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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他心里还想着洛云天临死前留下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人,教慕容萍学着计疏狂的手法杀人的呢?又是谁指使计疏狂设计他和卫秀的?那个胁迫洛云天盗古佛的算命先生,又是谁?
苏拙想不明白。他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抬头,竟又走到了昨天醉酒的那家酒馆。或许现在更应该大醉一场,暂且忘掉这些难过的事情。苏拙这样想着,又走了进去。
店小二依旧热情招待,并没有因为苏拙昨天的表现而厌恶。苏拙叫来了酒,店小二陪笑道:“客官,今天又想喝醉么?”
苏拙也轻轻一笑,道:“小二,你越发的聪明了……只不过,你今天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店小二不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苏拙也不以为意,一碗一碗地喝着酒。喝了一阵,竟真的感觉到醉意来。他暗想:喝酒果然是一件奇怪的事,有时很难喝醉,有时却又很快就醉了。
苏拙只觉眼前那店小二的笑脸不住晃动,越看越怪异。终于,他手向小二一指,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一黑,重重趴在了桌上……
郭子善与卫秀等人帮着洛谦料理了后事,又陪他守过头七。郭子善向众人告辞,果然辞官,带着一家人回祖籍去了。
古佛也重新现世,圆空大师将古佛重新珍藏在佛殿之中,加强守护。
但是也只有苏拙知道,无我已经得到了修罗道,从此之后,古佛恐怕再也不会有人觊觎了。这尊古佛,终于也摆脱了噩运,回归为最原始的样子……
卫秀等人也要离开洛阳了。洛谦在这世上也没了亲人,大家便邀他同行,也算抚慰他的心情。但虽然过了七天,洛谦依然没有走出阴霾,神色间满是阴郁。
段丽华终于又变得活泼开朗,而且为了逗洛谦开心,整天便拉着他说些笑话。洛阳城里依旧很热闹,众人步行出城。段丽华忽然没好气道:“师父怎么这么多天都不见踪影,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连洛谦的忙也不帮!哼,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人!”
卫秀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这样说他,你师父其实是因为自责。他觉得是自己害了洛谦一家,所以才不辞而别的。”
段丽华眉头一扬,道:“咦?秀姐姐,前几天你还对师父不理不睬,冷言冷语。怎么现在居然替他说起话来?”
卫秀淡然笑了笑,心想:“这个小丫头,果然还是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她说道:“经历了这件事,我忽然发现,或许我以前,真的太无情了些……”
众人说说笑笑,洛谦则始终愁眉不展,落在最后,段丽华也陪在他身边。前面几人已经走远,段丽华忽然看见路边有一个算卦摊。一个长须先生轻声唤道:“算卦测字!”
段丽华拉着洛谦道:“走,咱们去算一算!”
洛谦道:“有什么好算的?”
段丽华也不过是为了让他心情开朗些,便道:“走嘛走嘛!”拉着洛谦便坐到算命先生对面。
那先生果然仙风道骨,有一副出尘之态。他说道:“姑娘想算什么?”
段丽华道:“给他看看!”
算命先生看了洛谦一眼,手中掐诀,许久道:“这位小兄弟面色晦暗,想是刚刚经历过人生的变故吧?”
洛谦和段丽华都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先生果然有些道行。段丽华道:“那他以后运势如何?”
先生抚须一笑,道:“小兄弟虽然经历挫折,但也从此摆脱羁绊。日后天高任鸟飞,前途不可限量啊!”
段丽华眉眼含笑,惊喜道:“真的啊!那我呢?我运气怎么样?”
先生哈哈大笑,道:“姑娘的运气当然是上上大吉!爱笑的女孩,运气都不会太差!”
段丽华笑得越发开心了,她心念一动,忽然又道:“先生,我想请您再算一人,可是那人现在没来……”
先生道:“无妨,你将他名字写下来,也是一样。”
段丽华认真地在纸上写了苏拙两个大字。算命先生手抚长须,满含深意地看了段丽华一眼,缓缓道:“苏拙?”
“对!请您给我师父算一算。”段丽华认真道。
先生说道:“单从名字上来看,此人便已是命犯太岁,身带煞气,恐怕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噩运啊!”
段丽华眉头一皱,有些愠怒道:“你胡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算命先生抚须一笑,道:“小丫头,若是论起辈分,你恐怕得唤我一声师公啊!”
(洛阳佛会卷到今天完结,这一卷有很多释家的思想,当然并不代表小川看破红尘了哈。大家可能也想到了,这一卷的主谋,应该就是苏拙的师父鬼隐了。但是他为什么还活着?他又要干什么?请关注明日更新下一卷,双岛龙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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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岛王卷第一章 鬼船
梦是什么颜色的?
有人说,做梦的时候,其实是看不到颜色的,因为整个世界都是黑白的。也有人说,做美梦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是五颜六色;而做噩梦的时候,看到的世界就是晦暗的。
苏拙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做梦到底是什么颜色,但是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做噩梦的时候,整个世界一定是一片漆黑的。因为他此刻就在做噩梦。
苏拙艰难地睁开眼,但是眼前一片漆黑,过了许久才看见一些轮廓。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小屋子里,墙壁上似乎挂着一盏灯笼,白色灯罩上依稀有个黑色的古朴图案,寥寥几笔勾勒成龙形,但朦朦胧胧看不分明。灯笼投射出来的昏黄的火光摇曳不定,连带着整个屋子也都在晃动,晃得人头晕眼花。
苏拙拍了拍脑袋,竟像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自己在洛阳的酒馆里喝醉了。那小二的脸孔瞧着特别讨厌。但这脸孔似乎刚刚还闪现在眼前,又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自言自语道:“我这是喝了多少酒啊……”想不到自己居然醉成这样,头到现在还是晕的,身子到现在还是飘着的,眼睛到现在还是花着的。他几乎以为自己也在跟着整个屋子在晃动了……
然而过了一会儿,苏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并不是自己宿醉未醒,而是自己和屋子当真是在晃。他霍然站起身,竟一下子没有站稳,只觉整个屋子猛地抖了一下。
苏拙从前也经历过一次地动,知道这是一种自然现象。天地发威时,整个世界都在颤抖。然而洛阳之地,近来一直风调雨顺,从来没听说过会发生地动啊?
晃动不但没有停,反而更加剧烈起来。苏拙简直要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了。他这才发现,原来这根本不是地动,竟似乎是在船上。苏拙当然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他很少坐船。即使坐船,也是在很平静的湖上,坐很平稳的船,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颠簸的船。
就像他能骑驴子的时候,绝不会骑快马。因为苏拙的性格,是随遇而安的,是温和的。因此他也才会被人说成胸无大志,才大志疏。但是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活得这么洒脱。人生何必要汲汲追求那么多无用的东西呢?
但是,现在苏拙就忽然意识到,自己竟是在一艘船上,而且是一艘在风浪中颠簸的船上。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在酒馆喝酒,怎么会到船上?他一定要弄清楚!
苏拙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一扇门,这是一扇很小的木门。木头有些潮湿,显然外面正下着雨。他一把拉开门,果然就看见了船的甲板。这艘船竟然还不小,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甲板。
现在正是黑夜,还下着雨。甲板上也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甚至整条船都是黑漆漆的。除了从他这间船舱透出的一点火光,其他地方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苏拙忍不住放声喊道:“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甚至他的喊声根本没有传出多远,就湮没在风浪声中。苏拙将墙壁上那盏灯笼取下来,拎在手上。这种灯笼其实是一种油灯,又叫气死风灯,周围的灯罩不但结实,而且防水,可以防止风雨把火苗吹灭。这是出海的渔船常会带着的一种灯。
苏拙拎着灯笼,冒着雨走到船头。他一手紧紧把住了船舷,以防自己被颠簸的船抛下水去。他举起灯,借着昏黄的灯光,极目远眺。那火光照不了多远,但苏拙仍然被眼前的景象骇了一跳。他的脸甚至也变得惨白。
苏拙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但他此刻真的被吓到了。他站在船头,不管朝那个方向看,都看不到岸。难道这艘船竟是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航行么?这念头让苏拙震骇不已。
怪不得这么颠簸。海上的风浪,岂是江河里可比?苏拙不由得想起李白写江河的词句:白浪如山那可渡,狂风愁杀峭帆人……可这毕竟还是江河里的风浪,到了这大海上,就会发现,那江河里的白浪,简直是无比的温柔了。
风越来越紧,浪越来越大,船也颠簸得越来越厉害。天上落着黑雨,一个巨浪涌来,仿佛天地倒悬。苏拙站在船头,衣衫很快被打湿。在这天地间最狂暴的风浪面前,他的脸也白了,嘴唇也开始发干,甚至两条腿也打起了哆嗦。
苏拙简直要疯了,尤其是独自一人面对着这样的风浪。他迫切地想找到同伴,不管这人是谁。即使这船上的人,是无我和尚,甚至是他那丑陋的师兄,吐蕃僧无法,苏拙也能与他拥抱一下。
于是他回身又奔回船舱。苏拙一间一间找,从住客的船舱,到厨房,到舵舱,每一个屋子都没有遗漏。然而,这船上非但一个人都没有,连一只活物都没有。
这居然是一艘穿行在狂风巨浪中的空船!
苏拙此生恐怕从没有遇到过比这更诡异的事情。他茫然若失,又回到原来那间船舱。相比较外面的风雨,这间简陋的小舱,简直太温馨了。
苏拙将那扇小门紧紧关上,又坐回那张木床上。他一坐下来,便陷入了沉思。这艘船为什么一个人也没有?他从前也曾听住在海边的渔民说过,海上有时候会出现一种鬼船。这种鬼船就像幽灵一样,没人知道船从哪里来,又会飘到哪里去。
更吓人的是,这种鬼船上一个人也没有!既没有人把舵,也没有升帆。难道现在这艘,竟真的是一艘鬼船?可是自己为什么又会在这艘船上?自己明明是在洛阳的酒馆里喝酒,怎么会到了船上?而且还到了千里之外的茫茫大海上?
苏拙本是个现实的人,很少会有异想天开的想法。可是此刻看到的情景,让他也觉得恐怕是撞上了鬼了。如果非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自己仍然酒醉未醒,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罢了!
苏拙点点头,对自己说,这就是一场梦罢了!等到酒醒了,就会发现,自己躺在软和的床上,和煦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
他想了一阵,顿觉口干舌燥。巧的是,床头正有一壶酒。苏拙没有多想,将那壶酒喝得干干净净。喝完酒便躺了下来,他决定不再胡思乱想。若是被别人知道,自己在自己的噩梦里被吓得半死,准会被人笑死,从此苏拙的名声就更臭了。
他的名声本就够臭的了,可不能再抹黑了。于是苏拙躺在床上,随着风浪的颠簸,果然很快就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