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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愣了愣神,道:“尸体是那个带我来的伙计发现的。这个伙计是个光棍儿,独自住在一处小屋里,就在那边不远。我们来到这里,却发现小屋门开着,人却不在。我以为人跑了,便与那伙计分头寻找。我向南边去,伙计就向北边来。找了一阵,就听那伙计唤我。奔过来才发现尸体就躺在地上。我不敢擅自行动,便让那伙计去通知你们,自己守在这里!”
秦雷点了点头,沉吟道:“发现尸体时就在这里,那么凶手是在哪里杀的人呢?”
李宏忙道:“我这就在附近找找!”说罢就四下搜寻起来。过不多时,秦雷手下几个捕快也赶了过来,李宏便召唤一起,分配任务,一同找寻杀人现场。
苏拙仍旧蹲在地上,查看尸体,口中自言自语道:“不但是地上,就连尸体身上也没有多少血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凶手为什么要移尸呢?到底是为了隐藏什么?”
秦雷在他身旁,看见尸体右拳紧握,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掰开尸体手指,却见手中什么也没有。秦雷奇怪道:“他这只手明明像是握着什么东西,为什么掰开却是什么也没有?”
苏拙道:“不是什么也没有,而是被凶手拿走了!”他眼尖,小心地从那只手的一只指甲缝中捏出一片纸片。
秦雷一看,吃了一惊,脱口道:“纸片?!难道是那个记录银票编号的册子?”
苏拙摇摇头,道:“不像。钱庄的伙计已经说过了,那册子一直在掌柜那里保存,不可能会在这个姓陈的伙计手里。而且从这一小片纸片来看,这纸质地太差了,根本不像写字的纸。”
秦雷奇怪道:“那这到底是干什么的?”
苏拙摇了摇头,道:“更奇怪的是,尸体身上的衣衫为何都是湿的?”
秦雷道:“如今是深秋,应该是露水吧。”
苏拙道:“不对。这几天天气干燥,现在还没有出太阳,若是下露水,地上应该还有露水。可是你看地上和枯草,都是干的,这说明尸体身上并不是露水。我看,这倒是有点像汗水。”
“汗水?”秦雷也有些糊涂了,“难道这死人还会出汗不成?”
苏拙抬起尸体脚看了看,眉头一皱,沉吟道:“尸体鞋底粘着的是几根青草,而这地上,只有几堆干草。他死前到底去过什么地方?”
陈尸现场着实有些奇怪,令人匪夷所思。苏拙也难以想明白,抬头正好看见天下钱庄那三个伙计,远远站在一旁。他招手示意几人过来,三个伙计害怕尸体,抖抖索索靠近了些。苏拙也不勉强,隔着一段距离问道:“这个小陈平时可有什么仇家?又或者与什么人走得近些?”
一个伙计道:“小陈平时只是有些懒罢了,为人却很随和,肯定不会与人结仇的。”
“懒?”苏拙问。
那人点头道:“是啊,就像今天一早,我们都到了,唯独小陈没到。大家也不觉得奇怪,都知道他一定在睡懒觉呢!不过小陈脑子活泛,钱掌柜挺赏识他,有些跑腿的活儿经常交给他办。”
苏拙点点头,沉思了片刻。这时候,众捕快陆续返回。一个个垂头丧气,李宏道:“秦捕头,兄弟们在附近都找过了,并没有找到案发现场。”
秦雷点点头,叹口气,说道:“这样吧,来两个人将尸体抬回去。李宏,你再带几个人在附近找一找。”
他安排妥当,起身看到苏拙愣愣出神,知道他无法释怀,关切道:“苏老弟,出了这样的事,也不是你的过错。只能怪那幕后黑手实在太过凶残,你不用自责了。”
苏拙点点头,叹了口气,道:“秦捕头,还是再将钱通那家钱庄好好搜查一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我想一个人走走……”说罢缓步走远。
秦雷不愿勉强,看着苏拙背影,长叹一声。苏拙始终想不通一些关键之处,心中烦躁,信步而行,不觉已经走到街上。这时候正是喝早茶的时间,道路两边各样早点摊铺热闹非常。蒸笼大锅里飘出来的热气,反而让苏拙感觉到一丝清晨的寒凉。他抱紧了双臂,却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呼唤:
“苏拙——”
苏拙一愣,回头看去,竟然是华平。两人多日未见,不想却在此地相遇。华平欣喜非常,却察觉到苏拙心情低落,拉住他便往一间包子铺走。华平道:“我听说你在金陵,便赶了过来,昨夜才到。可真巧了,我出来吃个早饭的功夫,就遇见了你!”
苏拙与他找了张桌子坐下,看见华平满面风尘之色,心中感动,问道:“你忙完了?”
华平叫了两笼包子,道:“没错。当天在百里村,我答应了朱贵,为他办一件事。虽然他是不怀好意,我却不能失信于人。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走到半路却忽然听说了朱贵身亡的消息。幸好他还有家人,我便将事情的结果,交代过了,也算忠人之事。”
苏拙点点头,拿起包子就吃,又好奇地问:“朱贵到底让你给他办什么事?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是去找什么人?”
华平道:“没错,是找一个女子。他给我一副药方,说是这女子身上有病,一定会到药铺按方抓药。通过这个线索,就能找到人。四海盟遍布天下,有了这个线索,便好找多了。不过饶是如此,我也费了七八日功夫。”
苏拙心不在焉地听着,又随口问道:“这女子是什么人?朱贵想找的,只怕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吧?你把人带回来了?”
华平摇摇头,道:“那人是谁,我也不清楚,甚至连面也没见到。朱贵只是让我打探那女子的落脚之处,却没让我带人回来。昨天晚上我把那人的消息告诉了朱贵的侄子,便找了间客栈住下,想今天去找你的。”
苏拙忽然有些奇怪,想了想,在朱贵府上似乎并没有看到朱贵的什么侄子。他问道:“朱贵的侄子?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华平道:“我找到朱府,在门口遇到这人。名字我倒没细问,不过他手中拿着一柄刀,举止刚硬,倒像是个当差的。”
苏拙皱起眉头,忽然又想到另一件事,忙道:“华平,恐怕你还得再跑一趟。你外出期间,我拜托燕玲珑去为我办一件事。你放心,华念苏我交托凌霜的妻子苏琴代为照顾。不过我现在有些担心燕玲珑。我自以为聪明,设下布局,谁想到那张银票有问题。说不定此刻对手已经意识到是我了。如此一来,燕玲珑蒙在鼓里,恐怕会有危险!”
催命银票卷第十三章 故弄玄虚
(感谢陳開文的月票!!!)华平听苏拙将事情简单述说一遍,也顾不上吃包子,一跃而起,就向外冲去。过不多时,就见一骑飞驰,出了西门,向江州而去。
江州城中,金刀镖局。街对面一座茶楼上,燕玲珑正坐着喝茶,眼镜却始终不离金刀镖局的大门。她心里泛起嘀咕:这程明度当真是老狐狸,已经四天了,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连她这个久经盗场的人,也不禁开始佩服起程明度的耐心起来。
不过她却知道,程明度不过是在故弄玄虚而已。他既然当众接下了那单大镖,就一定会如期送到金陵,否则金刀镖局的招牌,恐怕就要自己摘下来了。因此,燕玲珑也就更加有耐心了。
不过,让她有些奇怪的是,程明度这几天似乎并没有在做走镖的准备,反而像是有些不务正业了。由于金刀镖局接下十万两银子的大镖这个消息传扬出去,镖局的名头似乎更响了。这几天居然又有几个人慕名前来,找程明度托镖。而程明度居然也是来者不拒,似乎是要一口吃成个胖子。
燕玲珑盯着镖局紧闭的大门,越想越觉奇怪,暗想:约定的时间是十天,如今已经过了四天了。如果程明度再不动身,时间就有些紧了。若是路上再遇到什么差池,一定会耽误交付时限。程明度开镖局十来年,如何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正想着,果然听见一阵“嘎吱”声响,金刀镖局大门缓缓开启。燕玲珑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果然要在今天行动了!”就见镖局内缓缓推出几辆大车,都裹着黑布,瞧不见里面东西。
燕玲珑眉头一皱:“怎么这么多车?难道要同时走几趟镖?”略想了想,她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燕玲珑笑道:“想要声东击西,掩人耳目?计是好计,可惜你碰上了我。”
原来燕玲珑见多识广,镖局那些手段,她都清楚。有时候为了走一趟大镖,镖局会故意安排几路人马,分头出发,让对宝物有觊觎之心的人不知从何下手。而今程明度使的就是这办法。这些天他接下好几趟镖,恐怕都是障眼法而已。这么多趟镖一起走,反而让那些打那个十万两白银大镖主意的盗贼不知道真正的镖在哪一趟里面!”
燕玲珑聚精会神,看着镖局门口那群人。程明度率领着手下所有镖头镖师和趟子手,在大门口杀鸡祭天,喝过壮行酒,又放了一阵鞭炮,这才动身。只见程明度亲自押着一趟镖,当先往东而去。
燕玲珑心中寻思:“程明度亲自压阵,莫非就是这一趟?”
她没有着急下结论,又看向其他人。只见另几个有名的镖师,也是一人领着一趟,往各个方向而去。这些镖师都是有些名头之人,平时在金刀镖局也可以独当一面。这些人与程明度都有可能走这趟镖,燕玲珑不禁疑惑起来,犹豫不定:“到底是谁呢?”
眼见所有人都已经走远,燕玲珑心中虽急,却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她这时不禁想到苏拙,若是有他在此,恐怕很快就可以知道到底真正的镖在哪一趟里了。燕玲珑向身后站着那人使个眼色,道:“派人手跟上每一路人马!”
那人有些犹豫,道:“燕盟主,我们人手不多。若是再分散,恐怕难以成事……”
燕玲珑叹口气道:“顾不了太多了,先跟上再说。万一漏了真正的镖,岂不是麻烦。”
那人领命而去。燕玲珑幽幽叹息,眼睛再度看向金刀镖局。此时人已走光,镖局门口又恢复了冷清。大门缓缓关上。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那几路人马估计已经出了城。镖局大门旁边一扇小门忽然打开,走出来几个挑着担子的挑夫。每个人肩头挑着一个担子,向东而去。跟在最后的,竟然是程明度之子程涵。
燕玲珑眼睛一亮,不由得“咦”了一声,自语道:“程涵?不是那个草包么?他怎么出来了?这一队挑夫没有旗号,没有镖师,难道……”她忽然想到什么,仔细看那些人,只见十几个挑夫,个个都是筋骨健壮,太阳穴高高隆起,无不是内家高手。
燕玲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哼一声,道:“原来程明度那天公然呵斥程涵,也是在做戏。所有人都以为程涵狂妄自大,又没什么本事。程明度必然不会让他押镖。可是程明度偏偏反其道行之,让人以为镖在那伙镖师手上。实则,偷偷的让程涵带了一队不起眼的人送镖!”
燕玲珑想了片刻,便明白了其中的玄机。她轻笑一声,道:“如此也好,省的我再费心去打发那些不长眼的小毛贼!”眼看着那队人走远,燕玲珑从怀中拿出一根烟花。这是四海盟专门用来传递信号的爆竹,即使是大白天,也可以在十几里之外看见。
她点燃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