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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郎死,一家老小跟着死,碧落也一定会死;那颗星印会不会死不晓得,肯定不会因此觉得高兴。种道之术有没有山君出手不一定,山君是不是真灵在两可之间,这边却有一个活生生的真灵与之对抗,还有一个或许比真灵层次更高的怪物坐镇。
两相对比,十三郎有什么理由惧怕?
山君门下、包括山君自己,都还远远谈不上言出法随,生死契才是至高无上。寻常人只说天道不仁,却不知天道自有大仁大义,被誉为最最纯洁、最最神圣不可亵渎的天道誓约,其本质是护佑而不是连累,是崇尚而非伪骗。
举个最最简单的例子,最弱小的修士抬手指便可碾死蚂蚁,甚至不用动手,仅以威压便能将蚂蚁震碎。若一名化神修士与一只蚂蚁签订生死契,蚂蚁死掉修士一定会死,没什么好商量。同样是那名弱小的蚂蚁,同样一指仍可将蚂蚁碾成碎末,但若以为他还能凭威压将蚂蚁吓死,注定会大错而特错,非得遭到反噬不可。
试想一下,假如生死契连这种最起码的分担都做不到,它凭什么流传至今,且为人人所称道?假如天道这种最起码的公道都做不到,哪里资格掌控幻灭轮回?假如它连这种对比都判断不出、连一只真灵都不敢碰的话,十三郎绝对有可能另立一誓:穷此生杀掉那个没卵蛋的天道!
“怕你?怕你我就不叫十三!”狐假虎威。十三先生看似铮铮铁骨,实则小人得志,猖狂到无法形容。
轻烟渐浓,八子元神缩小成鸡蛋大的一团;此时此刻,纵有神仙丹药治好他的伤,境界也已不在是大修,很可能跌落至元婴下。
死亡就在眼前,怕死的八子脸上明明被恐惧所占满,偏不肯再做半步退让;反之十三郎神色始终宁静,见其没有屈服的意思,五指猛收淡淡说道:“那就死吧。”
“等等!”
“等等!”
“等等!”
八子屈服,大灰紧张,蒋凡纯粹是不愿看到只有自己留在孤岛上等死的凄惨场面,同时发出大喝。同为山君门下,两匹假马叫过之后发了呆,面面相觑,神情竟有几分相像。
那是悲凉的意味。
“你来说。”八子说道。
“你说。”大灰反驳道。
“你先叫的,你来说。”八子抓住把柄。
“丫找死!”大灰耍横,兼有无聊威胁。
“本座……”
“闭嘴!”
十三郎看出蹊跷,同时猜到几分内情,喝道:“大灰说。”
……
“山君弟子入门第一誓:葬思!”
大灰语速极慢,表情凝重带着几分无奈,徐徐说道:“对外人泄露山君机密为叛,叛既违誓,违誓则葬思,葬忆,无欲无感,无亲朋无君师,无天地尊卑。”
“少爷发问,一定会涉及师尊,他不回答就要死,答了就会忘记一切,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无忆之人。所以他要先问……嗯,说到哪儿了?”
大灰原本明亮的大眼睛开始变得迷茫,表情浑浑噩噩,宛如失了魂一样。
“闭嘴!”十三郎断喝一声。
又见规则,立即生效;完全看不出征兆,毫无踪迹可寻,不知道力量从哪里来,连界面都隔断不了。
冷玉轮回混乱,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记忆混乱;小公主十年一次洗白,不知道多让人伤脑筋;莫名其妙生个娃娃,小不点明显也是个缺心眼;若在弄个无思无想的大灰,十三郎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真灵不可欺。至此,十三郎方才认识到真灵对修士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什么斗法厮杀角逐心智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人家随口一道谕令就让人不死不活,弹指一道誓言就能让你变成白痴,与他所能理解的战斗根本不是一个层面。
遥想当初,十三郎结了一个半生不熟的元婴,面对四足居然大言不惭要在其眼皮子底下抢人,失败后虽觉得真灵可怕,内心其实颇有点小得意。不是吗?人间谁有这个机会,哪个修士敢朝真灵出手?十三郎甚至曾经这样想:真灵也就那回事,自己若不是状态不佳差了一点点,或许就成功了。
无知是可笑,可笑到极致便是荒诞,荒诞中透着一股股寒意,十三郎实在忍不住要想,万万一当初四足被激起几分火气,偷偷在自己身上搞点什么的话,找谁说理去。
慌忙阻止大灰,十三郎既悔且怒加上担忧,握住八子大骂:“狗杂种,这也算违誓?”
八子无奈点头。
十三郎沉默下来,良久才以冷到极致的声音问道:“为什么不早说。”
八子哀泣回答道:“我不能说啊!一般背誓的话或许还能缓缓,讲出门规,葬思生效,我就答不了别的,还是个死。”
“……”十三郎哑口无言。
规矩是他定的,八子不解释不行,解释了就要死,让他还能怎么做?作茧自缚难免恼羞成怒,十三郎盯住八子,一字字说道:“替我想个法子,不然宰了你。”
“……”八子快哭了,心里想不讲理就不讲理,好歹换点新鲜词儿好不好,总这么杀啊宰的,老子习惯了。
“真,没,办,法?”十三郎竭尽全力,方能压制住杀念。
“请师尊出手,准成。”八子认命说道。
“……”
十三郎颓然坐倒,迎着大灰痴痴呆呆的眼睛,茫然唤了声:“师兄?”
大灰眨眨眼睛。
十三郎黯然低头,落寞自语说道:“又是我的错。”
第几次了?十三郎不敢计数,无论他如何小心谨慎,总难免不经意间犯下一些错,结果总会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哑姑如此,冷玉如此,现在又是如此。
周围死一样的安静,莫名寒意填满整个空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吭声。
人不敢,驴子敢,死气沉沉的时候大灰突然开口,好奇说道:“叫我怎么不说话,啥事儿?”
“嗯?”
“吓!”
“嗬!”
三声惊呼同时响起,八子宛如见了鬼,满脸的不可置信;十三郎激灵从地上蹦起来,手掌不小心握得太紧,带来八子一声惨嚎。
“啊!”
“哎呀!”
同时大叫的还有大灰,龇牙咧嘴摆头摇尾跺脚,连连叫道:“怎么这么疼!”
十三郎也疼。赶紧松开手,他试着走过去拍怕大灰的头,问道:“师兄?”
大灰愕然,说道:“又叫我,到底啥事儿?”
十三郎盯住他的眼睛,小心翼翼问道:“师兄……记得我?”
大灰不解回答道:“记得啊,你不是少爷吗?萧十三郎。”
十三郎又问道:“那你记不记得你是谁?什么身份?”
大灰不屑说道:“我是大灰,你师兄啊。”
十三郎说道:“就这些?”
大灰挠头,挠又挠不着无奈跺跺前蹄,说道:“还要什么?不够吗?”
蒋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疑惑地望着大灰,说道:“这是葬思?不像啊!”
“够了!够了,足够了。”
前一句严厉喝止蒋凡,后一声温和说给大灰,十三郎再不愿听到有人提到葬思这两个字,心满意足进而心情大好,挥手将大灰收入兽环,目光转向八子。
“这么说,你们是山君所派?”
第825章鼎合
“是,也不是,或许还是……”
许是被大灰身上出现的情形吓坏了脑子,如此简单的问题八子居然思索很久,给出的回复莫名其妙,让人摸不着头脑。
十三郎并未因此着脑,认真想了想才说道:“命令是山君下,你们干了私活?”
八子点头,默认。
十三郎微讽说道:“这样还不算叛师?”
八子肯定回答道:“当然算。”
“我没看出你受到什么惩罚。”
“或许这本就在师尊预料之中,当然不会降罚。”
八子黯然说道:“我们都不想老死,只能赌。”
真灵之力不可猜度,十三郎内心微凛,同时想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早就算到八子会失败,所以那位大师兄才没有参与,还有其背后那位山君,是不是早有所料,甚至故意纵容?
寒气催人,十三郎说道:“先说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涅祖是何许人也……但凡与血域有关系,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讲出来,之后我再问。”
八子开口说道:“本座还有疑问需要证实。”
十三郎皱眉,寒声说道:“这么顽固?”
八子神情惴惴,仍力持坚挺反问道:“现在的你,还要坚持那个什么鬼原则?”
四目相对,片刻后十三郎忽而笑了笑,说道:“吓唬你的,问吧。”
大喘气,八子不禁要怀疑十三郎是不是一直在假装,心里暗骂着开口道:“你是不是与师姐勾结,所以知道血鼎可以在紫烟炉的催送下融合?”
十三郎一头雾水。“和妙妙勾结?催送?血鼎融合?”
八子脸色微变,似奇怪似惊喜,还有担忧几分美梦破灭的担忧,颤声问道:“你不知道?”
十三郎微怒说道:“别装神棍,讲点明白话。”
八子以目光示意,说道:“自己看。”
十三郎一愣之后一惊,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头去。
“嗬!”
……
之前那场战斗,十三郎之所以能够“轻松”突破孤岛屏障直至获胜,最要紧处在于血鼎光膜被削弱、实际上被分担。同为持鼎之人,十三郎感受到血鼎中传来类似呼唤的声音,遂暗中将其祭向空中,也就是那层漫漫黄沙天。
以鼎破鼎,无论那种召唤之力是什么,总不至变得更糟。十三郎这样做,破釜沉舟,实际上带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如今的他基本不惧残念,对血鼎的依赖大大减弱,哪怕血鼎被黄沙卷走也认了。
结果很奇异,血鼎不惧黄沙轰击,甚至不会移动位置,悬停在孤岛上方不停吸收着什么,变大且持续增强。更奇妙的是,下方平台上的那只血鼎持续衰减,体积变小,似与上方血鼎相呼应。而在这个过程中,变身蒋凡始终维持着不间断的攻击,八子没察觉什么,十三郎却发现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迹象:光罩正在减弱!
战场上出现这样的机会,别人或许会错过,十三郎怎会抓不住;后面的事情很简单,十三郎插科打诨一通鬼扯,竭尽全力吸引八子的精力,生怕被他发现什么。直到鼎罩衰减到被蒋凡抓出裂纹,两人均为之发愣的时候,十三先生暴起突袭,再没给八子留下哪怕一丁点机会。
原本就不是一场实力均衡的战斗,被十三郎抢占先机,通天八子若想翻盘,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涅祖显露真身。结果不出意外,十三郎付出一些代价,八子被群殴变成残废,那只血鼎从云端降落下来,飘在石台上方与下面那只血鼎遥遥相对,不知在“干”些什么。十三郎尝试过将其召回,出现莫名抗力无法成功,略试了试便置之不理,转而专注眼前。
八子没有招供,十三郎弄不清血鼎真相,加上忌惮紫烟炉诡异,着实不敢用强。内心处,他还有点小小期待,认为自己那只血鼎比较“王霸”,将对手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吞噬掉;等他完成审讯,或许也能如八子那样释光罩,不失为一件危急时可用的强大手段。
前后一通忙,十三郎心神起伏不停,几乎将血鼎抛在脑后;直到八子屈服提及此事,最终结果展现在眼前,那两只血鼎……
鼎身上的符文通通飘散开,鼎口边沿射出一圈晶莹剔透、偏偏让人望之既觉得心惊肉跳的光,上赤下蓝徐徐靠拢、接触,直至相互交融。与此同时,紫烟炉内人之香明亮,一股嫣红雾气如灵蛇般环绕在两只血鼎中间,仿佛在某种负责……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