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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息掉。
“看透我什么底,锅底?还是脚底?”
开战一来,场内场外比较谁最忙碌的话,非十三郎莫属。真正需要他组织安排的人不算多,然而十三郎自己需要作战,同时要目览八方通观大局,恨不能一颗心分成八份用。若非如此,当那场天劫怒杀来临的时候,他怎么能及时抽身,将那些绝无可能幸免的学子们捞出去。
之前那场三人追杀,堪比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看似风光,实则承担着无尽风险。彼时老妪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稍有不慎、或运气稍微坏一点点,十三郎就要面对三人合击;当然他确也做好了被三人突袭的准备,但就事实而言,三名化神修士合力,理论上需要三个十三郎全力以赴才可以,哪里是说化解就能化解。
换成别人处在同样的位置,纵其实力比十三郎强出一倍,恐也不敢那么干;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典型的匹夫之勇。
挡得了大象挡不住群狮,挡住群狮也挡不住蚁海;数千妖灵冲过防线,残余学子毫无反抗之力,一定会死光死绝。因此,从一开始加入战场,十三郎的目标便是那些妖将与“低阶”修士。
没办法一个人拦住所有人,唯有利用剑棍制造混乱,步步削减步步紧逼,同时释放迷雾扰乱视听,让三名化神不敢轻易参战。
这么做,成功希望寄于三点。一是够突然;二为够快;三是老妪等人多半会有、但也或许不会有的心理:他们三个的命,比那些属下与妖将值钱、甚至比天狐还值钱。
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之前那场袭杀是不是匹夫之勇都已经不重要;十三郎涉险过关,成功降猎妖使一方处主力三修外的大部分人剪除。于是乎,原本无论胜负都会死绝的学子们“暂时”活了下来,能否继续活着、与妖将的关系已经不大,只看最后的战斗会如何。
“脑子蠢数量多不一定有用,况且它们根本没有脑子。”
毫不掩饰对老者二人的厌憎与不屑,十三郎指指两人重新整理好的军阵,轻蔑说道:“两只废物领一群废物,能过得了我?”
听了这番话,老者神情有些尴尬,旁边黑衣修士怒目相视,低喝道:“牙尖嘴利,还在虚张声势。”
十三郎不想理他,对老者说道:“不服?”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道友能否告知老夫你从哪里来,为什么来?为什么能来?”
这话真不太好回答。忽悠猎妖使很简单,可身后还有这么多人,胡说八道似乎不太有意思。
有心不答,十三郎忽又转了念头,回手指着那群神情萎靡的学子,说道:“为了他们,你能怎么样?”
山上群修均为之一愣,老者却似乎早有所料,捻须微笑说道:“既如此,道友为何不识趣些,带他们就此离开?”
“啥?”
十三郎几乎要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心里想世上真有感觉这么好的人?还是修道真能让人犯傻?
“让我带他们离开?”
“是啊。道友带着想保护的人离开,老夫绝不阻拦。”
老者抬起手,指着刚刚被十三郎指点过的那群学子,眼中满满自信,满脸理所当然。
“道友的眼神告诉老夫,除了他们,余下之人性命,你一点都不在乎。”
“……血口喷人!”十三郎勃然大怒,恼羞成怒,神情愤慨,破口大骂的同时心里暗暗想着。
“个老东西,看得还真准。”
第1015章鬼话连篇,各自为谋
嘴里骂着,十三郎不知不觉陷入深思,半响无言。
灵魔勾心不断,四方联盟濒临崩溃,站在十三郎的位置,若能够完全看开一点不计较,那是圣人才可能做到的高尚事。
进而思之,对参与其中搞七搞八的那些人,包括夜莲、飞殿下,连曾经并肩战斗的燕不离算在内,十三郎一个都不喜欢。
大敌未灭自毁长城,不诅咒记恨也就罢了,要豁出命替这样的人卖命,以十三郎那点觉悟而言,要求未免过高。十三郎知道这些人并不能真正主事,换句话讲他们也只是执行者,充其量算个“帮凶”,头上多半还顶着“大义”的箍。
不主事,不意味着可以原谅。
“不作死就不会死,作死的人就让他去死。”
与当年落灵城不同,数十近百年阅历红尘,十三郎与当年、前世想法有所不同。乱舞平乱,他能一口气砍掉六百多颗人头,原因便在于此。
侧过脸,瞥一眼残余学子群;抬起头,看一看空中雷势渐成的劫云;听着老者把握十足的话,十三郎默默叹息,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的。”
谈不上悲天悯人,只是有些失望。十三郎知道,总会有些“高瞻远瞩”的人试图改变历史轨迹,将亿万万生灵交付于一念;却不知,这种念头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珍惜”。
与发生在妖灵大陆上的这场战争完全不同,灵魔之间一旦开打,战争将不会仅限于修士,而是将所有生灵卷入、真真切切的灭族之战。战争开始后,将会有成千上万,成万上亿,亿亿万如眼前学子们一样挣扎而不得活路的人,将会有千千万万,万万亿亿值得珍惜的人死去。
落灵城会被荡平,穆家寨会化为灰烬,乱舞城或将变成废墟,紫云岛有可能变成荒漠。小蝶不知有没有死,不死也会死,小紫依修炼得不知怎么样,鬼道、麦少飞、谷溪、林家姐妹……沉思中,十三郎眼前不知不觉浮现出许多面孔,曾经已变得陌生的面孔,此刻那样清晰。
他知道,他们、与千千万万和他们相识相似的人,都会死。
可笑的是,他们到死都会认为,自己死得很值。
“莫把人命当数计。”
想起从林如海嘴里听到的这句话,由他亲口转赠给依莲的这句话,十三郎神情慢慢平静,摇头动作随之变得坚定。
“不行。”
无论喜恶,不计恩怨,似齐飞、夜莲、燕不离这几个人,可以死,但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落入对方手中。这是大局,十三郎不喜欢、但不能不承认、并且遵守的大局。
“不行?”
老者理解的“不行”与十三郎所讲的“不行”完全不同,但他没能意识到这点,不禁有些失望。沉吟片刻,老者说道:“道友那件披风不错,老夫估计你并未祭炼成功,应用多有不便。”
这算什么个意思?十三郎有些不解。
老者说道:“道友遁速奇快,有瞬移之宝,法体双休,肉身强悍远超神通;除此,道友还掌握有奇异法门,能让鬼枭不加侵害。”
这是在夸我。十三郎心里想着,都不好意思打断。
老者解释道:“道友之前的表现惊艳,老夫三人误认为是大拿同道,所以……”
这句话诚实到老实,可惜没能换来赞美。
十三郎半秒都没犹豫,说道:“一句话,没种。”
“此人愣怔,与之讲话太吃力。”老者张口结舌,半响才愤懑说道:“然而,道友毕竟只是元婴。”
十三郎惊讶说道:“这都能看出来,蒙的吧?”
老者不为所动,说道:“整体而言,道友虽为元婴,表现出来的样子、尤其胆略胜过化神,着实令老夫惊叹疑惑。直到道友与狐兄一战,劈出那一剑,老夫才终于能够断定,道友的确是元婴。”
十三郎挑起拇指,赞叹道:“没有人能在那种情形下压制修为,老人家观察入微,了不起。”
老者指向十三郎身后,说道:“夜仙子渡劫,成功希望不超过三成。其余人等修为近废,全部加起来都挡不住老夫一掌。”
十三郎大略领悟了老者的意思,问道:“然后?”
老者叹息说道:“道友虽强,但与大拿相比,攻无力而防不全,拖累重且心不值,如此种种,每一样都为战时大忌。”
噗的一声笑,坡上偷听的牙木鲜血摔进冉不惊怀里去,脸上拼命做出悲哀绝望的样子,实则别提多开心。
十三郎默默想了想,虚心说道:“再然后?”
老者望着十三郎,认真规劝道:“既如此,道友何不带上自己在意的人,主动离开?”
十三郎望着老者,认真回应道:“老而不死,果然腌臜腐朽,讲话都这么臭气熏天。”
老者神情微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
“看到你们,我才知道灵修为什么能够在追击中活下来。”
听已经听过,笑也已经笑够,十三郎收敛神情,说道:“但我不明白,凭你们这些人,怎么毁得了灵魔两座传送。”
客观讲,十三郎有太多理由看不起老者,其脸上轻蔑表情也不是做样子,至少不完全是。
站在猎妖使角度,山巅之战打成这样,老者老妪三人责无旁贷;反过来,十三郎认准老者等人性情中有欺软怕硬的一面,如何能够尊重。
假如不是心有所盼,十三郎早已带着女儿冲过去大杀四方。本以为对方既然修炼到化神,多少应有点眼色才对,如今却突然听到这样一番话,真真是……大出所料。
“如何毁阵,老夫自有老夫的办法。”
羞辱别人还想要答案,老者不明白十三郎这么好的自我感觉从何而来,面色微怒。
“你不妨猜一猜。”
“烂狐狸勉强算个人物,内奸里应外合。”
十三郎说道:“估计已经死了,对不对?”
这话带有试探的味道,老者冷笑不答,说道:“你自己不会找?”
十三郎认真点头,说道:“杀你之前,我会搜魂。”
这话太狂妄,老者因此觉得不值得动气,笑着说:“你不是已经在做,难道还不明白事情由来?”
同样的话,从老者嘴里说出来,与从十三郎或其他灵修讲出来,意义完全不同。十三郎对此心知肚明,说道:“几个低级废物,知道事情太少而且不靠谱,还是找你更合适。”
老者失笑,说道:“搜魂之前,道友是否应该想一想,明明老夫实力占优,为何没有动手?”
“因为你没种,刚才是,现在是,将来……算了,你没有将来。”
骂一声将胸中郁气稍稍舒缓,十三郎忽然转过头,望着远方不屑说道:“你想拖延时间,恰恰好,我也想。”
听了这番话,山上灵修、包括那些被划归保护范围的学子均觉得疑惑,精神却不觉为之一振。
憋屈足足半年,危急关头突然有人站出来,本身便是一件叫人振奋的事。与此相比,更让大家牵挂的是时间,此刻听到十三郎说他在拖延,毫无疑问与援兵有关,岂能不为之鼓舞,进而喜形于色。
人逢喜事精神爽。明明知道形势并没有根本改变,然而看着“高人前辈”骄傲跋扈的姿态,听着“高人前辈”铿锵桀骜的话,学子们仍不禁情绪激昂,连伤势都仿佛缓解不少。一些人甚至叫出声来,为高人喝彩,同时也为自己打气。
“你也想拖延,呵呵……”
望着欢呼的学子,老者觉得这一幕很滑稽,说道:“拖延做什么?”
十三郎坦然说道:“其一,我方援兵随时可能会到;其二,来每过一点时间,伤员就能多恢复一点,杀你就多一分把握。”
这话何其老实?难道不是自泄机密?比如几人说话这会儿功夫,齐飞与燕不离两人神色均有好转,不敢说恢复多少实力,起码不像刚才那么累赘。一众灵修学子面面相觑,心里想前辈太过单纯朴实,别上了对方的当才好。
连老者都为之一楞,说道:“道友真是……咳咳……”
十三郎严肃说道:“到你了,为何不敢动手?”
不愿变成不敢,老者嘲讽回应道:“道友唇舌之厉,堪称天下无敌,可惜啊……”
神情陡然转为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