,站起来把肩膀一耸,两条手臂便转到前面。只是张六奇下手太重,连使了几次缩骨法,都不能让双手从绳圈里脱出来。他想到叫牙齿帮忙……
不到半个时辰,他又站起来开门了。
声音从后传来——
“师兄,想不到这小子真有些手段,我绑得那么紧,竟然还能自己解开!”
“嘿,是滑溜得很!虽然不至于真让他跑掉,却吵得人睡不安稳,该想个办法叫他彻底老实。”
关千剑自动回到地上躺下。
“师兄有什么好主意?”
“主意是有,但也不见得好,麻烦你再把他绑一回,等我上个茅厕。”
这次张六奇下手又多加了三分力道,最后那一脚也比前更重。
“让你折腾!搅得老子一夜没睡好。看来白天马儿跑得还不够快,明天再换过两匹……”
周四方回来,带进一股奇臭。
“不会吧,师兄,你掉进茅坑了?”
“嘿嘿,我没掉进茅坑,不过从里面带了点礼物出来,你要不要尝尝?”
“哎呀,臭死人了!”张六奇一手捏鼻子,一手在面前乱扇:“我不尝,你给他尝吧。”
关千剑看出周四方手里提着的是个夜壶,像条上岸的鱼一样挣扎着吼叫:“滚开!你要是敢拿这东西对付我,休想知道宝剑和秘籍的下落!我死给你看……”
第六十一章神秘桃花女郎
周张两人笑得一个跌坐在床上,另一个一手举夜壶、一手扶住了门。
笑了一会,周四方平息下来道:“放心,这个不是给你内服的,是给你外敷的。”说着踏上一步,把夜壶悬在他身上。
关千快惶急叫道:“什么内服外敷,这又不是药,我也没病!”
周四方笑道:“我看你就是有病,要不大半夜的,怎么不好好睡觉,只想往外面跑?我看你得的正是个夜游之症,就要用这五谷轮回之药,才能治愈。”
关千剑告饶道:“我再不跑了!保证好好睡觉,累了一天,困得很,你们也去睡吧,真的不跑了!”
张六奇奸笑道:“我们要是这样就信你,不是被你当成傻子了?师兄,只管喂他喝,我不信他真的自寻短见,只要他不死,我们总有法子逼他说实话。”
周四方点点头,向关千剑道:“你看,本来我很乐意相信你,可是我这师弟不那么好骗。说不得只好委屈你了!——牙齿咬那么紧作什么?我没说要喂你吃啊,只在你手上和绳子上浇一些,至于要不要吃,还不是取决于你自己?”
哗啦一声,关千剑感到手背一凉,半壸粪便都淋在他身上,脸上嘴上零零星星也溅了几滴。
张六奇赞道:“师兄,好办法,现在我们可以放心睡了,看他还能解开!”
两人重新回到床上躺下,张六奇受不了那股臭味,向下一缩,用被子把头脸蒙得严严实实。
周四方不满道:“六奇,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觉也不会睡?烂脚丫子都伸到我嘴里来了,能不能好好躺着?”
张六奇失惊道:“啊哟,对不住!你的嘴在哪里?是这个吗?我还以为是鼻子。不是我不会睡觉,是你整那东西实在太熏人了,要不是用被子捂住口鼻,再让我闻一会,就得吐在你脚上。”
周四方道:“哪有那么严重?我也和你一样闻着,怎么就没想吐?又不是个孕妇,闻闻就习惯了。”
张六奇勉强露了下头,又缩回去叫道:“不行,我是没法习惯!你在这里慢慢享受,我去隔壁另开一间。”说着掀被子下床,一溜烟跑出去了。
周四方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张嘴打呵欠,不小心叉了气,被那股臭味从喉管里灌进去,直冲脏腑,“哇”地一声,竟真的吐了出来。
张六奇在隔壁听到声音,笑得在床上也打跌,叫道:“师兄,你还没习惯吗?不会是趁我不在,一个人偷吃吧?”
周四方道:“扯你娘的臊!打呵欠叉了气了。这姓关的才真的不怕臭,一定是在茅缸里长大的,你听到没有,这鼾声!算了,量他也跑不了,我过来跟你挤一挤吧。”
张六奇笑道:“屈驾,屈驾。”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两人翻身跑到隔壁来看,地上不见关千剑,却听鼾声正浓,目光上移,床上躺着一人,不是他是谁?
两人相顾失笑,周四方叹道:“好小子!倒是懂得享受。”张六奇上去一脚,差点把床都踹飞起来,骂道:“起床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实际上关千剑一刻也没睡,只是觉得在床上打坐舒服一些,才爬上去,为了不被人撞破秘密,一到天亮便停止行功,躺下装睡。
这时他假意睡眼惺忪地慢慢坐起来,用肩膀揉揉眼睛,把绑着的两手伸向经张六奇嚷道:“快解开,我要洗澡!”
张六奇倒没讨价还价,挥剑斩断绳子,撇嘴骂道:“穷讲究!”
两人见这一招好用,接下来每天晚上都给他先上绳索,再用大粪水一淋,自己则逃到隔壁高卧,一夜到天亮必然平安无事,没有半点动静。
到了第三天早上,窗外曙光微露,关千剑像前两天一样躺下来,鼾声如雷,等着周张两人来叫他起床。
不一会,天色大亮,朝阳厚厚地涂在窗纸上,刺得他眼睛都闭不紧,心里便骂:“两个懒虫,每天都要睡到大中午,真不知一身功夫怎么来的!难道是庄梦蝶用吹火筒给他们从**里吹进去的?”
他渐渐感到眼皮闭得有些发酸,忍不住跳个不停,索性睁开,一扭身坐起来,“老子不装了!让他们看见老子早醒了……”
他忽然收敛起粗暴的心思。
眼前的情景把他的心安静下来。
他感到很奇怪,窗户竟然是开着的!记得昨天关得很紧,而且他一夜都没睡,是谁,在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手脚?
窗外是一派空明通透的晨景。阳光把每一片绿叶照成了翡翠,凝聚起淡黄嫩绿的光彩,晨雾在它们之间堆积起来,一粒一粒,有如漂浮在空中的金粉;喜雀认真地清着嗓子,它们的叫声让一切变得热闹而喜庆。
如果这些都属平常的话,另外却有一件令人万分惊讶的事:临窗的桌上,怎么会插着一支新鲜的桃花?
这是关千剑今年第一次见到桃花,但他惊奇的心情,好像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一样。薄薄的粉红色,犹带露珠,淡绿的折痕,散发着新鲜而苦涩的香味。
他想起一个人:她常穿粉红的衣裳;她和这桃花一样,总给人一个粉红的印象。
但真的会是她吗?她真的会突然出现?既能从容暇豫地送来鲜花,为什么不助他脱出困厄?
也许另有其人吧,又会是谁?用意何在?
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敢向人询问,憋得他好不难受!
挨到晚上,他暗自留心,假装闭眼打坐,眼角微微睁开,时刻注意着窗口。
可是这一夜并无异状。
他不由得想,或许头天的桃花根本不是有人送我,而是出于店家之手,用来装饰房间,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这天晚上,他便把这事抛在脑后,不再去想。早上打坐结束,无意中看向窗前的桌子,地方虽异,情形却是和那天一般无二:一枝新折的桃花,灿然迎着朝阳。
显然,这花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看,它开得那么整齐,那样恰到好处,没有一星瑕疵,没有一线折损的痕迹,好像从未经过凡俗人的手。
……
可以肯定的是,有个有心人,刻意送花给他。送花者一定是个年轻女子,多半还是出于爱慕,看那些花可人的姿色,含情的静默,就可以遥想送花者的风情。但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肯一露卢山真面目?
关千剑历数与自己有过瓜葛的女子:
云霓?虽然最希望是她,但最不可能的也是她,因为她已有怀空;
黑狐?最好不是好!
白狐?一个冰冷透骨的女人,不仅不可能送花给关千剑,且不可能送花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
第六十二章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第四天,三更。关千剑坐在床上,闭目行功。忽然面前风动,接着手上一紧,又是一松,被粪水淋湿的绳子悄然瓦解!
他急抬眼四顾,房中漆黑一片,屏息静听,也没有一点声响!
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见到桌上多了一个包裹,旁边插有一枝桃花。
关千剑抖开手上残留的绳索,三两下解除脚下束缚,跳到桌前一摸,入手柔软,竟似衣物之类,打开来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封信谏。
他知道谜底一定就在这里!多日来的迷惑,终于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候,伸手抓信时,五指不免有些颤抖。
拆开信封,捏出信纸,展开,靠近窗口,顺着微光,其词如下:
关少侠惠鉴:驰书万里,足见侠士高义,解围六如,方显英雄本色。试问天下武林,以谁为尊?窃谓青年才俊,推君居首。讵料英雄遭忌,反为小人羁禁,悬念殊甚!本拟略尽绵薄,助君脱出樊笼,又恐造次见责,谓妾无知女流,不识君之手段。且君久负智名,所以无所动作者,必有远谋。
唯前偶过武陵峰绝顶,遇桃林数里,裁开三两枝,因夙知君之故乡亦盛产此物,而君离家日久,折以相赠,或可聊慰君思乡之忱,亦可稍示我结交之心。韶光易逝,山中数里尽开,盛境难逢,桃源遗迹复现。遍寻堪与同游之人,舍君其谁!不揣冒昧,未审肯屈驾枉顾否?其地此去向东十里,若蒙踏露而来,自当烹茗以待。谨启。
并未具名。心中的疑问仍然悬而未决。
收信再看包裹,则是一套男子衣服。
“她知我身上污秽,所以连衣服也准备好,是谁想得这么周到?但我稍有动作便惊动隔壁两个瘟神,又怎么赴约?”关千剑心中叹息,正要忍痛割舍这一段奇遇,回床上继续用功,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