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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拙跟着青衫人快步下山,居然又回到了朝阳城中。青衫人在前带路,走的都是熟悉的道路。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青衫人不担心苏拙不跟上,苏拙也不问。
两人兜兜转转,最后竟然来到了杨柳山庄门口。青衫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拙,发现他并没有一点奇怪的表情。他却忍不住有些奇怪,问道:“难道你不奇怪,为什么我把你带到了这里?”
苏拙淡淡笑道:“不奇怪。我住在这里,与马平川三人见过的事情,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既然他们当晚就被人所杀,就说明杨柳山庄里有人一直在盯着我!”
他顿了顿,又道:“我再大胆地猜一猜,那天弹琴的,就是你家先生吧?”
青衫人笑道:“你很聪明!你可能猜到,我家先生到底是谁?”
苏拙忽然叹了口气,脸上有怅然之色,道:“我怎么会忘了他呢……”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进了杨柳山庄。进门一个人也看不见,山庄里十分安静。两人在回廊上绕了几圈。当日侯前等人怎么也找不到琴声来处,今天青衫人带路,两人很快就来到一间小院。
这院子当真十分隐蔽,若不是青衫人带路,只怕在山庄绕几圈,也不一定能找到院子的入口。青衫人走进院门,冲院中凉亭里一人躬身道:“先生,他来了!”
那人挥了挥手,青衫人什么也没说,便转身退出了院子。苏拙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一时呆住了。
院子并不大,院中精心种植了一些低矮植物。院中有一座小凉亭,亭中相对坐着两人,还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坐在一旁陪着。
那两人皱眉垂首,正在下棋。苏拙进来,他们也一点没有发觉。或者已经发觉,却没有一人关心。在他们眼中,苏拙与他们的棋子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苏拙站在原地,怔怔看着他们,一时间思绪万千。他并没有感到震惊,因为事先已经隐隐猜到了自己要见的是什么人。但当真见到的时候,种种感情还是涌上了心头。
“拙儿,既然来了,为何还站在那里?过来坐!”
原来他早已知道自己来了。苏拙心中想。
一声“拙儿”,让苏拙恍惚以为又回到了多年以前,玉笥山无忧无虑的日子。在那时候,苏拙会对这声音感到十分亲切。而如今,苏拙听到这声音,只觉惊惧。这不像是人间的声音,而像是催命的呼唤。这声音越是温柔动听,越让苏拙不安。
但他终究还是走了过去,在一张石凳上坐了。四个人正好一人占了石桌的一边。
苏拙淡淡道:“别来无恙!”
他也想不到自己这声问候说出口,竟能如此平静,如此波澜不惊。下棋的两人,当真熟得不能再熟了!鬼隐老人风从归,禅僧无我!
这两个或许是自己此生最大的敌人!
一别经年,鬼隐的容貌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额上又添了一丝皱纹,鬓角也渐现白霜。
鬼隐只是点了点头,一旁的小姑娘却忽然起身,向鬼隐行礼道:“师父,有客到,菱儿暂且回避。”
苏拙微微一惊,鬼隐却摆了摆手,道:“菱儿,这位是你的师兄,你不用回避。在这里听听,说不定能长些见识。”
那叫菱儿的女孩儿躬身道:“是。”
鬼隐又道:“菱儿,你这位师兄很有本事,在江湖上也是大大有名。你还不赶紧行礼,请他提携提携?”
菱儿又答:“是!”绕过石桌,走到苏拙面前,躬身施礼,道:“小妹赵菱,见过师兄!”
苏拙见这少女唇红齿白,虽是少男打扮,却已是个美人胚子。赵菱盈盈一礼,苏拙却蓦地闪身避了开去。他冲鬼隐一笑,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还能收这么个徒弟!”
赵菱立在那里,有些尴尬。鬼隐挥挥手,道:“菱儿,你不如泡上一壶好茶,给客人尝尝。”
赵菱依言退下,须臾搬过茶具,在石桌旁支起炉子。苏拙瞧她一举一动,虽有些稚嫩,但不失大家风范,显然经过鬼隐的精心调教。他又回到座位坐下,淡淡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师父,几年不见,你的境界又上了一层了!”
鬼隐随手落下一子,道:“你也让我刮目相看了!”
无我忽然笑了,说道:“风先生,你这一子落得可有失水准了。一步踏错,满盘皆输啊!”
他虽是在说棋,但另两人都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苏拙知道无双岛、朝阳峰的局,都是鬼隐布下的。只是无我这句讽刺中,走错的那一步棋,到底是什么呢?难道是指鬼隐故意设计苏拙这一招?
苏拙早就知道,无我是八部天龙之主,而鬼隐风从归是迦楼罗。这样算起来,两人该是主仆从属关系。可是现在看来,两人不像主仆,又非友非敌,关系复杂。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鬼隐满含深意地笑了笑,对无我道:“我这步棋未必是错,大师也未必就能稳操胜券了。以后如何,现在还言之过早啊!”他转向苏拙道:“瞧你的模样,今天看见老夫,倒并不觉得奇怪啊?”
苏拙淡淡道:“龙岛主的屋子里有一块灵位,是三年前摆在那里的。几个月前,他却把灵位拿走了。能与龙岛主那样的人做朋友的,自然也不是凡人。我稍稍推测,便猜想到,三年前你的身亡,极有可能是假死!”
鬼隐笑道:“不错。”
苏拙又道:“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躲过卫潜的毒手的?”
鬼眼哈哈大笑,道:“苏拙,你一身本事都是我教的。兔死狗烹的道理,你明白,我难道不明白?你知道自己死后,卫潜必不能容我,一定会先下手除掉我,便不惜以自己的性命做代价,来设计我跟卫潜。当年汴京的局,的确只有这个办法才能破。但是这一点我从出山的时候,就已经有提防了!”
苏拙皱眉道:“卫潜并不傻,你如何能躲得过他的毒手?”
鬼隐笑道:“苏拙,你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天下万事皆不难算,最难算的是人!卫潜也在算人,但他以为手里捏着几个首脑,便万事大吉。而我,却能把每一个人都算进去!”
看见苏拙仍旧露出狐疑的神色,鬼隐笑道:“枢密使贾彦之有一个侄子,与贾彦之的小妾有染。我早就留意了这人,在你死后,我把这个秘密透露给贾彦之。贾彦之便把侄子关在柴房里,想等大事一了,再处理他。而我很多年前,就向龙入海讨要了一张自己的人皮面具!我骗他只要戴上面具,假扮成我,就能逃过一劫。他当然不会怀疑!”
苏拙恍然,接口道:“原来卫潜除掉的,只是个替死鬼!”
真假苏拙卷第三十四章 三足鼎立(本卷完)
无我忽然冷笑一声,说道:“风先生这招金蝉脱壳,果然高明。不但瞒过了卫潜,就连苏先生和贫僧也一并瞒过了!”
无我话中有话!苏拙一下子便注意到了。无我分明是在对他说,自己与苏拙一样,也上了鬼隐的当!
苏拙看了看无我的神情,联想到往日种种奇怪难解之处,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豁然开朗。鬼隐没死的事情,只怕在洛阳时,无我就已经知道了。他把迦楼罗的令牌拿出来,也有向苏拙示警的意思。
无我之所以不把实情说出来,只有一个解释,洛阳的事情,也是鬼隐在幕后策划!正因为鬼隐做的事情,对无我得到古佛上的经书有利,他才怎么也不肯说出真相。后来鬼隐让洛云天将古佛藏起来,也是为了给无我制造一些麻烦。
如此想来,鬼隐风从归之所以假死隐居多年,并不是怕了卫潜,更不会怕了苏拙。他真正忌惮,想要对付的,其实是无我,这个八部天龙的首领!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拙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石桌上有一尊铜鼎,里面青烟袅袅,正燃着檀香。苏拙恍惚觉得,亭中的三人,也如同这铜鼎的三足一样。缺了任何一条腿,就失去了平衡,这鼎就会翻倒。
无我之所以不杀苏拙,在洛阳时还不时想要向苏拙示好,就是想要借助苏拙的手,来对付鬼隐。因为无我知道,鬼隐是八部天龙中最深沉最可怕的一个。他可以不动声色,翻天覆地。这等手段,无人能及。
这样的人,无我没有把握控制,只能除掉!因此当年他才使出驱虎吞狼的计策,把鬼隐是迦楼罗的秘密,告诉了卫潜。可是鬼隐并没有被卫潜除掉,反而卫潜自己因为野心太大,作法自毙。
如今,无我已经没有把握能对付得了鬼隐,只能依靠苏拙,希望这对师徒自相残杀。他再来坐收渔利。
而鬼隐当然也是一样的心思。无我毕竟是八部之主,实力不容小觑。苏拙恰好与无我是对头,鬼隐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对付无我。
想明白这其中的错综复杂的关系,苏拙心不由得定了下来。既然他们各有所图,那么自己现在反而比任何时候都要安全,甚至能从这浑水中捞些好处!机会往往就隐藏在看似不可能的地方。
苏拙接着方才的话茬,说道:“师父,你最大的本事,就是逼别人为你去死么?”
鬼隐淡淡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价。你没法让别人为你去死,只是因为你给的价码还不够!”
苏拙冷哼一声,道:“那你让望月楼的曲梅为你卖命,你又给了她多少价码?”
鬼隐道:“说到曲姑娘,价码还当真不是很高。你以为她是真心给卫秀卖命么?当初卫秀一把火烧了她父亲的聚义山庄。若不是老夫搭救了曲圣州一把,恐怕他们父女早就身首异处了。所以老夫让曲姑娘尽心辅佐卫秀,她便尽力而为。老夫让她临阵倒戈,她自然也绝没有异议!”
苏拙眉头一挑,想不到曲梅一开始就是鬼隐布下的棋子。他掩藏住内心的惊惧,淡然道:“那你看看我的价码有多高?”
鬼隐忽然笑了,仿佛看到一个笑话。他边笑边道:“你么?你的身价就更低了!”
无我饶有兴趣地问道:“哦?苏先生被江湖上公认智计无双,风先生竟说他身价低么?”
鬼隐笑道:“我养他十几年,难道还不了解他么?别人以为千两黄金也未必请得动他,但我却以为,不需要千金,只要几个不相干的人,就可以让他乖乖听话!”
苏拙心中暗暗一惊,知道鬼隐要说到正题了。他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淡然道:“我倒是差点忘了,您还留了一手对付我。不过,卫秀几次三番找我麻烦。你以为我会因为她,而受你威胁么?”
苏拙说得波澜不惊,仿佛在议论一个与自己全无关系的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会让鬼隐以为自己当真不关心卫秀。
然而他这一番做作,终究难以欺骗老奸巨猾的鬼隐。鬼隐笑道:“哦?是么?我还以为你很关心卫姑娘,正打算将她的近况告诉你呢!前些时日,卫姑娘身子不适,茶饭不思,还常常呕吐。老夫便好心给她把脉,结果是滑脉之象……”
苏拙一惊,再也掩藏不住。他知道鬼隐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算了算时日,距离他与卫秀中毒缠绵,已经过去三个多月。难道卫秀竟因此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苏拙陡闻这个消息,还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鬼隐又道:“还有你那宝贝徒弟,对你也十