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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诡谲卷第二十五章 魔高一丈
!”
苏拙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担心又有何用?说来也怪,人到末路,脑子里想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师父,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鬼隐皱眉,原本想来对苏拙劝诫一番的,可是不知怎的,他竟一味胡言乱语。但鬼隐又忍不住问道:“想什么?”
苏拙道:“我现在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师父这一次的精巧布局,当真是一石数鸟,惊天手笔!服部千战是你们的人,他的所作所为,自然都是你安排的。每一桩人命,不仅将我引向赵晏,而且还能将嫌疑牵扯到我身上。不但成功制造了王定边与赵晏的冲突,还把我顺手除掉了!”
鬼隐并不反驳,道:“你倒是后知后觉。不过比起那些现在还蒙在鼓里的蠢货,你已经算是聪明的了!”
苏拙微笑道:“不仅如此,你还能找到那么多人一起指证我,也算费尽心机。不过在公堂上,你并没有让万章说出我杀王纨的动机。王定边不是傻子,我与王纨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我想,你们下一步一定还要在赵晏身上做文章。让王定边以为是他派我杀了王纨,理由同样是因为妒忌!”
鬼隐忽然饶有兴趣起来,道:“哦?你接着说!”
苏拙又道:“王定边手握十万禁军,都在汴梁外围布防。如果他与赵晏当真发生冲突,一旦处置不当,就会引起动乱。而偏偏枢密使贾彦知是你们的人!贾全忠统领的城防营自然也归你们调遣。前日因为王定边围攻王府,贾全忠顺势得到批准,将防卫力量扩大到皇城。这也是一步好棋。这样一来,整个皇宫也在你们的势力范围之内了。只要再有一条导火索,你和卫潜就能以防卫皇城的借口,进入皇宫。到时候趁乱行刺,卫潜统揽大局。一切尘埃落定,你们的惊天计划就算成功了!”
鬼隐居然鼓起掌来,赞道:“不愧是我风从归调教出来的徒弟。如果不是因为你不听话,我真舍不得让你吃这个苦头。苏拙,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
苏拙淡淡一笑,挣扎着跪了下来,朝着鬼隐缓缓磕了三个头。鬼隐以为他终究向自己低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好好!”说着起身要扶起苏拙。
谁知苏拙却轻轻挣脱开鬼隐手臂,沉声道:“师父,你从小收留我,养育教诲之恩,苏拙无以为报。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的面,今后徒儿没法尽孝了!”
鬼隐一怔,没想到他居然说出如此诀别的话,心绪烦乱,又恨又悲。他顿足道:“你到底为了什么?你为天下人破了那么多案子,做了那么多事。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昨天公堂上,那些人的嘴脸,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苏拙凄然一笑,道:“人各有志。苏拙胸无大志,命该如此。不过师父何尝不是因为叶韶两个字,而漂泊一生?”
鬼隐一愣,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出门,一刻不停,匆匆离去。牢房中重新陷入沉静。苏拙手捂伤口,缓缓靠墙坐下,阖上双眼,不知不觉又进入梦乡。在梦中,他时而咧嘴微笑,笑得肆无忌惮,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时而又黯然抽泣,哭得伤心无比,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儿,却找不到亲人抚慰。
他就这么又哭又笑,做了一场又一场,或甜或苦的梦。诺大牢房中,只有他一人,如同疯了傻了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冷哼闯进耳朵。苏拙蓦然睁眼,却见卫潜站在眼前,脸上挂着得意的蔑视的笑容,如同在打量一只垂死的耗子,打量着苏拙。
京师诡谲卷第二十五章 魔高一丈
!”
苏拙叹了口气,道:“事已至此,担心又有何用?说来也怪,人到末路,脑子里想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师父,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
鬼隐皱眉,原本想来对苏拙劝诫一番的,可是不知怎的,他竟一味胡言乱语。但鬼隐又忍不住问道:“想什么?”
苏拙道:“我现在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师父这一次的精巧布局,当真是一石数鸟,惊天手笔!服部千战是你们的人,他的所作所为,自然都是你安排的。每一桩人命,不仅将我引向赵晏,而且还能将嫌疑牵扯到我身上。不但成功制造了王定边与赵晏的冲突,还把我顺手除掉了!”
鬼隐并不反驳,道:“你倒是后知后觉。不过比起那些现在还蒙在鼓里的蠢货,你已经算是聪明的了!”
苏拙微笑道:“不仅如此,你还能找到那么多人一起指证我,也算费尽心机。不过在公堂上,你并没有让万章说出我杀王纨的动机。王定边不是傻子,我与王纨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我想,你们下一步一定还要在赵晏身上做文章。让王定边以为是他派我杀了王纨,理由同样是因为妒忌!”
鬼隐忽然饶有兴趣起来,道:“哦?你接着说!”
苏拙又道:“王定边手握十万禁军,都在汴梁外围布防。如果他与赵晏当真发生冲突,一旦处置不当,就会引起动乱。而偏偏枢密使贾彦知是你们的人!贾全忠统领的城防营自然也归你们调遣。前日因为王定边围攻王府,贾全忠顺势得到批准,将防卫力量扩大到皇城。这也是一步好棋。这样一来,整个皇宫也在你们的势力范围之内了。只要再有一条导火索,你和卫潜就能以防卫皇城的借口,进入皇宫。到时候趁乱行刺,卫潜统揽大局。一切尘埃落定,你们的惊天计划就算成功了!”
鬼隐居然鼓起掌来,赞道:“不愧是我风从归调教出来的徒弟。如果不是因为你不听话,我真舍不得让你吃这个苦头。苏拙,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
苏拙淡淡一笑,挣扎着跪了下来,朝着鬼隐缓缓磕了三个头。鬼隐以为他终究向自己低头,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好好!”说着起身要扶起苏拙。
谁知苏拙却轻轻挣脱开鬼隐手臂,沉声道:“师父,你从小收留我,养育教诲之恩,苏拙无以为报。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你的面,今后徒儿没法尽孝了!”
鬼隐一怔,没想到他居然说出如此诀别的话,心绪烦乱,又恨又悲。他顿足道:“你到底为了什么?你为天下人破了那么多案子,做了那么多事。可是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昨天公堂上,那些人的嘴脸,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苏拙凄然一笑,道:“人各有志。苏拙胸无大志,命该如此。不过师父何尝不是因为叶韶两个字,而漂泊一生?”
鬼隐一愣,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出门,一刻不停,匆匆离去。牢房中重新陷入沉静。苏拙手捂伤口,缓缓靠墙坐下,阖上双眼,不知不觉又进入梦乡。在梦中,他时而咧嘴微笑,笑得肆无忌惮,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时而又黯然抽泣,哭得伤心无比,如同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儿,却找不到亲人抚慰。
他就这么又哭又笑,做了一场又一场,或甜或苦的梦。诺大牢房中,只有他一人,如同疯了傻了一样。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冷哼闯进耳朵。苏拙蓦然睁眼,却见卫潜站在眼前,脸上挂着得意的蔑视的笑容,如同在打量一只垂死的耗子,打量着苏拙。
京师诡谲卷第二十六章 朋友
苏拙抬起眼帘,轻蔑地看了卫潜一眼。那眼神不像一个囚徒,却好像对卫潜充满了怜悯。卫潜被他这一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本来以为此时的苏拙成了阶下之囚,早该锐气尽失,风度全无。谁知苏拙如此傲气,就算明知死期将近,也不露出一丝的怯意。
卫潜冷哼一声,道:“苏拙,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很得意么?怎么现在笑不出来了?”
苏拙果然轻轻笑了一声给他看,道:“卫潜,你倒是清闲。居然还有心思来看我?”
卫潜沉声道:“哼,不管怎样,我也要看看你落魄的模样,亲眼看着你身败名裂,身首异处!”
苏拙笑道:“可惜现在皇上一定还没有做出处死我的决定,想必你一定等得很着急吧?哦,对了,你当年拒绝官位,封剑归隐的时候,好像说过,再也不会来京城啊!这么多天,一直躲在枢密使府上,想必很憋屈吧?你这不是比我更早踏进了牢笼么?”
卫潜明知苏拙有意激怒自己,却仍旧忍不住发怒。他压抑住发火的冲动,狞笑道:“虽然还没有将你处死的旨意,不过公告已经发出。很快整个武林,都会知道你的罪行。这样让你活着,岂不是比死了还难受?”
苏拙哼了一声,道:“卫潜,你就是专程跑来说这些废话的么?”
卫潜重重哼了一声,负着手转过身去。从牢门外走进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巨大的兜帽将来人面目遮住。然而苏拙却已经猜到来者何人。卫潜有些不耐烦,道:“有话就快说!”说完,径直走出牢房,根本不想再看苏拙一眼。
那人将兜帽摘下,果然是卫秀。两人一立一坐,相对而视。苏拙心中百感交集,喉头却有些哽咽。可卫秀却始终沉着脸,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不喜也不悲。看着她的这张脸,苏拙忽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终于开口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卫秀冷冷道:“距离你被抓,已经十二个时辰了!”
苏拙自嘲地笑笑,道:“在这里也不知昼夜,想不到已经这么久了……”
卫秀微微叹息,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苏拙打断她,道:“我不想对你说那种话,所以你也不要再说了!”
这句话说完,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许久,卫秀才道:“我今天就是来见你最后一面……”
苏拙笑了笑,道:“现在见到了。”
卫秀转身,戴上斗篷帽子,就要离去。苏拙忙道:“等等!”卫秀回头,苏拙从怀中拿出一段布条,上面写着“好不要脸”四个字。这段布条正是他在邀香楼中,射在桌上的羽箭尾上的。苏拙将箭丢了,字条却保存下来。他伸出手,道:“这是你写的吧?还给你吧……”
卫秀眼角跳了跳,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去接,转头就走了。苏拙看着她背影没入黑暗,发出一声干哑的笑,心却在抽搐。他摊开手,那布条落到地上乱草中。苏拙的心也随着那布条,沉了下去。
门外忽然又有响动,苏拙却无意再去看。一个牢头端着托盘,上面摆着几样酒菜,不耐烦喊道:“吃饭了吃饭了!”
牢头说完,将酒菜放在门口地上,就走了。看着那酒菜还颇为丰盛,有酒有肉,挣扎着爬了过去。他抓起一根鸡腿,啃了一口,又举起酒壶,伸到嘴边便饮。
谁知酒还没有沾到嘴唇,一枚石子飞来,正好打在酒壶上。“嘭”一声,酒壶碎裂,一壶美酒尽皆洒在地上。苏拙抬头,眼中射出怒火,看向前面站着那人。来人竟是服部千战,苏拙不由得一愣。
服部千战俯身收拾地上碎片,道:“这酒里有毒!”
苏拙一怔,转而轻轻笑了起来,道:“你何必救我?让我这么中毒死了,岂不正遂了你们的心愿?”
服部千战正色道:“我向来不屑耍弄这些阴谋诡计!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盼着你死?何况,我早已将你当作朋友!”
苏拙冷笑:“朋友?我相交多年的朋友,都要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